抬起头来的时候, 她才觉得眼前好像是一片恍惚，原来这个世界在她的眼睛里，也不过就是黑白色而已。

    “奶奶跟她了？”

    “是啊。”老人沉吟一会之后站起来, “我总不能瞒着她一辈子。”

    这倒也是。

    叶子青很快把头低下去, “那咱们接下去怎么办？”

    “你会照顾她吗？”

    老人的眼神突然出其的真诚，那双眼就好像涵盖了一种简单的欲望, 分明就是在等着她一句同意。

    “我会尽量的。”叶子青回答，“奶奶放心。”

    “那就有劳你了。”

    公园路不平, 她的行动稍微也受了点影响，走回去的时候更是多花了一点时间，但性格上与凌宛白几乎一模一样，无论自己成什么样, 也不麻烦别人。

    “阿白。”

    “嗯。”

    “我把你交给阿青了, 跟着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她连着两下的点头, 然后就再没声音。

    ***

    送了老人去车站以后，叶子青开始干起了推轮椅的活。

    “带你再逛逛，还是咱们直接回去？”她的声音出奇地温柔，但那女生好像不算话也不算理她，“算了, 看你累了。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南天城还租了一套房没到期，带你住进去吧。”

    但叶子青毕竟也很长时间没有回来过，那房子里刚刚推门进去的时候一股难闻味，别凌宛白了，叶子青估计自己都嫌弃的要命。

    房东还把这房子留着，已经是仁慈。

    她没忍住，便干咳了两声。

    “抱歉啊——”她甩了甩手，“很久没回来过了, 明天我会请个钟点工过来扫一下房间，今晚上先忍忍吧。”

    “你是想吃点什么，还是先回房间休息去？”

    她的声音有点干哑，“回房吧。”

    “来，手给我。”

    叶子青在她的身前半蹲了下来，那坐在轮椅上的人好半天才把手抬起来递过去。而她正要将凌宛白背回去的，那人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犯了病，直接整个人向她身上一挂。

    ……

    那人浑身一僵硬，有些木讷地看着她，“干什么？”

    “无所谓，反正就咱俩在一起。”

    喜欢还不能了是不是？

    叶子青对她多少都是嫌弃的意思，无奈地拖着她回了床上转身就要离开，“家里是不怎么干净，但床和被子都是我昨天临时买来的，放心睡。”

    女生的模样看起来多少有些麻木，虽总是装作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可她的眼睛总是能出卖自己。

    “真没事吗”叶子青刚刚问完话，就见到那女生几乎把头扭过去不再看她，她就无奈道，“你眼睛都要哭红了。”

    “没关系，过几天就会好。”她着，一边咬了咬嘴唇，“你可以多陪我一会吗？”

    “我……”

    怎么就对这个答案没点意外呢？

    她要真的想陪她，也不至于犹豫那么久。

    “这就是真实世界吗？”

    她冷笑一声，“不然呢，你以为是在梦游吗？”

    是啊，梦里多好，叶子青多喜欢她。

    才意识到那些话好像有点伤她的心，叶子青就快步走过去，“好了好了……，我……我也没不陪你。”

    “家里还有两盒冰淇淋，拿来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

    凌宛白松了手倒也没拒绝，让叶子青走了。

    去到厨房，那女生才靠着冰箱门立直着身体站了一会，好像是好不容易得到一个脱离她一会的机会。

    她到底怎么回事啊？

    喘了几口气，再有三五分钟后叶子青才拿了冰淇淋过去给她赔不是。

    “来，吃冰淇淋。”

    她将冰淇淋推过去想递到凌宛白的手里，可是那人却有点儿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要你喂我。”

    她之前倒是这样答应了，可不知道凌宛白是玩真的。

    “行行行——喂你。”她开心地一抿嘴，“来，张嘴！”

    床上坐着的女生好像有点过于迫不及待了，叶子青才刚刚用勺子舀起冰淇淋，那人就身子向前倾，轻轻地舔了一下勺子的面。

    叶子青闭着嘴，心里苦到有点不出来话，又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暗示什么。

    “乖……”

    她轻轻咬了一口勺子上的冰淇淋球，然后又主动抬手抓住叶子青的手腕，“啊——”

    她还要吃。

    害怕，叶子青就只有害怕。

    害怕到不能自拔。

    好容易慌慌张张地把冰淇淋全部喂给了她，叶子青就立马找了个理由避开，心里却在作祟。

    实在不知道这姑娘是犯了什么病，好像从清醒过来以后就没点准数，甚至经常整日都表现的疯疯癫癫。

    她昏迷那段时间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不过难眠的一个夜晚终于还是晃了过去，第二天清早醒来的时候，叶子青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早餐。

    “孩子，起床了。”她边着，一边推耸着凌宛白的手臂，“快起来吃点东西，我等会再带你出去看看。”

    吵吵嚷嚷半天，凌宛白终于还是没承受住，一个激动坐起来手向前推了一下，“你叫谁孩子？！”

    ……

    靠！

    起床气还挺大的。

    这一掌可差点把她得鼻青脸肿，幸好她躲得快。

    然而叶子青那股好强的劲偏偏也不认罪，“你比我还，你不是孩子谁是孩子？”

    看她好欺负是吗？

    凌宛白很快瞥了她一眼，甩下一句话，“过分。”

    “伤人”的话出去之后，她好像又不再想搭理叶子青，干脆一转身什么事情都自己受着。

    然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她也没下床，但不知道是不是不方便，想让人拉她一把。

    可是……

    叶子青的印象中，那孩子是个好强的人，哪怕只有一面，那种刻板印象也挥之不去，而且她又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是尽量靠自己的人，现在这样子，实在有点不好是什么样的。

    “起来，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啊？”

    很奇怪对不对？

    可她也是个女孩子。

    对自己喜欢的人撒个娇而已，这有什么？

    “那你别理就我好了。”她终于开始有点不厌烦了，“成天气我。”

    哎？

    冤枉啊！

    叶子青哪里敢气她？

    分明是……

    动都不舍得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