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96章 狐媚子蛊惑人心(捉虫)
进入严冬的北漠, 不仅有风沙还有暴雪雹子,这几日来兰氏药铺看病抓药的人较往日更多,云追月和兰大夫带着两个半大子忙得脚不离地。
好在, 前段时间护送昆仑府的少夫人和少爷,姐出行的阿缘回来了,今日到药铺帮忙, 还从府上带过来两个手脚利索的婆子。
“姐, 我前两日连着几次在将军府看见云少爷, 应该是去见了将军。”给一位经常来取药的阿婆抓好药送走后,阿缘突然想起这件事,便抽了个空跟云追月提起。
自来了兰大夫这里, 云追月潜心学了些更专业的医术脉诊,前头给一位常年患痛的病人作过针灸,耗掉半个时辰,气温骤降的空气中, 此时她的十根手指尖隐隐发冷。
阿缘看在眼里, 见此刻不大忙了,便亲自好一盆温水, 抓着她的手泡在温热的水里,一面亲昵的跟云追月着话。
云追月眼梢上抬, “可能是军中的事吧。”
二人都知晓, 昆仑曜和云天两人搁在一起, 是一棍子都敲不出两个屁的人。
阿缘便笑, “将军每回看见云少爷可不高兴啦,当着下人面都直,姐你被云少爷给哄骗了,连自家祖父都不认。”
接过阿缘递来的帕子擦干净手上的水, 云追月唇角翘起,“姨娘也过这话,我走的那天哭着我没良心,一双眼睛要在云天身上瞪出个洞来。”
“云天还的时侯,在日照县我们和爹爹在一起,爹爹也是每每看他不顺眼。只要云天挤在我身边,爹爹就必要骂他,抓了他去院子里蹲马步。”
完,云追月看了一眼阿缘,唇边的笑变了个味道,讥笑一声,“你家将军么,他和云天没得比。”
阿缘立时咬住了嘴唇,微微低下头,不敢再看她,“姐、我……”
云追月断她,“你家将军又交待你了,要把我劝回去?”
“也不是,是,是将军姐你再过个年便二十有一,旁人都已经生了三胎了,你……将军想要你回去相看成亲。”
“呵,我的事与他何干。”云追月一甩手,帕子摔在架子上,转身便走。
先不,她这一世根本不算成婚,就算是遇上可心的人成亲生子,那也与他昆仑氏一个铜板都没关系。
只是,昆仑氏名望显赫,乃齐国权贵将门世家,万一哪天昆仑曜手段强硬逼上门来,她如今只是一个门户在药铺看诊抓药的医女,怎么能应对的过来。
云追月脸上生出一丝愁苦,摇摇头,下定决心道:不行,过个几日待云天回来,便要与他好好一。
“方才阿姐的意思都听进去了?”
角门上的铃铛叮叮铛铛响起,连着几日云天都因为军营里太忙歇在那,今日终于忙得差不多匆忙从外面赶回来。
这会儿,待云天洗好手换下一身衣服,姐弟二人才用上饭。
“阿姐怎么突然关心我在大营的事?你以前总是要我遇事莫要拔尖,凡事有别人挡在前面,不必冲动。”
“你不是也没听阿姐的吗?否则身上带回来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云追月停下筷子,脸上略微显出些尴尬,“话虽如此,不过这保家护国一事上是阿姐眼界浅,可你这曷鸠营的兵头有几年了,何时能高升?”
云天一愣,“是不是有人在阿姐面前起些什么?”
“没有,只是阿姐想着,咱们来到北漠有几年了,这里有昆仑府坐镇暂且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但万一呢?”
云追月接着道:“万一哪天昆仑将军年老,威信不在,这北漠来了仗势欺人,苛待百姓的权贵,我们不是要遭殃?阿姐可是想着要在这里呆一辈子的。”
云天恍然,“原来阿姐转了一个大圈,想要的是我在军中职位低末,害怕我们往后会被人欺负。”
“也可以这么罢。”
云追月对上弟弟投过来的笑眼,坐直了身体,清清嗓子严肃道:“总之,你要上进些,以后阿姐若是一辈子不嫁人,除了你难道还能依靠谁,明白?”
云天默然:除了他,阿姐还要依靠别的人?想都不要想。
“我一直以为阿姐阻我上前线是因为对权势名利不屑一顾,原来是阿姐担心我,怕我在战场上受伤吗?”
云追月抬眸,眼瞳微微瞪大,“因为担心你不假,还有,阿姐何时跟你过不喜权势名利?我是一个俗人,俗人就喜欢一些俗物。权贵这些东西离我们很远,但也不是不能去想,命里有那就好好享受,命里无缘,那便把自己平凡简单的日子过好。”
“你呢?”
“我阿姐一点也不俗,天喜欢。”
云天完,不待云追月多做他想,幽深的一双眼落回她脸上,“那阿姐除了权势还喜欢什么?”
云追月看过去,停了几息,在云天的期待下缓缓露出笑容,“还喜欢金灿灿的元宝和精致巍峨的宫殿。”
“只有这些?”云天眼神微闪。
“这些足够了。”
“好,我把它们都捧到阿姐面前来。”连同他自己。
夜逐渐深浓,得了云天保证的云追月这一夜睡的很香,而一墙之隔的云天却在她睡下后,翻墙来到城门口,与在马棚等候多时的远叔汇合。
“这个点,还担心你在城中出现纰漏,被人发现了。”远叔见到云天,立马从马棚里牵出两匹马。
“许久未见阿姐,多陪了她一会儿。”
远叔:草,是一会儿?忘了今晚什么好日子?杀人这等激奋人心大喜事,比不上陪阿姐?
“他们安排下去了?”
远叔回神,“曷鸠营的兄弟先行做下埋伏,就等我们赶过去,那咱走?”着便要去牵马。
云天适时抬手止住,望向出城方向,那边是一望无际的黑,与他身上的衣着融为一体。
“不骑马,我们直接过去。”罢,一撂衣袍,跑进茫茫夜里。
晚了一步的远叔不舍地回头看了看马棚里那两匹高大健壮的马儿,撒腿跟上,“草,你就想废掉爷爷这两条腿。”
往来商客百姓官员要进入北漠,率先到达的第一座城府,便是葫芦城,进入葫芦城才算是踏入北漠境地。
而葫芦城是一座人造城府,四周除了茫茫荒野,只剩下满地黄沙。
是夜,一队从京都出发,衣着简便却个个身傍功夫的商队路过此处,商队之大,足有一百多号人。
领头人是个四十多的男子,看上去一身文弱,但长相精明,队伍里的人显然都是听他行事。
“大人,这里距离葫芦城还有一大段路程,若继续走下去的话恐怕至少还要两个时辰。”
文弱男子命队伍停下,由身边的人扶下马车,顶着刮在脸上的风沙转石,闭着眼艰难道:“四野茫茫,风沙盖地,这北漠境地处处危险,也不急于一时,命人就地停下休息。”
完便急不可待地钻进了马车。
而不远处早已先一个时辰埋伏在此地的曷鸠营,等看到前方队伍停下后,这才收起手上的刀子,低声道:“他们准备在这里休息,我们静观其变,等老大命令。”
“是。”
从昆仑府一路往葫芦城赶来的云天二人,凭着对四野荒漠的轻车熟路,不消一个时辰便钻进了在葫芦城早准备的一间屋子。
远叔歇在凳子上,尚喘着气,“你你,好好的马儿不骑,这会儿把老子累成牛马了。”
云天给他倒了一杯水,“动静大,恐会被人发现。”
远叔一口饮下还不够,去自己腰间摸水囊,“那些人还未进城,怎么会这么快发现?”
云天未答,起身望向窗外的星星点点火光,远处隐隐约约有人声犬吠传来。
从京都来的那帮人自然没这么快发现,他要防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昆仑曜。
上次进府亲自把戎人蛮夷几个部落要合作攻北漠的消息交到他手中,昆仑曜想必这些日子一刻未歇下。
先前,远叔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把这一消息透露给了胡郝广,急功近利一直都得不到赏识,意欲要为自己正名的世家贵公子定是想要迫不及待的干些大事。
而胡郝广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受父辈蒙阴的世家子,他虽无能,但背后却能扯起一大片人,譬如京都那群越过宫里,把手伸到北漠军营的人,譬如安王和齐宣王。
昆仑曜一定是早有所察。
而这次北漠边界恐有异变,要防的不止是戎人蛮夷,还有京都那群牛鬼蛇神,今夜便是如此。
云天冷笑,他势必要赶在昆仑曜前面把人拦杀,否则阿姐该他不思进取了。
“远叔,我们走。”
屋子里寻了个舒服地才躺下没多久的远叔,“啊,就走?不是在这边等人?”
云天回头,面上出现厉色,笑道:“再等下去,人不够你杀。”
“奶奶的不早,走走快。”
葫芦城一间驿站内,胡郝广坐在椅子上,看向站在底下的一个人。
“我不是前段时间传信回了京都,怎么父亲竟就叫你一个人前来?你来有何用,能助我一举歼灭戎人?”
胡郝广满脸不悦,怒目看向底下那名风尘仆仆从京都而来的府兵。
前段时间,他晓源营的士卒与曷鸠营郭明远那粗鄙民背地里一起赌钱,喝酒尽兴时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天大的消息。
他们曷鸠营此前一次与戎人对战时,偶然探知戎人与西地蛮夷首领会面。
士卒是个好士卒,第一时间连酒都不喝,便跑来把这事偷偷告诉胡郝广,胡郝广难得脑子一动,于是想要赶在整个光化大营前面,悄悄带兵,把戎人与西地首领的人头取来。
胡郝广当下便是满心振奋,好似胜利在握。
脑子里浮想,蛮子脑袋砍过来扔在云天那自大子面前,让他瞧瞧这一战功被人半途杀出一手,白白抢走的滋味。
嘿嘿,让他看自己,让他威胁不许出现在云姑娘面前。
不过,他在北漠待了有几年,知晓仅靠自己一个几百人的晓源营,蛮人的头颅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拿下。如此,才会想到外援,给远在京都的父亲发去密信。
“少爷,您放心,这一次并不是只属下一人,只是老爷命属下先一步与您汇合,有些重要之事老爷不放心写在密信上。”
胡郝广正了正脸色,“嗯,既然是父亲的吩咐,你来我听。”
这话一落,顶上,不知何时伏在屋檐的云天二人皆是呼吸收紧,一旁的远叔恨不得耳朵变长,直接伸到那府兵嘴巴边上去。
“老爷在朝中乃二品文臣,对于武将军营一事不敢下决定,特别此事,事关北漠安危,老爷仔细思量下便告知了安王。就在这一两日,会有一批安王的人会抵达葫芦城,老爷让少爷在此等候,切记不能让昆仑府的人知晓。”
“父亲帮我把安王的人请来了?”胡郝广听来听去,只听到这一重点,“那到时候剿灭蛮子的功劳算谁的?”
底下的府兵脸上诧异为难,“这,这个应该、合该、属实算少爷您的吧?”
屋檐上趴着的远叔听到这里,差一点笑喷出来,忙又憋回去,捂住脸,心头耻笑:这个姓胡的可算是让他见识了。
他老子收到这等害国消息,第一时间不去进宫面见圣上,反而他不找你不找,偏偏找上安王,这点奇怪地方,姓胡的就没想到。
且安王的那队人马暗地里半夜行事,保不齐还是乔装行走,这等偷摸行径,姓胡的也给落下了?
还有,他老子好歹当官多年,二品大臣,收到麻瓜儿子的信,竟敢私下行事,还派亲信千里嘱托万不可泄露给昆仑府?
这一家子连带安王,且都等着圣上收拾吧!
“嗯,你的对。”
胡郝广放下心来,“这次军功必然要算我头上,对了,安王的人什么时候会到,我还要在这个破破烂烂的驿站等多久?”
府兵应和,”快了少爷,最晚明早应该就会到达葫芦城——”
“做你爷爷的大梦,胡郝广哈哈哈哈老子又抓到你了!安王的人你是见不到啰。”
突然,门外发出一阵响动,紧接着屋子里正对着大门的胡郝广抬头便看见,突然破门而入的远叔,和坠在他身后的云天。
见到这两个不应该出现在此,一出现就让他联想到几次挨揍,浑身止不住发疼的胡郝广,指着门口逼近的二人,话都散成一串珠子,断断续续。
“你,你们、怎么会是你们?好哇,云天你们又跟踪我!”
远叔大臂一挥,拍开他指着的手,上前胳膊一架,就锁死在他脖子上,“嘿嘿,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和你老子爹联合安王窃取北漠军营机密文件,扰乱昆仑将军的大计,这是要治罪杀头的大罪。”
“,你们一家子是何居心,是不是想要当叛国贼里应外合,连同蛮子残害我北漠百姓?”
胡郝广被远叔一双手臂箍得连呼吸都甚是艰难。
他被迫半仰着脑袋,一张面皮因为呼吸不畅,又因远叔的这些话,又红又白,生生吓得涕泗交流,“不,不是啊,我怎敢,我不过想要抢在云天前头去拿军功而已啊,我爹也不敢……”
哭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对对,是安王,我们都是被安王骗了。”
好一个急中生智被安王骗了,可惜啊,晚了。
就见房间里的府兵听到这里,趁二人的视线都在胡郝广身上时,看准了闯开的大门便要逃。
身后脚步声一响,站在屋子正中央的云天,眼角透出杀机,袖子里飞出一只暗箭,立时,那逃跑到大门口的府兵便不再动弹。
然后,吓到瞪眼的胡郝广便看到那府兵脖子上只一眨眼的功夫插着一只利箭,鲜血涌出,呜咽两声倒在地上。
“呜呜呜……你们杀人了,不要杀我。”
远叔看了眼胡郝广蹭到他手上的鼻涕,顿时大怒,嫌弃的把人往一旁地上扔去,“岂有此理竟敢弄脏老子的衣服,老子才换不到十二天,云天,老子不干净了!”
云天看过来的眼睛一滞,竟不知道要什么。
心中很是不忿的远叔蹲下身,拽过胡郝广仍旧大怒道:“你乃一个营队的兵头,手下有五六百的兵,哭哭啼啼,只杀个人就吓成这般,就这样你还敢和云天比较,还想去取敌人首级,你可真是无能愚蠢到不配活在这世上。”
“呜呜——我,我还没杀过人……是我爹逼我来北漠,我也不想呜呜。”胡郝广哭哭噎噎,不敢大声。
已经从死了的府兵身上拔出暗箭,正一丝不错地擦拭着的云天,难得解释一声,“远叔,胡郝广自进了光化大营,只负责后勤物资看管,并无迈出过北漠与戎人的边界地。”
远叔松手,“呸。”
胡郝广心中怪异,偷偷拿眼去看云天,一时觉得云天竟然还帮他话,他之前是不是错怪他——
“远叔,时间不多了,把他解决掉,即刻与我们的人汇合。”
!!他没有错怪没眼瞎,云天这个煞神要杀他!
“救——”
胡郝广为自己方才那几秒钟生出来的想法感到悔恨不已,他迎上云天看他的视线,身体里的血都要凉了,而后被身后的远叔一刀砍在脖子上。
血溢满一地,二人丝毫不作停留,挑上两匹马出了驿站直奔葫芦城外的那片荒原地。
此时,夜半子时一过,荒原地一片漆黑暗无,除了那一列人马车队,便只剩下潜埋在远处草里的曷鸠营众人,以及遥远处传来的狼嚎和呼呼风声。
队伍里十几辆马车撤下油灯,轮守在马车外面的人也因夜晚气候骤降而缩进后面的货车里躲冷避寒。
云天和远叔赶来的时候对面悄无声息,连日的赶路和水土不服,难得休憩,很多人都降低警惕睡过去了。
“老大,你们来了。”
早在云天他们从葫芦城出发,便往夜里长空发了一则信号,此时在快马加鞭下,不出一个时辰,曷鸠营的人已经等到了他们老大。
云天.朝他们靠近,低声道:“如何,他们的人有多少?”
那前面一直在做指挥的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视线望向远处的车队,“老大,这些人一共有一百多号,将近二十辆马车,有些还装运了不少货物。”
远叔往这人另一边趴下,“爷爷的,还真把自己当作普通商客啊?普通商客这般大阵仗上北漠也不担心引人注意?”
云天接话,“他们只停留在葫芦城,不会进到昆仑府。葫芦城这座南来北往军营走商的中间驿站,这些年来过很多人,只要不进入昆仑府一般不会引人怀疑。”
“老大,这些人身上功夫好似都不错,其中有一个文弱的老头,队伍里话就数他管用。”
云天微一颔首,“嗯,那你就去把他抓过来,要活的。”
话落,仿若一块黑色幕布的荒原上,云天身形一跃,像是这片草原的荒狼霸主,带着周身瞬间发散的层叠杀意朝对面车队掠去。
远叔和剩下的人紧随其后。
而云天这边的狩猎已然开始了,远在昆仑府的昆仑曜才堪堪收到消息,怒火烧心的他带着兵马赶来,一路上脸黑如锅底,不住地在心中唾骂云天好一个阴险奸猾儿。
昆仑府后院。
“老爷走了吗?”
“二少夫人,三少夫人,彩泠姐,将军带着二将军、三将军一刻钟前急急忙忙出府了。”
昆仑府的二少夫人长了一张丰腴的脸,可身上却是平平板板瘦到不见肉,她拧眉一笑,“终于等到老爷出府了,自我们回府便发现母亲一日日的消瘦吃不下喝不了,去和老爷求情,请他去看看母亲,他都不愿。”
“是啊,二嫂,我们府里的人谁不知道,母亲的身体一日日不中用都是因为云追月那贱蹄子。”
“早就想收拾她了,奈何不仅是老爷,就连相公他们都明里暗里被蛊惑偏着她。你,这昆仑府到底谁才是主子,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仅凭一把子怪力便要来哄得老爷认亲的粗俗贱民也敢在我们面前横挑鼻子竖挑眼,上回我叫下人把她带过来,她竟敢什么药铺有病人,要先走一步!”
昆仑彩泠和母亲交递了一眼,扶着三少夫人道:”三婶您消消气,不止祖父爹爹他们,还有阿缘不也是被那妖媚货给骗了去。”
“唉,这些日子回府,瞧见祖母那个样子我就伤心,都怪彩泠无用,明明才是嫡亲的孙女竟然被一个外来的女狐媚把祖父抢走了。”
“哎呦我的大姑娘哎,这怎么能怪你呢,快,我们辛辛苦苦一宿未眠,只等着府中那群爷们儿不在。二嫂,走,今夜就要亲自去把那贱蹄子的脸给刮了,嗓子毒哑卖到戎人部落去伺候那些吃生肉喝人血的野蛮人。”
“对,趁着今夜阿缘那贱婢也不在府里,弟妹,走,一起去把那狐媚子的皮给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