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 64 章 “你闭嘴,我已经和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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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喜欢他, 也很……爱他,对吗?”

    “自然,”阿槿瞟了他一眼,清清冷冷道:“殿下幼时便与郡王关系极好, 应当比谁都清楚, 没有人会不喜欢郡王的性子。”

    明知她不过是实话实, 可李循还是被阿槿这句话刺痛到了。

    但除了嫉妒, 苦涩,更多的还是无奈。

    他这一生骄傲自负, 喜欢一个人,也必定要对方眼里心里只他一人,生死相依。

    然而此刻却清楚的明白, 他将永远也无法得到沈虞完整的心,不仅仅是因为李衡对她而言是年少最初的悸动,更是因为,在曾经深爱过的恋人死后,他从前所有的好、所有的温柔,哪怕是过错也会化作一轮最皎洁无暇的明月高悬夜空。

    虽得不到,却也不容许再被任何人所诋毁替代。

    即便生得再像又如何, 李佑是一个赝品,他李循又何尝不是。

    阿槿道:“殿下,从前是我口出狂言, 对你多有冒犯, 不过那并非是我的本意——正如殿下如今的所作所为, 你心中有鱼,不想要放开她,当真是因为喜欢她么, 还是因为她为你受下那一箭的愧疚,抑或是得不到才放不下?”

    李循微微拧眉,“你这是何意?”

    “殿下聪慧,应当一点就透,”阿槿低声道:“从到大,鱼就不是一个幸运的人,凡她所爱,皆弃她而去,而她这一生,渴望的仅仅只是安稳平静的生活,敢问殿下,可以给她想要的生活吗?”

    “殿下生于皇室长于深宫,当知身为帝王,最是无奈,需百般妥协。当初殿下与沈婼青梅竹马,可还是转身又娶了鱼,包括之后以沈婼为饵,设局赵王,在殿下心中,沈婼与殿下的基业,孰轻孰重?”

    “恕我直言,殿下多疑自负,你会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却不会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所以即便你得到鱼,也不会珍惜她,同样发生在沈婼身上的事,一件件都会在她的身上重演。”

    “当初殿下明明知晓是沈婼陷害鱼,却还是当着沈家那么多人的面将她入冷宫,而鱼这个傻姑娘,明知这一切对她意味着什么,却还是忍着羞辱认下罪名,那是因为她不舍得看着你费尽心思的谋划落空!”

    “可是殿下呢,我只问殿下,就在她亲口承认的那一刻,你心中有没有一刻曾猜疑过她,这件事情,当真是她所为,还是全心全意地信任她,自始至终都不曾抱有怀疑之心?”

    李循心神一震。

    阿槿的咄咄逼问,竟令他久久怔然无言以对。

    阿槿眼中不由闪过一抹讥讽,“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殿下的心中就已经有了答案与计较,真正的爱一个人,是不会舍得利用她,看她受到一点点的牵扯和伤害,殿下从未付出过,如今苦苦纠缠,竟还想要回报!空骗了她的满腔真心,到来日红颜未老恩先断,殿下见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不会有愧吗?”

    “郡王爱护鱼,情深意切,他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岁,宁愿压下心中的情愫也不想拖累她,后来崔神医告诉他,兴许他可以救他一命,郡王这才与鱼开,本以为日后是地久天长,可惜天不遂人愿,崔神医死于送药回来的途中,为了让鱼放下他,才不得不选择欺骗……”

    阿槿的这些话让李循知道,他自以为的那些温柔和情真意切,与李衡相比,就好像是地里的烂泥与天上的云般遥不可及。

    李衡宁可孤寂而死,宁可被沈虞误会怨恨,也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的伤害。

    “郡王的离开已经夺走了她的太多心力,从前她明媚阳光,任何事情都不能令她长久伤怀,可是这三年来,我已许久许久未曾见她真心笑过了。”

    “殿下心中若真有她,就请放过她,阿槿言尽于此。”

    *

    一阵含着凉意的暖风徐徐吹来,窗外栽种的粉樱簌簌落入清澈见底的湖水中,随着流水在湖面上荡漾,泛起层层涟漪。

    阿槿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沈虞正坐在榻几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你身子还没好,别总在窗边坐着。”

    沈虞喝了口茶,觉着腹中有些饿了,便又吃了块她递过来的糕饼。

    “天儿太热了,这风也不大,没事的……这糕饼做的倒是极香甜。”

    阿槿见她并没有因为李循坏了心情,心下稍松。

    沈虞吃完糕饼,忽然:“等病好了我们就走。”

    “去哪儿?”

    “去杭州,”沈虞脸上有几分伤感,声音低低地,“我想舅舅了,还有舅母、绾音和澄哥儿。我记得最后一次见澄哥儿,他才这么高,还是个什么都不懂事的孩子。”

    李循不可能一直都留在自己身边,毕竟他这次来江南的目的就是铲除反贼、推行新政。

    自从阿槿和李循将话开后,李循倒是没来烦过沈虞了。

    沈虞自是不知这些,还以为他是想通了,毕竟当初她那般欺瞒他,依照他的性子,不恼恨极了她才怪,又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顾颜面追着一个心不在他身上的女子。

    高纶从岭南急急回来,与裴佑的关系也是愈发尖锐,趁着这时候拿下江南道再夺回三州是最好不过的时机,眼看大军就要开拔,沈虞也琢磨着过几日就离开抚州。

    傍晚枝霜将晚膳端上来,沈虞却没什么胃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李循。

    她尚有一事不明,一事想托。

    虽巫蛊之案早已翻案,但祖父瞒着明熙帝救走了大哥,再怎么开脱也是欺君之罪,如今李循贵为太子,不可能不闻不问置身事外。

    正思忖着,就听外头婢女苏将军来了。

    ……

    李循进门来,扫了一眼食案上清淡的三菜一汤。

    “不请孤用一些?”

    “我去添著。”

    阿槿不仅没赶人,反倒去帮李循添著,沈虞颇有些惊讶。

    不过她原本便算在李循离开之前去见他一面,如今他来了,倒也不用她再去一回。

    两人对坐,她亲自替李循斟了杯茶。

    茶水入盏,馨香四溢,暖融融的烛光下她的目光温婉而平和。

    “殿下若不嫌弃,民女自当欢迎。”

    好像……两个人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平静地过话了。

    李循沉默地接过茶盏,饮下。

    沈虞从榻上下来,走到他的面前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李循忙放下茶盏,伸手想要去扶她。

    沈虞却微微侧身,避开他的触碰。

    沈虞低声道:“殿下,沈家愧对先帝,隐瞒庐江郡王的踪迹。但静愍太子当初于祖父有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祖父虽救了庐江郡王,却绝对从未撺掇郡王谋反,殿下既已知裴佑为假,民女又为殿下寻来了布防图,可否请殿下看在那半张布防图的面子上,对沈家从轻处置,民女衔环结草,感激不尽!”

    李循垂目看着她,沈虞许久未听见他的声音,忐忑地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沈虞眸光渐渐黯然,“民女知晓,此事……令殿下为难了。”

    李循神色晦暗不明,“沈家待你如此,你为何还要向孤求情?”

    “沈家,不是我一人的沈家,它亦是祖父的沈家,”沈虞道:“殿下一向公私分明,适才我之所求,是逾矩了,殿下……”

    那句话就在喉咙中,沈虞想出来,若出来,他置身事外,从此两人再不相欠。

    可是她不出口,即便踟蹰了这么久,她仍旧忍不下心肠,不想看着祖父大半生的心血就这样毁掉,想要李循拉一把沈家。

    纵然爹娘待她再不好,那也曾是她的家,是生她养她的靖安侯府,那里有太多太多她同祖父的回忆,她不敢想象,若是从此后连一个令她怀念的地方都没有了,日后思念祖父,她又该去往何处。

    然而过了片刻,李循道:“孤可以帮你。”

    沈虞怔了怔,“殿下可是有什么要求?”

    “嗯。”

    他随口应了一声,好像是有要求,又好像是没有。

    沈虞微微拧了眉。

    他又是这样。

    李循自案几上端来她沏的茶饮下,漫不经心道:“离开抚州之后,你准备去哪里。”

    “什么?”

    沈虞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别多想,庐江郡王是孤的长兄,长兄如父,他于孤有知遇之恩,沈阁老救他,自然就是于孤有恩,便是不提,孤也会想法子提沈家遮掩。”

    的倒是义正言辞,完还指了指一边的位置,“你现在该放心了罢,去那边坐着,自己的身子都还没好利索就来给旁人求情。”

    明明仿佛是在关心她,但这种命令的口吻就是令人很不爽快。

    沈虞深呼了一口气,罢了,反正也习惯了,她告诫自己要忍,现在是她有求于人。

    “多谢太子殿下。”她生硬地道了声谢,回到榻几上坐下。

    毕竟做了一年多的夫妻,李循再迟钝还是能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

    但他又琢磨着自己刚才似乎也没错话……李循吃了盏茶,不时若无其事地瞟沈虞几眼,等她的表示。

    但沈虞闷头吃着菜,压根就不抬头看他一眼。

    李循面上毫无波动,心里头却跟万千只蚂蚁在啃噬心口一般,最终还是忍不住先问出口,克制着提醒道:“你还没回答适才孤的问题。”

    “什么问题?”

    李循:“……”

    李循只好又重复了一遍,“离开抚州之后你准备去哪里。”

    “哦,”沈虞淡淡道:“不知道,走到哪儿就算哪儿吧。”

    她才不会告诉李循她要去哪儿呢,不然什么时候这厮心中不痛快了又想来找她的麻烦,她连跑都没地方跑去。

    李循故意道:“怎么,不敢,怕孤拦着不让你去?”

    “自然不是。”

    沈虞话出口,就觉着这句解释似乎有些欲盖弥彰了,便随口敷衍道:“兴许会去北方,我想看看北地的雪国,听是极美的。”

    长安已经多年不曾落过一场像样的雪,瑞雪兆丰年,天不降雪,收成自然也是减半,否则李循和仁兴帝不会这般急着推行新政。

    “不行,”李循断然道:“你身子素来弱,北地过冷,你身子受不住,应当寻一处温暖宜人之地。南地这些年战乱,即便战争结束,局势依旧未分明,江南道你就别回来了,就在淮南、河北两地寻处地方,好好养身子才是要紧的。”

    “啪”的清脆一声,象牙著被沈虞放在了案几上。

    沈虞忍了又忍,“太子殿下,民女忽觉身子不适,殿下可否先行回去?”

    李循道:“可孤还有话没完,怎么,这就是沈姑娘求人的态度?”

    沈虞着实是忍不住,柳眉倒竖瞪他道:“太子殿下若不想帮忙或没法帮忙,那就算了,大不了民女去求谢大人或者祖父从前的同僚!”

    “你敢去找谢淮安!”李循最听不得沈虞提谢淮安,当即也愠怒,这分明是看不起他的意思!

    “你……你究竟想怎样啊?”

    沈虞被他气得胸口疼,眼泪直在眼圈儿中转。

    她从榻几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手抓起身旁的一只靠背就往李循身上扔过去,愤愤道:“你闭嘴!你不许再这样和我话了!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太子殿下为何要这般管我!”

    靠背很不客气地砸在他的脸上,李循捂着脸狼狈地往后一个趔趄。

    “不是,孤不是那个意思……”

    她含泪的模样动人而可怜,李循最见不得她哭,心头简直要生生化作一滩水。

    然而心中又十分的懊恼。

    他又因为嘴硬办错了事情,明明是想帮她的,并且非常非常愿意不求一丝的回报,可怎么就是低不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他像只做错了事情被主人训斥后不知所措的大狗,僵硬杵在原地道歉:“对不起……你,你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他递过帕子去,沈虞根本就不接,李循就略有些悻然地将手伸了回去。

    两人沉默了片刻,李循怕她再次赶人,便道:“明日一早孤便离开动身前往陈州,这次势必要夺回渡善教曾经吞下的三州,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扫了沈虞一眼,沈虞垂着眸子,神色冷漠毫无动容,似乎他的生死与她并无关联。

    李循心头酸涩,平复了下心绪,才道:“孤已命人去追查裴佑的真实身份,今日蒋通送过密信来,孤才知原来他本名不叫裴佑,而姓李,是静愍太子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李衡的生母是太子妃张氏,张氏有个庶妹,自便极爱慕静愍太子,一次宫中酒宴,张氏阴差阳错之下失身给了静愍太子,成为他的外室,第二年便诞下李佑。

    那时张氏与静愍太子成婚才刚刚一年,两人恩爱非常,还生下了嫡长子李衡。

    可转头品行高洁的丈夫就与庶妹勾搭在一起,还意欲将张氏接入东宫,张氏自生下李佑后便十分的跋扈耀武扬威,张氏得知此事后每日以泪洗面,她深恨庶妹与丈夫私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毒死了张氏。

    赐毒酒的太监却可怜皇子刚刚出生就被嫡母赐死,一时心软留了李佑一命,将李佑送给了民间的一户平民夫妇抚养。

    静愍太子死后,李衡被沈崇救走,与高纶分道扬镳,高纶四处探李衡的下落,就是为了日后复仇名正言顺。

    可惜沈崇将李衡保护的太好,他根本就寻不到人,只好四下暗中听有无会易容之术的高人,实在不行,寻个身形样貌相似些的赝品也能糊弄过去。

    反正当时庐江郡王落难时也只有十岁并未完全张开,不过来也是巧,就在高纶寻到一名崔姓、擅易容之术的高人后不久,有次他竟无意在河东的一家象姑馆遇见了一个弹琵琶的官。

    那官便是李佑,他生得与李衡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那双凤眼,简直与李衡有九分相似,两人除了身上的气质容止,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惜李佑幼时多灾多难,养成了偏执的性子,与霁月光风气质矜贵的李衡相差太多,权衡利弊之下,高纶才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将李佑培养成李衡,并且他有足够的信心,只要这个赝品装得够像,就不会有人能认出来。

    因高纶年轻时便是静愍太子的近臣,因而熟知李衡习性爱好,他手把手的教习李佑,将八分变成了十分,李佑越来越像李衡。

    但人一旦有了欲望,野心就会膨胀。

    李佑只知道自己是静愍太子流落在外的血脉,却并不知生母死于太子妃张氏之手,他不信高纶,暗中调查之后方才得知了真正自己的身世。

    若不是太子妃张氏,他李佑不会有今日,是以他深恨李衡和张氏,甚至包括静愍太子,那个在外人看来礼贤下士宽厚仁慈的男人,根本就是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既然痛恨,又怎么可能愿意做李衡的替代品。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李佑开始逐渐疏远高纶,与其二心,并开始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

    高纶却是早有防备,只不过他忙着和朝廷仗,手中还握有李佑不是庐江郡王的后招,自然不怕李佑反了,遂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李佑再怎么闹腾,他手中并无实权,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谅他也翻不出天去。

    “而那个崔徵,实则是你口中崔神医的庶弟,两人早年不和,崔徵嫉妒长兄可以习得祖传秘术,与家中决裂出走,多年后他无意在遇见崔神医,遂起杀心,夺走易容秘术,又将崔神医设计推落悬崖。”

    原本李衡用了崔神医研制的药,兴许还能续命几年,但苍天当真是不眷顾他,恰巧便让崔神医遇见了十几年不曾见过的庶弟,死于庶弟之手,李衡药石无医,应了大夫的预言,当真没有活过二十岁。

    难道,这就是命吗?

    沈虞一时有些恍惚。

    兜兜转转,阴差阳错,依旧逃不开短寿的宿命。

    她的脸渐渐苍白失去血色,眸子中满是苦涩与寥落。

    李循不免担忧,将帕子推过去,低声安抚道:“你也别太难过,这世间从来都是祸福难料,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会发生什么。”

    沈虞垂着头,苦笑。

    她不想哭,这么多年过去了,眼泪已经哭干熬尽了。

    她只是不平,哀叹。

    “为何上天要夺走这么一个温柔纯善之人,连一点点的希望都不曾留给他,而那些无恶不作的坏人却依旧能够逍遥法外,为什么?”

    “因为他本是天上的仙人,上天舍不得留他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继续留在凡尘受苦受难,召他入九重天陪侍天神去了。”

    “是这样吗?”沈虞仿佛抓住了希望一般,睁大双眼殷切而期盼地看向李循。

    “是。”

    他的声音沉稳而笃定,“我的母妃也一定是如此,还有你的祖父,你早逝的先祖母……他们虽然都不在人间了,却依旧在天上护佑着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平安喜乐,顺遂无忧,不要让他们失望难过。”

    沈虞想道,那她真的是很讨厌天上的神仙,他们真自私。

    可转念又一想,人生在世多灾多难,他们既然已成了仙人,一定不会再如她一般纠结挣扎。

    心头悲伤失落的同时,又隐隐庆幸。

    “虞儿……”

    李循低声唤她,温柔低沉。

    他轻轻地道:“即使不能做夫妻,我们也可以是朋友,在朋友面前,你可以哭,可以脆弱……只是不要压抑自己,这样对身体不好。”

    他缓缓地抬起手,想要揉一揉她苍白的脸,或者将她揽入怀中抱一抱,耳鬓厮磨,缱绻安抚,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与踏实。

    可是那只手顿了顿,终究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她过,她不喜欢他再碰她。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窄窄的案几,却又仿佛隔了千山万水般遥远。

    她也并不需要他的抚慰。

    沈虞垂着眸子,沉默片刻,道:“时辰不早了,明日开拔,殿下应当离开了。”

    “……嗯。”李循也未再做纠缠,哑声应了一句。

    他起身,大步走到门口,忽又停下。

    “孤会尽快结束这场战事,到时回到将军府,孤想告诉你一件事。”

    完也不待她的回答,快步走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沈虞醒来穿衣,枝霜听见动静走了进来,替她起帐子,伺候她梳洗。

    “姑娘醒了?”

    沈虞问道:“苏将军和宋将军走了?”

    “苏将军凌便同宋将军开拔了,姑娘放心,苏将军姑娘身子弱,不必起来送他,特意命奴婢不用叫姑娘。”

    沈虞:“……”

    谁要送他了?

    自作多情。

    “对了,离开前苏将军还要奴婢亲手交给姑娘一封信,要姑娘一定要亲眼开看。”

    ……

    沈虞拆开信的空隙,阿槿也收拾好了过来,“他还给你留了信,写了什么?”

    “他有私事交代我,让我等他仗回来再。”

    阿槿眨了眨眼,“莫非是关于沈家,还是公子?对了,昨夜他是怎么的,可有为难你?”

    她心思单纯,不通男女之事,还以为那日李循听了她的话真当真想开了,自然不会多想。

    “没有,”沈虞摇头,“他答应了,不会向陛下揭露沈家。”

    “那便好。”阿槿松了口气,给沈虞舀了碗鸡汤递过去。

    沈虞喝了汤,却依旧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