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看着在马车外假寐的付莲霁，道，“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如果是昨晚那个守夜的人，苏沫或许压根就不会被吓到，但是现在在苏沫眼前的是付莲霁，她就没由来地一阵心虚。

    倒不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而是付莲霁这个人让苏沫本能地怀疑他不是好人，也本能地怀疑他基本上就看穿了一切。

    付莲霁坐在篝火堆前面，坐得十分笔直，眼睛是闭着的，若是没有话，大约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在熟睡。

    大约是因为在帐篷外，所以他的身上还披着月白色的披风，看着差点要与雪地融为一体。在篝火的上面还架着一个陶罐，里面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味道并不是兔子肉的味道，而是让苏沫更熟悉的米饭味，这个套管理似乎是在煮着早饭。

    “在这草原上时常有狼群出没，所以我们都会守夜的人，但是草原的冬天实在太冷太寂寞了，不少人守夜守着守着就会睡着，睡着了之后，篝火容易被熄灭，所以为了安全，我们一般都会轮流守夜，让篝火烧得旺一些，好让狼群不敢靠近。”付莲霁也没睁开眼睛，但是他面前的篝火却烧得很旺，看样子就是在这里认真守了一夜的结果，，“昨晚后半夜是我守夜，所以不是没睡，而是醒的比你早。”

    苏沫愣了一下，“既然要守夜，那为何不与我？”

    如果和苏沫后半夜是付莲霁守夜的话，或许苏沫就不会选昨晚下药了，毕竟和付莲霁斗法太累了。

    听到苏沫质问，闭着眼睛的付莲霁终于是睁开眼睛来，“与你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要和我们男人一样，跟着一起守夜？”

    “那又有何不可？”苏沫道，“我从来都不觉得我哪里不如男子。昨天熬煮的兔子呢？这会儿怎么不在了？”

    付莲霁没有回答苏沫问的兔子去哪里了，而是道，“这会儿话的确实挺好听的，但是过不了多久就应该跑了吧？”

    虽然后半句是个问句，但是苏沫能听得出来，付莲霁其实并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很笃定的苏沫一定会跑，“你怎么猜我是想跑的？因为我这么早起来了？我就不能早起方便一下？或者是修整一下？”

    付莲霁问道，“苏沫，你若是想脱离我们商队，那就趁早打消了去戎狄救少将军的念头，在这个草原上，你根本就走不了多远，甚至单枪匹马地走在草原上，可能还会被狼群给盯上，到时候你成了那只狼肚子里的腹中餐可就不知道了。”

    “你这是怀疑我？还是认定我一定会跑？”苏沫问道。

    付莲霁，“我早就看得出来。你从来都不相信我，甚至觉得我可能会害你，所以我就想着，你要是真的不相信我，那就趁早回去定边城，做你的少夫人。”

    苏沫，“我就不走。”

    “走不走都随便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此去戎狄凶险，就你这个脑袋里面只有二两肉的人，还是趁早回去，不要给我添麻烦。”付莲霁道，“你要是不相信我，也可以直接出来，不用把下毒这样肮脏的段都拿出来。”

    看来付莲霁是已经知道苏沫昨晚的动作了，所以才会和自己这么多。

    “我没有下毒。”苏沫见自己也瞒不住了，就干脆直接了，“我只是不相信你，但是还没到要给你们下毒的阶段。”

    “你倒是得痛快，我还以为你要狡辩一下呢。”付莲霁没想到苏沫这么快就招了。

    苏沫，“你都知道了我要做什么，我为什么不招了呢？来来回回地勾心斗角没意思。”

    “既然没意思，那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是觉得我不会把顾平川就出来？”付莲霁道，“如果是担心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还是会把顾平川救了的。”

    这下苏沫到是摸不清楚付莲霁这人是什么人了，他昨晚明明就大周最好覆灭，但是现在又他会救顾平川。

    这是为什么呢？

    “你到底是什么想法？昨晚明明就大周就应该被灭，现在又要救出顾平川，你应该知道有顾家在大周怎么可能会被灭？”苏沫，“我是因为公孙先生的引荐，才想和你一起去戎狄的，但是你这种人我跟着心不安。”

    “心不安就回去。”付莲霁，“我也没有求着你留下，我刚刚也了，我自会去救少将军。”

    苏沫还想点什么，商队的那些人都醒了过来。

    大约是因为在外面缺衣少食的，所以他们也没想着要吃早饭，就开始准备离开的事情了。倒是付莲霁在此时站起来，然后将陶罐提起来，然后给每人到了一碗滚烫的粥。

    看到这一碗粥，这些人皱着眉头，“昨天不是打到一只野兔炖了吗？怎么这会儿还在喝粥？”

    付莲霁，“是我昨晚没忍住全吃了，大家见谅。”

    见付莲霁这么，商队的人又表示没有关系，付莲霁应该多吃点，不然瘦的像是要飞上天去一样。

    付莲霁被人这么吩咐着，也没有觉得自己有被看轻的意思，“今天还要走很久，大家路上别冻着。”

    付莲霁将陶罐里的粥全部分完了之后，便走到苏沫面前了一声，“你要回去我绝对不会拦着，但是不该做的事情千万不要再做了，否则的话我就把你要做的事情给出来，你看看我们商队的这些人会怎么对你。”

    苏沫听了之后，着实是被付莲霁的威胁给吓倒了。

    本来她一个女子在商队里就不方便，如果这些人真的对苏沫心有嫌隙的话，那苏沫的日子可能就真的不好过了。

    她虽然性格有点犟，但是碰到这种时候还是会收敛一些自己的锋芒了，“我为什么要走？我就留在这里，就看着你怎么帮我找到少将军。”

    完苏沫就自己驾轻就熟地爬上了马车。

    付莲霁见苏沫气急败坏地爬上马车，哼了一声道，“若是后悔了，记得早点，我会让我商队的人带你回去的。”

    苏沫对这句话没有什么反应，商队里的其他人就道，“是啊，要不就回去吧。一个女娃娃为什么要在这白雪皑皑的草原上跟着我们这一群男人受苦呢？担心回去大家都觉得你不干净了。”

    草原是连着天的，在草原上艰难前行的人都是一些粗鲁的汉子，这些汉子们才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他们只知道，商队里跟着一个女的，而且这个女的长得还挺漂亮的，重要的是年轻，然后又见到自己的老板都这么不待见这个女的，所以身上的那些劣根性就完全显现出来了。

    苏沫爬到了马车里面去了之后，听到这些话气得直发抖，却也不好反驳什么。

    就在她咬牙切齿地想要诅咒这些人的时候，又听到付莲霁，“你们就好，如果敢有什么歪心思，我绝不放过。”

    训斥完商队这些人，他们也都不敢多什么，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苏沫在马车里听到这些人离开，心中还是心有余悸。

    但是她心中的不安，还没有消减多少，就感觉到马车上有动静，紧接着付莲霁就钻进了马车，他看着苏沫道，“我们两个算是互相不喜欢，但是看在都想救出少将军的份上，只要你乖乖地听我的话，跟着我一起去戎狄的王庭，我不会让你有什么危险的，但是如果你总找麻烦，我也会让你很麻烦的。”

    这话听着就像是威胁一样，但苏沫想了想，“你刚刚是故意那么的吧？”

    付莲霁没有回答苏沫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沫，似乎是想看看苏沫到底是想些什么。

    苏沫也没有让付莲霁多等一刻，马上就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部出来了，“你本来就不想带我去找少将军，因为你觉得我这个人就像是个累赘，但是因为公孙先生托付于你，你又不得不带着我一起去戎狄的王庭，所以你就想和你下的那些人了那么些话，就是想让我乖乖听话。”

    付莲霁点了点头，“确实是有些聪明的，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那些人不是我的下，我们不过就是一起出来搭伙做生意的，你若是不好好听话，他们要是真的想对你怎么样，我是拦不住的，所以少夫人还是乖一点的好，不要让我们太费心了。万一他们的是真的，我可是没有办法拦住他们的。”

    这话的是十分混账，苏沫虽然不信付莲霁真的会做出点什么来，却也还是忍不住心里打鼓，“只要你帮我找到少将军，你什么话我都听。”

    “少夫人这么，我就放心了。”付莲霁道，“那这些人，也不会来为难少夫人了，我们这会儿算是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