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芯这天晚上没睡好。

    她做了一个梦, 那是大二下学期，二十岁生日那一天。因为电影火了，上街会被认出来, 宁芯已经许久没进过猫咖了。

    那天, 她和陆怀铭全副武装去了猫咖。她爱不释手地撸着软乎乎又暖和的猫时，陆怀铭低头看着她漫不经心地：“喜欢的话, 我们买一只。”

    宁芯纠结了会儿，“可我不想养。”

    陆怀铭纵容道：“我养，你什么时候想抱都能抱到。”

    宁芯继续担心, “可是, 宿管阿姨不让养猫啊，没地方放。”

    “没关系，”陆怀铭温热骨感的手掌轻轻贴上了她的眼皮，“闭上眼睛……”

    梦幻般的声音响在耳畔, 像春风拂过，“我给你一个家。”

    宁芯睫羽轻颤着垂下眼帘，再睁开眼，适应了视野的明亮时, 已赫然站在6-21-A门前。

    目光下移，男生白净宽大的掌心放了几把银色钥匙, 他指尖挑起最大的那枚钥匙，递过来, 笑着：“开看看。”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机械地拿起钥匙, 插/进锁芯，右拧，握着把手满怀憧憬推开门。

    倏地, 坠落感传来，她猛然惊醒，巨大的失落冷空气般袭满全身，从每个毛孔趁虚而入。

    ……空期待一场。

    天还这会儿没亮，厚重的靛蓝色窗帘透不过一丝光。已经是仲春，温度却并没有回升多少，宁芯躺在床上直直盯着天花板，冻得裹了裹被子，却还是没能缓解凉意。

    她毫无睡意地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点亮屏幕，刚到五点。

    或许是梦里都无缘得见那个家的样子，空落落的心脏被铺天盖地的思念占据，她想陆怀铭了。

    很想。

    非常想。

    宁芯调出陆怀铭的消息框，他的头像依旧是那只橘猫，也不知道这是橘猫多大时候的照片，看着已经很肥硕了，摸起来应该很软和。

    怔怔盯着它看了好久，宁芯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一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额头深深抵进枕头里。

    她记得以前，陆怀铭的头像是篮球来着。

    因为睡不着，宁芯难得起了个大早，然后给之前的一个朋友发了条信息。

    【你能帮我查查景盛区6-21-A这几年出售或出租的情况吗？】

    对方答应得很爽快。

    简单吃了早餐后，宁芯按照昨天约好的时间地点，算带克里斯去逛逛。

    克里斯对国内的文化很感兴趣，宁芯便带着渔夫帽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地跟他一起去博物馆、文化艺术馆看了看。

    中午宁芯带他到一家私房菜馆，地道的地方菜系。

    吃饭的时候，克里斯看着频频点亮手机屏幕的人，笑了下，“在等消息？”

    宁芯也没尴尬，点点头，“嗯。”

    “陆怀铭的？”

    “跟他有关的。”

    克里斯没再继续问，转而提到，“我跟他经纪人约了明天中午吃饭，你要一起吗？”

    宁芯犹豫了下，“不好吧？”

    “你可以问问他，反正我不介意。”克里斯声音温和，“你们在冷战吗？”

    “没有，”想到这个，宁芯弯唇，从梦中醒来一直低落的情绪得到了些慰藉，“他昨天给我了个电话。”

    “我之前错失了一个和好的机会，”宁芯顿了一下，想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境况，“以前是没想开，觉得什么都不解释就在一起不好、太轻易草率，所以想要重新开始，再追他一次。”

    “但是……”宁芯沉吟道，“感情和伤害是同时存在的，怎么都不可能会重新开始，过去的情义我也想要。”

    “所以我决定做个自私的人，遵从内心的想法，不顾虑那么多，就直接跟他在一起。”

    “不过，我有点找不到突破口，”宁芯不太会描述那种感觉，“就是，一直都好好的，冷不丁就需要有个转折，显得太突兀、不太真诚？”

    “没有那种触发点？你能明白吗？”

    克里斯轻笑着扬了下眉毛，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你等的消息，跟你的触发点有关吗？”

    宁芯闻言愣了下，像被点醒，她点了下头，过几秒，又再次确认，“有关。”

    克里斯低头抿了口茶，“Good luck。”

    宁芯眼眸微微发亮，嘴角翘起来：“God bless。”

    本来，两人算吃完饭去公园逛一逛，奈何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两人便双双道回府。

    宁芯回到家的时候，雨势已经渐渐大起来，地上的水花一朵接一朵，鞋子都湿了。

    才刚换好衣服鞋子，从冰箱里拿了瓶RIO坐在沙发上，手机着火般响了起来，她瞥一眼，是经纪人杨英过来的。

    她接起来，“喂，英姐。”

    杨英开门见山，“上午和你一起逛街的人是谁？”

    宁芯一滞：“被拍了？”

    媒体拿到消息有时会和当事人谈条件，价格谈拢就能买下新闻，谈不拢就会被爆料。

    这回的消息跟前几次还不一样，之前有其他人，宁芯的咖位是低的那一个，媒体找不到宁芯这儿。

    这回只涉及到宁芯自己，但杨英这边丝毫没接到消息，直接给爆出来了，估计是有人开了更高的价格，想搞宁芯。

    毕竟，她刚刚拿到《迎风》那个影片的试镜。

    “热度已经很高了，你脚踏n只船，还你被包养，各种无脑猜测，”杨英没好气，“最近你和陆怀铭的综艺热度正高，再加上你刚拿了迎风的资源，有点风吹草动就被放大了。搞事的人也是摸清了苏导的性子，不喜欢用有污点绯闻的艺人，麻烦。”

    惹了事的宁芯摸摸鼻子，“那是我之前在国外认识的朋友，他过来，我不得尽尽地主之谊啊。”

    “绯闻事，我就怕迎风那边出点幺蛾子，资源溜了，”杨英问，“上次吃饭你们聊得怎样？”

    “还好，”宁芯，“那几个主创跟陆怀铭关系挺好的。”

    杨英那边沉默了几秒，“你有没有问陆怀铭，他插手了吗？”

    “他没有，”宁芯想起他自己拍电影捧她，认真道，“我相信他。”

    听筒又是一阵沉默，杨英叹了口气，“但是别人不信。”

    宁芯想了想：“有试镜录像可以做证明吗？”

    杨英：“演技这个东西，除非吊，大差不差很难平众纷纭。”

    “等等看是哪家团队搞事吧，”杨英冷冷笑了下，宁芯莫名觉得她有种跃跃欲试的迎战感，“搞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干不干净。有后台了不起吗？那你也了不起。”

    宁芯被她最后一句话得懵了下，“啊？我什么时候有后台的，你是陆怀铭吗？”

    听筒那端传来嘭的一声，像是水杯倒在了桌面上。

    宁芯觉出来点不对劲，“英姐？没事吧。”

    杨英轻叹了声，语气有点奇怪，“你真的不知道吗？”

    宁芯也很奇怪，“你的后台指的是谁。”

    杨英压低声音：“我们公司老总啊。”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他首尾都见不到的神秘老总？”宁芯愕然，“我连老总叫什么都不知道。”

    “集团业务似乎不太重视娱乐圈这一块，所以李总基本上不管这边，都交给副总定夺。”杨英，“但你是李总指名道姓让签进公司来的，如果不是你，我估计这辈子在公司都不一定能见到李总的面。”

    宁芯沉默了，当初进公司她也只想着随便玩玩，没想过出人头地，所以看着合同没什么霸王条款，违约金她也付得起，想走人随时能走人，就痛快签了五年，根本没留意公司的情况。

    “李总全名叫什么？”

    杨英：“李斯年。”

    宁芯愣住了，心里重重一跳。

    “我们公司控股的是集团子公司，股权关系比较复杂，资本杠杆，一层套一层的，知道他是老板的人不多。”

    “话，要不是签你的时候老板吩咐过接工作都随着你，我会放任你这么多年郎郎当当不火？你这会儿虽不上够得着陆怀铭，至少女星里面绝对数得着啊。”

    “……”

    “你以为资本家都是做慈善的吗？你条件摆这儿，又自带热度，明显的摇钱树，公司能允许你一直这么肆无忌惮？想不接戏就不接戏，想推工作就推工作？”

    杨英着叹了口气，“当初你接前任综艺的时候，我还挺胆战心惊的，大老板对你有想法，你和陆怀铭还有牵扯，感觉怎么都不好交代，虽然好像也不用我操这种心。”

    “不过我也挺迷的，大老板把你安排进来，这么多年就也没再过问过。”

    宁芯：“……”

    宁芯：“…………”

    安静片刻，宁芯心情略复杂地：“英姐，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斯年和陆怀铭是朋友。”

    杨英：“？”

    杨英：“……怪不得。”

    宁芯喉头哽了下，不出意外的话，真正想把她签在这家公司，想给她庇佑的人……是陆怀铭。

    但那时候……

    陆怀铭刚从因她而起的铺天盖地骂声中东山再起，他该是恨她的。

    恨她分手，恨她退圈不辞而别，恨她留下一堆烂摊子，恨她一走了之没有丁点解释。

    可他却默默帮了她。

    窗外噼里啪啦的雨点越来越急，似乎都砸在了她敏感的神经上，一下一下，又冷又疼，只有心脏滚烫，酸涨得厉害。

    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杨英再了什么，一点都没听进去，电话甫一挂断，胳膊就无力垂了下来。

    天色阴沉，仿佛倒春寒最后一波负隅顽抗、回光返照，室内黯淡无光。

    沙发上，纤瘦的姑娘曲腿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而此时，网上已经炸开了，热搜前几都是宁芯的——

    #宁芯疑似和神秘男友逛街#

    #迎风女主角宁芯力压许心岳#

    #刻骨铭心be#

    #陆怀铭被迫参加前任综艺#

    #你磕的CP演得好逼真#

    ……

    【@娱乐直通车：惊！今天上午在博物馆有同学偶遇一对颜值气质很好的异国恋情侣，女方竟然是宁芯。宁芯陆怀铭在前任综艺救活广大CP粉，现在又这样？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贵圈好乱/汗/[图片][图片]】

    【怎么又是宁芯，没完了是吧，前任综艺贴着陆怀铭，之前还贴梁俊，到现在一个无名无姓的外国人都能炒成这个样子？不能独立行走吗？退圈就不要回来了OK？！/吐/】

    【我就这俩不简单，到底是谁阴谋论？只能资本牛逼，黑的能成白的】

    【女方明显为了资源，男方为了档丑闻，惨的还是CP粉】

    【狗仔能给点力，陆怀铭那么大的新闻去挖呀？】

    【实话，要真是演出来的，我只能我低估宁芯的演技了】

    【有可能女方真的旧情难忘吧，那次直播陆怀铭能那么坦然出来“我心悦你”显然是不在乎了，扭扭捏捏不的人还是在意吧】

    ……

    【@影视快讯：#迎风女主角宁芯力压许心岳#据悉《你迎风而来》女主角试镜结果已经定了宁芯，之前这部片子网传过的许心岳、姜玲、林柔等女演员均无缘影片。言情人气作家“橘子”暗恋力作——愿你能遇见一个少年，胜过年少的惊艳。影片已经在筹拍，你期待吗？这个女主还满意吗？】

    【满意个屁，能别拍了吗？白月光毁了】

    【看见词条就是一个暴躁，真的是给脸了，力压你妈力压】

    【词条有病，滚！】

    【哭死我了，本来男主就够糟心了，女主更不行】

    【苏导怎么想的，是做好扑街算了吗？】

    【我靠，尼玛老本吃光，只会靠男人的宁某人滚出娱乐圈行吗，我岳姐实力派能别碰瓷？】

    【内娱顶流许心岳，颜值实力天花板，有钱有颜大姐，不服滚】

    【声哔哔，其实宁芯形象挺符合的，就是这些事太糟心了】

    【这不挺好，许心岳这个非酋体质，演什么什么男主出轨□□家/暴出事，这片子根本播不了啊，宁芯至少能播哈哈哈】

    【楼上司马，滚！】

    【难受得一天没吃，内娱是没人了吗？苏导你再选选吧，我跪下求你行吗？@苏琴】

    【呜呜呜呜呜亲妈帮帮忙行吗？不想白月光被毁了啊！！！@橘子】

    【还是别扰作者了吧，版权卖了，能做主的方面有限，《凌云传》已经够糟心了】

    【就是，别扰大大了，她可能已经够烦了，毕竟她是亲妈】

    【互联网没有记忆吗，之前橘子可是过让宁芯试试凌云传的】

    【哈哈哈哈哈别靠近橘子和宁芯，会变得不幸】

    【实话，许心岳可是有背景的，大家就不想想宁芯能拿下试镜也不简单啊？？？】

    【不是陆怀铭就是榜上金主了，可能就是今天那个外国人？】

    【估计想开了吧，之前还有期待，一直在坚持，然后在前任综艺发现和陆怀铭真的没可能了，就找了金主吧】

    …………

    不知缓了多久，宁芯深吸一口气，开始刷手机，自虐般把相关词条都看了一遍。

    其实，她对一些难听的言论，并没有多上心，就是看到她和陆怀铭关系崩了的，会觉得难受。

    刚重逢那会儿，她也不是介意网上一些骂她的言论，所以去找陆怀铭让他澄清，就是单纯不想看见他们关系剑拔弩张到拔剑相向的程度，不想看到评论区那些“意难平”。

    雨淅淅沥沥一直在下，天色愈加阴暗，云层厚重得仿佛要压下来。

    手机弹出电量不足的提示，宁芯眨了眨干涩的眼，起身去卧室充电。

    刚走到门口，手机“叮咚”又响了一下。

    宁芯低头一看，是许心岳发过来的。

    许心岳：【宁老师，热搜你看了吗？我们微博互关一下好吗？】

    宁芯犹豫着敲过去几个字：【嗯，你不怀疑我？】

    许心岳：【肯定不是你啊，我们难兄难妹】

    宁芯看到她这个滥用词语的水平忍不住笑了下。

    关于力压那条通稿，明面上是宁芯踩许心岳上位，其实是把许心岳和宁芯同时拉下水的。

    许心岳作为女团出道、颜值实力具备、还有资源背景的女星，没必要通过这种自黑来博同情。宁芯更是不会买这种热搜碰瓷许心岳，后者流量不是盖的，那纯粹找撕。

    许心岳又发过来：【气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刚加上微信还没来得及友好发展，就被这么暴露了】

    许心岳：【我想的是有朝一日我们兄友弟恭出现在新闻上的！！！】

    宁芯失笑：【……你这么可爱的吗？】

    许心岳：【？】

    许心岳：【你是在夸我吗/害羞/】

    宁芯：【不用怀疑，是的】

    宁芯：【感觉你和镜头前风格不太一样/哈哈/】

    许心岳：【我敬业，镜头前得保持形象/骄傲/】

    许心岳：【/擦汗/】

    许心岳：【那个，我想问一下，其他的热搜不是真的吧】

    宁芯挠挠眉心，想起来她是CP粉，笑了：【嗯，我朋友】

    许心岳：【抱住就是一个旋转亲亲mua~.jpg】

    宁芯：【摸摸头，jpg】

    许心岳：【对了，我把聊天记录截个图发下微博，你不介意吧】

    宁芯想了下：【等我这边准备好、澄清后再发吧】

    娱乐圈站队是门学问，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在事情没清楚之前惹一身腥的，许心岳在她没澄清就表现出跟自己友好，黑子绝对会趁机扑到评论区骂。一些近墨者黑，都不是好东西之类的话。

    更有甚者，如果新闻是真的，许心岳这会儿发了，到时更会被骂死的。

    宁芯给手机插上数据线，心，这位大姐还挺相信自己。

    许心岳很仗义：【没事，我也是被黑过来的，不怕这些。】

    许心岳：【我只发我们的部分，后面涉及其他热搜的不发，不想让背后某些得逞的人猖獗/怒/】

    宁芯弯唇：【那真是感谢信任/抱抱/】

    许心岳：【嘿嘿】

    宁芯突然又想起个事：【我能问一下，你的微信号前面的那串字母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宁芯：【就是在别的地方也见过】

    许心岳愣了两秒，调侃地发过来句：【什么地方？不是陆老师的微信号，我拒绝回答/吐舌头/】

    宁芯：【……】

    许心岳：【是吗是吗？】

    许心岳：【我刻骨铭心老粉了，高中就开始磕，你给我发点私人粮，我保证守口如瓶！！！】

    许心岳：【星星眼.jpg】

    宁芯咬了下唇，回复：【……是】

    许心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许心岳：【我先激动下呜呜呜呜呜呜】

    宁芯：【……】

    过了片刻，许心岳发过来几条信息。

    许心岳：【九宫格键盘】

    许心岳：【1Lkjcba】

    许心岳：【1-2-5】

    许心岳：【你-爱-我】

    许心岳：【所以陆老师的微信号是1Lkj吗？】

    宁芯把那串数字字母组合在脑海过了一遍：【不是，是3926】

    宁芯调了下九宫格键盘，数字6的第2个字母是n。

    许心岳也很快反应过来：【啊啊啊啊啊啊一个意思！！！！】

    还发来祝福：【百年好合.jpg】x100

    宁芯返回消息界面，点进陆怀铭的微信主页，看着那串微信，眼前渐渐模糊。

    她仰头吸吸鼻子，又点进许心岳的页面，回复道：【谢谢，你也是】

    许心岳：【嘿嘿/笔芯/我的CP给我点运气就好啦！】

    恰在此时，信息通知栏又弹出来两条信息，是她早找人听的事情有了结果。

    【查到了，这房子之前是在那上大学的人买的，后来人家出国留学卖了，直接转给陆怀铭了】

    【还挺巧，就是七年前的今天买的】

    所以是二十岁生日前一段时间买的，陆怀铭真的…还没来得及。

    泪瞬间不受控制砸了下来。

    有什么砰的一声在脑海炸开，一时间所有记忆纷至沓来，各种似是而非的玩笑话，都剥离了伪装的外套，露出真相来——

    他一直在，从未离开。

    那次在宣传综艺，主持人让两人合演的那个片段，陆怀铭扮演的“学弟”：“我也没奢望你能答应，我就是控制不住地想离你近一点。等你想谈的时候，转身就能看见我。”

    甚至最开始在剧组客串，陆怀铭没什么语气地：“就是为了你来的。”

    从微信还不能改微信号就在注册微信用了这一串字符，到后来微信号可以修改，却还是从没变过。

    从年少心动到现在，他从未想过站在身边的，是除了宁芯以外的人。

    五年前复出相逢，两人擦肩而过，从此毫无交集。她知道他骄傲，所以从未主动开口过，本以为他们也就这样了，隔岸相对，老死不相往来。

    可他又是怎么一点点服自己，纡尊降贵找了借口去剧组客串的。

    宁芯顿时心疼得厉害。

    陆怀铭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情，想要和她一起参加前任综艺。

    他“给你个机会”，是不是也在自嘲地想，低一回头，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玩笑着出家，是不是真的在想，如果等不到她转身，未来某一天就皈依佛门。

    克里斯以前曾经，爱情里没有安全感的人，考虑事情通常都是消极的。那么他一定想过，他折了骄傲最后却什么都没等来的光景，可他还是义无反顾低头了。

    只为了一个毫无定数的机会。

    感情从来没有道理可言，不讲是非对错、值不值得。喜欢一个人是一腔孤勇，是情难自禁，是……

    就算飞蛾扑火，也要重蹈覆辙。

    她当初拽下神坛的少年，已然深陷红尘的劫，她又怎么能放他孤身一人。

    不如就，共沉沦。

    回过神时，宁芯已经拔掉数据线从卧室跑出来，她匆匆拿起玄关的伞，换了鞋，扯下衣架上的外套冲进湿冷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