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姐姐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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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浴爱河。

    赛神仙。

    美鸳鸯。

    每个字眼都是池蘅精挑细选百般酝酿纠结再三定下的示爱宣言。

    唯恐出现丁点差错害得满腔诚意没法教对方完完全全捕捉。

    她仰着头,身子维持半跪的姿势,不觉得丢面,手捧迎春花反而紧张地指缝开始冒汗,她从来没有这样紧张,紧张、忐忑,还有不出的期待和幸福。

    她知道婉婉舍不得她,舍不得她的期待落空,所以终会答应给她幸福,可知道是一回事,手心冒汗又是一回事了。

    沈姑娘垂首看去,波光潋滟的眸子柔情流转,心坎酿开心想事成的甜蜜——阿池双手捧着的何止是她最喜欢的迎春花啊,那是阿池火热真诚的心。

    毫无保留地把痴心献上,等她一个点头,等她毫无保留地陪她共度余生。

    一辈子的事,清和没急着回应。贪心地想多看几眼。

    将军话不惊人死不休,没防备地来这出,柳琴柳瑟震惊过后挤眉弄眼趣她家姐。

    哇!共浴爱河啊!

    哇!赛神仙啊!

    哇!美鸳鸯啊!

    这算什么?守得云开见月明?好事啊!大好事!

    琴瑟两人发自肺腑地为姐感到欣喜——这就是姐心心念念了多少年的人呀,愣着做甚?答应,快答应啊,应下了你们以后怎么在爱河扑腾都无妨了,莫做一对赛神仙的美鸳鸯,做对比翼双飞的鸟儿都使得!不在水里游,飞上天都使得!!

    如果眼睛能话,清和耳朵都要被她们磨出茧子了。

    她装模作样的本事太强,姿容甚美,端庄娴静,少有女儿家羞赧欲走的窘迫。

    转念一想,若真是个寻常姑娘家,哪听得将军如此直白坦荡的示爱?

    不‘赛神仙’和‘美鸳鸯’,简简单单四字‘共浴爱河’,就能羞得多少世家贵女面.红耳赤,羞愤落泪。

    清和温温柔柔注视她:“我开了你七情六欲的阀门?”

    “啊?”池蘅发愣,蓦地耳根子通红,郑重点头。

    “想和我亲密无间?”

    池将军唇角上扬,眼睛亮晶晶的,跃跃欲试:“嗯!”

    “想天天为我洗手做羹汤,为我当牛做马?”

    “嗯嗯嗯!”

    某人点头如捣蒜。

    清和嫣然浅笑,凑近了往她耳畔轻吹一口香气:“巴不得为我纾解一辈子?”

    她所言字字句句皆是昔日某人在信里玩命撩拨人的情话,这话从她嘴里吐出来,又入了池蘅的心,池将军整个人成了油锅里捞出的大虾,浑身上下脚趾头都泛着红粉。

    喉咙吞咽,渴得嗓子眼要冒烟,她觑美人两眼,此情此景不知胡思乱想了些什么,腰腹下意识收紧,嗓音微哑:“姐姐,可以吗?”

    柳琴柳瑟恨不能耳朵聋了,低头默念《清心经》。

    沈姑娘慢悠悠启唇:“可以。”她轻声坏笑,手指勾了将军瓷白尖嫩的下颌,问:“下.腹生热?”

    池蘅直接被她吓傻了,双手捧花,腾不出多余的手配合,无辜纯情的皮囊极容易讨姑娘家欢心,好在她只是一时吓傻,不是真傻,满身的机灵劲重新被唤醒,舌尖卷起:“热……还是不热呢?”

    她暗暗腹诽婉婉性,连那些荤话都要一字不差地趣回来,可她偏偏爱惨了这样的婉婉。

    坦率,撩人。看起来比谁都自持优雅,却着实勾得她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直想脱光了给她瞧瞧。

    “芳草萋萋,春雨酣畅?”

    池蘅心道一声要糟,美人指尖不轻不重点在她心口,眼神直白地往她身.下瞅——这谁遭得住啊,池蘅腿软脚软,被她一指一窥,弄得仰头栽在羊毛毯。

    主子们沉迷调.情‘大开杀戒’,《清心经》都救不了,琴瑟脸.红心跳不知何时偷偷溜走。

    好在没外人瞧见她四脚朝天的情状,池蘅松口气。

    沈清和笑得眼尾泛开浅浅泪花,都这时候了还没忘记‘秋后算账’,不客气地嗔道:“就你这软脚虾还妄想在温柔乡里杀它个七进七出?阿池,你想太多了。”

    话完她歪头笑得肆无忌惮。

    池蘅磨牙,捧好用来示爱的迎春花,忍耐再三终是忍不下去:“你瞧不起谁呢?”

    “瞧不起你。”

    “……”

    这定然是恃宠而骄罢!池蘅被她噎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细想此前自己在信里委实了好多‘污言秽语’,她理亏,揉揉鼻子,干脆脸不要了,脸扬起:“我非常好睡!”

    她提前把清和备好的话出来,沈清和哼哼两声,着了雪袜的玉足不见外地踩在她腿,眉一挑,眼角的绯红迷得人神魂颠倒:“有多好睡?”

    她这话问得有多漫不经心,池蘅被她踩着的腿就有多酥.酥.麻麻。

    身心都被对方掌控把玩,将军知情识趣乖乖认怂求饶。

    还没欺负够,清和轻叹一声从容收脚,笑骂道:“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卖弄?”

    池蘅悔不当初——论调.情,她比起婉婉实在差远了。

    “还能怎么卖弄?”她语气幽怨:“我半边身子都被你踩麻了。”

    清和耳垂在日光照射下红如血玉,然而池蘅却不敢在这时乱撩拨,不过晓得婉婉并没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淡然就够了。

    她嘿嘿一笑:“好婉婉,这‘花’你要不要呀?”

    我这个人,你还要不要啊。

    “不要我就——”

    “谁我不要?”清和急切夺过她手里的捧花,池蘅趁机拥冷玉入怀,两颗心彼此相贴,矜持颤栗。

    池将军呼吸不稳,垂眸瞧着未婚妻红透了的脸颊,温声软语:“这‘花’代表的是我,你接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我把‘我’给你,姐姐,你要不要把‘你’给我呀?”

    握着她那段细腰,清和心潮起伏,气息紊乱,脸埋在心上人颈窝:“阿池……”

    梦想成真的愉悦根本用不着池蘅做什么什么,单单一个拥抱,她身子抖得厉害如鲜花经风雨摧残,心防被攻陷,再没了素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与之前逗弄人的泰然自若。

    池蘅被她呢喃地心痒,既惊且喜,声同她咬耳朵:“姐姐沦.陷的样子竟是如此……如此……”

    她寻不见一个妥帖的词。

    侧颈被两片微凉的软细细描摹,池蘅脑子轰鸣,动也不敢动。

    婉婉这是……

    是在……吻她啊。

    灵魂里发出一声尖叫,等她想要有所回应时,攀在后背的手抓紧她的衣衫,埋在她脖颈的美人如泣如诉,声线听得出百般克制:“你不要动,阿池……”

    衣领被扒.开露出完整的锁骨,一滴热泪砸在上面,池蘅便真不敢动了。

    “我不动我不动,婉婉,婉婉你不要哭啊!”

    “我没哭。”

    锁骨被咬了一下,微疼。

    池蘅心被她搅得一塌糊涂,一只手来来回回轻抚她发颤的脊背,由着她亲她咬,满心无措,满心快活。

    贝齿咬着下唇,心防被攻陷的沈姑娘总算从温香软玉里寻回不多的理智。

    她长叹一声,眼角犹有泪痕,不舍地将人放开,眼观鼻鼻观心地为她理好凌乱的衣领,余光轻瞥,心口似是重重烫了一下把人推开。

    猝不及防停下来,猝不及防被推开,池蘅一脸懵,神情隐忍又别扭,不可思议:“这、这就够了吗?”

    你都不让我爽一爽的吗?

    她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样,清和不敢看她的眼,脸别开,嗓音仍存两分哭过的缠绵余韵:“我已经给了你好多好多的吻,你还不知满足么?”

    嘶!池蘅身子绕到她这边:“嘴都没亲一个,这——”

    这合适吗?

    清和好不容易整敛好混乱的心绪又被她一句话撕碎扯进温柔的深渊,心尖发烫,软绵无甚力道的手推着人到门外:“你快走罢,天都要黑了。”

    “……”

    半刻钟后。

    被赶出门的将军脖子缠着一圈刺绣丝巾,怨妇似地盯着紧闭的那扇门,颇有一种婉婉用完就丢的凄凉。

    这不还没用完吗!

    她有冤没处诉,白白被啃了好几口,吸了吸鼻子,带着甜蜜的烦恼以及饥肠辘辘的肚子回家。

    午后阳光挥洒大地,池将军嘴里哼着曲,神清气爽——她表白了,婉婉接受了!

    ……

    绣春别苑。

    沈清和躲在闺房又哭又笑。

    从水里捞出一弯切实明耀的月亮是怎样的震撼?

    暗慕的情愫终于开出一朵赏心悦目的花,心意相许,想着她在阿池脖颈锁骨烙下的一个个印记,她脸颊通红,一颗心悸动狂跳。

    脸埋在胳膊深呼一口长气,气息都比往常热。

    见多识广理论丰富的沈姑娘笑着抹去盈眶的欢喜泪,多年的守望成真,她只允许自己短暂沉溺在狂热的情.潮,冷静下来,步态优雅地前往【云池】。

    这世上确实有那样一个人,她一道眼神就能击溃缜密的防线,心墙被她一脚踩塌,哭是为她,笑也是为她。

    再坚硬的冰也愿为她融化为水,流水潺潺,此生延绵。

    清和抱膝坐在水雾蒸腾的【云池】,眼泪砸在水面溅开轻微涟漪,舌尖抵在上颚,她羞红脸温温柔柔笑出来。

    阿娘,我好爱她。

    好想欺负她。

    她怎么……怎么那么好亲啊。

    ……

    “阿娘!”池蘅脸红扑扑地踏入后院,脖子缠着的丝巾分外显眼。

    “阿娘阿娘阿娘……”将军缠着亲娘笑得一脸傻样。

    外面都在传‘矜鲤公子如何如何’,池夫人也担心陡然来的重压压垮自家的心肝宝贝,刚要关心两句,目光落在她脖颈缠了几圈捂得严严实实的丝巾。

    这丝巾一看就是女儿家之物。

    “阿蘅,你这是……”

    “阿娘,我很好。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好!”池蘅挺胸抬头,得意洋洋:“阿娘,婉婉答应我了,她答应我了!”

    “……”

    “婉婉比我想得还喜欢我,她好疼我……”

    “你这脖子……”

    池蘅笑意一滞,防贼似地捂着丝巾:“哎呀阿娘,我忽然想起爹爹昨儿布置的策论还没写完,我先去了!”

    她撒腿就跑。

    池夫人眼睛微眯,若非女儿跑得快,她真想问一句:你清和姐姐到底是怎么疼你的?

    神神秘秘的。

    当谁看不出来?

    当即愁上心头:感叹棉袄从今往后便只想暖着她心肝姐姐,末了嗤了一声:白瞎爹娘给你的好身板了!

    身板结实的将军喜滋滋满是好奇地跑到书房,人在铜镜前站好,丝巾解开,瞧见颈侧斑驳的痕迹,她倒吸一口凉气,剥开衣领,又见瘦俏的锁骨布满暧.昧的齿印,她心里欢愉也委屈。

    都成这样了婉婉竟然还停得下来?

    真不知是在折磨谁。

    重新理好衣服,池蘅怔然望着铜镜内的身影,满脑子想的却是清和边吻边哭的情景,哭声飘荡,喜极而泣。

    她晕晕乎乎地想:姐姐……好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