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昨天两人都加了班,到很晚才回家。草草洗漱后,明明互相道了晚安就要睡觉了,谁知搂着搂着就起了火,禁不住一番缱/绻,宋岩今天起床便有些困难。再加之陈非池的长手长脚现在都搭在了她身上,她想动,也是动不了的。
宋岩偏过头,看着身旁把脑袋贴在她脸侧的某个还在熟睡的缠人精,任命地叹口气,手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心再躺半个时一定要起来,去趟美容院。
今天周六,是婚礼工作室给他们婚礼计划书,详谈细节的日子,他们约在了下午两点在工作室见面。
她可不能像上次一样,不仅迟到,还那样狼狈。
听陈母,现在为他们服务的这家工作室名头很响,策划过不少名流贵胄的婚礼和晚宴,一站式服务,品质好,效率高,工作室的幕后大老板传闻是申城圈子里叫得上名字的人物。所以虽然是服务方,也是炙手可热的。想必那家必然见过不少豪门贵/胄,这次她得提前去做个美容,扮一番,不能给非池失了面子。
这样想着,宋岩翻开上次陈母带她去得美容院公众号,点进去查询美容项目,暗自腹诽,也太贵了,基础的护理得两万,稍好一些的就得十几二十万,抵得上她一年的工资了。
正仔细看着,一颗毛绒绒的脑袋突然枕到她肩上。
宋岩吓了一跳,暗下屏幕。
陈非池眼睛半睁半闭,声音带着间特有的倦懒低缓:“看什么呢?”
宋岩将手机搁到床头柜上,“没什么,就醒了无聊,翻一翻。”
陈非池哦一声,贴着她更紧了点,手伸进被子里。
不一会儿,宋岩皱着眉将陈非池不老实的手拿开:“干嘛呀。”
陈非池不话,脸埋进宋岩颈窝亲。
宋岩用手去推,就被他顺势抓住手腕,往被子里去。
没几秒,宋岩热着脸抽手,凶道:“才不要!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们还约了人呢!”
她掀开被子,下床去了衣帽间换衣服。
刚扣好开衫扣子,陈非池就从背后抱住她:“时间还早。”
宋岩张嘴要话,唇就被堵住。
越亲越热切,越亲越过分。
总是这么没出息,他只要撩拨几下她就无力抵抗。
她身体软着,任由越来越多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嘴上却不肯服输,“不是生理现象么?”
昨天早上上班前,她立在衣柜前换衣服,见他走过来,往他那儿瞧了两眼。他便跟被踩了尾巴的狗似的,气势汹汹是生理现象,还嘲她好/色。
他咬她耳朵:“是生理现象,一见到宋岩岩不穿……”
他用气音继续下去。
她整个人都烧着了,面若桃花:“流/氓……”
……
折腾完已是日上三杆,陈非池抱了宋岩去清洗。因宋岩不愿意,两人没有泡澡。淋浴下,宋岩脚踩在地上就跟在棉花上似的,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环住陈非池的脖子,不让自己往下掉。
磨了没两下,宋岩便又察觉到了面前男人的蠢蠢欲动。
以为自己还是难逃一番折腾,宋岩吓得要走,陈非池却圈住她,凶道:“不碰你,跑什么?”
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宋岩稍稍安心,毫无气势地谴责:“我你是不是这方面上/瘾啊?”
瞧着宋岩这幅软绵绵的模样,陈非池喉结滚/动,心里:嗯,对你上/瘾。很快地,他想起了上回她被他做狠了,进了医院的事儿,在心里骂了自己禽/兽,压下那些旖/旎念头,反问:“我看你不是挺乐意的吗?”
宋岩不话了,的确是她乐意的。虽然不反驳,但心里却是不舒服,这心情也浮现在往下撇的唇角上。陈非池见状,声音软下来,安慰道:“我们才刚开始,难免控不住,时间长了就没这么喜欢这事儿了。”
宋岩眼睫垂下,“噢。”
唇角几乎撇成了八字。
陈非池:“???”
怎么还是不高兴。不信任他吗?
时间长了他,没准会越来越上瘾……
这个想法令陈非池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勇气。
洗漱完时间已不早,宋岩只好放弃了去美容院,而是选择自己在家敷面膜。正自己捣弄着面膜,便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话声。
宋岩回头一看,着物业工服的一位大姐已进了卧室,身旁站着陈非池。大姐也瞧见了她,对她礼貌鞠躬一笑,问陈非池:“陈先生,卧室的床品是都要换洗吗?”
陈非池回答:“都需要换洗。”
“好的。”
两人话间,宋岩放下面膜碗,匆忙走到步入式衣帽间,俯身去拾地上散落的开衫和贴身衣服。
大姐赶忙走过来,抢先一步拾起,“太太您忙您的,我来就好了。”
衣服拾起后,只见得地上两颗开衫的纽扣静静地躺在地毯上。
那是方才陈非池情急,扯掉的。
宋岩刷地脸就红了,杵在那儿,四肢僵硬。
大姐拾起,笑着道:“我会缝好,您放心好了。”
宋岩干巴巴了谢谢,回到浴室,哐的一声关上门。
须臾,陈非池敲响了门。
宋岩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问何事。
陈非池指了指手腕上手表的时间,朝她扬眉:“老婆,要出门了。”
宋岩开了门,随陈非池走出去。
两人经过卧室,宋岩见大姐在那儿收凌乱得被褥,立刻了声再见,转头便逃也似的往外去。
两人穿好外套出门,宋岩不肯牵陈非池的手。进电梯后到了下一楼层,进来一个扮前卫的女孩儿,宋岩干脆走到女孩另一侧,和陈非池隔了一个人。
陈非池郁闷地向宋岩解释:“你也不是不知道保洁一般中午上门做清洁,今天恰好到点了碰到了而已。”
宋岩见身旁女孩频频偷看陈非池,心下不快,又绕回去,重新站到陈非池身边。
陈非池这时却不牵她了,继续解释:“好了好了,大不了下次我提前和她一声,让她我们走了之后再上门。”
电梯门开,宋岩冷哼一声,自顾自走出去。
一直到中午吃饭,宋岩都没有好脸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餍/足了的男人特别好话,也特别好使唤。用午餐时,陈非池对宋岩鞍前马后,服务周到,都不用不着服务员来当帮手。
陈非池去洗手间的间歇,一旁过来帮忙倒果汁的服务员称赞:“你男朋友真是又帅又贴心。”
“他是我老公。”完,宋岩迅速垂着睫毛喝果汁。
服务员愣了下,笑着:“这么早就结婚啦。”
宋岩:“老大不了,比法定年龄还超了两岁。”
话刚落音,身后传来陈非池的笑声。
宋岩噌地红了耳朵,吸溜一下将果汁喝到底。陈非池让服务员退下,自己在宋岩对面坐下,伸手去拿宋岩的果汁杯。
宋岩不给,“你自己不是有吗?”
陈非池憋着笑:“你的喝完了,我帮你倒。”
宋岩把果汁杯搁在一边,一只手撑着脸,佯装看窗外,拿一只红耳朵对着陈非池:“不用了,我喝饱了。”
陈非池望着那只红耳朵,低头笑着吃饭,不再话。
两人用完餐,陈非池牵着宋岩的手出了餐厅,沿着马路往婚礼工作室的方向去。先前环绕在两人脸上的乌云都散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时不时对对方笑,时不时又低头自己笑。
快要走到工作室的时候,身侧传来了车的喇叭声。
两人侧头瞧去,只见一辆白色布加迪威龙保姆车停在路边,后座车窗降下,两只肉手抓住了车窗,陈非洋那颗顶着蒲公英似的头发的脑袋露出来,胖脸笑着,肉手伸出窗外和陈非池招呼:“哥哥哥哥……”
陈非池愣住,“洋洋?”
车门开,陈母抱着陈非洋从车上下来。陈非洋挣脱陈母,朝陈非池跑过来。陈非池站着不动,看起来还不太高兴,宋岩忙半蹲下来,朝陈非洋张开双手。
陈非洋没理宋岩,直接一把抱住陈非池的腿,欢快地叫着:“哥哥哥哥,洋洋想哥哥……”
宋岩尴尬地起身,和陈母招呼:“姨姨,您来了。”
陈母点点头,笑着,“听你你们今天约了工作室详谈,恰巧我陪洋洋上的早教班培训机构离这儿不远。上了课,吃完饭我就过来看看了。”
话间,眼睛不时往陈非洋和陈非池那儿看。
陈非洋见陈非池不理他,眼睛里瞬时蓄起了眼泪,撇着嘴巴就要哭,陈母皱了眉头,半蹲下去就要抱陈非洋,便见陈非池弯腰,两手抄在陈非洋咯吱窝下,一把将他抱起。
陈非洋乐的咯咯直笑,肉手捧着陈非池的脸,对着他的额头给了一个响亮的吻。旋即又凑过来要抱宋岩。
宋岩笑了,伸开双手就要接住陈非洋。陈非池侧了下身,让陈非洋避开宋岩。
宋岩板起脸:“干嘛呀?”
陈非池对陈非洋:“洋洋亲下嫂嫂就可以了。”
陈非洋闻言,乖乖地朝撅起嘴巴,宋岩将脸凑过去,陈非洋吧唧也亲了宋岩一口,还是忍不住去抱宋岩的脖子,陈非池忙把陈非洋抱到一边。
陈母笑,“呦,孩儿的醋也吃呢?还不让你老婆抱他。”
陈非池单手抱住陈非洋,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牵了宋岩的手,“岩岩身体不太方便。”
陈母闻言一愣,“怀孕了?”
陈非池,“还不知道,但还是心为好。”
陈母问:“这什么叫还不知道啊?”
罢看着宋岩,“什么情况啊这是?查过没有?”
宋岩咬咬唇,“这不还没到……到下次来例假嘛?再过一个星期,如果没来就查查看了。”
宋岩话的磕磕巴巴,声音也渐。这些话题令她有些不自在,从前她读书的时候,长辈们可都是讳莫如深的。自从她和陈非池在一起,竟时不时放到台面上讨论了……
陈母还要什么,便听陈非池道:“妈您怎么把洋洋养这么胖?”
陈母立时接话:“你单手抱他当然觉得重了。”
陈非池正色道:“我是他胖,不是他重,孩养太胖了,对生长发育不好。”
陈母一听笑了,“哟,听起来这育儿经验挺足的呢?怎么,还没当爸就开始看育儿书啦。”
宋岩闷头憋笑,陈母还真对了。领证后不久,陈非池每每和她逛书店,总要买上一本育儿书回来,时不时翻阅一番,一副随时要准备做爸爸的姿态。
陈非池好面子,矢口否认,道但凡有点儿常识都该清楚。
母子两互怼着,直到到了婚礼工作室的门口,工作人员出来相迎,这才住了口。
这家婚礼工作室开在申城市中心,某著名购物商城的一楼。虽在角落,但进去后便会感受到,这儿的非同寻常。Loft式两层楼的布局,入口后的一楼是全落地窗布置,左侧是礼服馆和首饰馆,罗列着各类高定制婚纱礼服和奢侈品珠宝,显示着其奢贵和品味,右侧则是各类精致的物件,这些物件很显然吸引了陈非洋朋友的注意。他挥舞着胖手,嚷嚷着要去看,陈非池无法,便带着他去了,让宋岩和陈母先随工作人员上楼。
前台侧后方通往二楼私人会客厅楼梯间的墙上有展示栏,展示了不少明星、富豪和这家工作室工作人员的合照。宋岩经过一张照片时不禁顿住脚,投以目光。
工作人员B见状,稍稍讶异了下,问:“陈太太您认识这位太太?”
宋岩所瞧的照片上,宋苑着金色高定镶嵌钻礼服裙,耳朵和脖子上都缀着红宝石,无名指上戴着一颗硕大的粉色钻戒,可谓珠光宝气到了极致,但也遮挡不住她明显隆起的腹部和浮肿的腿。和其他名人或富豪和工作人员的合影不同,工作人员离她有较明显的距离,笑得略为僵硬,而宋苑却笑得很开心。这副开心模样,就和上次她来她家做客,她母亲给她添汤时一样。
宋岩承认,“见过两面而已。”
陈母闻言微愣,复又看向照片里的宋苑,片刻后,她冷不丁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楼梯栏杆。
工作人员B忙扶住陈母,关切道:“您没事吧?”
陈母恢复镇定,笑着调侃:“我没事,就是从未见过谁能把自己扮的这么贵气的,这浑身上下得戴了多少珠宝啊。”
这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很有几分像宋岩的伯母,也就是她从前的好友。
工作人员B笑道:“您别,我从前也没见过这样贵气的人。但您要是知道她先生是谁,就能明白她为什么能穿成这样了。”
陈母问:“她先生是哪位?”
工作人员B道:“是邱董事长。”
陈母疑惑:“邱董事长的太太我见过,可没有这么年轻。”
宋岩对陈母道:“姨姨,是邱安衍啦。”
陈母惊愕:“是他?”
工作人员B点头:“就是那位陵城的邱董事长。邱董事长对她这位太太那叫一个宠,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也不为过……”
陈母抢话:“她叫什么名字。”
工作人员B颇为尴尬,邱安衍的太太虽是他们的贵客,但他们却不知道她的名讳,只知道她是邱安衍的妻子。也许是邱安衍太有钱怕人惦记钱财,也许是邱安衍太过呵护他这位妻子,他们不肯透露姓名,只以邱太太称谓。
工作人员B迟疑间,宋岩在陈母旁边咬耳朵:“她叫宋苑。”
陈母身体猛地一滞。等稍稍回神,开口要再问,身后便传来陈非洋的呼唤。陈母回头,工作人员A牵着陈非洋上楼来,陈非洋手里还拿着一个氢气球,陈非池跟在他们后面走。
陈非池问:“怎么还没上楼呢?在聊什么?”
工作人员B:“在聊……”
陈母又一次抢话:“在聊你和岩岩的婚礼的预算和档次。”
话间,陈非洋飞奔到陈母面前,向她展示自己新得的气球。
陈非池立刻道:“礼服首饰和岛上婚礼的预算我来开支,您不用担心费用问题。”
陈母抱起陈非洋,“我担心什么啊,一辈子才给你娶这一次媳妇儿,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工作人员A走到陈母和陈非洋的下一步台阶,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着:“诸位贵客,楼上就是会客间,我们楼上喝喝茶,边看风景边聊怎么样?”
众人上楼后,工作人员A将宋岩等人引到了临江景的会客厅入座,称要去拿婚礼计划书,叫了工作人员B一同出门。
一关上会客厅的门,工作人员A便对工作人员B道:“你怎么还和客户聊上了呢?”
工作人员B:“姐,我这不是套近乎吗?再了,我也没聊什么啊?在楼梯间的时候,您干嘛突然对我使眼色,让我把邱太太的照片给挡住啊?”
话间,工作人员B瞧见楼梯间宋苑的照片被一个同事心地拆下来,装进一个透明塑料袋里,愣道:“这不是上午才挂上去的吗?”
工作人员A拉着工作人员B进了办公室,关上门:“是邱先生让摘下来的。”
工作人员B:“可是……”
工作人员A断:“可是什么啊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挡在那照片前面吗?因为邱先生不愿意让人看,陈先生看了估计会生事端。”
到这儿,瞧着工作人员B呆愣的表情,皱眉:“那邱太太和邱先生结婚近八年,我们却从来没有听到她这次怀孕前的任何社交轨迹和喜好,可见邱先生一定是不喜欢她太太抛头露面,更不喜欢她太太被人瞧见的,合影也只是哄着她开心而已。”
工作人员B回想了下,她为她同事和邱太太照相时,的确感觉身后有人在盯着她,第六感让她觉得这目光过于锐利。她正要回头去看,站在她师傅工作人员A旁的邱安衍就过来了,接替了她的位置,亲自为她太太拍照,并提议工作人员稍微远一点儿,名曰太太肚子大了,怕有磕碰,弄得工作人员尴尬又紧张。现在看来,邱安衍完全就是在生气。她拍照时身后盯着她那人,必定不是怕她出错的她师傅,而是因为自己太太被拍照而不高兴的邱安衍。
心里紧了紧,工作人员B思索了会儿方才陈母和宋岩站在邱安衍的太太的合影面前的聊天,问工作人员A,试探着问:“宋姐认识邱太太是不是因为邱安许先生,路过时碰到熟人难免看了眼,这就被她婆婆陈太太发现了端倪。陈太太陈先生和宋姐的父母是多年的朋友,陈太太也许知道从前宋姐和邱安许先生有段情,却不知道都能到了见重要亲戚朋友的地步,这才诧异。陈先生刚从国外回来,也许对宋姐的从前也一知半解,陈太太怕话多了,陈先生开始计较,夫妻俩吵架,这才赶紧岔。”
工作人员A拉开书柜门,翻找着婚礼计划书,对工作人员B道:“你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想到。”
“另一半是什么?”
“最近有风声,邱氏要收购东池集团。”
“啊?”工作人员B懵了会儿,突然激动道:“姐,我明白了!宋姐和邱安可姐从前是好朋友,陈先生因为和邱安可姐联姻没能成,选了宋姐……现在我们又知道,邱安许先生是曾经想要和宋姐结婚的,最后也是没成。那邱家两兄妹的姻缘一下子就都黄了,邱家和陈家结仇了,所以才这才要收购东池集团?”
“哎,这你就想错了,富人的生意是要赚钱的,哪里是感情纠葛这么简单?又不是过家家。总之我想的是,邱家和陈家的关系错综复杂,现在邱家人在陈家这儿是很敏感的,我们尽量少提。若是陈家自己提,我们也少,免得不心透露了什么对陈家有用的信息,那犯的错可就大了。”
工作人员A拉开门往外走,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做这行,不是服务态度好就能成了的,还要学会眼观四面,耳听八方。除非我们自己私下探的,还是当着客户的面儿少点儿好奇心为好。少话,多做事。客户是上帝,不是朋友。”
**
工作人员A和工作人员B回到会客厅后,和陈母、陈非池、宋岩谈了一个多钟头,事情也就基本落定了,可谓效率极高。只一项,宋岩瞧中的那家婚纱订制店家的首席设计师手上的单子不少,需要排单,最早也都是两周之后开始准备了。这还不,按照个人需求设计婚纱至少得一周,双方确定好后制作婚纱少要一两个月,精细点儿的可到半年的都有。现在距离婚礼举行不到两个月,委实有些仓促。
陈非池道:“我可以加钱,你和他们沟通沟通,让他们加快进度。”
宋岩开口道,“就是个婚纱而已,也只穿一次,买现成的就行。”
这几日婚礼工作室给他们发了数个品牌店家婚纱设计师的作品,供她先挑选,好巧不巧,她挑中这个没工夫。这位设计师的婚纱她喜欢是喜欢,但心里也觉得太过费钱了。如今正好,可以挑些省钱的。
陈非池不赞同:“可结婚也只结一次。”
罢朝工作人员A示意,又附耳宋岩道:“这是常规操作,别为了省点儿钱就拂了陈家的面子,让人瞧不起。”
他其实不在意这些,这些话全然是为了让宋岩接受他的方案。
果不其然,宋岩抿紧了嘴,不再多言。
工作人员笑着道好,去了办公区拿工作电话给宋岩看中的那位意大利设计师Davids电话,道明来龙去脉。Davieds果然自己排不开期,工作人员A开天窗亮话,如服务费加20%,是不是能通融一下。Davieds自己要保证质量,服务费加到多少都不行,拒绝了工作人员A。
首席设计师向来不缺钱,对自己的作品有追求,也对时间安排有较大的自主权,且有些脾气,工作人员A不好再坚持,挂掉电话,给陈非池回了话。
宋岩听完便拉着陈非池道:“好啦好啦,别为了婚纱的事儿纠结个没完,人家有人家的原则,也不是故意不接我们的单。他不是设计了一系列春款当季礼服吗?A经理也这儿恰好就有,我有几款还比较喜欢,要不然我看一看,从里面选一件,按我的尺码改良改良就行。”
工作人员A也连忙附和,陈非池沉吟片刻,道好。工作人员A忙道楼下礼服馆有这位设计师的春季设计作品,可以带他们去看看。
陈非池正要动身,陈母道公司有事,要先走了。
工作人员A闻言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合同,笑着问:“那这合同您看是不是现在就签了?我们也好尽快开展工作。”
陈母利落地签了合同,没有丝毫迟疑。
隔着宋岩,陈非池视线落在陈母身上一会儿,垂下眼帘,眼眸微转。
楼梯间原有宋苑的照片的位置上,已换了另一位名流和工作人员的合影,陈母和宋岩经过时,不约而同看了眼,稍愣了下,终是都没有出声质疑。
工作人员A和工作人员B松了口气,陪着陈非池一行人到了楼下。
陈母去了儿童游乐区,接上了被工作人员牵下楼,在偏角游乐区玩耍的陈非洋,就同陈非池和宋岩告别。陈非洋撇着嘴,和陈非池、宋岩再见。
宋岩笑着同陈非洋拜拜。
陈非洋对着宋岩的肚子的,“妹妹拜拜。”
宋岩愕然。
陈母笑陈非洋,“洋洋,人家可比你大,是姐姐。”
正着,宋岩身后传来一声童音:“弟弟拜拜。”
宋岩回头一看,一位扎着蝴蝶结,和陈非洋一般大的女孩朝陈非洋挥手告别。
心里暗笑自己,原来是多想了。
陈非洋鼓起包子脸,手往前一指:“它就是妹妹。”
“好好好,妹妹。”陈母抱起陈非洋,对宋岩和陈非池点了下头,转身就走。
陈母走后,宋岩问陈非池,“你妈公司有事,你要不要也去公司?”
陈非池看着陈母远去的方向,牵了宋岩的手往回走:“她如果真的需要我回公司,会和我主动提的。现在她不叫我,明事情不严重。”
两人踏入礼服馆,由工作人员A和工作人员B指引着,瞧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陈非池的手机响了,来电的人却不是陈母,是方助理。宋岩见是陈非池的助理,心道果然是公司有事,连忙催促他接电话,自己有工作人员陪同就行。
陈非池走了几步远,接了电话低声问:“什么事?”
方助理那边:“您让我在您母亲到公司后,偷偷注意她的言行。可我等到现在,她都还没有回公司。”
陈非池眼眸一转,“我爸呢?”
方助理:“被一群股东缠着在办公室,我人微力薄,没法进去。”
陈非池摁了摁眉心:“你正常上班吧,不用管了。”
正欲挂电话,方助理那边道:“最近又有人找我们这些散股买股票,还不是邱安衍,来头好像是个新加坡富商。可能是得到风声,知道东池集团要在新加坡上市,以为东池集团稳赚不赔,想投资一笔。”
陈非池骂了句脏话,不忿道:“哪儿来的程咬金?你卖了没有?”
方助理:“我当然没卖,但群里有的人好像已经卖了。不过没关系,他能买的很少,即使是邱安衍派来的,我想也搅不了什么局。”
陈非池叹了口气,道谢。
方助理安慰:“您别着急,您堂哥最近不是在找您堂叔闹着要股份吗?只要您堂叔肯把股份给分一半给您堂哥,这股份稀释了,挺过这一阵儿,东池集团就是稳的了……”
陈非池耐着性子听完,挂断电话。他视线在方才楼梯间那挂着宋苑照片的地方停留两秒,拿起电话给陈母常用的某侦探去了一个短信。
如果他方才上楼时,工作人员背后隐现的照片上掠过的那枚过于硕大的粉钻令他起疑那照片上钻戒的主人是否是宋苑,那陈母对婚礼服务费价格的毫无疑义,便令他心里对照片上的人是宋苑有了七分把握,他猜陈母瞧到了宋苑的照片,并十分惊愕,毕竟他自亚湾岛回去翻阅老照片,与宋苑很有几分相似面容的宋苑母亲和陈母的合影他记忆犹新。
到了下楼时,眼见那照片被替换,宋岩和陈母不约而同却看向那地方,神态各异,他就有了十分把握,同时警铃大作。
似乎有比他设想的发生的要更早的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不过再糟糕,他也要尽力拖延,让他们的婚礼能正常进行。
陈非池将手机揣进口袋,重新往礼服馆走去。
**
礼服馆尽头的某个摆满婚礼物件的房间内静静展示着一件婚纱,宋岩在房间面前站定。
肉桂色薄纱上缀着细碎的光华,恰到好处的露出锁骨和颈项,独有的交叉设计藏住了腰上的丰腴,显得得腰肢纤细,鱼尾型下摆优雅而美丽,完美的展现出双腿的修长。
头纱层层叠叠,缀着细珠,却不冗长繁复,像是专为短发而设计。
看了这么久,宋岩终于走进去,推开半扇遮住的门。与此同时,另外一扇门也后退似的,贴的墙更紧。刚刚在附近的工作人员B见状,忙开口:“宋……宋姐,这里……”
话还没完,就被工作人员A扯了下胳膊,往边上使了个眼神。
工作人员B瞧着陈非池过来的方向,一下子都吓傻了。
前未婚夫碰上现未婚夫,简直一出好戏。
工作人员A高声道:“陈太太,您先生来了。”
“这件婚纱,我可以试一下吗?”
2020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