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千钧一发援兵至
天上的雪下下停停, 停停下下,地面积雪越积越厚,久久不化, 城中被围困多日, 那么多张嘴日日要吃,只有消耗没有补充,金城陷入危局。
为了死守城池,城中清点出来的存粮俭省着,优先供给守城的将士,以及在秘密挖逃生地道的青壮吃, 就这, 他们也才在大家同等口粮——薄粥一碗的基础上, 能多得个婴儿拳头大, 且硬的能砸死人的黑面馍馍饱腹。
至于全城百姓食用的薄粥, 那是真的薄啊,都能数得清斗米粒的那种,日子十分艰难。
百姓饥饿难耐,为了活下去,尽可能的往每日分到的那一碗薄粥里添点东西好饱腹,然后慢慢的,炭火烧光了, 柴火烧光了,家里家具烧光了, 城中但凡能找寻的见的, 能烧的,全都烧光了……到了后头,大家取暖全靠抖。
下头百姓的日子难熬成这般, 于梵梵他们别看是王爷郡主的,因着跟百姓将士同吃同对待,日子也不好过,而且每日里干的事情还不少。
可怜白胖子李文衡,明明刚来时还是一身雪白的细嫩肥肉,金城受困两月,生生把自己熬成了干,就这拿到手的稀粥还不肯老实的吃,不要命的还想顾念别人,这也是个傻的。
“梵梵我根本不饿,我也不像你,须得日夜忙碌救治伤员,我整日闲的没事,就在下头管管调拨的事情,根本都不用动弹,人不动哪里会饿?梵梵你吃,你快吃。”
明明都瘦的皮包骨的人,居然还口口声声喊着自己不饿,把食物往她跟前推,瞧着对方笑语晏晏的关切殷勤样,于梵梵心里难受,强势把推到自己跟前的碗推回去,态度坚决,“自己的饭自己吃,别推来推去,你快喝。”
“嘿嘿,那个梵梵我真不饿,你看我的肚子都鼓鼓的,不信你看。”
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李文衡还故意挺了挺自己用腰带勒绑了很多圈的腰身,手里的碗坚定的再往于梵梵跟前推了推。
见于梵梵依旧抗拒,转眼瞧到边上的烨哥儿,李文衡眼眸一转,瞬间有了主意,忙嬉皮笑脸道:“梵梵若是不喝,便给烨儿喝吧。”
讨好不了亲娘,那便讨好身为亲娘软肋的儿子,想必终有一日自己也能博得美人青睐。
李文衡这模样惹得于梵梵也是没脾气了,他怎么就不懂呢?
“给我闭嘴!你当你自己是神仙,吸风饮露就能活?”
终是忍不住的于梵梵凶巴巴的吼人,不等其实已经饿的差点要淌清口水的李文衡心里期待完,她直接动手。
劈手夺过某人手里碗,趁其不备,仗着自己力气大,于梵梵精准的捏住某人的下巴,嘎巴一下给利索的下了人家的下颚,端碗强势的给人把一碗薄粥灌入喉咙,又麻溜的嘎巴一下给安上,临了还不忘了给了李文衡胸口两下重拍好下饭。
动作之干脆,身手之利落,直到温热的稀粥落入肚腹,某人才揉着肚子,酸着腮帮子反应过来,“饭饭,泥怎么……”
“你闭嘴,以后吃饭再叽歪,我还灌你!”
于梵梵一点也不想听李文衡再什么,凶巴巴恶狠狠的警告完便不再奉陪,转头抬脚就走。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某个被她凶残对待的人一点也不怕她,反倒是揉着自己刚刚被拍痛了的胸口,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笑颜生花,熠熠生辉。
出了门,于梵梵脚步不停匆匆往弟弟所在的城楼去,她准备看看自家那傻弟弟有没有顾惜自己,是不是又把干粮给让出去给袍泽吃了,不放心啊,得亲眼看了才心安。
一路穿行过寂寥的街道,看着身边一个个骨瘦如柴的百姓,于梵梵心情沉重,不由遥望着京都城所在的方向,思绪跑远。
救援到底什么时间能到?又能不能到?那个朝廷啊,那位陛下啊,不会就这么放任西北自生自灭了吧?
不,不会的!便是自己与李文衡再不重要,还有东升呢,对,还有东升!
城内于梵梵一心忧愁之时,其实城外胡狄大军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胡狄正北方的主帐内,此刻也吵的不可开交,胡狄高级将领齐聚一堂,就眼下陷入胶着,进进不得,退退不了,攻攻不下的僵局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汗王,末将觉得,既然金城久攻不下,我们就应就此退兵,要不然等到时候雪化了,搞不好大齐援军就到了。”
这话有些胡狄将领很赞同。
“汗王,齐格这话我同意,与其耗时耗力的在这里跟金城死磕,有这个时间功夫,我们有多少城池拿不下?大齐人自来软弱,不是什么人都能如金城人这般难缠,也不是什么城池都如金城这般难攻,依我看,大齐的神都就挺不错的,汗王不如下令,让部族勇士们去攻神都?”
“哈音将军这话得对,大齐疆域那么宽广,哪里不得,我等为何非得在这里浪费光阴?”
“哼,巴鲁你这话就不对,别的地方是哪里?你们就知道那什么别的,什么神都的,难道你们就俨定,那里就一定比金城的骨头软?万一比金城还难缠呢?我们还损失的起吗?二位不要忘了,部族还等着我们带着丰收回家。”
“我们的勇士们这两个月来也没有干等着啊,二王子殿下不是领着图其部几万勇士,趁着我们大军围攻金城之际,劫掠了金城周遭其他城池么?那些收获我们的大军可是分毫未取,全都送回部族去了的。”
“你们都别废话了,都了两个月了,那么多场都下来,我还就不信了,金城人的骨头有多硬!如今天气这般冷,我们在外头尚有补给日子都不好过,那金城被我们围困了这么久,他们能有多少粮食多少武器?本将军倒是要看他们能熬到几时!
哼!待到他们食物耗尽,便是再硬的骨头,也没有我部勇士啃不下的道理,汗王,赫里尔向我主请命,明日攻城,我赫里部愿为先锋,定要攻下金城这块硬骨头献予我主!”
能领着部下来劫掠的汗王哪里是什么好东西?见这些因雪灾,才不得已凝聚在一起听从自己指挥各部族首领吵开了,汗王脑壳也疼,毕竟他们也不是人心齐,铁板一块。
如今有人主动表态,这位汗王莞尔一笑,立刻举杯干了,砸碗拍板,“好,赫里尔,拿下金城,本汗为你请功!”
就这样,又是一个风雪天停后,城外的胡狄再次发起了攻城之战……
战鼓声声,号角起,伤痕累累的将士们累啊,饿啊,他们还很冷,城中弹尽粮绝,厮杀到最后,所有人都在拼命忍,拼命赌,拼命守护,拼命期待。
没有了箭矢,就用砖石砸;
没有了利刃,就用于梵梵开动脑筋使用井水磨具冻出来的尖锐冰锥刺杀;
没有了纱布药品,就用烙铁烙在伤口上生烙止血杀菌;
没有了吃的,他们扯着衣服里的棉花,煮着脚上的草鞋皮靴,甚至是抓着身边的积雪塞嘴里扛饿;
终于,就在大家伙顶不住了,连举起冰锥杀敌的力气都无,眼看着绝境来临,金城即将失守的时候,忽然,一声进攻的嚎叫划破喧闹与硝烟。
城墙上一把踹开自瞭望口爬上来的敌人,正举着手里卷刃的长刀继续拼杀的三毛,转眼一个晃神,一眼就看到了城池下方,敌军营帐后头拿高高飘起的旗帜。
那是……那是?那是!
“天!是援军,是援军!”
三毛奋力砍杀掉城墙下又冒出来的头颅,一个转身窜到自家正在浴血厮杀的主子身边,与主子背对背,砍翻跟前的敌军,举刀遥指,“将军您看,那是我们的援军,是援军啊!”
眼眶深陷,同样瘦的皮包骨,完全只凭着一腔坚韧与守护亲人之心在坚持的东升,抬手抹开眼前滴落的猩红,眺目远望,果然只见远处有一面熟悉的,属于他们大齐的军旗,矗立在敌军营帐后方迎风飘扬。
真的是援军,他们终于等到了!众人士气大振。
刚刚还勇猛冲击,已经有不少冲上城墙,眼看胜利在望的敌军,听到身后的号角响起瞬间退却,惹得城楼上一个个的骷颅人欣喜欢呼,激动落泪。
望着城楼下紧急集合,如潮水一边退却防守的敌军,东升高举起手里卷刃的长刀,胸腔涌起无限豪情,只觉身体充满了力量。
“将士们,我们报仇雪耻,反杀敌人的机会到了!全体将士听令,速速集合,开城门,随本将一起与援军里应外合,杀!”
“杀!”
“杀杀杀!”
明明前一刻还饿的手软脚软,这一刻却心潮澎湃,力量无限。
众将士穿着残破的棉衣铠甲,手持残破的武器,一个个全都跟在东升身后,英勇的冲过城门洞,踏出千疮百孔的大开城门,如尖锥一样杀向落荒而逃的敌军。
城墙上,于梵梵与李文衡联手压服住跃跃欲试的烨哥儿,双双站立,遥看下方的厮杀;
城中百姓,听着城外战鼓声声,厮杀震天,人们心里也无限期待。
瘦弱的儿缩在母亲的怀抱,“娘,我们赢了吗?”
年迈的老人拉住自家的孩子,“儿啊,我们赢了吗?”
年轻的妇人挽住自己的丈夫;“夫君,我们赢了吗?”
我们赢了吗?
是的,我们赢了,金城守住了!
当两方人马前后夹击,直接给措不及防的胡狄大军造成了致命击,敌军十万部众,除却两个月来攻城死伤的两万余众外,一番夹击下,再损三万,余下五万残部被冲散,最后狼狈的护着他们的汗王仓皇逃往镍城,准备去往那里跟二皇子率领的部众会和重振旗鼓。
是以,金城苦守两月有余后,终于迎来了曙光。
“爹!”
看着出现在视线中的人,烨哥儿欣喜的一声惊呼,整个人就跟颗炮弹一样砸了出去,连于梵梵都没有反应过来。
于梵梵望着与自家弟弟联袂而来,正回搂着自己崽儿的人,一时还有些晃神。
“怎么是你?”
她这个态度,让谢时宴心里难受。
谢时宴抬眼,不动声色的瞧着与她并排而立的……等等,这人是李文衡那个纨绔王爷?怎么这般瘦弱?不过不得不,瘦下来的李纨绔,便是再不精神,他得承认,这人长的不错,不比自己差。
可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来得匆忙的谢时宴心里醋翻了,面上却还保持镇定,努力不动声色的看着于梵梵不禁挑眉,“怎么,璠……梵梵不希望我来?”
于梵梵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梵梵是何意思?”
人家大老远的来救自己,她再讶异,也不能得罪人的话不是?
于梵梵忙不自在的解释道:“我是想着,你不是领兵在云广平叛么?怎么会来西北?”
“怎么不会来西北?你在这不是么?烨儿也在这!”
面前的女人,还是真是没有心呀!
想他历经两年艰险,好不容易平叛了云广叛乱,亲手杀了作乱土司,捧着人头进京受封,结果才入京城,得到的却是自己心里挂念的人均受困西北金城的噩耗。
他至今都忘不了,自己得到这个消息时肝胆俱裂的心痛与担忧,为了能救他们,自己不顾朝堂之上吵开了花的文武大臣,直接用平叛云广之功,换了领兵马五万为先锋驰援金城的陛下金口。
自己日以继夜的赶路,一路拼死搏杀,好不容易解了困局见了人,她就是这么对自己的?谢时宴不由苦笑。
刚刚飞奔过来,紧紧拉着亲爹手臂的烨哥儿,抬头看了看浑身浴血风尘仆仆的亲爹,又看了看面容不自在的亲娘,最后落在亲娘边上一脸虎视眈眈胖,额,是王爷叔叔身上,烨哥儿不由叹气。
“爹,两年不见,儿子好想你啊,你想不想儿子啊?”
这种尴尬的情况下,只能是身为儿子的出面调节气氛呀,烨哥儿觉着,身为单亲家庭孩的自己,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金城危机解决,却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毕竟凶残的胡狄只是溃逃,这场战争却并没有结束,西北危机也没有解除。
这时候的战争一旦开,除非敌军主动退却,不然耗时耗力的很,显而易见,胡狄并不会轻易退兵,所以东升与谢时宴双方兵马整兵休整些时候过后,又再次踏上了征程。
他们要收复失地,一寸寸的把敌人赶出大齐国土去,一直把胡狄怕了,残了,的毫无还手之力了,这场战争才算真正的完。
大军开拔的那日,于梵梵上了城楼,亲自送了弟弟与故人领军离开,自己再回来时,看着满目疮痍的金城,于梵梵自我安慰的鼓劲,她要争取早日恢复民生,让金城是再次运转起来。
“林平、杨瑾,如今金城解困,大军清扫胡狄残部,后续还有援军从东边陆续赶来,东去一路还算安稳,本郡主请托你们尽可能去采买一些物资回来,特别是粮食跟药品,金城重建什么都缺,你们速去速回。”
“喏。”
“杜大虎二虎,如今金城危机解除,这救济饭食却不能停,眼下城中老百姓家中粮仓空空,城中商铺衙门中也没有一粒米粮,这时候我们若是停了救济,大家怕是日子更难熬的,我把城中发放救济饭食的事情交给你们,你们能做好吗?”
“郡主放心,我们兄弟二人自当竭尽所能。”
“秦河、妮儿大妹,谢将军带领的基本都是西南军,一时半会怕是不适应北地天气,加之来的匆忙,我见了他们身上,大多的棉袄军服都不算厚实,你们须得赶紧去查看城外作坊的情况尽快开工,若是原材料缺少也没事,你们想办法尽快收集,缺什么可跟杨校尉与林平商议,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优先购买,至于缺少人手的话,你们可从城中招人,到时候以粮食布匹结算,想必大家都很愿意接这个活计的。”
“郡主放心。”
于梵梵把恢复生产的事情有条不紊的逐一安排下去,看也不看身边一直摇着扇子,试图引起自己的注意,一副特期待自己也给他派点活计的某人。
她的视线直接越过李文衡,只装作看不见他人的询问大家,“对了,烨儿人呢?怎的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没见着?”
被问及烨哥儿,所有人都面面相窥,还是妮儿站出来道:“郡主,先前大军开拔前,我还看见公子在院中,这会子……”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郡主,公子留书出走啦!”
就在妮儿禀报着先前还见了人的时候,门外匆匆跑来一人,这人一边跑,一边还摇晃着手里的信纸,一边惊声大喊。
于梵梵定睛一看,来人不正是儿子的伴当,与他形影不离的五毛还能是谁?
众人诧异,妮儿与大妹更是反应迅速的齐齐迎上去,拉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五毛就急声追问,“五毛你怎么在这里?公子呢?”
于梵梵看着眼前撑着双膝直喘气的五毛,也跟着急,“五毛你跟我,烨儿留书出走是怎么回事?”
五毛忙气喘吁吁的把手里的信捧给于梵梵,于梵梵快速接过,展开信纸一目十行。
终于喘匀气息的五毛,趁着于梵梵看信的时候赶紧禀报,“回,回禀郡主,公子他迷晕了的,留书一封,卷了包袱偷偷跟着谢将军去前线啦!”
正好把留信看到最后的于梵梵,气的呀,当场抓着信纸一巴掌拍在桌上,“简直岂有此理!”,死崽子居然敢偷跑,还是跟着去上战场?他怕不是想死!
都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家崽儿再精怪,他才多大的人,毛孩子一个!战场上刀剑无眼,而且这般偷偷去,要是没见着他亲爹跟他舅可怎么破?
于梵梵又气又急,边上的李文衡见状赶紧就劝。
“梵梵莫要气,不值当。孩子嘛都皮,烨哥儿估计也是想他爹了,亲香没够才跟去的。
不过没关系,这会子大军才开拔,不若我现在就带人去追,我保证,一定把那臭子给你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你别气。”
边上身为郡主护卫首领的杨瑾也跟着劝,“是啊郡主,不弱让林平先去神都,属下带人去把公子带回来。”
就在此时,忽然有下人进来禀报,有人求见自己,还是为了公子而来,于梵梵赶紧请人。
结果看到下人领进来这位身负铠甲的将领面时,于梵梵了然,“你是席茂山?”
来人一笑,恭敬的单膝跪地回禀,“郡主好记性,正是末将,末将席茂山见过王爷、郡主,王爷、郡主安康。”
李文衡于梵梵齐齐免礼,于梵梵还亲自上前虚扶一把,“不必多礼,席千户前来所谓何事?”
看着对方身上的铠甲装备,于梵梵一眼便认出,此人再不是昔日的兵蛋子,而是一名经历了战火风霜的五品千户了。
席茂山也不多话,他还赶着归队呢,忙就把自家将军吩咐自己带的口讯给于梵梵听。
“回郡主的话,我家将军让末将给您捎个话,是公子人在他那,将军让您安心,他会看顾好公子的,您莫要担忧。”
不要担忧个鬼!
谢时宴那家伙的是人话吗?他有没有脑子?
便是儿子再虎了吧唧,口口声声,跳着喊着的要当将军云云,那也不能这么就带他上战场呀!万一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战场瞬息万变,他能保证个什么保证!
还有那臭子,年纪居然敢跟自己偷跑上战场?哼!
外人面前,于梵梵心里再火光想骂人也不能表露出来,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席茂山,回头却一脚踹翻了跟前的椅凳。
“臭子给我等着!等你回来,看我不断你的腿!”
然而,她这一等,直接就等过了三个寒来暑往;
等回了出门游历,誓要把票号开遍大齐,结果听到了金城危机的消息,却立马抛开一切,急匆匆赶回来的侄儿余新生;
以及等来了一个明明不该出现在西北,却偏偏出现在西北,让自己始料未及,万万意料不到的意外来客;
“老奴见过郡主,郡主万安。”
看着身着披风暗夜而来要见自己的人,于梵梵一脸的惊讶,“游公公,怎么是您?”
这位身为皇帝亲信,自跟皇帝一处长大的伴当,不好好的在陛下身边陪伴伺候,大老远跑来这战事未平的西北作甚?还如此神秘且风尘仆仆的,莫不是来接李文衡这货回京都去?
结果于梵梵却料错了,只听面前的游公公却开门见山:“郡主,老奴奉陛下口谕,要见四殿下,要快!还请郡主帮忙则个。”
“要见东升?”,而不是李文衡?“还要快?”
游公公点头,于梵梵不由担忧追问,“可是京都城内发生了什么大事?”
面对于梵梵的追问,游公公却犹豫了,面露难色,而后果断朝着于梵梵长身一揖:“郡主,不是老奴不跟您,实在是事关机密,在未见到四殿下人之前,老奴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这番模样,于梵梵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她觉得,怕是大齐要起大风了呀。
不过事关自家弟弟,于梵梵也不含糊。
“游公公,眼下东升正与谢将军领兵追击胡狄残部,就五天前我接到的来信看,这会子他们怕是都已经追着残部进了草原了,要想找人须得一些时间。
不过公公莫急,您一路舟车劳顿到西北想必也累了,您先下去好好休息,我这就派人连夜出发去草原。”
游公公也知道自己来的匆忙,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只能朝着于梵梵再次作揖,“老奴先谢过郡主,一切都听郡主安排,不过郡主切记,要快,一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