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小醉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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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人的特权。

    听起来真的很充满诱.惑。

    萧情似笑非笑看过去,陡然被皇太女殿下恳切的目光烫得失了言语。

    她微微敛眉,佑宁轻轻柔柔地捏着她的指尖,讨好道:“阿桢姐姐……”

    “你可真是……”萧情有心她‘赖皮’,哪能仗着脸好逼着人心软呢?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刹那松子糖的清甜仿佛在口腔化开,舌尖扫过牙齿,萧情眼前浮现幼的殿下满怀真诚地献出一颗颗松子糖。

    拿人手软,吃人嘴软,这话可太有道理了。

    萧情默然。

    佑宁趁胜追击,眨眨眼:“好姐姐……”

    你又来!

    萧情嗔瞪她。

    换来殿下温软的笑容。

    若缠磨人的是佑安,萧情早一巴掌拍过去了。

    换了她从喜欢的阿宁,她当真不知该怎么拒绝又该怎么接受她明目张胆的‘思.春。’

    “时候还好好的……”她手指揪着佑宁白嫩的耳朵,语气疑惑:“怎么长大了这么愁人?”

    佑宁不急着捞自己的耳朵,反正阿桢姐姐力道掌握地极好,揪得不疼。

    她这么一副‘任人欺凌’的模样,萧情对她彻底没了法子,抬了抬眉,意有所指:“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当然。”佑宁声音平稳,眼睛明亮。

    观她如此,萧情眸色渐深。

    东宫,白玉池。

    热雾蒸腾,如坠云雾仙境。

    宫人放好茶点、美酒、新鲜瓜果,垂首低眉地走出去。

    白玉池算不得,长约两丈五,宽约两丈,鲜花覆盖水面,以东南西北四方位分别流出干净的活水来,热气飘荡,花香四溢。

    佑宁朝萧情露出乖顺又挑衅的微笑。

    恍惚之间像是她忽然从奶团子原地一蹦、迎风催长,快速有了成人的身骨和身量。

    萧情不自在地低了头,末了头颅抬起,不服气道:“看什么呢?”

    “看阿桢姐姐敢不敢脱啊。”

    皇太女殿下随性地抽出发间的玉簪,眨眼,乌发如瀑流泻。

    她温温和和地看了萧情一眼。

    萧情目光落在她腰间的束带,佑宁看似落落大方不介意她看,实则内心紧张地快要没了章法——阿桢姐姐竟真的心软同意和她一起泡澡了?

    克制着胸腔滚动炸开的喜悦,玉手轻扯,衣带散开,太女殿下着了薄薄一层单衣,抬腿下到水中。

    背影纤纤,腰肢不盈一握,腿莹白……

    萧情不敢再看,急匆匆垂下眼帘,当下没迟疑,散发解衣,同样着了内里一层薄衫没入温热的水流。

    佑宁遗憾她动作太快,好比一朵花香味还没传来,焦急地散在清风之中。

    只是等美人入水,温水浸透薄衫,玲珑身段分外贴合地映入眼帘,她脸色倏尔羞红,指尖拈着水面漂浮的花瓣想入非非:唔,原来阿桢姐姐‘真人不露相’,素日藏得怪深。

    她迷迷糊糊地想,这才几年,上次她们一起泡澡是阿桢姐姐十三岁时,这才过去五年啊!

    五年,阿桢姐姐一下子出落成大姑娘了。

    “想什么呢?”萧情游到她身边,看她羞得脸都抬不起来,方才那份在人前宽衣解带的羞窘登时烟消云散。

    意识到殿下表现地也没面上那般从容不迫,她兴致乍起,眼神微妙地轻扫殿下清稚鲜嫩的身子。

    待看够了,一指挑起她下颌:“怎么不话?”

    佑宁抬起头,揉揉发红的耳朵,歪头清咳一声:“好久没和阿桢姐姐泡澡了,紧张。”

    她又恢复一贯的乖巧,萧情轻哼:“女女有别,可谁让你太缠人了。”

    阿宁掏心掏肺对她好了十几年,是块木头都得开窍,何况萧情本不是木头。

    她是通透至极的玉石,散着灵气,出身正统世家,养出来的性子却是七分正,三分邪,只觉得稍微不慎,就要忍不住和殿下产生一桩露水情缘。

    来解解梦里难以纾解的渴,杀一杀骨髓里激起的热。

    糊里糊涂被拉下水,也不晓得后面会发生怎样不可逆转的事,萧情瞧她一语引得这人喜笑颜开,真真是喜她天真,亦贪她偶尔的不天真。

    “我也是没办法呀。”

    最初的害羞褪去,佑宁甜甜一笑:“阿桢姐姐,我喜欢和你亲近。

    “母皇泡澡是促进生命和谐的妙事,既是妙事,哪能不与阿桢姐姐同妙?皇姐也,烈女怕缠郎,我缠缠姐姐,姐姐定会为我心软。”

    萧情自幼崇拜帝后,细细咀嚼一番那句“妙事”,大为赞同,她对陛下所言存着一股天然的敬畏,圣人之言,经验之谈。

    只是佑安竟敢在背地里‘算计’她,她磨磨牙,提醒道:“不要被你皇姐带坏。”

    佑安和柳新平日闹得欢,早几年柳新就为佑安暖床了。

    这事瞒得住旁人,瞒不住她,因她偶然撞见过她们的亲密。

    “这哪有带坏之理?”佑宁还是不喜被意中人当做孩子的糟糕感,头回反驳萧情:“皇姐也是为我好,不忍我孤枕寒衾。”

    萧情越是拿她当孩子,她越发叛逆地想学坏,仿佛坏一坏,以后阿桢姐姐休想再瞧她了。

    “又在胡言乱语。”

    萧情耳朵微红:这和‘孤枕寒衾’有何干系?

    她眯着眼睛,暗道:你才多大就想女人了?这一句句的暗示撩.拨挑.逗,生怕我听不出来。

    一念至此,她既觉得好玩好笑,又生出几分蠢蠢欲动。

    佑宁从没像今日这般孟浪,出那话她心觑着阿桢姐姐神色,见她没生气,忐忑的心放回肚子。

    看着看着,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呆瓜,眼神纯净火热,看得萧情想忽略都难。

    “阿桢姐姐,若我能再长几岁就好了。”

    “为何?”

    佑宁靠在玉璧,抬起腿白嫩的脚趾轻撩起水花,花瓣与水流过她瓷白嫩滑的腿,萧情抿唇。

    “因为那样子,就能和阿桢姐姐站在同等的位置。”

    三岁之差,阿桢姐姐这,她全部的心机用上恐怕都填不平。

    她不是阿娘,她太急躁,没有阿娘追求母皇时的步步为营一击必中,她太年轻,年轻在更多人看来是冲动莽撞的。

    可这种冲动莽撞,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难过又痴迷地看着萧情:“阿桢姐姐,我背上痒,你要不要帮我洗洗?”

    皇太女殿下面不改色地褪下被水浸透的薄衫,露出如玉的肩背,她背对萧情趴靠在白玉池的边沿,声线干净:“阿桢姐姐?”

    萧情喉咙微动,在佑宁看不到的地方,她神情闪过一丝隐忍挣扎。

    大佑朝金尊玉贵万众期待的储君,如同奶猫收敛了爪子,朝主人发出稚嫩的呼喊,她指尖一颤,抬起来,撩了把水,掌心拂过那段瘦削的玉色。

    腰线与脊线冲击着她的眼目、心房,萧情轻舔唇角:“这样子可以吗?”

    佑宁舒服地闭了眼,有点羞,又有点得意——她听出阿桢姐姐喉咙里发出的颤音。

    这让她感到莫大的成就。

    她懒洋洋哼了声:“阿桢姐姐,我好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萧情动作一顿。

    “女子及笄即为成年,可以嫁人,也可以娶妻,皇姐及笄那年柳新姐姐送她一件大礼,我不要大礼,我要追求阿桢姐姐的机会。”

    停滞半晌,流水再次划过佑宁的背,萧情笑道:“你是大佑朝的殿下,你想追求我,谁能拦得住?”

    她俯下.身来:“不是已经在追求了么?”

    佑宁唇角上扬:“阿桢姐姐都看进心里去了呀。”

    萧情不是傻子,不是瞎子,哪能看不见?既看见了,哪能不认真对待?

    对阿宁她是矛盾的。

    阿宁是大佑朝臣民皆挑不出错的储君,可在她眼里,阿宁还是个孩子。

    哪怕刚长大,也是她心目中总爱跟在她身边一声声喊着“阿桢姐姐”的奶团子。

    但阿宁着实不再是孩子了。

    她有姣好的容颜,令人叹服的丰厚学识,肃然起敬的聪明,勾动人心的纯然惑人。

    譬如当下她趴在那,萧情想对她做的,绝对不是能对一个孩子做的。

    “阿桢姐姐,我好羡慕阿娘和母皇,还羡慕皇姐和新儿姐姐。”

    佑宁感慨道:“阿娘和母皇苦尽甘来终成正果,皇姐为了新儿姐姐也是一往无前,她们都为此付出了代价和心血,那样的代价和心血,我也愿阿桢姐姐付出。

    “年少又怎样呢?年少的心不够纯粹吗?情也好,欲也罢,我都不再是孩子了,母皇已经在着手准备将江山交到我手上。

    “阿桢姐姐,你怎么就这么讨厌,只看得到我对你的‘闹’,看不到我在其他地方的殚精竭虑?

    “我不自己是多好多出色的储君,但我定然不负臣民的期望,不负阿娘和母皇的栽培。

    “我烦死你总拿我当孩子了,可我又恬不知耻地藉着‘孩子之利’迫你心软,逼你下水。

    “我喜欢你超然的才华,不流于俗的性情,喜欢你的抱负,喜欢你身上那股决定了就不回头的决然。

    “你捧著书卷默然吟诵的样子实在太美。及笄前的那晚我梦见了你,你在梦里吻我,问我想不想娶你?”

    她不敢回头看萧情涨红的脸,敏锐察觉伏在她背上的那只手隐隐在发热,鼓足胆魄继续道:“我是想的。很想。”

    萧情局促地愣在那,呼吸发紧,心跳乱得不成章法。既羞且臊。

    佑宁身子动了动:“阿桢姐姐,背上凉,你再撩捧水上去?”

    “嗯?”萧情没听清,下意识身子贴近过去。

    佑宁红了脸:“你不要停下来好不好?”

    冷不防听见这话,萧情被她闹了个大红脸,嗔她年纪出来的话这么充满歧义,羞恼地在那玉背上捧了把水。

    鲜花贴在如玉的肌肤,看起来艳丽至极。

    萧情看得一怔,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吻.痕。

    “我早不是以前的我了,以前的我对阿桢姐姐又敬又爱,现在我对阿桢姐姐又气又恼。

    “气你无情,恼你吊我胃口,明明不是无动于衷,还要装作寡欲清心,像盛京城朱雀街上耍猴的。”

    她气性上来扭了扭身子,萧情被她八竿子不着的形容逗笑。

    “你的手在推拒我,你的眼神在蛊.惑我,若我再坏点……”

    “再坏点怎样?”

    池佑宁耳朵通红,哼唧两声,被催狠了,软糯糯道:“再坏点,我就直接在这池子要了你。”

    萧情讶异挑眉,为她蓬勃的色心。

    她不以为忤,反而笑了出来:“我若心里没你,你做了那事,岂不是算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我不敢啊。”

    “堂堂储君,还有不敢的事?”

    “当然有。”

    难得有机会出压抑许久的真心话,难得阿桢姐姐也愿意听,她道:“譬如花木深处皇姐对柳新姐姐做的事,我就不敢对你做。

    “阿桢姐姐在我心里实在太光辉了,你不允我,我不敢冒犯。那样的事是两厢情愿才有资格行的。”

    “也不尽然。”萧情故意逗她:“倘你真的不管不顾坏到极点,强来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不可。那怎么行?母皇强行逼迫心爱的姑娘做不愿做的事,那是畜生之举!”

    她趴在白玉池懊恼道:“可我好想畜生一回。”

    萧情一巴掌拍在她美妙的脊背:“白日梦,醒了没?”

    佑宁可怜兮兮,委屈道:“醒了。”

    萧情修长的手臂搂住她腰,温顺地伏在她背上,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栗,使坏地拿下颌轻蹭太女后颈:“然后呢?”

    “然后……”

    池佑宁脑子空白,朝堂被母皇突然提问都没这会的无措,她眨眨眼,狼狈地咽下一口香津:“阿桢姐姐,我想喝酒。”

    酒壮怂人胆。

    阿桢姐姐趴在她背上,她直接怂成一团。

    上好的琼浆玉液喂到佑宁嘴里,酒气淡雅,佑宁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肚子里装着酒液,她晃晃脑袋,没一会脸浮起一层热。

    她沉吟几番:“阿桢姐姐,你就不曾为我动心过吗?哪怕一息,一刻?”

    萧情叹她为情所困,一时竟也喜欢她为情所困的情态,似是满足了她某种恶趣味,这样的阿宁乖得不得了,可出口的话一点都不乖。

    带着质问,带着扭捏的讨好,是成人才有的迂回较量。

    “有过。”

    你这样子,我就很心动。

    “真的有过吗?”佑宁激动地想回头,被按住脑袋。

    “你别看我。”

    “哦……”池佑宁窃喜一会,不知是因萧情承认动心的话还是喝进肚子里的酒,她胆子大了许多:“阿桢姐姐,你有没有做过那样的梦?”

    “哪样的?”她明知故问。

    “就是那样的……“皇太女回味道:“绮梦。”

    萧情浅笑:“做过。”

    “和谁!”

    她一副要和人比划拳脚的架势,萧情喜欢她此刻的莽撞,忍不住轻轻浅浅地亲她后颈:“不告诉你。”

    “……”

    “阿桢姐姐?”

    “嗯?”

    佑宁脊椎骨窜起一阵酥.麻:“你,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萧情眸色泛起一重迷离,一手拎起酒壶往嘴里灌了口酒。

    “我、我也要喝!”

    萧情笑她心急:“喝了你再做坏事可怎么办?”

    “可阿桢姐姐喝了,会对我做坏事吗?”

    算她脑子还清醒。

    萧情没理她,将剩下的酒液一股脑灌进喉咙,酒味绵柔,不刺激,却有比酒更刺激的。

    “阿宁……”

    佑宁老老实实趴在那:“怎么了,阿桢姐姐?”

    “你接着……”

    萧情从她背上滑下来,撩了水慢条斯理地洗浴身子。

    绸缎做的衣裤不多时与花瓣漂浮在水面。

    佑宁一颗心怦怦,不敢动弹:“我,我……”

    她抿了抿唇,蓦地想起皇姐的那句“允你一场风流欢”,满腔热血一下子冷却下来。

    “我想要阿桢姐姐像我爱慕你一样爱慕我。”她坚定道:“我不要阿桢姐姐看我可怜施舍我。”

    “怎么会这么想?”萧情眼眸轻抬,醉色与绯色交织,好整以暇瞧她纤妙的身骨:“谁要可怜你了?”

    她一手压着心口,微醺地想:分明是要你可怜我。

    看得到吃不着本就难受,还敢来招惹她?她不乏邪气地想:不是想要付出代价吗?

    清贵出身的萧姑娘,骨子里是个离经叛道的人,醉色盈满桃花潋滟的眼,藉着酒意,她一手拉着佑宁手腕,要她回头。

    “阿、阿桢姐姐……”

    从未经过这事却长时间受此事搅扰的萧情终肯面对真实的自我,唇瓣溢出酒香,她轻笑:“阿宁,帮帮我……”

    佑宁深以为她醉得不轻,本着‘非礼勿视’的心思,她急忙闭眼:“阿桢姐姐,你醉了!我、我扶你出去!”

    她赶着起身,太慌张脚下滑在水里扑腾了一下。

    萧情捞着她腰肢,怕她栽狠了,哑声道:“别闹了,给你使坏的机会还不要?”

    “我……”

    佑宁埋在她怀里吸了一口软香:“我怎么,怎么帮姐姐?”

    萧情亲她耳尖,失笑:“你呢?不是孩子的太女殿下。”

    她话音刚落,佑宁眸色发狠,心底蛰伏已久的凶兽朝心爱的姑娘扑去。

    “阿桢姐姐,我是谁?”

    “你是阿宁。”

    佑宁抚摸她醉醺醺的俏脸,轻声问道:“阿宁又是谁?”

    萧情睨她,虽则醉了,却也晓得当前人是谁,竟不想在阿宁心中,她醉了会连在做什么都弄不清么?

    “阿宁啊……”她卖了个玄机,旋即笑颜明媚:“阿宁,是池佑宁啊。”

    佑宁眼睛顿亮,害羞又大胆道:“阿桢姐姐,我来帮你。”

    萧情顺从地舒展了身子,当做梦一场,放纵着,沉迷着。

    这真是别具一格委实新鲜的十八岁。

    寻常女子早就嫁人的年纪,她低眉审视和她讨水喝的殿下,心想:也不亏了。

    坚持不过几息,再次酥.软了身骨。

    酒劲挥发。

    当真像极了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佑宁如同沙漠急于寻找水源的旅人,偶然得遇绿洲,恨不能此身与之徜徉。

    她的阿桢姐姐。

    她的,阿桢姐姐。

    她发了凶性想展示自己的厉害,从乖巧的壳子出来,切切地把心捧上。

    白玉池水花翻腾,萧情不愿醒来。

    醒来,或许真就不一样了。

    这个她自幼当做妹妹来疼的人,到底是不愿和她做姐妹。

    凶得厉害,软得也厉害,游进去,再退出来,总算有了储君当仁不让的风范。

    阿宁在她看来终究是与旁人不同的。

    萧情叹了口气,醉得分不清南北,佑宁停下来眼眸深邃地看她,手臂伸开取来一壶酒。

    她大口仰头喝下去,醉意摇晃,索性放开胆子:“阿桢姐姐,我也来喂你喝好不好?”

    水波泛滥。

    两只醉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