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后算账(1)
讲到这里,宋岩想及邱母的“威胁”,隐隐觉得,当初齐洛声称那要吞并他家公司的人,不定是邱安可的父亲。而齐洛和安可的分开,或许是被安可父母操控的蓄谋已久。
做父母的,有自己的考量。不满意子女的爱人,想要拆散子女的感情,却不想被子女记恨,所以隐瞒。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宋岩心中唏嘘,她不知道如此坦白对安可是好,还是坏。但无论如何,自己的事总归要自己做决定才好。剖开真相,才能卸下心墙,真正地往前看。
“我本来不想借,可齐洛死皮赖脸,好话尽,且他又从来没有找我借过钱,从前也算有帮助过我,我就借了他钱。第三年他家酒店转亏为盈,他双倍还了我。我没有客气,利索地收了。他马上开始赞扬我,我有眼光,投资了一个高回报的项目。我收了钱,当然也应和了下他,不是我有眼光,是他能赚。”
宋岩笑了,“我知道……他需要挽回他从前在我那儿失去的尊严,连我这样的人都有自尊,更何况总不可一世的齐洛呢?那时他大笑,自己有朝一日要挤进申城富豪榜前列,娶到申城首富的女儿,是不是很大言不惭?”
讲到这儿,宋岩猛然发现,齐洛那时并不是妄言。安可不就是申城首富的女儿吗?瞧现在这情形,恐安可的父母依旧看不上齐洛。
安可没有接话,松开抱着膝盖的手。身体如脱力般,陷在座椅里。她扬起脸,用力眨眼,始终没能阻止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可算情绪释放了。
宋岩松了口气,缓声收尾:“之后我和齐洛联系的就少了,偶尔遛狗和他来图书馆借书会碰到,不过我们两之间也仅限于个招呼而已。可可,如果我和他常来常往,我会和你主动提他的,但在你们两人见面之前,我都没提过他不是?”
她没提过齐洛,这是安可想要的吗?安可从酒店逃离的半年后,在宠物店和她主动结识,那时她是否认出了她,对她又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和动机呢……
憋闷须臾,宋岩便释然,安可过去的动机不重要,现在两人的友情她相信是真的,帮自己出头去和“三”架,闹进局/子里可不是普通交情能做到的。
宋岩抽出纸巾,递给安可,柔声:“可可,无论你做怎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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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宋岩洗漱完,陈非池还没回来。
她给陈非池了个电话过去,陈非池没接,但很快就给她回了短信:“抱歉,有事耽搁了,今天会晚点回来。”
宋岩回复好,找陈非池要今天他拍的她的照片,要给自己朋友也看看,帮忙参考一下。
陈非池回:你怎么知道我拍了?
宋岩:你偷拍的那么明显,我又不迟钝。
陈非池回了个捂脸笑的表情,将照片发给她。
宋岩拿到照片,全发给了大学好友许挽音,自己挑婚纱,让她帮忙参考,并挑明了自己看中了那件肉桂色的。
许挽音回复:这件样式很规矩啊,符合你保守的性格。
宋岩不服:怎么就规矩了,我还挑了个与众不同的颜色呢。
许挽音:婚礼上只有新娘子才穿白纱,你穿这个别人也可以穿的颜色,也太不让人瞩目了,看来你自己的婚礼你都不想出风头。
宋岩否认:我哪有,我就是喜欢这颜色。
许挽音:要是别人,我就信,你我可不信。大学的时候校园歌手大赛,明明你唱歌很好,非不肯参加比赛,最后你帮隔壁寝室的那作精当帮唱和声。那作精得名次没感谢你,你反而像是松了口气。
宋岩:……你这扯的是哪儿跟哪儿啊?
出了风头又如何,要么给她施压让她下次要做的更好,要么被批评不谦逊不低调。
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都不要做的太过便好了。
许挽音:好好好,算我扯远。你看看这样式?
宋岩不解:这样式怎么了?不还露了吗?
许挽音:是是是,露了你有自信的地方,没露你没自信的地方。”
宋岩:衣服不就是要这样吗?
许挽音:衣服是要让穿它的人高兴的,而不是让穿它的人站在安全区的。穿衣服是给自己看,不是给别人看。你别和我你不喜欢白纱,不爱闪耀的钻石,不稀罕蕾丝和施洛华奇水钻,没有想过自己的婚礼上得到万众瞩目。
许挽音发了张宋岩给她发过的身着缀满施洛华水钻的抹胸白色婚纱的照片:你看你这张,比上面那张看起来高兴多了。
宋岩瞧着照片上,自己捂着胸口,半羞半笑的模样,忍了几秒,“哎呀”一声躺倒在沙发上。
那时陈非池肯定也觉得她好笑。
她滚了半圈,边笑边给许挽音回:嗯嗯。
许挽音:[挑眉]我还不了解你,哼。
又加一句:你现在比从前可好多了,都能和校草弟弟勇敢在一起。
宋岩盯着许挽音最后那则短信,愣了半晌,自嘲一笑:“好像勇敢的一直是他。”
和许挽音聊完,宋岩迟疑了会儿,也给安可发去了婚纱照片。车上她讲完,安可哭了一场,之后由保镖开车送回了家。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她想借着这个问意见的由头和安可联系上,看看安可的状况。
没过多久,安可径直了个视频电话给她:“白色抹胸的好看。”
从视频来看,这是一件卧房,安可该是将手机放在正对着床尾的柜子上,自己站在床尾,正在收拾衣物。她看起来很利索,并没有崩溃的迹象。
宋岩松了口气,问:“为什么?”
安可挑了下眉:“这个最闪,能把人闪瞎,就是要这个效果。”
宋岩被她这回答逗笑了,“会不会太隆重了?”
安可不以为然:“隆重什么啊?这可是你的婚礼。你要是参加几次圈子里的社交活动,会发现你这衣服不过是稀松平常。我甚至觉得,还可以更bling一点儿。话回来,你中意的那个设计师主的就是blingstyle,这件衣服倒不像他的风格。”
安可拿起叠好的衣服,弯下腰来,放进行李箱,接着:“刚忘了和你了,你喜欢的那个设计师Davies是我们邱家常用的,和我母亲交情不错。最近我父母要办结婚纪念晚宴,Davies承包了邱家所有的礼服,是有些忙。不过你若真的想要他为你设计礼服,我可以和他一声,让你插个队。”
宋岩忙:“你父母的纪念日要紧,就是件衣服而已,不麻烦了……”
话间,她视线定在方才被安可挡住的墙上的画上,怔了下问道:“可可,你是在你哥的公寓吗?”
那幅画是一个热气球,颇有毕加索的抽象派风格,她有印象。
安可静了片刻,“是啊,我哥回来了,现在我爸妈那儿,我来帮他收拾衣物带过去。话回来,你怎么会知道这是我哥的公寓?”
不等宋岩回复,哦一声:“了解,我差点儿忘了你是我哥的前女友,两人都谈了三年,当然来这里住过。”
宋岩一时语塞。
她想要解释,却不知何从解释起。
就在这时,视频里传来一阵门铃声。
安可对宋岩道:“岩岩,你稍等一下。我上楼的时候,物业的我哥有个快递在他那儿,还是个大件,要给我送上来。这会儿应该是物业来了,我接了快递再和你聊。”
宋岩赶紧道:“时间不早了,我就挂了吧,明天再聊。你收拾好了,早点儿回家。”
安可好。
宋岩挂断视频电话,走了会儿神,继续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视画面渐渐模糊。
影影绰绰纷至沓来。
她洗了澡,穿着睡衣睡裤,坐在床边。
浴室门开,邱安许周整地穿着睡衣,从里面出来。
她赶紧扭过头去,瞧床头墙上的画。
他越走越近,她越来越紧张。
最终,他走到她面前停下。也不知这样默默无语僵持了多久,他终于伸手,解她的睡衣扣子。
条件反射地,她抬手阻止,却被他趁势捏住手腕,将她摁在床上,欺身而上。
她张了张嘴,想什么,却终究没出口。她总带着庆幸,认为邱安许是个君子。但她忘了,邱安许再君子,他也是个有正常需求的男人。更何况,他们也在一起这么久了……
她告诫自己该来的总是要来,不要抗拒,身体却不听使唤。他似乎摸透了她这副身体是怎么想的,精准地钳制着她每一次拒绝,温和劝:“乖一点啊,岩宝。不乖一点的话,你会疼的,我不想让你疼。”
他这话时,依旧挂着一副笑脸,平日里这笑容会让她卸下几分防备,今日却莫名令她胆寒,混乱中她想,他总是对她笑,是不是在伪装。这笑容背后,是怎样的一副面皮。
就在这时,他停了手。
然后翻身背对她,声音里满是沮丧和伤心:“就不能往前走一走吗?宋岩,你你都原地踏步多久了?岩宝,你行行好,放过自己吧,你想想你自己都多大了。”
她没回答,心里对自己。
宋岩,你二十八啦,不是十八。他等了你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啦。
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他这样呢?你难道想孤独终老?
她咬了咬牙,起身关灯。
黑暗中,她主动抱他,主动吻他。
他没回应。
她心一横,伸手解他的衣服,无声地哭。
……
耳畔传来陈非池的声音:“岩岩……”
是非池?非池怎么会突然过来?
他、他回来了?
糟糕,他不会冲过来和邱安许架,被警察带走吧?
邱安许他可开罪不起。
她张皇不安,想话。
费了半天力气,始终无法开口,急得满头大汗。
——“岩岩?”
——“岩岩,别哭啊,这是做什么噩梦了……”
——“老婆……别怕,我在呢……”
意识回笼,宋岩倏地睁开眼。映入她眼帘的陈非池熟悉的怀抱。宋岩抬起下巴,便瞧见陈非池瞧着她,眉头紧锁,眸子里隐隐有忧色。
宋岩伸手,触碰陈非池的脸。眼前的这个男人眉宇间已脱了稚气,有着更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下巴隐现的胡茬有些刺手。
她埋首,贴近他胸膛。
这个胸膛,更温暖,也更坚实。
他身上不再是清新的皂角味道,而是柑橘沐浴露香味。
是已然长大的陈非池。
陈非池摩挲她后背,声音极轻,也极温柔:“做什么噩梦了?嗯?”
宋岩不答,唤他:“池?”
陈非池不满,不轻不重地捏宋岩的痒痒肉,“宋岩岩,我是你老公,大名陈——非——池。快,喊老公。”
“老公……”怀里的那个人难得这么快就妥协。
陈非池得意的挑了下眉,正欲收手,手腕被摁住。
宋岩骑身而上。
**
天朗气清,太阳当空。
宋岩和陈非池所居的公寓顶楼内,西厨料理台。
许星河停下酱料拌肉的活计,放下筷子,走到倚在料理台边的陈非池面前,一把捞过他怀里喵呜喵呜求救的猫,放了它下地。
陈非池回神,谴责道:“连猫都不让抱,气。”
许星河凉凉道:“lucky都要被你撸/秃了。”
陈非池走到许星河方才的位置停下,嘴硬道:“我看它可享受的很。”
着话,便要拿许星河方才拿过的筷子,许星河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洗了手再做事。”
陈非池转身,开水龙头洗手,“我刚才在想,我要不要抽空回美国一趟,看看公司的情况。”
许星河漫不经心:“表情这么荡漾,可不像是在操心公司的事儿。”
大学时,陈非池便和许星河一起做天使投资,四年前他们投资的几个社交软件市值猛涨,回馈丰厚,许星河接受了当地财经记者采访,还上了财经新闻一个的版面,由此吸引到了房产大鳄Harson的注意。Harson有意纳他们入他的智库,许诺以高报酬,他们拒绝了。
凭着手里的积蓄,他们合伙成立了一个天使投资公司。许星河任CEO,陈非池任副CEO,请了校友yang任会计,Peter任秘书。被他们拒绝后,Harson倒也没生气,还成了第一位将资金放在他们那儿的客户,当然他们也没让他失望,给了他让他满意的回报。
到两人回国前,公司客户资金池已累积十余亿美元,团队已数十人,上市在望。
被许星河瞧出端倪,陈非池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擦干手,正色道:“我有快三个月没回了,你也不在,yang怀孕在住院,就留Peter在那儿盯着。Peter耳根子软,我能不操心吗?”
许星河递给陈非池一个围裙:“昨晚你可是视频会议都没空参加,忙着你侬我侬,哪儿还指望你有空回去。”
“我可没有,昨晚你给我电话的时候,我真的是有要紧事。”陈非池接过围裙,边穿边道:“我去见我妈常用的那个私家侦探了。”昨晚他和母亲的私家侦探会面时,许星河给他来了电话,事情有二,一则他没有参加原定的视频会议,二则提及自己太太顺利从大学毕业,又搬了新居,故而邀请陈非池和宋岩来到家里吃饭庆祝。
许星河将拌好的酱肉装盘,躬身拉开橱柜,从里面拿出一捧生菜,递给陈非池,“你从前查人,不是要刻意避着你爸妈的人,怕他们多想的吗?怎么现在又用上了?”
到这儿,哦一声,“忘了你已经查完了你堂叔陈华,把事情和你爸妈讲开了。”
“我是要用他,不过不是要查人。”陈非池摘菜的手一顿,皱了皱眉又,“也算是要查人,我要查我妈。”
许星河双手往后撑着料理台,玩笑的语气,“怎么还查上你自己母亲了?难道她也想把公司股份卖给邱安衍?”
陈非池低声:“和生意无关。”
许星河嗯一声:“那就是和宋岩有关。”
陈非池不否认,“婚期临近,在我妈的推荐下,我们定了个工作室全程策划婚礼,其中包括婚纱礼服定制。昨天我妈,我带着岩岩去试婚纱了,工作室的展示墙上挂邱安衍妻子和工作人员的合影。”
许星河摸下巴,“邱安衍这人我还算了解,他个性孤僻,占有欲极强,向来不愿自己妻子见外人,怎么会同意她和工作人员合影?”
又自问自答:“嗯,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妻子怀孕了,也许闹情绪,他哄一哄她,过后就把合影撤了。不巧,在撤掉合影前,被你们瞧见了。”
许星河手指点了点太阳穴,“可这又如何?难道宋岩告诉你妈,宋苑是她的堂姐?关于宋苑的事情,你告诉宋岩了?”
“我没有告诉她。”陈非池叹口气,“她重感情,又爱多思多虑,容易做噩梦。我怎么能忍心让她被这些事情所困扰?”
他的确是有想要告诉宋岩所有的一切,但是昨晚她梦魇,哭到浑身发抖的样子令他把这个想法又缩了回去。他知道母亲近日时常叨扰宋岩,宋岩每每提及东池集团的事,总有忧色。昨日他称东池集团有事儿晚归,他想……她多半是以为事情严重,故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放下菜,陈非池单手撑着水池边沿,看着许星河:“我妈和宋苑过世的母亲从前是闺蜜,她还留有宋苑的母亲的照片。而宋苑……和她母亲长得有七分相似。”
许星河双手抱胸,“长得像得人多得是。不过,难道你妈了些什么,还是,工作人员或宋岩不心透露了你妈关于宋苑的一些事情?。”
陈非池懊恼,“恰巧我在楼下陪我弟,没和他们在一起。等走到他们面前时,他们已经看到了那张照片。工作人员有没有透露什么我不清楚,但岩岩一向对我妈很尊敬,很有耐心,她又知道宋苑姓甚名谁……”
陈非池耸肩,“总之那天我妈表现很反常。她是精细算的人,没有讨价还价就签了合同。再次路过展示墙时,她见到宋苑的照片已被撤下,神色异常。之后,也没有和岩岩东拉西扯,匆匆就走了。”
许星河:“所以你开始怀疑你妈对宋苑的身份起了疑心,于是去找了你妈常用的私家侦探?开门见山,询问你妈是否有去查宋苑。想和他金钱交易,拦截宋苑的信息。”
陈非池痛快承认:“是有这个算。”
许星河转身拿刀,手起刀落,将一颗洋葱斩成两半,“结果如何?”
陈非池不做声。
许星河笑一声:“看来结果不好,人家义正言辞,和你妈这么多年交情,岂能被你收买?”
陈非池承认:“被你猜中了,他倒是真的这么了。”
许星河问:“你信吗?”
陈非池道:“我不信。”
“为什么?”
“但我直觉他没法查到宋苑的信息,没办法给我妈她想要的东西。”
许星河颔首,“你猜对了。邱家自有一套隐私保密机制,不然你也不会找我去查邱安衍。而宋苑虽不姓邱,但她是邱安衍的妻子,邱安衍此人对宋苑的隐私尤为看重。不,倒也不是看重,是出于占有欲,不想别人了解自己的妻子。你刚才直觉,什么直觉?”
陈非池回答:“我妈精细算,平日里给他开的价必然是市场价。而我溢价一倍,我找你给我介绍的那个侦探听过他,他好赌,近日在澳门赌博,输了不少。他拒绝的很利落,很坚决,这不是个好的兆头。”
“你是,你怀疑他没法卖信息给你妈,于是告诉你妈你要找他。你妈对你起了疑,收买了他试探你,而你上钩了?”
“嗯。他和我妈年纪相仿,拥有一家侦探事务所,还算是申城有头脸的人。平日里我见过他两回,保持着长辈的姿态。”陈非池到这儿,冷哼一声,“这回见我,还没进门就来迎接,可不等着我上钩吗?”
“早就知道情况不妙,怎么不撤?还和他聊下去,这不让你妈更对你起疑?”
陈非池摇头:“我当然不能撤。我要是撤,我妈得都把火往岩岩那儿烧。她对我起疑,就会对岩岩信任。万一不幸在岩岩那儿坐实了她所想,她也会把气撒到我这儿来。”
“可你不怕你妈直接告诉宋岩,宋苑就是她堂姐?”
“我妈不会这样做。岩岩告诉过我,宋苑似乎换了手机号,她已经联系不上宋苑了。所以我妈如果对岩岩刨根问底后,知道这一点,会认为告诉岩岩事情的真相也无济于事。相反,若是岩岩知道了,必然会找自己父母求证。我岳母是个精明人,事情的发展我妈控制不了,所以她不会这么做,只会生气。”
“气什么?”
陈非池低头继续摘菜,毫无情绪的:“气邱安衍明明和我是连襟,却执意收购东池,不顾亲情,进而迁怒到宋家。”
“既然信任我,托我当代持股人,把买东池的股份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交给我,就不要想隐瞒我了。”许星河眯着眼切洋葱,“我看是气你不顾东池,执意和宋岩结婚,以至邱安衍要收购东池。不定你父母气极怕极,倒时候还想让你和宋岩离婚。”
陈非池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将菜在水下冲洗。哗啦啦的水流声,他语气不忿:“邱安衍要收购东池和我成为岩岩的丈夫没有必然关系,在商言商。”
许星河:“嗯,你这么,你爸妈可能会信,但我不会。我了解邱安衍,我想在亚湾岛时,邱安衍就应该直接告诉你,他就是因为知道你是他连襟,不放心自己太太以后走娘家,才要收购东池,好让自己安心。”
被许星河中,陈非池抬起下巴,“哼,不过是为了美化自己的商业恶行找的借口。”
许星河被洋葱熏得侧过脸了个喷嚏,半眯着眼看陈非池:“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
完回头,斜着眼继续切洋葱,“早就和你建议过了,省点儿力气,走宋苑这条路。宋苑的新手机号我这儿有,我给你,你直接告诉她,她丈夫的所作所为。以宋苑那脾气,必然和邱安衍拼了命的闹。你别看邱安衍是个控制狂,他最怕宋苑有什么闪失了,宋苑要是死了他甚至会跟着去死。这样一来,事情就解决了。”
陈非池叉腰,“我你这人有没有点儿同理心?不她是岩岩的堂姐,她现在可是个孕妇,我怎么能对一个孕妇下手?”
许星河又侧脸了个喷嚏,带着鼻音:“那你就等着东池被邱安衍收购吧。”
陈非池斜睨许星河:“我知道你是宁董事长的干儿子,而宁董事长又是邱安衍的舅舅,所以你们交际圈重叠,很多关系共用,邱家不会对你起疑,你也就拿得到邱安衍的病历本。但邱安衍毕竟是宁董事长的亲外甥,宁董事长应该不会把邱安衍当仇人,没有防备心,对你将邱安衍的事儿知无不言。”
“嗯哼?所以你的结论是——”
“宋苑是你的前女友。”
许星河又了个喷嚏,“这洋葱也太刺眼了。”
陈非池抽了张纸巾,走到许星河身边,怪声怪气:“你被邱安衍抢了女人,所以心有不忿,想让他们夫妻吵架。我查查从前的娱乐周刊,就知道宋苑曾和一个姓许的男人私奔过。”
许星将洋葱装盘,开了水龙头冲手:“……宋苑几岁,我几岁?”
陈非池挑眉:“姐弟恋呗。”
许星河关掉水龙头,拿过陈非池递给他的纸巾,幽幽道:“我又不好你那一口。”
到这儿,许星河用纸巾擦眼泪,“我从前和你我考上大学之后没去读书,休学一年。你对了下时间,觉得我之所以考上了大学不去读,是因为她?”
陈非池拿起装了洋葱的盘,走向餐桌:“难道不是?不然为什么这么意难平?”
他走到一半,突然停住。餐厅外,一个着哥特妆,挑染紫发的女孩穿着件露脐针织背心和阔腿长裤,立在餐厅门口。正是昨天电梯里他和宋岩闹别扭时,朝他看的女孩。
女孩儿和他主动招呼:“陈非池你来啦,宋姐也来了吗?”
凭着这脆生生的声音,陈非池这才认出来人正是许星河的太太林若紫,他记得半年前见面,她还是扮的挺规矩的,现在怎么整个就是一杀马特。掩下讶异,陈非池礼貌回道:“噢,她去美容院了,应该马上就快来了。恭喜你找到工作。”
“回来了,准备吃饭。”许星河在陈非池身后,声音倒是平淡,像是见惯了她这副模样。陈非池回头瞧许星河,见他神色也是无异。
“我去趟洗手间。”林若紫朝陈非池略一点头,往房间去。
“穿暖和点儿。”许星河叮嘱。
林若紫没答,一阵风似的,快步走进房间。
林若紫进房后,陈非池问许星河:“你老婆怎么变成杀马特了?”
许星河抬手数已经准备好的菜,毫无波澜:“什么杀马特,这是年轻人的潮流。”
陈非池否认:“半年前在美国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她,她那时可不是这样。”
许星河冷腔冷调:“人的相貌不过是一幅皮囊,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是爱你老婆那张脸,若不是那张脸,你就不爱了。”
陈非池不假思索:“哼,不光是脸,我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爱得不得了。”
许星河嘶一声,“牙酸……”
陈非池镇定反击:“你多听几次,我恐怕你牙都要掉了。”
许星河转移话题,“你老婆做美容怎么做了这么久?你看现在都几点了?大家总不能饿着肚子等她吧?”
陈非池立时道,“哼,你老婆没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着急呢?”
话虽这样,陈非池看了眼手机时间,给宋岩了个电话过去。
没几秒宋岩便接了,自己已到了区外,马上上来。
陈非池道好,挂了电话对许星河:“她这就上来了。”
许星河瞧陈非池一脸甜蜜,击他,“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想要保护的是个人,不是个物件,人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行动,你恐怕不能永远做到万无一失的。更何况,你老婆看着傻,其实并不糊涂,不然也不会和两方父母一起哄骗你直到你到出国。你能瞒她,她也能瞒你阿。一个不心,适得其反,那就糟糕了。”
陈非池听的直皱眉,“我知道了,不用你多。”
**
“姨姨,非池给我来电话了,那我上去了。”区公寓楼下,红色捷豹内,宋岩向陈母告别。
陈母:“今天我和你见面的事,非池那边……”
宋岩立时保证:“我不会告诉非池的,也不会和他您和我聊了些什么。”
陈母笑了笑,“好孩子,还是你省心。”
宋岩抿了下唇,微声:“姨姨,我和宋苑关系没那么好,邱安衍看起来又不喜欢我。我没法帮上公司的忙,真的很抱歉。”
陈母拍了拍宋岩的肩:“没关系,你和非池好好过日子,就是帮最大的忙了。”
宋岩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一定努力,早日添个宝宝,以后和洋洋一起玩儿。”
陈母表情凝了两秒,缓声:“嗯,你快上去吧,非池是个急性子。”
宋岩道好,下车。望了眼远去的车,宋岩转头往区内走去,边走边声嘀咕:“怎么听我添宝宝,姨姨看起来不太高兴呐?”
行驶的红色捷豹内,陈母的来电响起。陈母看了眼,是陈非池的堂叔,东池集团副总裁陈华。她不耐地骂了句内奸,调整情绪,接过电话,用笑音:“二弟,什么事儿找我?”
——“阿姨您好,我是邱安衍,听您想查我太太?”
刹车声响起,红色捷豹骤然停在路口。陈母紧握手机,神经紧绷,张嘴:“你……你怎么会用陈华的手机?”
邱安衍讶异地反问,“您不是知道吗?我和他是一伙儿的啊。”
陈母单手捂住胸口,闭了闭眼,平静道:“邱总,您想对我什么?”
“当然是我太太的事儿了。我们约个时间,当面好好聊,您看如何?”邱安衍笑了笑,“大家现在都是亲戚嘛,把话开不就好了。”
20210103
作者有话要:
元旦快乐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