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 黑山有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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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子, 这是您的人?”

    吴淞根本就不相信云天所,但又被他脸上那抹异于同龄人的从容淡定慑住,便转身问向一旁的段兴荣。

    段兴荣表现的颇有点与汝荣嫣, 正色道:“云天可是上个月武场骑射大赛的魁首,且年纪已经被爹安排进了兵器营的暗部,你, 他还不能与我们同行吗?”

    竟是进到了暗部!

    吴淞落在云天身上的目光犹有震惊。

    暗部可是段连山手里的秘密底牌, 里面不仅圈养了一批武力死士, 还搜藏了许多兵器段炼者,都是一群能人异士。

    这个云天年纪不容觑。

    吴淞收回视线,不再多, 朝段兴荣一拜后,便又发令往黑山持续靠近。

    黑山这群山匪在禹城周边作乱三年,段连山都没有理会,这次似乎是下定决心要铲除他们。

    因而命吴淞假扮商队, 且暗中散出消息, 此商队有不少的金银珍宝。

    吴淞带着一队人马将将赶到黑山脚下不到一刻钟,东面的山头上以及四周丛木间便蹿出来数十个舔血的匪贼。

    当下, 吴淞一声令下,身后伪装成家奴的禹城士兵, 以及那十几个全身灰扑扑的武子便一拥而上, 与山匪缠斗起来。

    云天则是扮作成这队商客家的公子, 一身华贵衣饰躲在马车帘子后面颤颤巍巍, 吓破胆子的模样,引来了好些个山匪的注意。

    “奶奶的,是不是消息有误?这些人全都是练家子!”

    “少废话,管他人是真是假, 金子总是真的!快点,捉住那个孩,他马车里肯定有不少好东西。”

    其中一个扛着大刀,刚刚杀了一名士兵,刀尖上还在滴血的山匪,一跃跳到云天的马车旁,举刀砍掉车上的帘子,狞笑着就要去抓躲在里面的云天。

    云天此刻完美的诠释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公子。

    他睁着盈满泪水的大眼睛,双手胡乱的扑,浑身发抖的试图往后面躲,“爹爹救我,爹你在哪?不要杀我,我有钱,有金子,我全给你。”

    山匪舔了舔发黄的牙齿,看着云天干净幼嫩的脸生出淫光,竟是放下刀,伸手去捉他。

    “哎呦,公子别怕,叔叔不杀你,把金子交出来,叔叔带你上山,吃香喝辣好不好?”

    云天怕极了,手紧紧抱住马车里面的垫子,那垫子底下放着一把弓,还有一把短匕,山匪所有目光都停留在云天俊白的脸上,哪有余光去注意这些东西。

    就见下一刻,那山匪钻进马车里,手即将要碰到云天时,一把银闪闪的刀子插进他的胸口。

    “你,你……”

    山匪双眼爆睁,不敢置信,拼尽余力要去捡身旁的大刀。

    云天一脚踢在他手腕处,握着短匕的手,用力绞动,温热腥臊的液体流得愈加欢快。

    他灿然笑道:“叔叔别怕,我会很轻的。”

    话间,手中的力道一寸一寸加深,插在胸口人肉里的匕首一下一下绞动。

    过后,那山匪的胸口被挖出了一个血窟窿,眼球爆出,死相惨烈。

    云天嫌恶地抓过一块布擦干净刀身上的污迹,从他身上跨过去,背起那把弓箭,从马车上下来。

    马车外面斗厉害,禹城士兵和黑山土匪各自损杀不少,地上都是尸体,云天看见唯有的几个刺史府的人,身上都带着伤。

    尤其是段兴荣,山匪们看到有人在他身边护卫,便猜到他是这个队伍里面的关键人物,个个泄恨似的,刀刀都往他身上砍,杀红了眼。

    “大公子,心。”

    吴淞左手臂中刀,露出一个缺口,被他护在身后的段兴荣暴露在山匪面前。

    “三当家,抓这个,这是他们的主子。”

    一山匪手握铁锤,伤了段兴荣左边的一个武子,转头唤后方的土匪头子过来。

    这次下山的土匪头子是黑山的三当家,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已经是杀疯了眼,桀桀笑道:“蠢材,既是他们主子,那就把这人的头颅砍下来,替兄弟们报仇。”

    完,便拎着一把挂着血肉的刀子向被人围困住的段兴荣砍过去。

    眼看段兴荣已是命不久矣……

    吴淞心下一惊,只来得及喊上一句心,便又被身后的山匪缠上。

    待一刀退那山匪,回头要去营救时,一只箭羽擦着他的脸飞过,直直朝后方射去。

    他一口惊呼噎在喉口,转头时,那箭已经深深的扎进黑山三当家的身体里。

    随后,扑扑几只箭羽破空而来,围在段兴荣周围的那些山匪一一中箭倒下。

    远处的云天收回箭,跑上去,扶起腿上中刀的段兴荣。

    “大公子,你没事吧?”

    刀口下逃生,段兴荣身子发软,脸上都是虚汗,看向云天的眼神格外的热烈。

    “云天你立了大功,回去我即要禀报爹,让他嘉奖你!”

    吴淞晚来一步,二人一齐把腿上流血不断的段兴荣扶到路边的一棵大树后面。

    “大公子,这群山匪不是寻常的匪徒,我观他们出手,有几个还带着军营里的招式,你不能再留在这里,须立刻遣回禹城,叫老爷增兵。”

    带来的人几乎折去三分之二,段兴荣知晓事情厉害,便闭口不言,算是默认了吴淞的安排。

    随后,吴淞换来三个灰衣武子,严令他们护送送段兴荣回城,不得有误。

    罢,看向一旁手持弓箭,守在他们前面的云天。

    “云天,你……”

    吴长史的算,云天一目了然,没等他完,便接道:“大人放心,我去引开那些人,你们带着大公子先走。”

    吴淞和段兴荣百感皆涌,“英雄出少年,好好,你这份忠心,我一定会禀告老爷。”

    夜幕降临,黑山深处瘴气缭绕,云天行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几人,其中绑着一个落网被抓的山匪。

    “各位再不能走了,再往里去就是毒林,会死的。”

    黑山的三当家一死,剩下的人溃散逃跑,再没有战斗力,好在云天抓住一个来不及逃跑的山匪,压着他带他们潜入黑山。

    吴长史手臂受伤不在此列,跟着云天的这些人亲眼看到他一箭杀死黑山三当家,认他一身本事,此刻听到这山匪的话,皆转头去看云天。

    云天一身锦缎白衣染红,暮色丛影下长身而立,回头目光锁在山匪身上,嘴边勾出一个笑。

    “会死是么?不然,你现在就去死如何?”

    山匪心口一跳,对上云天被暗色树影笼罩下,诡异阴鸷的笑脸,尤其是那眼神,不似人,倒像是这黑山里吃人的野兽,又凶又寒。

    手心里湿冷一片,山匪面色转白汗如雨下,仿佛此刻已经中了毒气,“不,不会死,前面我知道怎么走,我知道。”

    “这才对,带路。”云天冷声道,下一刻脸上的诡色褪的干干净净,又是那个青嫩少年。

    夜越来越黑,一行人越走越深,这深山毒虫繁多,咬上一口虽不致命,但也是着实不好受,还遑论,四处散漫的瘴气。

    不过,他们此刻每个人裤脚袖口处绑得死死的,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涂抹了一层褐色难闻的药膏,且鼻下都点了几滴不知名的药水。

    爬过的毒虫见了他们绕路走,就算是泡在瘴气里也只是轻微不适而已。

    这些都是因为云天的料事如神。

    而这药,自然是云追月知晓弟弟要去剿匪,从而花了一晚上辛苦熬制出来的。

    “公子,到,到了,过了这条道口,黑山寨就在前面。”

    山匪埋下去的眼睛左右乱窜,“公子,你们可要心,那山道口时有人看守,莫要暴露了行踪。我,我已经带你们穿过了毒林,可以放我走了吧?”

    “放你回去通风报信不成?当我们傻。”一路负责看压山匪的武子,一掌拍在他后脑处,的山匪往前一栽,摔在地上。

    谁知,变故就在下一刻。

    倒在地上的山匪,捆在身后的绳子不知何时全部断裂,他猛地借势往前头一滚,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跑向山道口,一边高声呐喊。

    “二当家,二当家有人偷袭我们黑山寨,兄弟们快出来啊,我们在黑山脚下遭到埋,埋伏……”

    “咻。”

    一道夜寒的山风裹着一只箭羽直直插入山匪的身体,可惜了,只差一步他就可以通过那道口子。

    后方,一名在武场与云天较相熟的武子从树后面走出来,来到云天面前,眼底闪过一道兴奋的光。

    “这下怎么办?那子一顿喊肯定会招来那些山匪,干脆我们当机立断,杀进去?”

    云天收回弓箭,抬目远望,透过狭窄的山道口,隐约能看到几抹渐行渐近的火光。

    是黑山寨的人出动了。

    “远叔,不急,先示弱拖延等人到,过后你想杀多少人便杀多少。”

    云天罢,竟是把身上的弓箭扔到了身后的树丛里,只身朝山道口走去。

    远叔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奶奶的,随后也扔掉身上的家伙儿跟着云天上去。

    身后的人自是知道云天这是算来一个假意投降,深入敌营,以拖延禹城军队赶来的时间。

    想法是很好,但他们面对的可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畜生都不如的山匪,这云天实在是天真。

    “远叔,你怎么能跟着云天去送死?他虽然身手了得,但只是个自大无知的毛头子,你,你想死……我们可不想去送死!”

    “走,快走,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话落,余下的十几人纷纷往来时的路奔逃,可他们不过跑出十几米,整个山道四周突然噗嗤噗嗤响起一道道火把点燃的声音。

    瞬间,火光照亮了黑寂的夜,一个个匪气冲天的黑山土匪从他们身后冒出来,一把把泛着血色的冷刀和长·矛插入他们的身体。

    谁也走不了。

    “哈哈哈,草,一群送人头的蠢货!来人啊,把他们拉走,剥皮,放油锅里煎了等大哥回来,给他留做下酒菜!”

    黑山的二当家毛二手里拎着一把剑从山道口走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一双蛇像一样的眼睛阴毒地盯在云天和远叔身上。

    云天被人压着,身体禁锢,半分不得动弹,与黑夜融为一体的双眸抬起,看清来人……

    是记忆中那个要杀他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个叫毛二的到底是谁的狗!

    啪!

    “看什么看,臭子,敢瞪我们黑山寨的二当家,找死!”

    云天脸上挨了一巴掌,身体一晃,倒向一边。

    他惊惧的再不敢抬头,嗓子里发出又抖又怕的求饶声,同一时间,陷在黑暗中,发肿的脸上此刻却露出一个噬血的笑。

    云天舔了舔散发铁锈味道的唇角,脸上的笑弥漫到眼底,杀意丛生。

    “老大,二当家对不住,儿不懂事,您饶了他吧,我们只是黑山附近猎的一对父子,是那些人逼我带他们进黑山的。各位老大,各位爷爷,放了我们吧。”

    “哈哈哈,瞧瞧,老子多了个比我还大的孙子啊哈哈哈。”毛二走出来,一脚踹在远叔身上,嘴巴里的哄笑一收,阴着脸道。

    “我的人一箭穿心死了,难道不是你们干的?”毛二这话的时候,细长阴寒的眼睛来回扫视在云天二人身上。

    又道:“敢在爷爷面前假话,老子一样把你们下油锅。来人,先把他们带进去,再出来三十号人,随我去黑山脚下援救三弟。”

    二人被押送到黑山寨,扔进一座木屋里。

    “怎么办,好的杀人呢?你我现在被锁在这里寸步难行,外头都有人在看守。云天子,你给我讲讲接下来的计划,得给我一个准备,不然好的要出人头地,头先没了。”

    远叔被锁在一根柱子上,伸长腿踢踢对面看不清神色的云天。

    云天抬首,低低一笑,眼神示意二人身上缚住的几条锁链,慢吞吞道:“计划吗?唯有一个字,等。”

    “嘿,你……”远叔扎满胡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个凶相,“平时鬼点子挺多,这会儿焉了吧唧。”

    “到焉了吧唧,老子先呸一个,你那些没种的蔫货都是刺史老爷从哪找到的,个个重要关头临阵偷逃、贪生怕死、不讲义气!这下好了,不跑还好,一跑全都死了!家里老母娇妻该伤心了。”

    云天转头,视线飘到紧闭的窗子上,那上面映着一层火光,光上有一个鬼祟的影子,是一个偷听他们讲话的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