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61章 下药(一更)
“云天, 我跟你话呢,你想什么?”
远叔一个人嘚啵嘚啵半天,不见云天话, 不禁抬头往他看去。却见他眼尾一挑,眼底的暗光一闪,一个眼色朝他使来。
远叔跟着他的视线, 一起落在那扇紧闭的窗子上。
嘿!奶奶的, 有人监视他们。
随即, 便作口型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一个时辰前,二人被压上山寨, 里头的人见云天是个瘦弱的少年,所以并未像远叔那样,给他全身都捆上锁链。
只在他胸前和手腕间捆了两道就完事儿了。
这般觑正好帮上云天的忙,方便他过后好脱逃。
“把他引进来。”
云天脸上闪过一道笑, 朝对面捆得严严实实的远叔低低道。
远叔对云天那是一百二十分的信任, 不然也不会扔掉武器跟着他一起任山匪带上山,因此云天话一落, 便喊起来了。
“奶奶的,这黑山寨的人都死光了吗?不是要把咱们下油锅吗?锅呢, 人呢, 油呢, 老子皮痒痒, 还不快来人。”
云天吓道:“你,你快别嚷嚷,若是叫他们知道咱们是骗他们的,肯定也要跟着武场里的那些人一起死。”
又道:“大公子去禹城搬救兵了, 咱们得帮他们拖延时间才对,远叔,你千万记住,咱们是一对猎的夫子,被要挟才……”
话未尽,那边关上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正是那个负责监视他们,在窗子外面偷听的匪。
“好啊你们,果真是和那些人一伙的,还好二当家眼睛利索没有被你们骗过去!”
匪头上戴着一顶稻草帽,脸上皮肤黑,穿在外面的衣服,沾了不少油渍,个子也不高也瘦,看着像是在这黑山寨被人惯常欺负的。
云天一双眼睛熠熠闪光,勾着他往这边来。
匪脚下不停,嘴巴里的话故作凶恶,“你你,你最坏!竟然还想故意拖延时间,想让禹城的人来抓我们!做梦,我们三当家一早就带人埋伏在山脚下了,你们只会有去无回。”
“还有二当家,也带着兄弟们救援了,即使你们有人来了,那也不过二当家,二当家可是从京都来的,可厉害了,你们就好好在这等死吧!”
远叔一听不干了,用尽力气挣扎,绑在身上的铁锁哗啦啦的响。
“谁?你们二当家就是那个眼镜蛇?他怎么厉害了,有我厉害?我也是从京都来的,来啊,你把我放了,等他回来,我找他比试比试,看看谁更厉害!”
匪被远叔铜铃大眼,以及脸上的凶恶给震慑住,往后退开几步,声音有些虚,“你,你是谁?从京都来的又怎么样?我,我瞧着你怕不是也是从哪个山头出来的,你,你跟我家大当家凶起来还挺像,我……”
远叔大怒,“住嘴,别跟我提独眼龙!他不配!”
匪脸色一白,“你,你竟敢直呼我家大当家的名号,你,你到底是谁?”
身后的云天听到这里,也只是稍显诧异地看了远叔一眼,便收缓住声音里的冷笑,朝吓得不轻的匪道。
“这位哥,我手疼,你帮我松一松好不好?”
匪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你什么,你以为我是傻子。”
云天轻笑,绑在身后的手轻轻挪动,铁链子也跟着在地上发出了碎碎的摩擦声。
“是真的疼,没有骗你,不信你过来看看,已经流血了。”
匪觉得自己怕不是遇见一个脑袋有问题的。
这是流不流血的问题?他为何和一个土匪话的如此理所当然,还带提要求的?
虽然这样想,可是这少年一直就那么看着他,浓深的眼底带着一道光,若有若无,似轻似重,勾着他,让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催眠的魔力一般,鬼使神差地朝他走过去。
匪靠近,神色古怪,吞吐道:“哪,哪里疼,我,我就帮你松一下,反正你也要死……”
云天笑开,“好。”
匪怔神,黑黑的脸上一愣,往云天身后摸过去的手一顿,停住了。
“是,是什么,这么凉?”
云天压低的眉眼轻轻抬起,嘴角上勾,看着近在咫尺的天真匪,“是刀子,不仅凉,还能让你流血。”
“啊!你,你骗我!”
哗啦,云天缚在手腕上的铁链全部落在地上,同时一把闪着银亮色的短匕落在瘫倒在地上的匪喉口。
“莫动,会死。”
匪不敢动,他喉咙口的皮肤划出了口子,已经有血滴在他衣襟上了。
远叔在对面哈哈大笑,如果不是被捆住的话,这会儿应该已经乐的拍大腿了!
“服了服了,老子服你子了!好本事,云天子,你是什么时候解开这铁链的,来来来,快来给老子解了,老子要杀了这蠢蛋,再去把那眼镜蛇的命取了。”
云天左手掌心翻出一根尖细的金属银丝,淡定道:“远叔,你忘了你是在哪里认识我的?”
远叔眼睛一亮,恍然道:“对对,咱俩可是在暗部不不相识,怪不得怪不得,你子不仅一身武艺,竟还偷学了这一招,年纪本事啊。”
二人顾着话,把地上的匪忘了。
匪只觉自己今日不走运,还不如好好的在厨房烧火煮饭。下一刻,便听面前那少年冷硬的声音道:“带我们去后厨。”
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匪不得不从。
夜深,寨子里大半身有武力的人都跟着两个当家的出去了,就剩下最后一批看守的人,这些人守到半夜,基本都是昏昏欲睡。
云天和远叔押着匪很容易便找到山寨的厨房。
此时,深山初夏之夜,还淌着丝丝微凉。一轮银月下,匪被远叔抓住后脖子,压在井沿边,他眼睛睁大,不敢怒更不敢言语,恨不得自己没有亲眼看见这一幕。
“好子,这又是哪里得来的?”
云天从身上摸出一包药粉,全部洒向井里,回头道:“这是我阿姐为我准备的,药效十分的狠,沾上一口浑身酸软,受制于人。”
远叔满眼亮光,瞥了眼手中装死的匪,“不然,给他来点,提前试试药效。”
云天笑道:“好主意。”完便示意远叔掰开匪的嘴。
“别,别,我一句话都不会乱……唔唔。”
喂下后,远叔把人一扔,匪即要逃,后背上又踩上一只大脚,可疼死他了。
“想逃,奶奶的。”
云天拍拍手,起身劝道:“时辰不早了,还差一个酒窖,走吧。”
做事就得做全,下药肯定要下足,连酒里面也不得放过。
二人又带着几近瘫软的匪前去寨子里的酒窖,待身上的几包药粉都用完了之后,灌了匪几口酒,便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原先关押他们的木屋。
一切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翌日,天擦亮,山寨的门大开。
“二当家回来了。”
山寨喧嚣声起,木屋里靠坐在柱子上的白衣少年缓缓睁开眼睛。
前头大院木屋,整个山寨的人几乎都在。院子里正中间抬放着一具尸体,面目青白,胸口一个血洞,正是被云天一箭射死的三当家。
毛二从属下的手里接过酒坛子,走到三当家的尸体旁,目光悲沉,“三弟,你走吧,我和大哥一定会替你杀光那些人报仇雪恨。”
话毕,狠狠的饮了两大口酒,剩下的全都倒在脚下。
“来人,把那几个废物带上来。”
哐当,酒坛子摔在地上,毛二抬眼,望向带回来的那几个山匪。
“你们现在给我好好,到底是什么人害死了三弟和兄弟们!”
临阵逃脱被毛二捉回来的几个山匪跪在底下,个个面色戚戚。
其中一人跪上前喊道:“二当家,那些人不是客商,他们是从禹城来的,三当家和兄弟们死得冤啊。”
一个空酒碗砸在脚下,这人肩膀一缩,忙叩头在地,口中不停请罪。
“闭嘴!”
毛二走下来,用脚尖抬起山匪发抖的下巴,眯着眼睛厉声道:“禹城?难道是禹城派过来剿匪的士兵。”
“是,不是,不,属下猜或许是刺史段连山派来的人。”
毛二一脚踹在这人心口处,喝道:“没胆的孬种,若不是我下山把你们捉拿回来,你们是不是算就这么逃了!”
言罢,转身回到上座,朝身边的人一挥手,“来人,把那对父子押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