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君子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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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娘娘?

    周器愣在那,周府侍候的下人同样愣在那,呆若木鸡,纷纷以畏惧、难以置信的神情死死盯着跪下去的蓝梦梦。

    蓝大姐不为所动,腰身弯折,以额触地,低垂下去的眸子带着必与伪君子决裂的心志,连带着死气沉沉的心都为之激烈跳动。

    周器喉咙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是笑,不如是鸭子被扼住喉咙最后的垂死挣扎勾起的响儿,不复往日的从容沉稳,听起来倒是满了滑稽。

    他忌惮地瞥了两眼今日前来的‘贵客’,话却是冲着蓝梦梦去的——他是真的认为这女人关在家里憋坏了,憋傻了,旁的不,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身居皇宫,怎么会来到鸾城这地儿?又怎会微服来到他家中为一个任性妄为的大姐做主?

    他是周器!

    整座鸾城的百姓,大人,孩,哪个不对他称赞有加?

    “你是疯了不成?陛下和娘娘远在盛京,夫人,你就是想吓唬为夫,怎能用这样的法子?这是大不敬!”

    他站在制高点为蓝梦梦扣下一顶‘不敬’的罪名,心却是战战兢兢的,有那么一瞬他忽然想起岳父曾提过的一桩旧事——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前朝昏君坐天下的时候,当时还是‘池三公子’的女帝陛下与还为镇国大将军之女的皇后娘娘途径鸾城,与蓝家堡结下几分交情。

    提到那位英明神武的女帝陛下,岳父与有荣焉,甚是自豪地夸赞陛下实乃武学奇才,话里话外,的无非是他老人家曾指点过陛下武功。

    而蓝大姐和蓝霄,与陛下娘娘初识是在鸾城外的一处破庙。

    周器脊背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抬头,嘴唇不住发抖。

    他盼着蓝梦梦在危言耸听,可若是真的……

    池蘅似笑非笑,扬手撕去覆在脸上的人.皮面具,真容显露出来,堂上下人们偷偷瞥了眼,暗地吸了口凉气。

    戴着面具的那张脸尚且称得上如日耀眼,如今显出真貌,唇红齿白,俏若三春,不笑时唇瓣微抿,眉眼间隐有天下霸主的威严气势!

    “周器。”

    她凉声慢语。

    周器腿脚发软,绷紧了心弦闻声看去——一块金黄闪闪雕刻龙纹的令牌闯进他眼帘。

    这是……天、天子令!

    心防崩塌,他扑通跪地,面白如纸,冷汗砸在地砖:“吾皇……”

    主人家匍匐跪地,周家一应奴仆一怔之后乌泱泱跪了满地,心神俱碎。

    高呼万岁的颤声响彻周府,柳琴收了令牌,垂首低眉,恭恭敬敬立在一旁。

    清和随手将人皮面具收好,完美无瑕的脸蛋儿露出来,仙姿玉貌,与当今陛下并肩站在一处,真真是一双璧人。

    偌大的动静传来,门子慌慌张张跑进来,临进门一个跟头栽过去下巴磕在地上,顾不得磕出血:“公、公子,外面来了好些官兵!”

    鸾城大大的官儿身着官服大张旗鼓恭迎圣驾。

    最初的慌乱过后,周器勉强起精神来,他在鸾城名声极好,搏一搏,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蓝家堡。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堡主,周家被官兵围了!”

    蓝霄正为妹妹迟迟没为夫家生下一儿半女感到忧虑,此刻忽闻此事,他顿时凛眉:“为何被带走?可是犯了事?”

    “陛下、娘娘驾临鸾城,去了周家。”老堡主蓝催早他一步得到消息,一脚踏进门:“霄儿,速去随为父面圣!”

    陛下和娘娘来了?

    蓝霄用最快的时间沐浴更衣,与义父策马加鞭赶往周家,一路上这对父子缄默不言。

    老堡主忧心忡忡:陛下是大佑朝爱民如子的陛下,又与蓝家有旧,出了何事才闹成这般?

    莫非……

    他想起女儿每次回家与他求助抱怨的那些,一颗心惴惴。

    活到这把年纪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唯一的爱女,周器是个好的,一个大男人任妻子骂,无怨无悔。

    时日久了,不止一次亲眼见过女儿欺负女婿的场景,他对这个女婿难免怀有愧疚。

    女婿人品端正,是鸾城公认的谦谦君子,眼见为实,他只能待周器好些,毕竟没几个人能容忍的了梦梦刁蛮的性子。

    见得多了,他也以为梦梦做得过分,可谁让这是他的女儿,过分就过分,日子还得接着过。

    可现下陛下派人围了周府……

    蓝催拧着眉头,眼皮子乱跳。

    坐在马背上他神思不属地想:以前,当真是他的女儿过分了吗?周器是否隐瞒了实情?周器待他女儿是好是坏?

    两人成婚多年一直无子,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隐情?

    梦梦……梦梦嫁了人,是真的幸福吗?

    凡事经不住细想,他放心女儿嫁到周府的前提是周器是个好的,可若他看走了眼,实际上周器是个坏的呢?

    倘若是个坏的,梦梦过的该是什么日子?她有多久没回过蓝家堡了?

    胡思乱想充斥蓝催的脑海,他攥紧缰绳,摇摇头将那些杂念甩去,心底只剩下一个疑问:周器可是真正的端方君子?

    若是真正的端方君子,官府怎会无缘无故围了周家?

    “霄儿,咱们再快点!”

    “是,爹!”

    父子俩一甩马鞭,马儿撒着欢往周家疾驰。

    陛下与皇后娘娘圣驾抵达鸾城,官府派兵围了周家,消息一出,炸得所有人又喜又惊。

    喜圣人驾临,有幸的话能一窥天颜。

    惊‘泽玉公子’究竟哪里得罪了官府?那样好的人,官府可是误判?

    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们纷纷赶往周家。

    蓝家父子骑马而来,周家大门敞开,官兵守着里里外外的门,奉陛下圣令,并不阻拦好事的百姓在门前张望,遂门口围满了人。

    “蓝家堡堡主来了!”

    人群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验明身份,检查二人身上并未携带凶器,官兵顺利放行。

    一入周府,蓝催的心七上八下,蓝霄脸色也不好。

    尤其当二人走进去看到周器跪在地上,而自己的女儿/妹妹哭红了眼,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心神一震——他们有多少年没见过梦梦肆无忌惮地哭了?

    女帝与皇后高坐上位,年少风流的人经年再见,举手投足威仪尽显。

    蓝老堡主到底沉得住气,按下纷乱的心思,敛袍跪地:“老朽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蓝霄跟着附和。

    池蘅淡笑:“快请起。”

    距离蓝催最近的那官儿弯腰将老堡主搀扶起。

    便听女帝陛下道:“得见故人,朕心甚喜。待料理了这厮咱们再叙旧也不迟。来人!为老堡主和新堡主赐座!”

    蓝催与蓝霄诚惶诚恐坐下。

    周器如坠冰窟。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今日朕就不妨断断这家务事,看看为众人颂赞的‘泽玉公子’是好是坏,是忠是奸?”

    池蘅内力深厚,一身武功臻至化境,她的话不仅在场诸人听得清清楚楚,守在周府外面的百姓也听得格外清晰。

    一听是要断‘泽玉公子’是好是坏,是忠是奸,百姓面露异色。

    当今陛下在此,陛下的话怎会是信口开河?

    君王一言九鼎,要断个分明便容不得半点含糊!

    有心人早就从这只言片语里察觉异样,譬如老堡主,他双手按在椅子扶手,手背青筋狰狞,盯着跪在下方的‘好女婿’周器,一双眼睛幽深狐疑。

    众人探寻的目光交织而来,无形的威压顶在周器头上,陛下此时都不喊起,他跪得膝盖发疼,无比屈辱,心下愈发惶然。

    和他的好名声比起来,陛下深受大佑朝臣民爱戴,她的话,自然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份量。

    什么样的人才会需要辨一辨好坏忠奸?

    定是品行存在争议之人。

    想他‘泽玉公子’何时成为有争议的人了?

    君子与否,随着当今陛下一语落下,无疑是在臣民心中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池蘅屈指轻叩:“蓝梦梦,你来。”

    终于轮到蓝梦梦开口,长久的思忖使她开口时言辞冷静,井井有条:“诸位有所不知,周器此人实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知我人微言轻,便以事实为证。

    “周器与我成婚五年,新婚当夜借酒与婢子调.情,无意被我撞见。

    “那婢子至今仍在府中,名为苦夏。

    “事后,周器又命人在合卺酒中掺家催.情药,诱我与他欢好,这等人,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我岂能如他所愿?”

    她亲自揭开那段不为人知、自认为屈辱的往事,一旦出来,她蓦然发现其实并没有她想像的那般屈辱。

    该觉得面上无光的是周器,周器所作所为关他何事?

    她娓娓道来,直面过去瞻前顾后的自己。

    听闻周器竟用这等不入流的法子欲与妹妹成其好事,蓝霄拳头攥紧,牙关咬着。

    “苦夏为周器生下两个儿子,此刻就养在鸾城城郊的【太平庵】。

    “【太平庵】表面为清心修道之地,实则是周器养在外的淫.窝,【太平庵】内他的情妇十二名,私子八名。

    “这周府也不干净,府里的婢子大半被周器拉上床榻,珠胎暗结的这会还有两人,其名分别为……

    “我曾数次向父兄言明。”

    蓝梦梦看向自己的至亲,忽而别开脸不去看他们悔悟震惊的脸:“我数次向父兄阐明周器的无耻行径。

    “奈何父兄疼我爱我却不知周器此人多么阴险狡猾,被他在外的美名蒙蔽。

    “周器在我身边安插眼线,每逢我向家中求助,起初父兄半信半疑亲去查探,结果被周器早先一步转移他的情妇和私子,扭过头来在父兄面前反咬我一口。

    “一回两回三回,周器总在人前抹黑我,偏他犯下的恶心事藏得深,不为外人知。

    “自嫁过来后,他当着我的面与人行奸共一百二十三回。我为何频频他?我他自有我的道理。我的不是人,是畜生!”

    蓝梦梦摸出怀里藏着的册子:“陛下请看。”

    册子被官员递交上去,池蘅冷脸掀开。

    “上面写的全是周器与府中婢子行.淫之事,时间,地点,他与何人苟且。

    “本来我意欲将这册子交给爹爹,求爹爹为我做主,可周器不准我随意出门,他这人阴险,又面面俱到。

    “起来无怪乎鸾城许许多多的人被他欺瞒,他确实有本事。

    “整座周府被他管理地滴水不漏,没他允许,想递出一句话去都难如登天。

    “我身在其中,如入牢狱,不见天日,不得自由。”

    池蘅草草翻过几页,一掌拍在桌子:“岂有此理!周器,你还有何话要?!”

    帝王一怒,周器汗如雨下:“陛、陛下圣明,切莫听这蠢妇一面之词,民……民冤枉!”

    里面的当堂争论慢慢流出,百姓哗然,不敢相信蓝大姐所言为真。

    官兵出动,前往城郊【太平庵】拿人。

    周府但凡与周器有染的婢子当庭受审,天威在上,没几句话便有人坚持不住供认不讳。

    蓝霄气不过冲过去一拳在周器肚子:“畜生!枉我好心将妹妹交给你!”

    他就是死周器也不能抵消妹妹这五年受过的苦,蓝霄目眦欲裂,更觉无颜面对妹妹,怒而拔剑,破妄剑剑锋直指周器咽喉!

    千钧一发,池蘅一声冷哼,袖风挥出,长剑自他手中脱落。

    蓝催父子对周器恨不能杀之而后快,他们今时悔恨,池蘅却生出不满,早有这份心,擦亮眼睛,亲人何苦受罪?

    她面沉如水:“朕这一生,最恶欺世盗名、道貌岸然之人。蓝梦梦,你且从实道来:你在府中不得自由,关乎【太平庵】的秘闻又从何得知?”

    一言问到关键,坐在她身边的清和不禁松了口气,看她气得厉害,不禁拿手轻抚她手背。

    就拿现在的罪名来论,周器德行败坏是一回事,远不致死,得有更厉害的罪名才能将这人依法惩处。

    蓝梦梦深呼一口气,眼泪从眼眶掉下来,她跪在地上,容色黯然:“回陛下,民女嫁进周家,身畔带着两名陪嫁丫鬟,那两名丫鬟忠心耿耿,为我做事反被府里的婢子联手害死。

    “我追查她们的死因,无意查到一桩陈年旧事——府中婢子湖月,六年前协同周器害死府里的老管家。

    “老管家直言劝阻周器莫要作恶,被周器活生生死,尸骨被埋在后花园。

    “有幸目睹此事的是一年前被驱逐出府的厮,厮名为善仁,现下就住在鸾城仁安坊。

    “他为老管家义子,收敛老管家遗物时发现一本日常记录周器恶行的账册。

    “四年前周器对我管束还不算太严,善仁不敢报官,蛰伏两年,好不容易寻了机会找到我,企图教我看清所嫁非人。

    “可惜,人人都信周器是名君子,没人肯信我们。

    “人言可畏,三人如虎,竟教豺狼逍遥法外!”

    蓝梦梦面露哀色,以头叩地:“求陛下彻查鸾城官场!官官相护,黑白颠倒,公道何在!?”

    雪球越滚越大,牵连之事越来越广,池蘅目光逡巡底下战战兢兢的官员,气极反笑:“好,好!”

    盛光之下,必有阴影。

    陛下驾临鸾城,整整半月,鸾城翻天覆地。

    知州与周器勾结,对其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器实乃恶人之中的罪魁,却当了十几年的‘泽玉公子’。

    嫁进周家的蓝大姐遭逢大难,无一人肯信,其中固然有周器‘运筹得当,阴险狡猾’的原因,更多的,是世人眼目被蒙蔽。

    天子震怒,官官相护的蠹虫被发落,鸾城官场‘地动’,周器数罪并罚,被判秋后问斩。

    周府上下受牵连者众,【太平庵】一夜之内被铲平。

    蓝梦梦成功休夫,取得自由身。

    又因周器欺世盗名多年,陛下有心令百姓引以为鉴,昔日风光无限的‘泽玉公子’被押送进囚车,白日游.街示众,入夜被带回监牢,如此,直到满了百天。

    臭鸡蛋、烂菜叶连同山海一般的咒骂反噬而来,周器戴着手镣脚镣甚是狼狈地东躲西藏。

    只他身在囚车,如今还能往哪藏?

    阳光照下来,他的丑陋嘴脸无所遁形。

    真相大白,人们愈发悔恨听信豺狼,如今恨不能将豺狼剥皮拆骨,挫骨扬灰。

    民众的怨恨得到宣泄,却不知午夜梦回,他们是否会对自己从前偏听偏信的行为感到羞愧。

    “败类,去死!”

    流芳馆门口,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怕脏地挑了一桶粪泼在周器头上、身上,臭味随风荡开,人们忙不迭捂鼻。

    周器也想捂鼻子,他恶心地快吐了。

    可他的手被手镣铐着,动弹不得,忍了没一会呕吐出来,脏上加脏。天热起来,走到哪儿身边都跟着一群嗡嗡乱飞的苍蝇。

    周器此人被文人写进《鸾城记事》,不遗臭万年,但凡看到这本书的总会拍案骂上几句,而后陷入深思、自省。

    此事成为鸾城男男女女的警醒,是敲在众人心头的警钟。

    池蘅要的不仅如此。

    盛京。

    接到从鸾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折,谢蕉带着密折去了帝师府。

    陛下有指令传来,责令萧崇至、谢蕉、赵勉之、红绣、云雪君、孙逐月,共同督办【情缘司】,修缮大佑朝关乎婚姻的明文律法。

    女帝人在鸾城,接连几封密折,指挥朝堂一干能臣有条不紊地忙碌。

    起这【情缘司】,顾名思义管的是世间情缘——男女之事它管,女女之事、男男之事,但凡和情字沾边,它都管。

    作为首个官方处理民间感情纠纷的正经衙门,先从盛京开办,总结经验再分设大佑朝各地。

    盛京城的百姓热火朝天围在【情缘司】官府门口。

    鸾城周器一事被用作典型,男人们被差役普及更正后的《婚姻条例》,女人们聚在一块儿听女官讲述周器是如何一步步靠着自身优势成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教普天下女子引以为鉴,提高辨别、自保意识。

    新修的《佑律》重新规定对此类罪名的惩处,另纵容、包庇、知情不报者皆列为从犯。

    一时震慑天下。

    蓝梦梦重获自由被接回蓝家堡。

    经此一事,蓝老堡主歇了催女儿二嫁的心,蓝霄每日抽出时间陪妹妹解闷,又或带着妹妹去街上看周器游.行。

    再次做回蓝家堡的‘公主’,蓝梦梦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某一日,蓝老堡主前来看望女儿,发现人去楼空,桌上放着一封信。

    大姐仗剑闯江湖,柳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跟屁虫’,一脸纳闷:“她怎么还跟着呢?”

    “主子都不嫌她跟着,你急什么?”

    “我没急啊。”对上柳瑟戏谑的眼神,柳琴深觉莫名其妙:“你怎么笑得那么怪?”

    柳瑟嘿嘿笑了两声:“你觉不觉得,这位蓝大姐长得还不错?”

    “她长得再不错,你已经有妄秋了,怎么还关心别人长得好不好?”柳琴摸下巴:“不过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我总觉得这位大姐笨笨的。”

    “她可是拿你当朋友呢!”

    “她和两位主子是朋友,我怎敢和她做朋友?”

    “胡!昨儿个我还见你偷偷跑过去安慰人家,嘘寒问暖……”

    柳琴睁大眼:“我那是看她可怜!”

    柳瑟摇摇头,她可是明白为何多年来阿琴连个暖被窝的都没有,这么嘴硬,承认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就这么要她跟着吗?”清和放下车帘。

    “她想跟那就跟着好了,咱们喊她过来她又不愿,与其要她孤零零闯荡江湖,不如跟在咱们后头,凡事有个照应。”

    池蘅为她剥开一粒葡萄喂到嘴边,瞧她吃完唇瓣润着一层水光,心喜难耐,凑过去吻住那两瓣唇。

    马车一路行得稳。

    良久,美人瘫软在她怀,眸子含笑:“阿池,接下来咱们去香山罢。”

    香山是她们初遇大师伯的地方,也是清和得知池蘅女儿身的地方。

    那还有她们搭建的竹屋呢。

    池蘅弯眉:“好,听姐姐的。”

    一行人外加缀在后头的‘尾巴’朝着香山驶去。

    皇宫内,帝后不在家,家里的公主眼瞅着要闹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