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再来一次
百人百面,千人千面,人被欲.望支配,偶尔又在良心的责备中得到清醒。
人生路漫长,谁也猜不透、料不到,会在何时重逢、何时别离,于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成为人们无可奈何不得不接受的安慰。
勇王池英——被称赞了多年‘骁勇刚强,沙场战将’的男人,终归在起起伏伏风吹雨后选择了属于他的温柔乡。
那个男人,想要的太多,既想做个好兄长、好臣子、好父亲、好儿子,又不愿做负心人,离开,是他对旧时风光最体面的告别。
虽是被逼走的。
焉知非福。
“哇!”萧阿桢眼睛亮得闪闪发光:“你真和他那样了?”
她双手抱着出生不到两月的橘猫崽子,软乎乎的身子陷在木椅。
难得被她用高看一眼的惊讶眼神注视,佑安挺直未发育的身板,一脸骄傲:“当然!”
萧阿桢想到自己也没见过的‘池玉康’,问:“那你真会那样做吗?”
公主殿下伸手摸了一把阿桢姐姐养的猫儿:“我吓唬他呢。
“阿娘,和大人话,尤其是我们孩子和大人话,要讲究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免得出的话不被重视,要往厉害了,往大人最爱的心坎坎里戳。
“然后我问阿娘,大皇伯最爱什么?”
萧阿桢记事起对皇后姨姨甚是崇拜,笑问:“姨姨怎么?”
池佑安人鬼大,戏瘾上来学着阿娘的口吻。
尽管学了个四不像,萧阿桢也不笑话她,认认真真竖耳倾听,撸猫的手都停了下来。
公主清了清嗓子:“你大皇伯啊,是君子,非人。他最爱的,第一当属他的王妃,其次便为他的嫡子。”
所以才有了孩子的‘心血来潮’,才有了那句“若为帝,先杀玉康”,才有了最后那句饱含安抚的“原谅”。
萧阿桢品味着“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往厉害了,往人最爱的心坎坎里戳”的真谛,聪明的脑袋如何都想不明白于她而言还太深刻的道理,唯有将这话牢牢记在心底。
她羡慕地看着佑安公主:“皇后姨姨对你真好。”
佑安扬起下巴:“那是我阿娘,阿娘肯定要对我好哇。”
“我阿娘就不一样。”
稚嫩的萧阿桢颇为苦恼。
自从她沉迷看书一不心栽进水池子,阿娘一改常态只晓得哄她玩乐,唯恐她钻进书海一不心读书读成了傻子。
瞧瞧,皇后姨姨连人生大道理都舍得教给佑安,阿娘何时才能像皇后姨姨一样啊,无需多像,像三分,不,两分就够了。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就在池佑安将每天的读书视作甜蜜的烦恼时,帝师家的孙女快要馋哭了,恨不能扒拉着皇后姨姨的大腿,求她教导,传授能坑死人的宝贵经验。
池英一家离京后,女帝陛下情绪低沉,好在没低沉多久,被皇后娘娘夜里轻而易举哄了回来。
两人如胶似漆,甜甜蜜蜜,朝臣看了几年,约莫是看懂了,一边羡慕嫉妒帝后不会老去的情意,一边谨守臣子之责,奏请陛下遴选秀郎。
即便中宫有长荣公主殿下,子嗣还是太少了。
即便皇后娘娘亲自编写的《幼儿医经》广传天下,大佑朝婴儿死亡率直线下降,这年头,稍微富裕些的人家都不会嫌孩子多。
皇室更要多子多福。
一根独苗苗,且早几年长荣公主身子孱弱,几次迈过鬼门关,让不少人提心吊胆,这若是折了,陛下又得从宗室过继。
不如生个自己的孩子。
陛下二十五,年轻貌美,内功深厚,昔日持刀在战场厮杀的‘玉面战神’,夜御十郎做个三天三夜不在话下。
只要肯应下纳妃一事,多得是臣子往后宫送身段纤柔长相俊美的秀郎。
池蘅人在【凤仪宫】的‘云华池’,尚且不知臣子暗地里大逆不道地将她想成‘夜御十郎连做三天三夜大气不喘’的狠人。
也好在她不知道。
清和白净的手指剥开果皮。
池蘅眼睛半睁半阖,脸颊红润,陷入奇异的被满足的飘飘然。
鲜润的葡萄与唇舌相遇,她咀嚼两下,清和瞧着她喉咙上下吞咽的动作,方解了的热又有从心尖窜开的趋势。
她始终觉得,阿池吃喝东西的样子煞是迷人,不知不觉,让人想喂她更多。
“甜吗?”
池蘅睁开眼,入目一片莹白,她心狠狠跳动两下,凑过去轻咬殷红的‘樱桃’,清和身子一颤,指间拈着的果肉险些掉进水里。
很快,这浑人放过她。
润果被吐出,池蘅扬起脸来笑意愈深:“甜。”
清和蒙了她的眼,呼吸比寻常急促两分。
她忍耐良多,沉默好长时间,就在池蘅忍不住拿睫毛在她掌心乱刷时,心上的迟疑仿佛也被扫了下,扫去那些犹豫不定、羞涩羞赧。
她低下头,有着矛盾的矜持和热情:“要不要再来一次?”
一声低笑。
池蘅握着她腰:“婉婉,你知不知道我最受不了什么?”
清和一怔,松开手,电光火石间回过神来,一脸玩味:“什么?”
“最受不了你缠人啊。”
她眼睛噙着坏笑,轻捏皇后娘娘瘦俏的下巴:“咱们换个玩法?”
她笑容十足危险挑衅,完全挑起清和那根喜好冒险喜好征服的心弦,两人一拍即合,池蘅抱她出了温泉池。
“别掉下去。”
“掉不下去。”清和环着她脖子在她耳畔轻吹一口香气,眼底媚.意缭绕:“准备好怎么弄.我了?”
池蘅挑眉,咧唇笑得灿笑:“随时准备着。”
将门出身的嫡女,哪个不是好战不肯屈服的?
这一次闹得久了些,久到星子升上天空。
云华池很大,自帝后一脚迈进来,宫人自觉退避三舍不敢搅扰,女帝陛下与皇后娘娘路过脚下的每块地砖,玩了个爽。
夜风微凉,池蘅推开一扇窗,清和人还在她怀里,如玉的肌肤被龙袍裹着:“冷不冷?”
清和眼角眉梢的媚.色仍没消去,骨头都是软的,长发如瀑流泻在美妙的脊背,她嗓子哑着,摇摇头冲池蘅无声浅笑。
笑得很甜。
美人风姿无双,今日之前池蘅待她总是温柔,从来也是由着她的性子,她进就进,退就退。
这次不然,这次两人存着较劲的心,万分投入的后果是累得怀里的人懒得再动弹一下。
温柔有温柔的销魂,强势有强势的蚀骨。
清和喜欢当下这种被阿池完完全全征服的滋味,余韵都比素日强烈许多。
“一起看星星。”
她嗓音喑哑,少了白日的清雅从容,池蘅心动不已,低头亲她汗湿的鬓发,担心晚风吹冷了她,纯阳真气顺着美人脉搏流淌到四肢百骸。
月夜,星子璀璨,帝后临窗而立,象征大佑朝至高无上皇权的天子袍尽职尽责罩着皇后娘娘玉体。
龙袍之下,清和不着寸缕。她被稳稳当当抱着,散漫看了眼窗外闪烁的星,视线收回来仰头注视心上人年轻俊俏的容颜。
“抱了大半天了,累不累?”
“不累。”
池蘅掂量她没多少重量的身子,心疼道:“还是太瘦了,得多吃点。”
最激烈难以抑制时,都怕把她腰身弄折了。
“又弄不坏。”
清和语气淡然,眼神却宠溺。
她想伸手抚摸池蘅的脸,胳膊一动引起无数酸麻,可她是什么人?只要她想,是一定要去做的。
酸麻发胀的手臂抬了起来,掌心拂过陛下明媚的俏脸:“我喜欢你尽全力地征服我、疼爱我,以前你总瞻前顾后舍不得,的好听是温柔。”
“的不好听呢?”
清和狡黠笑开:“没有不好听那一,你给的,我都悦纳。”
池蘅一颗心炸开无数喜悦,这种被偏爱的感觉她真是无法拒绝,温言软语情话的姐姐是她一个人的宝藏,她不由把人抱得更紧。
“我若是尽全力,姐姐,咱们明日、后日、大后日,都出不了这云华池了。”
清和想“不出就不出”,转念考虑到她帝王的身份,鼻腔发出一声浅浅的“哼”。
也太可爱了。
“婉婉。”
“嗯?”
“不是要一起看星星吗?”
“不看。”她莞尔:“不看星星了,星星没你好看。”
池蘅关上窗子:“看我?看不腻吗?”
“看你的话,看不够,又怎么会腻?”清和剥开她里衣交领,欣赏女帝陛下平直润瘦的锁骨:“看几辈子还会被你惊艳。”
“姐姐。”池蘅深吸一口气:“你太会话了。”
“我只给你听,不算过分。”
妖精!
皇后娘娘扬手扯开覆在身上的龙袍,嫣然一笑:“阿池,你要不要看回来?”
嘶!
池蘅腿软,喉咙微动:“这可得细细瞧。”
不做坏事的话,瞧瞧,总可以罢?
这一瞧,瞧到深夜,女帝陛下深觉自己是个贪得无厌的流氓,可没办法,谁让婉婉勾她呢。
夜里许是着了凉,天明,皇后娘娘睁开眼,吩咐柳瑟去熬药。
下了早朝迈进【凤仪宫】,闻到那股汤药味儿,池蘅暗暗后悔:婉婉身体还是太弱了。
若有她身体一半好,也不至于染了风寒。
她心里有了计较,背着清和又开始钻研【如梦欢经】的改良版。
这法子经过几年的休整完善已经有了很大长进,只是到底要用在两人身上,不得不慎而又慎。
就在池蘅为心上人身子操心忧虑的当口,深秋,姜煋与薛泠提前回京。
江山安定,民生富足,君王英明,美中不足的是,中宫嫡系太少了。
手头之事料理清,连着几月,闲下来的朝臣催生催得嘴皮子快要磨破。
适逢‘借先祖之威,以雷霆诛邪’的姜道长重回盛京。
回京第一日,姜煋被心系江山社稷的朝臣堵在半路,为首的礼部尚书苦口婆心:“道长!您可要劝劝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