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赐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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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阿娘。”

    佑宁深吸一口气,隐晦地用余光觑萧情。

    萧情也没想过只是借酒行欢,怎么就闹到所有人都要知道的局面?

    她俏脸红红,恼阿娘不依不饶,却也晓得阿娘不会害她。

    再者最令她放心的是阿娘比谁都欣赏佑宁,得知是阿宁与她行了那事,阿娘下意识的反应是放心的。

    她手心捏了把汗,怕阿宁当着皇后姨姨和女帝陛下的面‘实话实’——她们在白玉池是如何厮混的,彼此清楚便好,万万不可与人。

    尤其是她最最敬佩的帝后。

    若帝后晓得她诱着阿宁行‘侍花弄月’之举,她干脆别活着了,直接挖坑把自个埋了便是!

    羞死人了。

    萧情呼吸微微急促,紧张地拿眼睛直勾勾盯着佑宁。

    容令在一旁轻哼:“你盯着她做甚?殿下英明,哪会连话都不清?”

    一顶教人难受的高帽子扣上来,皇太女殿下朝她的阿桢姐姐投去且宽心的眼神,她敛衣跪地,音色清朗:“阿娘,母皇,孩儿还是跪着罢。”

    池蘅神情一动,细品萧夫人的反常举止,再看阿宁和阿桢之间的微妙眼色,她心里蓦地升起一股诡异的明悟:

    这怎么和‘三堂会审’似的,阿宁和阿桢,莫非……

    女帝陛下执政多年,精明着呢,眸色微深:“你。”

    人未语,脸先红,的正是大佑朝的皇太女殿下。

    萧情看着跪在那脸红成艳丽晚霞的某人,怜惜心起。

    这本就是她顺水推舟拉着阿宁上了贼船做了坏事,要跪的话,哪能阿宁一人跪着?

    她敛裙走到池佑宁身边,朝帝后与阿娘屈膝下跪。

    “阿桢姐姐?”

    “你好好罢。”

    不管怎样,她都认了。

    反正她不悔。

    十八年来首次出格,白玉池鸳鸯戏水,阿宁扑上来的时候是她默许的。

    一次又一次的胡闹都是她们两厢情愿的。

    她对她生出欲.念无法消解,她对她萌生爱意,情难自控。

    水到渠成,才有了一次次仿佛无休止的欢海徜徉。

    她是快活的。

    阿宁是快活的。

    被家长们逮住……萧情闭了眼:逮住就逮住,人不风流枉少年,这话可是阿娘教她的。

    容令被女儿古怪投来的一眼看得莫名心虚:合着这还怪她了?

    她叹了声没良心,事情不掰扯清了,怎么当名正言顺的太女妃?

    皇后娘娘唇畔轻笑,挑眉不言不语地望过来,容令晓得她是在嗔怪自己难为她的宝贝女儿,可谁的女儿不是心头肉了?

    没成婚便将她家阿桢身上弄成那般,不吓吓那位殿下,成了婚她家阿桢身上可还能有好地方?

    恐怕萧情、佑宁怎么都想不到,今日这一幕纯粹是当娘的对未来‘女婿’的下马威。

    池佑宁初经情.事闹得太凶,才是容令向帝后告状的主要因由。

    只这因由聪明的皇后娘娘一眼看破,可怜了两只年幼的崽子,这会还胆战心惊呢。

    母皇在上,佑宁不敢要她多等,清清喉咙,又因萧情就跪在她身边,她底气十足,没有容令想像的心虚。

    “回禀母皇,孩儿与阿桢姐姐情投意合,情意翻涌,是以动静闹得大了些,但孩儿一颗真心日月可鉴。

    “孩儿此生非萧情不娶,倘若娶了她,必忠贞不移,一生一世待她好。还请母皇、阿娘、容姨姨,应允!”

    她以头叩地,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萧情都要担心她脑子被磕坏了。

    动静闹得大了些……

    这话里的深意池蘅须臾便想明白,顶着萧夫人望来的视线,她忍不住想:她们池家的情缘竟都是在水池子里成的?

    太女殿下坦坦荡荡不以为耻,萧情跪姿端正,脸颊晕着一层薄红,感受到陛下悬在她头顶的眸光,她耳朵也跟着红了。

    这样的事,被大人知道还真是难为情啊。

    池蘅倒不觉得这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对互有好感的少年人同泡一个水池子,不出事才怪呢?

    容令能与她家婉婉成为闺中密友,可不是‘谈.性.色变’的人,那么此举定是为给阿桢谋取好处。

    她事情看得明白,问:“你想娶她?”

    “是!”

    “那你想怎么娶她?”

    “回母皇,自是以正妃之礼,迎阿桢姐姐入主东宫!”

    池佑宁斩钉截铁,眼睛迸发出别样的神采。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爱慕萧情。

    池蘅又问:“阿桢,你愿意吗?”

    她此刻没用帝王的身份,而仅仅以长辈的身份问询,萧情一时陷入两难,如身置舟,舟的这一头是为相的抱负,舟的另一头是惹人喜爱的阿宁。

    她清楚只要点了这头,过不了几日婚约就会降下,她纠结道:“我、我不愿。”

    “阿桢姐姐?!”

    萧情被她急切地拉扯袖子,赶忙道:“也不是不愿,是暂且不便。”

    “怎么个不便?”

    “做了太女妃,还能入朝为官吗?”

    池蘅了然。

    佑宁肩膀垮下去,捏了绢帕擦拭额头细汗:阿桢姐姐一句“不愿”,可真是吓死她了。

    还好,还好。

    “母皇!”

    她拱手道:“孩儿愿等阿桢姐姐!不管多久,孩儿都会等她再无顾虑地嫁入东宫!”

    “萧夫人以为呢?”

    容令被陛下问话,眉眼轻扬:“臣妇无异议。”

    “来人!”

    池蘅扬声一喝。

    宋大监双手捧着空白的明黄圣旨,陛下当场写下赐婚旨意,盖好印玺,交到萧情手里。

    “这是皇家给你的交待,你拿着,倘你愿意,这道圣旨随时可昭告天下。”

    萧情怔然接过,只一霎生出婚事就此尘埃落定的梦幻感——她昨日才耐不住心火与阿宁尝欢,今日就有了这不曾公开的婚约。

    她当真要嫁给阿宁?

    她喜欢阿宁吗?

    无疑是喜欢的。

    不喜欢又怎会容她贪婪放肆?又怎会深受梦境焚.身之苦?

    她爱阿宁吗?

    从前她当阿宁是妹妹,昨日白玉池内她藉着酒意当她是完美无缺的情人,她给的,她是受用的,她哼哼唧唧地像个贪吃的狗崽,她也是喜欢的。

    那样凶狠的阿宁,令她觉得新鲜,刺激。

    萧情心倏地鼓噪跳动,恭恭敬敬捧着这道关系她一生的旨意:“臣,接旨。”

    此事落定,容令亲自将跪在地的女儿扶起来,萧情前脚起身,后脚搀扶佑宁起身,从这一刻起,她们有了全新的亲密关系。

    不再是姐妹,也不再是昨日藉着酒意才能亲昵的关系,是戳破窗户纸,有婚约为证的未婚妻妻。

    对上她关怀而别扭的眼神,佑宁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消下去,嘴上磕磕绊绊:“阿、阿桢姐姐,你开心吗?”

    阿娘和帝后就在当场,萧情没法“开心”,也不忍“不开心”,恼羞成怒地瞪她一眼。

    被瞪了,佑宁挠头嘿嘿笑,声道:“我好开心。”

    “……”

    容令重重咳嗽一声。

    太女被准岳母提醒,恍恍惚惚意识到大人们还在。

    她脸皮薄,早没了先前铁着心娶媳妇的悍勇,灵机一动,从阿娘桌上沏茶不乏讨好地递给容令:“岳母,阿宁敬你的,和你赔不是。”

    她一声“岳母”喊得不知有多顺口,眼神真挚,笑容温暖,心肠再冷的人也没法在此时给她冷脸。

    容令接过这杯茶,一饮而尽,算是认了这个准‘女婿’。

    见她喝了茶,佑宁喜滋滋地给帝后一人送上一杯,诚心告罪:“劳阿娘、母皇费心了。”

    她处事周到,人也聪明,嘴还甜,谁见了都喜欢。

    萧情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阿宁。

    她很早以前就知道阿宁聪明,赞叹过她的聪明,心疼过她的聪明,可这份聪明如今用在稳固她们的婚约上,她一阵羞臊。

    呼出一口气都热得不行。

    辈的事处理好,萧家有了这门皇亲,得到正儿八经的交待,保住萧情一心追求的仕途,更一箭三雕地给了殿下一个下马威,容令很满意。

    满意了的容令挥挥手不耐烦地把女儿赶走。

    佑宁忙不迭牵着萧情的手从凤仪宫告退。

    萧情被她牵着手,别扭极了,偏偏力气没她大,红着脸出了凤仪宫,来到御花园,她一脸嗔恼:“还不放开?”

    “阿桢姐姐。”佑宁喜上眉梢。

    一路走到这萧情面上生汗,她心拿了帕子为她擦拭:“阿桢姐姐,真就像是做梦一样!”

    昨天就像做梦,今天比昨天的梦更好更美。

    昨日是一时,今日可是定下一世了!

    她满腔欢喜,精神头都和往日不同,萧情仰起脸来由着她拭汗,可耻地有些享受她的体贴。

    人与人的关系,若生疏可以咫尺天涯对面不相识,若亲近,也能水.乳.交融,不分彼此。

    她和阿宁勉强算作水.乳.交融,跨过那道线,再也做不成单纯的姐姐妹妹。

    仅仅是被擦汗,鼻尖嗅到这人身上的淡雅清香,她的心悸动连绵。

    耳听池佑宁似乎对着她有不完的话,兴奋地直想手足舞蹈,萧情暗笑:幸亏这样子没被朝臣看见,否则以后还怎么御领群臣?

    昨日被她嘬.弄许久,萧情记仇,散漫轻笑,唇瓣微扬,扬起好听的调:“才对我做了那事,你就不害臊吗?”

    “……”

    她二人不提昨日白玉池之事,佑宁只当是她与阿桢姐姐的默契。

    当着母皇阿娘的面她都没敢细昨日的来龙去脉,此刻陡然被正主问了,她直觉脸再烫点,这皮.肉都能被烧熟了——靴尖刨地,佯作无辜:“不是阿桢姐姐要我不要停的么?”

    她向来听萧情的话,萧情要她往东,她不敢往西,萧情要她训狗,她绝不骂鸡。

    这么个懂事乖巧才华横溢的可心人,也难怪萧情忽然有天对她生出不可控制的绮念。

    但当老实人不肯再老实,可心人晓得调.戏人,萧情面上烧成红红火火的灯笼:“住嘴!”

    佑宁盯着她发红的脸蛋儿,蓦地想起当时在白玉池的情景。

    她心道:一个人害臊哪有趣味?两个人一起害臊,这才好嘛。

    以后她是要和她过一辈子的,她不仅不想在她这做个孩子,还要当她的依靠,像母皇是阿娘的天一样。

    两人各自在那事上得了趣,猛地回想,又各自憋着那点偷欢的趣味,两两相对,眼神相撞都甚是可可爱爱。

    佑宁还记得萧情生病一事,饶是病是病只是沐浴受了凉,她还是不放心人在太阳底下晒着,提议道:“去我宫里坐坐?”

    她接过宫人递来的大伞撑在萧情头顶,这身量,隐隐都有赶超萧情的架势了。

    “走罢。”

    萧情没逗了她,反而被她一句荤话弄得顾自羞恼,没忍住抬腿踩在太女殿下黑锦靴面。

    被踩了,佑宁笑得眉目灿烂:“阿桢姐姐歇会,等到咱们宫里,你想怎么踩都行。”

    “……”

    可恶!

    萧情脸.红心跳:“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