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第 105 章 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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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少卿一瞬不瞬注视着她, 她歪了歪头,又冲他眨了一下,黑白分明琉璃般剔透的眸子里盈着明明白白的浅薄挑.逗。

    不像挑.逗, 像逗闷儿。

    他轻叹一声,没办法地收紧手臂, 轻吻她鬓边, 喟叹着道:“好,我成全青娘。”

    “夫君真好!”

    鱼姒欢呼一声, 桃花眼顿时弯成了月牙,喜不自胜捧着他的脸啾啾亲了好几下。

    晏少卿承受着软绵香甜的亲吻攻击, 心头的凝滞亦无声无息溶解,化为暖融融的温流,淌进四肢百骸。

    他任她亲近, 直到她有消停的迹象时才问,“青娘的病已经好了么?”

    鱼姒骄傲地点点头:“当然啦!方才就是最后一碗药!”

    完,她忽然想起来, “夫君怎么回来了?”

    晏少卿看着她。

    鱼姒的神情渐渐复杂, 眉头不可置信地愈挑愈高:“夫君该不会是担心我,所以……”

    晏少卿默然颔首, “我接到青娘的信,心中焦急担忧, 所以与夫子告了假。”

    “……刚回去就告假, 夫子不斥你?”但凡有点脾气的夫子都不会准假的吧?!

    晏少卿闻言看向案桌, 问道:“这是青娘还没来得及写的信?”

    鱼姒:……

    看样子, 夫子不但斥了他,恐怕还被他据理力争一番气了个够呛。

    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感动,还有源源不断涌出的欢喜, 鱼姒再次捧起他的脸。

    “啾啾啾啾——”

    将他整张脸亲了个遍,鱼姒心满意足放下手,可当凝神看他时,顿时忍俊不禁。

    晏少卿目露困惑,“青娘?”

    此般茫然,更加单纯无辜,鱼姒笑得愈发欢畅,“没、没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晏少卿不懂她笑什么,但只是看着她眉开眼笑前仰后合,心中也不由得安定放松下来。

    鱼姒笑够了,见这人只用目光追逐着他,清润温柔,心跳蓦地怦然而动。

    “我在笑话你欸,你都不问问我笑什么嘛?”她目光游移,竭力掩住突如其来的羞涩。

    晏少卿微微扬眉,有点诧异:“能让青娘高兴,我又何须问呢?”

    理所应当的口吻,红心又中一箭。

    鱼姒再掩不住,娇娇嗔他:“因为我今天为图气色好,涂了口脂。”

    所以,方才亲了那么多下,现在他的脸上浓浓淡淡全是红印子。

    晏少卿想象了下自己的模样,也忍不住有些发窘,却还是强撑着道:“原来如此。”

    明明耳朵都红了,脸上还是一派风轻云淡,更可爱了啊。

    鱼姒心头情意直涌,几乎要水漫金山,她脉脉含情望着他,突然宣布:“我要奖励夫君!”

    方才提起这茬算是转移话题,可现在再提起来……

    晏少卿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奖励他,他的脸也红了起来,口中却道:“青娘……不必……”

    鱼姒坏笑着挑起他的下巴,娇滴滴挑破:“夫君真的不想要嘛?”

    晏少卿的脸霎时更红了,甚至蔓延到脖颈,映着原本清隽面容上的深红浅红,看上去像误入狐狸洞又心志不定被诱惑了的那种书生。

    明明就想要,却偏偏要欲拒还迎这么一下。

    鱼姒故意犹豫道:“夫君为难的话,不如……算了?”

    到后面,尾音轻挑,不怀好意地望着他。

    晏少卿不出“算了”,他嘴唇翕动,羞耻地别过脸,“我自听青娘的。”

    鱼姒本可以再逗他一回,问他算了行不行,但她现在心情实在太过愉悦。

    于是鱼姒只是又轻轻咬上他的耳廓,吐气如兰,娇娇道:“那夫君晚上等我呀。”

    一瞬间,骨缝都发麻,晏少卿神魂恍惚,连有没有点头也记不得了。

    .

    晚膳过后,晏少卿被勒令不许回房。

    彼时鱼姒笑眯眯地与他:“夫君总要给青娘精心准备的时候吧?不然,怎么能算作奖励呢?”

    房中灯火静好,在从前,窗前偶尔会映出青娘做女红的身影。

    现在,那里空无一人。

    晏少卿立在院中,心中总是定不下来,时不时就要往窗前看。

    可看着看着,忽又觉得自己的行径委实急色,简直与登徒子无异,一点儿也不正经。

    他勉强训斥了自己,走开了些,还未驯服心底咬他的蚂蚁,便听一道诧异声音:“表哥怎在此处?”

    回头,王表妹形容素净,长发及腰,看着像是卸完了簪钗突然想起什么事,因而寻出来一样。

    夫妻密事绝不能为外人道之,晏少卿收敛神色,不答反问:“已经入夜,王表妹是有事寻青娘吗?”

    王仪君是有点事,但不是寻鱼姒,她也不遮掩,直接道:“不知道樱桃姐姐是在哪里?”

    樱桃也在房中。

    晏少卿以拳抵唇咳了一声,正色道:“表妹稍等一会儿吧,樱桃她有事忙。”

    他这样,王仪君便也没多想,与他一同立在院中等待。

    夜风微热,吹得周遭的树梢沙沙作响,衬着明月高悬,别有一番情调。

    王仪君等了一刻钟,院中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房中也静悄悄的。

    夜色寂静,明月相照,孤男寡女,王仪君不着痕迹退了半步,思忖片刻,开口:“也不是一定要寻樱桃,我是想问一问谢表哥的事。”

    谢临?

    晏少卿下意识便皱起眉,可几乎是同时,他记起来,王表妹好像……心仪谢临?

    王仪君拿捏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客气,“这几日谢表哥好像不在驿馆……”

    晏少卿不清楚谢临的近况,但她这话,显然有些不同寻常。

    谢临不在驿馆,她是怎么知道的?

    若是托人询问,那她此刻就不该来寻樱桃。

    只可能是她亲自出门去驿馆,但几次都没有寻到人。

    看来王表妹对谢临实在是情根深重,晏少卿摇了摇头,如实道:“谢表哥……”

    一道刺耳而突兀的声音响在静夜,像是砖瓦滑了一下,晏少卿一惊,循声望去,可房顶上空空如也。

    王仪君也吓了一跳,“表哥,是野猫吗?”

    野猫若弄出动静,怎么可能只有一声。

    晏少卿面沉如水,先对她道:“夜深了,表妹先回去吧,谢表哥的事得空再。”

    王仪君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心神一凛,快步回了房。

    晏少卿也大步到门前,一边分出心神注意着周遭情况,一边叩门,“青娘?”

    没有回应。

    晏少卿等了片刻,又叩了两下门,“青娘?”

    这次有脚步声在走近,门被开了条缝。晏少卿站直,闪身而入,正想直奔卧房,就被拉住了袖子。

    “夫君这样迫不及待呀?”鱼姒笑盈盈地调侃。

    她用他的外衣裹身,青衫紧缚,脖颈以下一丝不露,可脸颊白里透红,湿漉漉的,一绺青丝贴在她白皙脸侧,整个人如含苞待放的一枝水莲花一样湛湛生光。

    晏少卿愰了神,直到听到她语含笑意的问话才惊回神来,连忙把门关上,快速问:“青娘,谢表哥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鱼姒一愣,见他神色凝重,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表哥有异,但还是冷静地附唇过去,“表哥不日前已经离开临安。”

    他走了,就意味着定远侯世子也走了。

    难怪有人深夜窥探。

    “夫君放心,牵连不到我们的。”鱼姒话音落下,忽然想到什么,“夫君怎么突然问起表哥?”

    虚惊一场,晏少卿心神放松下来,便把王表妹来寻樱桃一事前因后果了清楚。

    鱼姒没想到王表妹居然对表哥真心到如斯境地,可表哥已经走了,王表妹,唉。

    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总之没事就好……”晏少卿道,“那我……”

    话音未落,他再次看清了鱼姒的装扮。

    墨发青丝披散身前,在他的外衫前。

    话梗在了喉间,再不出来。

    鱼姒的唏嘘也湮灭,总之尘世间的事,都是各有因缘莫羡人,她唏嘘也改变不了什么。

    “夫君待要怎样呀?”她笑眯眯问。

    晏少卿想那他出去继续等,可不知为何,直觉随即告诉他,最好不要那样。

    他艰难道:“我想问一问,青娘……有没有准备好?”

    笨呆子真是聪明了,鱼姒嗔他一眼,“谁知道夫君那样急,还没准备好呢,光顾着给夫君开门了。”

    晏少卿脸皮有了些长进,听她这样,也只是微微红了脸。

    “那青娘还要继续准备吗?”他问。

    鱼姒想背起手,但她的手在紧紧抓着裹身的衣裳。

    算啦,姿态也不重要,鱼姒仰眸望他,花儿一样妍丽娇美的脸在他眼前。

    她的声音娇艳欲滴,“夫君呢?”

    晏少卿没什么想的。

    他此刻只想倾身吻下。

    但樱桃还在房里。

    樱桃也想快点出去,但活儿还没干完,净室收拾完又收拾卧房,她只恨不得自己长了八只手来赶快结束这一切。

    鱼姒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的某人,忽然想到一个词——道貌岸然。

    烛火闪了一下,樱桃确认没什么遗漏的,连话也没就飞快溜了。

    房中只剩了两人。

    鱼姒慢慢悠悠回眸,莞尔一笑,“夫君不想亲手把你的衣裳开吗?”

    晏少卿心跳如擂,脚步瞬息听话地到了她面前。

    鱼姒站起身,眼尾一瞥,示意他拉开衣襟。

    里面难道……

    晏少卿甚至想不起来先到床边,屏息轻轻扯上紧凑的襟口。

    里面的那双手随之松力,披裹的外衫滑落在地。

    鱼姒轻笑:“夫君喜欢吗?”

    晏少卿不出来话。

    他以为至多……至多只是身.无.寸.缕,可、可——

    臂钏样式的饰物紧箍着她的玉臂,纤细的红色丝带缠绕着,红衣覆身,没有任何绣纹,却坠着几道缚着金环的丝带,飘过雪白不盈一握的一捻腰。

    若隐若现的红裙于腰际连结着玉环与金串儿,同样坠着丝带,乖驯地垂落。

    水莲花成了红芙蕖。

    晏少卿彻底没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