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53章 叫你脱衣服(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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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天的住处, 云追月在弟弟搬离花芜院的时候来过一次,今日是第二次。

    她走到屋子里,一眼扫去, 虽摆件简单,但整齐洁净,一方桌案上笔墨纸砚齐全, 后头架子上也是摆满了书籍。

    云追月点点头, 弟弟没有因为去武场而荒废了学业, 不错。

    又一直往里去,来到云天的内室,伸手摸了摸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触手厚实,只是可能因为弟弟这几日都在西面的武场练习,很少回来的缘故,被面上一层湿冷。

    云追月不开心了。

    “天, 你那厮呢?”

    云天站在阿姐身边, 正要话,下一秒, 曹操,曹操便到, 来庆喘着粗气从外头跑进来。

    “公子, 奴才找的你好生辛苦, 在武场寻了一圈, 问了武场的管事才得知您回院子了,那事儿来庆听了,是……”

    “来庆,提壶茶水来, 我要和阿姐话。”云天突然断。

    来庆是一早出府办事去了,急匆匆听完了消息,准备向主子献宝报备呢,一时跑进门都没有发现从内室里走出来的云追月。

    云追月见他二月春里一头的汗,有些疑惑这奴才是去做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了。且方才听他那话,似乎这些日子里天在哪儿,他便跟着在哪儿伺候。

    如此,云追月便歇下了责问他屋子里为何冷冰冰的话。

    不消一会儿,热茶来了,云天先给阿姐倒上一杯,见她捧着温热的杯底,皎白的脸儿被团团升起的热雾包围住,把她前一刻还有些冷的面庞勾勒的柔顺不少。

    云天含笑,竟是不舍得挪眼。

    手里的茶杯放下,云追月瞥弟弟一眼,见自己往他看去的时候,这坏蛋立即又是装得一副可怜讨嫌模样,便故意闷着声音道:“看我作甚?”

    云天弯着头,凑近阿姐脸上,眼睛里落满星星,“想阿姐了。”

    “哼,油嘴滑舌第一名!还记得我是你阿姐?这几日,日日为你留饭,你呢,连个人影都不见。”

    云追月一掌拍在他脸上,把人推开,“好好坐着罢,与我讲讲这些日子里在武场的事儿。”

    “哪有什么好讲的,无非就是吃饭练武睡觉上茅厕而已。”

    云天这个时候才显出他孩童的模样,又道:“阿姐呢,今日为何突然去了武场?”

    除了与她亲近外,天仿佛对旁人都不是活络的性子,行事向来比同龄孩儿成熟的多。听他这般,云追月只以为是弟弟贴心,不想把练武的辛苦与她听,害得她担心罢。

    却不知道她只是猜中了其一。

    隐下的其二,才是云天真正想要瞒她的。

    “自个儿瞒着不,你倒是问起阿姐来了。”

    云追月不放过他,一边命春草把一早带在身上的药膏拿出来,一边问:“身上有没有哪里伤着?这是阿姐前些天制出来的治伤药,你带在身上,磕着碰着叫来庆给你上药。”

    云天接过,拿在手里瞧,又凑到鼻子下闻闻味,叫云追月忍不住又要伸指点他脑瓜子。

    “阿姐,这是夫子的药方吗?”

    云追月浅浅饮上一口茶,回道:“嗯,正是我们当初离开日照县的时候,夫子从她房里拿出来交给我的。”

    “夫子偏心阿姐,临走前那日只找你话,且还不算,竟然把天赶到院里等着,与阿姐把门一关悄声在里头待了一个多时辰,我一直记着呐。”

    不知是不是错觉,云追月觉得弟弟今日一见,不到几句话便要朝她看过来,眨巴眨巴黑亮的眼睛,嘴角下压再扁扁嘴巴。

    这,这是在撒娇吗?这孩子以前不这样啊。

    有些过分了的!

    “耳朵痒痒了?要不要阿姐揪几下?”

    云天凑过来,“给阿姐揪。”

    云追月手里的茶杯险些翻倒,怕烫到云天,赶忙叫他起开,凶脸道:“云天请你好好和我话,嗯?”

    挂在胸前的蛟龙冷玉贴着他的皮肤,每日每夜的发烫,带他进入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梦中云天看完了自己的一生,亲眼目睹自己倒在鲜血淋漓的刀口下,然后浑身被汗液湿透的醒来,就这般惊坐一夜。

    直到天亮,原以为是一场梦的一生,却在告诉他,梦中这般年岁,这个时候,这座刺史府,这座被金银矿脉环绕的禹城一日日发生的竟然与现实都是能重合上。

    除了他的阿姐!

    他最重要的阿姐,梦里竟然寻不出半分踪迹!

    让他有了预知一切的能力后,仍旧感到不安。

    云天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捏成一团,看着面前生动的阿姐。

    只有现在,这个时候才能见到她,摸到她是真的、手臂是发热的,生气的时候眼睛习惯往下压。

    关心他的时候喜欢些重话。

    他真是满足极了,只想在她身前像孩子,对她依赖,让她知道自己只有她。

    “天,又在想什么?”

    云追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以为是刚才语气太重,脸色太凶把孩子吓傻了。

    云天回神,笑道:“天在想,今夜梦里能不能看到阿姐。”

    云追月失笑,点点他的脑瓜子,“一天天的竟浑话。”

    着拿起药膏站起来道:“起来把衣服脱了。”

    !!

    云天一惊,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为,为什么突然脱衣服,我,我已经长大了,不能随便给阿姐看。”

    云追月无语,见他两手护在身前,不住往后退,一副贞洁烈女怕恶男的惊恐模样,快要笑岔气了,高声道:“是不是偷偷躲着阿姐看了不少的画本子?这副样子是要做什么,快脱!”

    云天,“不能,不能脱。”脱了可就真的要对阿姐负责了。

    他倒是想,可如今的他只有十一岁。偏偏当初遇到阿姐的时候,一时阴差阳错又少了两岁。

    在阿姐眼里他可是只有九岁!

    九岁,他能抢得过谁!

    “阿姐,你也对别人过这句话吗?”

    云追月惊!

    “真是皮了,要挨揍了!”

    揉了揉眉心,云追月伸手指了下站在后面,全程目睹自家恶鬼公子摇身一变,变成暖心坏弟弟,已经是成痴呆状,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的来庆,“你来。”

    来庆勾着脖子,同手同脚颤巍巍地上前来。

    “你家公子右边腰腹上有一块疤,像碗口那么粗,你记住,须得每日看着他涂药。”

    云追月着,撇过头去看一眼又惊又羞的弟弟,接着道:“要一早一晚坚持抹上一个月,药膏用完了再来花芜院寻我。”

    完,唤上一旁看完整场戏,一壶热茶抱在怀里逐渐变冷,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的春草,瞪了弟弟一眼,便出了门。

    云天赶紧追上去,在她身后喊道:“阿姐,记得明日给我留饭。”

    直到云追月主仆的身影即要消失在晓元院的大门口,云天才听到阿姐的那一声,“知道了!”

    他满足的勾唇而笑,随即一转身气场大变,黑沉的眸子落在一旁缩着脖子的来庆身上,“如何?城中是否有京都口音的陌生人住店?”

    夜色浓重,晓元院上空中升起一轮弯月,飘过几重乌沉沉的黑云,恰好把云天主仆遮在底下。

    风声过,院子里低矮的树丛簌簌响起,云天问了什么,来庆回答了些什么,竟一句都不得而知。

    转眼进入三月,这日云追月起了个大早,原是因为年前便进京的刺史老爷段连山昨日里终于是回府了。

    等不到女儿,扮的花枝招展,娇艳欲滴足足年轻了有八岁的花姨娘带着宋嬷嬷前来催了。

    “月儿,快些快些,今日可不能再比那几个妖艳贱货晚到,不然她们非得又要在老爷面前嚼我的舌头,我不敬重老爷夫人。”

    云追月吞下一块点心,走出来,“姨娘,莫催,我这就来。”

    “嗯,不愧是我华灵的亲生女儿,美,美极了!”

    云追月顿住,眼睛在花姨娘下了功夫的脸上转上一圈,实心赞道:“姨娘今日也美,像是女儿的姐姐。”

    这话没有那个女人不爱听,直到走在园子里碰见几个妾室和姐们,花姨娘挂在嘴边的笑都没舍得落下来。

    而其中,云追月一眼看到许久不见,气色却是有好转的八姐段南霏。

    段南霏优美的侧脸轻轻一转,似是知道云追月在看她,停下步子,立在原地,等待云追月经过她身旁时,忽然出手拉住她,像是告诫,又像是有意讨好。

    “记住,待会儿在爹爹面前不要抬头。”

    云追月不解,抬眼看向她。

    谁知段南霏竟然举起手来,握着一张帕子往她唇上重重的一抹,定定看向她,“这个口脂不适合你,本姐替你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