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这就是皇家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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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叶走到昨晚的那张榻边,躺了上去,“此后,除了炼丹,我算在这里住下了。”

    冷若辰闭着眼睛,胸口有一丝甜蜜的东西流动。

    他忽然觉得刚刚的吐血,很值,起码她心里还是有自己这个人(病人)的。

    “白姑娘,你不怕坏了名声?”

    白叶坐起身,“看我,活着又不是为名声,再我以前的名声可臭了。”

    他听叮当元宝过,河西村的人她「破鞋」。

    他虽然爱民如子,可眼下,却有一种去屠了河西村的冲动。

    她躺着,“以前只在别处看过宫斗,这次来治病,顺便也感受一把——”

    冷若辰眸光深邃,今日送个菜这算什么?如果不是自己谨慎微,心思细腻,九条命也不够丢的。

    “你和你的皇兄可是亲兄弟啊。”

    冷若辰闭着眼睛,“是又如何?”

    冷若辰歪头,看到白叶的一脸惊诧。

    “白姑娘,你能留下,我很欢喜。”

    欢喜个屁,又不是因为牵挂他留下的,只是牵挂病人才决定留下的。

    “我这叫职业操守,你不懂的——”

    “我懂,你和我一样。”

    她有吗?她不知道,反正治病就和种田一样,这药一下去,她总要见到疗效,看不到疗效,决不罢休。

    迷迷糊糊间,听冷若辰轻声问,“你怕吗?”

    “不怕,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死过一次?

    他过不问她的过去,便不问。以后慢慢从叮当元宝那里问吧。

    “哦……”

    她有午睡的习惯,模糊中感到有人替自己盖了被子,这个房间除了他还能有谁。

    恍惚中听见他唉声叹气一番,是怕自己治不好她?

    正在梦中,周允敲门,“王爷,宫里派人送来了香炉——”

    白叶睁开眼睛,声的,“这还有完没完——”

    这时,她听见冷若辰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

    “周公公,你也听见了,王爷犯病了,下不了地,香炉我送进去便是。”

    “孝敬公公的。”

    “那老奴就不扰辰王养病了,这香炉是皇上特意挑选的,熏香可以助王爷安神——”

    白叶听到「特意」两个字,笑了。

    待脚步声远了,冷若辰停止了咳嗽。

    周允再次敲门,“王爷,我进来了。”

    看着那个金灿灿的香炉,白叶晃眼。

    冷若辰一个眼神,周允退出。

    白叶摸着金制的熏炉,了一句,“特意挑选的,真是金玉其外。”

    冷若辰侧卧在床上,看着那两只手左右摆弄香炉。

    “你若喜欢,便送给你——”

    她左右上下都看了一遍,表面没有问题,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白叶把玩着香炉,“我并不喜欢这些金银器物,不过皇上给你就转手送人,你的心可真大。”

    冷若辰捂着胸口,“是吗,那得看什么东西了,其实我的心很。”

    刚刚他那一阵咳嗽吓了自己一大跳,却原来是咳给外头人听的。

    好好的一个午睡被一个香炉断了。

    白叶把香粉抖落进去,燃起,一缕一缕香烟冒出。

    她轻轻嗅着,“我就知道,它有问题。”

    冷若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白叶看着他,“你早就知道?”

    他并不答话。

    香炉本身没有问题,只是内壁附着了一层瓷釉,一旦燃烧,便会产生一种有毒的气体,吸入肺中,如同慢性毒药。

    她自语,“还是我低估了你们皇家的兄弟情意,接下来你的吃穿用度必须经过我手。”

    听着她不容商议的语气,他嘴角弯起。

    “好,我就把我全部交给你了——”

    这话有歧义,白叶急忙,“别别,误会啊,我们家里不缺人口,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我是对你的病有兴趣——本姑娘,喜欢挑战高难度。”

    他望着床侧的雕花,“我倒是希望你能知难而退。”

    那个深深的漩涡,他不想让她涉险。

    送狮子头,送香炉,仅仅是一个开始。

    在边关时候他便想过了,如果活着到达上京,他的日子将如履薄冰……

    不该把她牵涉进来的。

    叮当元宝还,白叶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冷若辰半躺着,“近来总是梦到时候的事,那是父皇还健在,常常把我抱在膝上——”

    他喃喃着,“那是记忆中唯一的温情了——”

    白叶想也没想,“你母后为了你把我请了来,她对你不好吗?”

    冷若辰嘴角一抹苦笑,“自我少年起,开始出征,剿匪,没得片刻的安闲,只为了稳定政权——母后爱父皇,爱皇兄,也爱我,但她最爱的还是她自己。”

    “你怎能这样自己的母亲?”

    “呵,她未曾料想的是,把皇兄培养成了另一个她,多疑狠厉,样样不输她——”

    白叶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冷若辰会为她讲这些。

    “我对皇家的家事没兴趣,治好了你的病,我会片刻不留地离开——”

    “我知道,那你就当为病人疏导一下情绪,也是为了尽快把病治好。”

    听上去,好像有几分道理。

    他继续,“我最感谢母后的就是,她把你请了过来,为我治病。”

    她长大了,变美了,也变强了,若不是种种线索,他不会相信眼前的女子便是当年的她。

    “那是,不是我吹嘘,我的医术举世无双。”

    冷若辰轻笑,他指的并不是这个,但听她洋洋自得的口气,还是眉头舒展开来。

    “是啊,有了你,我起码不会很快死去——”

    白叶疑虑,“什么意思?难道你信不过我的医术。”

    “没什么,一个人活得长不长,除了看病,还是要看命,是不是?”

    白叶腾地起身走到他的床榻边,“你要是想死,那也得经过我的同意。”

    她每日每夜殚精竭虑,不就是为了他能赶紧好起来,自己早日和家人团聚?

    “我不死。”我现在,舍不得死了。

    “你不能,要不,我全家都得为你陪葬,你的皇兄,你的母后,定然不会放过我们。”

    “你明白个中厉害便好,你放心,你害怕的那一日不会到来。”

    一个半死之人,哪里来的这么些自信,连自己的生死且无法操控,还能顾得了她一个外人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