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70章 那是因为你!
“姨娘, 姨娘您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从老爷的书房出来后,姨娘便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身上汗涔涔似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任宋嬷嬷怎么问都闭口不言,只催着她赶紧回花芜院。
宋嬷嬷不禁想,难道是老爷对姨娘发怒了?
可是老爷一向宠爱她家姨娘, 姨娘自是八面玲珑的人, 究竟是出了何事能让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不行, 她得去请月儿姐过来。
“宋嬷嬷站住,不许惊动月儿。”花姨娘一听宋嬷嬷要去找云追月,立马出声制止。
声音里的急迫和无措让已经是站在门口的云追月心底沉沉的。
“姨娘怎么了?还不让宋嬷嬷去找我。”
花姨娘抬头, 一眼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女儿,急忙挤出一个笑,“月儿怎么来了,没啥事, 姨娘好好的呢, 这么热的天赶紧回你屋子里去。”
云追月看了眼立在一旁的宋嬷嬷,宋嬷嬷赶紧上前去移了一把椅子放到她身前, 转身对云追月行了个礼,“月儿姐这里坐, 和我家姨娘话。”
宋嬷嬷虽偶尔愚笨有点心思, 但她是忠仆, 眼里心里只有花姨娘, 云追月这几年看下来,已不似当初那般不爽她,便由着她扶着坐下来。
又道:“听底下的丫鬟姨娘去段老爷那了,可曾用饭了?女儿还不曾用呢。”
花姨娘手指掐着自己的袖口, 闻言吩咐宋嬷嬷,“你去,弄几个爽口的时令菜过来,再来两份解暑的水果点心,要月儿喜欢吃的。”
宋嬷嬷便退下去传饭了。
云追月也不急,装作是看不见花姨娘脸上藏不住的忧虑,和那对哭肿的眼睛,提起茶壶倒了杯水推到她面前,“姨娘喝点水。”
“哎哎。”
花姨娘猜不透云追月的心思,更不敢轻易话,只接了水慢慢喝,心不在焉的。
叫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对面的云追月是当娘的,她才是做错事等着犯罚的晚辈。
这般怪异的气场,直到宋嬷嬷和提着膳盒的丫鬟回来才堪堪破。
一顿饭下来,花姨娘自是食不知味,另一边云追月多用了两块点心,这才叫人撤了。
眼看饭也吃完了,花姨娘挤挤笑,对坐着不动的云追月道:“月儿不回屋休憩会儿?”
这喝也喝了,吃也吃了,半个时辰过去,总该平复心绪了吧?
云追月抬眸,趁着下人都不在,盯着花姨娘直言就是一句,“段连山叫你去,可是因为你私会男子的事情暴露了?”
哐当一响,花姨娘砸了一个茶杯子。
守在外头的宋嬷嬷闻声跑进来,“我的姨娘您没事吧?”
花姨娘惊惶惶,不敢去看云追月的眼睛,只厉声道:“宋嬷嬷你先退下,把门带上,我和月儿有话要。”
不消一会儿,门也关了,室内散着丝丝冷气,凉透了花姨娘的手掌心,她嘴巴张张合合,半响才好像下定决心,“月儿,你,你都知道了?”
云追月坐正身体,“你承认了?为什么?”
似是压在肩上的一块石头突然搬走了,花姨娘直挺僵硬的肩臂慢慢放松,肌肉里发酸。
她揉了揉嘴角,接着露出丝笑,“我花灵本性里就是个自私的人,从前我能狠下心来抛夫弃女,现下里也可以烦腻了刺史府争宠的日子,就想找个男人一心一意,当一府主母一不二。”
“一府主母?看来也是个有家底的。”云追月抓到重点,又开口淡淡道:“那男人府里没有夫人?他家能让你进门?”
花姨娘笑了,笑得愈发娇媚,“他呀,老父老母死了,正房夫人三年前也去了,这个正好便宜了我。”
“你……你这些仿佛是在谈论几个时辰后的晚膳吃什么。”
丢下这句话,云追月便不算再什么了。
从始至终,她都未想过要劝花姨娘和外头那男人断了干系,便如花灵自己的,她所做下的事情俱是以自个儿为出发点。
花灵长了反骨,与这个朝代绝多数的女子走了一条相背驰的道路,寡廉鲜耻、不拘世俗,道德倒塌。
云追月想,待时机成熟了,她就帮帮她,送花姨娘去祸害外头那个男人,自己再和天远远离开这个地方,此后,她与花灵的几年相处情分割断消逝,再无关系。
可,眼下花姨娘偷人竟然早早便被段连山发现……
“月儿啊,你什么呐,我和吴长史的私情,段连山他并不知道啊。”
“嗯?”云追月猛一抬头,“不是因为这个,那你作何一副惊惶丢了魂的样子?”
“那是因为你。”
到这里,花姨娘心口被段连山狠踹的那一处又开始隐隐发疼。她看向眉心里透出疑惑的女儿,最后还是把书房发生的事情出来了。
到最后,紧紧抓住云追月收在膝头上的双手,面上露出狠劲道:“月儿你放心,娘不会让他得逞的。”
就像是吞了一群结了虫卵的苍蝇令人恶心作呕,云追月从花姨娘屋子里回来后,积在胸口的盛怒令她生生的一掌下去,拍烂了书房里的一扇窗门。
崩成木屑的窗门正好落在闻声赶来的春草脚下,春草捂住嘴里的惊呼,又瞥见对面窗子里云追月脸上的冷意,惊得她瑟瑟发抖,不敢挪到半步。
而后近乎过去一刻钟的时间,云追月冷静下来,弹掉手心里的碎屑,挪开视线看向冻住的春草,“你一个人把这里收拾了,别让旁人看到,明白?”
春草收到云追月带有警告的眼神,忙点点头,不明白也充当是明白,“是,奴婢明白了。”
再来花姨娘这边,待云追月离开后她关了房门,坐在屋子里思虑半日。半日过后,人惊醒,招来身边的大丫鬟绿雅。
“你去,偷偷出一趟府,去告诉吴淞,两日后的寅时,在当铺子里见面。”
花芜院唯一知道花姨娘和吴淞关系的人当初就只有绿雅一个,这段日子里因为花姨娘三番二次的止不住寂寞,与吴淞相会,绿雅担惊受怕已经是病了一场。
此时一听自家主子才安生两日,又要外出私会,她顿时脑袋发晕,就要跪下来劝了。
“这次是有急事,你别管那么多,赶紧去通知,可千万别耽误我的正事!”
就这样,绿雅扶着发晕的脑袋悄悄往后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