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满池春
萧情再怎么自认年长,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头一回动心与人亲密至此,眼看撩动她心的人哭成漂亮的花猫,她心软地没法言语。
仔细托着佑宁下巴,掰开她的嘴,不仅嘴角流了血,舌尖也在冒细的血珠。
她见了血忍不住眩晕,一想到这是佑宁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她心口钝疼,后悔方才的莽撞无礼。
再怎么拿她当情人对待,这情人也还是她护了十几年的妹妹啊。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自然是阿宁什么是什么。
舌尖润了润唇,她凑上去亲亲,时迟那时快,池佑宁一改软糯的性子逮着机会在她这讨甜头。
萧情知道上了她的当,知道是一回事,这会又舍不得推开了。
太女在东宫忍着疼‘逞凶’,凤仪宫,容令输了当年的赌约,愿赌服输,输给皇后娘娘一百两银子。
拿到赢来的‘战利品’,清和眉目温柔:“如此,你我便是姻亲了。”
容令输了赌约,肚子里憋着一口气,猛地想到被她忘在一边的宝贝女儿,当即没心思继续在凤仪宫喝茶,她请辞离开,清和送她到门口。
问过宫人,得知太女带着萧侍讲去了东宫,容令马不停蹄地往东宫赶。
柳瑟陪在一侧,问:“不去告知殿下一声么?”
清和淡笑:“提前告诉了阿宁,那多没意思?”
好不容易有机会看女儿的乐子,为何要制止?
柳琴柳瑟嘶了一声,没再多言。
池蘅在寝居室等得瞌睡,清和一手挑开帘子进来,脚步轻盈,饶是如此还是吵醒了内功深厚的陛下。
“姐姐。”
她抚摸池蘅乌黑柔软的发,爱怜地亲亲她的眉心。
等了这么久,亲一下眉心哪够?她们又不是阿宁和阿桢,她们做什么都理所应当。
池蘅一手扯开皇后娘娘腰间束带,翻山越岭,与那白雪红梅相遇。
清和被她弄得腰肢发软,双腿没力支撑,不过几息又被抱了起来,她还有话要,话没开口,被池蘅倾泻的热情熏了个五迷三道。
“婉婉,咱们阿宁长大了。”
是长大了,都会欺负阿桢了。
清和才与容令谈妥此事,保证女儿不受她未来岳母刁难,为女儿铺好路没了后顾之忧,她抱着池蘅后颈,哼道:“你又浑来。”
“不算浑来。”池蘅细细尝了那雪的滋味:“我巴不得阿宁早点长大,等她继位,天高海阔,咱们哪里去不得?”
这是她们二人心中一直以来的盼望。
皇权虽好,好不过鲜活的万里河山。
至今她们当年的那条‘私奔路’都没走完,做明君、贤后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是她们多少年没能踏出这盛京一步。
“姐姐。”
她存心把人剥得如剔透的荔枝似的,眉眼弯弯:“今夜咱们换个姿势可好?”
她贴着清和耳尖低语,惹来美人轻声调笑:“你这么闹,也不怕闪了腰。”
“朕身骨好着呢。”池蘅顿时豪气如云:“当今天下,若论内家功夫有谁是朕的对手?千军万马朕都能降服……”
她眼神使坏,哼哼:“伺候姐姐,七天七夜我腰都好着呢。”
清和捂住她的嘴,省得她再多的荤话。
好半晌嘴巴得了解脱,池蘅不敢再逗她,放她在床榻,趴在美人姣好的玉背:“婉婉,你朕何时传位给阿宁?以阿宁如今的能力和在朝堂的威望,明年,你可行么?”
“你想好了?”
“我是想好了,只是姐姐愿不愿意?阿宁毕竟是咱们的孩子,阿宁,还有佑安,咱们一走,她们怕是要哭上几个月都不罢休。”
她一手拨开美人细瘦的腿,清和想正事还被她如此搅扰,难免分心。
她咬着唇思量半刻,迟迟不给个答覆,池蘅长驱直入痛痛快快得了舒爽,笑道:“姐姐?”
清和低眉伏在那,好一会才缓过来,她嗓子微哑,勾着不明的情韵:“那就明年罢……”
比起佑安、佑宁,她总是更爱她的阿池。
亲情、爱情、友情,阿池永远是第一位的。
池蘅为帝多年,在那位子坐得尽心尽力,对得起臣民,对得起陈年里难忘的旧人。
那些年她给了天下人交代,如今也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死在这□赫龙椅上有什么好?
活这一生她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婉婉,她们已经在这座皇城耗费太多光阴了。
如今大佑朝国富民强,万国来朝,阿宁堪为储君,年少登基,有她选好的忠臣辅佐,她也是时候退位了。
池蘅得了一个准话,兴致高涨:“姐姐……”
清和背对着看不见她的脸,手从背后伸去,池蘅捉了她的纤纤玉指,虔诚亲吻她干净柔软的指尖。
“到时候不做皇帝,咱们去没人的地方,骑着一匹马……”她露出坏笑:“我在马背上弄.姐姐。”
不堪入耳的话惹得人心潮起伏,清和羞归羞,从不在这事上恼她,她甚至是喜欢的,趴在那静静听着。
阿池为她描绘的画面太美,她动了动身子,心神迷离。
“还要被你填满。”
池蘅被她无意倾吐的话激起满身火,捞起她的身子,面对面瞧她,问道:“怎么个填满法?”
清和眼波一荡,叼住她的指。
一切尽在不言中。
帝后起了退位离宫之意,可怜的太女殿下便宜没占多少,被门外宫人一句“萧夫人来了”惊得什么色心都不敢再起。
逮住一回那是避无可避,可不能再有第二回 。
否则她的脸干脆别要了。
萧情推开她。
碍于阿娘就在外面,她匆匆支使宫人取来伤药为她涂好,叹息道:“稍后你再请御医好好看看,别真影响了用饭。
“还有,皇后姨姨医道高明,为求稳妥你请她看看,不然……”
“怎么还喊皇后姨姨?”
佑宁嘴上的伤被她哄了又哄,心里只剩下甜,她点出萧情称谓上的问题,萧情这才相信她真没大碍。
容令在东宫门外等得心焦,抬头可算见女儿出来,一晃神竟看到嘴巴受伤的殿下。
天晓得以容大才女知识量丰厚的脑子一念之间想到多少有的没的,她面色古怪地看看自家宝贝女儿,扭头对佑宁慈眉善目,真心实意地关心了几句。
佑宁受宠若惊,笑得更甜。
萧情明知阿娘误会了,也没想着去解释。
夏日炎炎,蝉鸣不绝,萧家母女走后,东宫变得空荡荡的。
母皇在阿娘那,佑宁不好扰她们的痴缠,召了女医为她仔细处理过伤口。
之后几天上朝,朝臣见着的都是嘴巴受伤的皇太女殿下。
容令回家后拿出圣旨与家人明,倒没两个辈厮混的事,算是给佑宁和萧情保全颜面。
只是萧旗木身为男人,面对那突来的赐婚圣旨,怎能不多想?
一多想,直接导致他翌日见了嘴唇受伤的殿下,心里的迷雾唰地被拨开。
太女行事稳重,心思缜密,是几朝几代比起来都最为靠谱的储君,萧旗木不相信这是殿下自个咬的,转念想到自家胆肥的女儿。
顶着未来岳父怜爱的眼神,佑宁不好和他她不仅没吃亏,反而因为受伤占了阿桢姐姐的便宜。
于是这美好的误会被萧旗木带到家,带进与夫人同居的内室。
“殿下那伤,是咱们阿桢做的罢?”
容令前头赌约输给了皇后,这会略一寻思,有了重振旗鼓的希望。
不旁的,且看殿下嘴唇咬出来的细口子,她家阿桢怪厉害的。
有此等厉害,翻盘不成问题。
她愈挫愈勇,没搭理对‘准女婿’心怀愧疚的夫君,第二日早早入宫请见。
她来得太早,皇后娘娘慵慵懒懒还没从大床起身。
坐在中宫耐心等待的容令对好友的艳福是既羡慕又嫉妒,磨磨牙,心想怎么着她家阿桢也得当那个上面的。
压了当朝储君,那得是多大的威风!
喝过两盏茶,皇后娘娘方才现身。
容令见她容光焕发、羡煞旁人的好风采,忍着牙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清和知她性子好强,哪怕是和萧旗木的房.事,她这位好友也是那个在上面的,她正想着容令的来意,容令自己先了。
听完她哭笑不得:“重开赌局?”
她深觉拿女儿这事开赌不好,奈何阿令坚持,阿令早想赢她一回。
“娘娘不敢赌?”
容令自信满满。
想着明年她与阿池就要离京,清和不介意再纵她一回,点头:“你要赌什么?”
“一百两金。”
“好。我还是选我儿。”
“我选我家阿桢!”
“选什么?”
还有一日就要成婚的长荣公主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处,探头探脑猫在门口:“阿娘,姨姨,你们什么呢?”
“……”
容令虎着脸:“孩子不准偷听大人话!”
还孩子?
佑安不服气:她和新儿姐姐都玩了十种八种的花样了!
不过皇妹的丈母娘属实不好惹,她才不会傻兮兮去碰一鼻子灰,没见阿娘有时候还让着她的好密友?
她挠挠头:“阿娘,姨姨,你们再帮我看看成婚礼服?”
要成家立室,是个大人了。
迎着女儿恳切孺慕的目光,清和鼻尖微酸,美目含笑:“好。”
七月末,长荣公主与女官家的柳新姑娘成婚。
辟里啪啦鞭炮齐鸣,盛京城热热闹闹,百姓们兴高采烈地都来围观公主成婚,道路两旁乌泱泱的尽是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长荣公主府,宾客如云,喜气洋洋。
当朝储君兴冲冲地担当傧相,扬声道:“妻妻对拜——”
佑安紧张地一头拜下去差点碰着新娘子的头,惹来众人大笑。
江山昌隆,女儿安乐,皇后娘娘默默握住陛下的手,她们的女儿如今都有了想执手一生的人,接下来的路,是该交给她们自己与心爱之人走了。
池蘅与清和对视一笑,佑宁双目满了喜色,音色澄净:“送入洞房————”
“闹洞房!闹洞房!”
仁王壮年得子,儿子才四岁大,拍着巴掌嘴里叫嚷。
佑宁贵为储君难得在外起哄,赶在皇姐的婚事,她牵着萧情的手,身后带着一群不怕事的家伙:“闹洞房!闹洞房!”
长荣公主“啪”地一声关了窗户。
闹个屁的洞房!
今晚她得和新儿姐姐试试新的快活法!
谁拦她她和谁急!
她搓搓手深吸一口气掀开蒙在新娘子头上的盖头,柳新冲她含羞一笑。
门外,大佑朝的储君把玩着心上人的指节,眼馋道:“阿桢姐姐,你不会教我等到头发白了,眼睛花了罢?”
萧情笑她:“那你等不等?”
佑宁一愣:“等!”
“等个屁!”
她突然一嗓子吓得佑安手脚都不听使唤了,窗户开,长荣公主一脸愤愤:“滚滚滚,在你皇姐这花前月下呢?”
佑宁看她一眼,哈哈笑着抱起萧情就跑。
她跑得太快,差点撞到人,抬起头来见差点撞到的是母皇,她笑意不减,清脆脆地喊了声“母皇”和“阿娘”,继续抱着萧情找地方甜甜腻腻情话去!
“这个孩子。”
清和望着女儿欢快跑开的背影,语气不乏宠溺。
女儿们都有了心悦的归宿,池蘅倍感欣慰,忽起一念:“今夜月色正好,咱们也去花前月下?”
不等皇后娘娘答覆,陛下抱起人来一阵风似的没了踪影。
飘然远遁,如月下清皎的仙子,亦如醉人心肠的魅妖。
此间欢愉,注定今夜无眠。
有情人在夜里相拥,在枕榻缠绵,在无人之地的高山处重温旧时梦,天地广袤,岁月绵长。
清和轻飘飘发出一声喟叹。
“喜欢吗?”池蘅期待地看着她。
她弯了眉:“喜欢。”
无独有偶,在另一座开满山花的山脚,偷偷拐带阿桢姐姐来此的皇太女佑宁,浅浅偷香后眼睛笑成一弯月牙。
“喜欢吗?”
萧情捂着颈侧被啃出的牙印,无奈搂抱她脑袋,语气甜蜜又苦恼:“虎崽子。”
欸?
这怎么和母皇的对不上了呢?
佑宁亲她脸蛋儿,奶凶:“喜欢!”
萧情踩她脚:“嗯?”
太女殿下顿时变了脸,笑容满面,且把人捧在心尖:“我喜欢阿桢姐姐踩我。”
“那我再踩踩你?”萧情好笑地问道。
“可是阿桢姐姐踩得我好疼啊。”佑宁眼角滚出泪花。
“疼吗?”她眨眨眼,陷入自省。
嗔她自省,虎崽子一头扑过来,萧情被她摁在软乎乎香乎乎的鲜花堆,便知又上当。
“阿桢,你再让我亲亲?”
月色很美,星空璀璨,山很高,高到直入云端,一眼望不到头。
而她们身处鲜花盛开、寂静无人的山脚,萧情当然知道佑宁为何带她来此。
她动了动腿脚,问:“亲哪?”
佑宁深情了眉眼,软声道:“哪里也想亲。”
山上山下,帐里帐内,星月交相辉映,恰是人间满池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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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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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篇完结,接下来写姜煋×薛泠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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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前世姜道长如何为了美色误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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