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后算账(7)
陈父的苏醒令宋岩喜出望外,她咨询过线上医生,严重的脑淤血昏迷期在两天到一周之间,若是超期,就会有生命危险,或者极可能变成植物人。
宋岩问:“那伯伯身体状态怎么样?”
一完,宋岩就觉冒失了,昨天才做了手术,状态能好到哪儿去?
她这不是变喜为忧吗?
陈非池道:“能话了,也不糊涂。就是接下来一周还是不能进食,暂时只能输营养液,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宋岩边听边点头,笑容越来越大,“那就好,真是万幸。”
又反手抓住陈非池的手,边摩梭边道:“伯伯平常常健身,恢复会比较快的,你不要担心。”
陈非池垂眸瞧宋岩安慰他的手部/动作一会儿,抬脸凑近她,眉眼完全舒展,嗯嗯两声:“我不担心,你也不要担心。”
他这副表情和翻了肚皮,等待被撸毛的旺旺一模一样,宋岩暗暗好笑,伸手摸摸他的脸,“老公,我知道啦,不担心。”
一边着,一边忍不住捏起他两颊仍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肉肉。
陈非池不满地白了宋岩一眼,推开宋岩的手,正色道:“我爸醒了的事儿,暂时不要和别人,特别是你爸妈。”
宋岩愣了下,问为什么。
陈非池解释:“他需要静养,不宜被人扰。我当然对咱爸妈的口风当然信得过,但我知道他们十分关心我爸,必然要去探望。可要是一个不心,草惊蛇,惊动那些媒体可就不好了。”
宋岩连连点头,“非池,我知道的。昨天就是我太粗心,让你被偷拍了,还被杜撰了那些个子虚乌有的新闻,我以后一定多加心。”
陈非池拿起勺子,搅拌面前那碗云吞,缓缓地:“昨天你谈到婚纱设计师Davies空出了档期……”
他到这儿,低头吃了颗云吞。
宋岩忙道,“我们办婚礼不是要紧事,等家里缓过来再。要是我们和Davies的时间凑不到一起,那就是天意,本来也没指望他。”
她反思了下,这个关节和陈非池提关于婚礼的一切,都是自私不醒事的行为。
陈非池边吃边:“这当然是要紧事,婚礼不能拖,我爸也希望我们能办婚礼。因为他的病情,耽误我们的婚礼,他心里会不好受的。”
宋岩踌躇,“话是这么,可家里的事这么多……”
“家里有我和我妈呢?这不还有两个月准备时间吗?”陈非池语重心长,”其实推迟婚礼对家里才是件坏事。你想啊,若是婚礼推迟,外面那些个人不久猜想东池是不是不行了,我爸是不是不行了。要是我们照常办,人家肯定会,一定没什么大事。”
宋岩想了想,颔首,“你的有理。”
陈非池道:“那位婚纱设计师该约的约,你约好了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去见见他。婚礼准备的那些事儿,该弄的就弄,别停着。“
宋岩点头:“你忙你的,婚礼的准备我来就行。”
陈非池扭头,孩子气的撇嘴,“你可别把我排除在外,那不止是你的婚礼,也是我的婚礼。你要选婚纱,我还要订礼服呢。”
宋岩笑了:“好好好,知道了,都依你。别话了,赶紧吃吧,云吞都快冷了。”
陈非池乖乖吃完,宋岩问:“饱了没有?冰箱里还有,要是不够,我再给你下点儿。”
陈非池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声音里有笑,“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宋岩上前,“也不多,够吃个一周而已。你还想吃什么,我去弄。”
“我吃饱了。”陈非池关上冰箱门,环住宋岩的腰,玩笑道:“老婆,你老公吃的不多,不会把你吃穷的。”
宋岩笑了,“不过是一日三餐,两个你我都负担得起。”
陈非池抱住宋岩,脸颊贴了贴宋岩的发,抬起下巴,眨了眨眼,“要是一辈子呢?”
宋岩也抱住陈非池,极认真地,一字一句:“衣食住行,一辈子也没问题的呀。”
她侧过脸,在陈非池唇上亲亲啄了下。
陈非池伸手掌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越吻越不满足,唇齿纠缠,到四肢牵扯。
到后面有些失控,两人倒在沙发上,衣衫尽乱。
电话铃声破了这般缠绵,宋岩推开陈非池,”接电话……“
陈非池热着眼瞧宋岩起伏的胸口,喉/结滚/动。
宋岩瞧着陈非池这副色/欲熏/心的模样,点了下他的额头,“我来例假了。”
陈非池抹了下宋岩的唇角,从宋岩身上起来,走到餐桌边,拿起餐桌上的手机,”喂……“
手机话筒中传来陈非洋的嚎啕大哭,”妈妈,哇呜回来……“
陈非池拿着手机走进书房,掩上门,这才温声开口,“洋洋,我是哥哥,你怎么了。”
电话那头陈非洋愣了下,哭的更厉害了,“哥哥……哥哥……我拍黑,妈mu不在家,哥哥陪我……”
陈非池越听,眉头收的越紧,“你一个人在家吗?’
那边马上传来了住家阿姨王姨的声音,“抱歉啊,陈先生,您母亲昨晚到今天都没回家。洋洋不开心了,嚷着找妈妈,可我们联系不上她。又不好去医院和公司找您母亲,就只好给您电话了。”
陈非池皱眉:”你有给我妈留言吗?”
王姨回道:“留了言,微信和短信都留了,可也不见回。”
陈非池一只手撑着窗沿,眺望窗外灰蒙蒙天空若影若现的陈氏大楼,“我和她联系一下。”
王姨道谢,又问:“洋洋在边上吵着要和您讲话,您看……”
陈非池疾声断,“不用了,我通知我妈回去看看他便是。”
完,他挂断电话。
推开书房门,陈非池便见宋岩站在门口。
他心下一沉,她还是听到了。
宋岩显然很担忧,不加掩饰表现出她已知晓:“洋洋怎么了?哭的那么厉害”
陈非池道:“他没事,有吃有喝有人陪,就是闹情绪,想妈妈。我妈太忙,没顾得上联系他。王姨没办法,电话到我这里来了。”
宋岩:”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洋洋?”
陈非池道:”不用了,我通知我妈就行,我送你回家。”
宋岩不话,也不往前走。
陈非池见状,烦躁道,“大家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他这会儿比我那会儿条件好多了,有吃有喝有人陪的。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再了,他要的是他妈,又不是我。”
宋岩不动声色地瞧着陈非池把话讲完,轻轻地抱住他,“我明白的。”
陈非池别扭地拿开宋岩的手,“别磨磨蹭蹭的了,你妈该生气了,走吧。“
在宋岩的再三要求下,陈非池没有送宋岩回家,但他坚持为她叫了个专车。
他将她送上车,“到家了就和我一声。”
宋岩点点头,陈非池看了眼司机,司机也对他略一点头,暗示若是宋岩到家,他会向他报告。
两人告别,车驶出区。
司机按约将宋岩送到了宋家所在区,宋岩瞧着司机那边确认了行程结束,陈非池通过线上付了款后,对司机道:“师傅,我要去丽华苑。”
司机:“可我接的单,是要把您送到这儿的。”
宋岩:“您是把我送到了啊我老公一看也知道您完成了任务。现在这是新单子,现成的买卖您不做?”
司机笑了:“你们年轻怎么有事儿不沟通,连对方去哪儿都要搞得神神秘秘的。这可不好啊,缺少信任,日子难过。”
宋岩尴尬地辩解:“也许瞒着是为了对方好呢?您去不去吧?这大街上到处都是出租车,您要是不想赚钱,我现在就下车……”
罢,作势要开门。
司机笑了:“行行行,您坐好了,我们这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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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上确认行程结束,也接到了宋岩自己已到家电话,陈非池稍稍放心,去书房里拿了公文包,直接上楼找许星河。
一开门,许星河对陈非池冷脸:“你迟到了。”
陈非池道歉:“不是和你过了吗?岩岩过来了,就耽误了些时间。”
话间,他视线投向许星河身上那与气质不符的动漫少女围裙,趣,“呦,这是和你家那位玩儿什么情/趣呢?”
许星河撇了眼陈非池拎着的那个公文包,“有什么穿什么,哪来这么多讲究。”
两人往里走,陈非池皱了皱鼻子,“怎么一股中药味?”
许星河简短道:“我在熬药,你声音点儿,在休息。”
陈非池问:“你家那位生病了?”
许星河:“……也不算是生病。”
陈非池跟着许星河进了厨房,许星河揭开盖子看了看,将炉火调,“左右你也不急,你书房里等一会儿,我药熬好了再和你谈。”
“痛/经药方:川穹2两,当归2两,延胡索……”
许星河一把躲过陈非池手里拿的药方单子,“你别乱拿,我还要用呢。”
陈非池问:“管用吗?”
许星河道:“不知道,试一试,是我叔叔推荐的一位擅长调理身体的老中医开的。”
陈非池赶紧问:“那老中医可以调理不孕不育吗?”
许星河抖了下手,单子掉在地上。
他弯腰拾起来,看着陈非池,欲言又止:“你家那位……”
陈非池指了指自己,愁眉苦脸,“还有我,也可能是我。”
许星河:“那还是先西医检查,看有没有器质性的……”
到这儿,有点儿无语,“我你怎么还有闲心聊这些?可当真不把自己好不容易赚来的一亩三分地放在眼里。”
陈非池一脸当然:“这才是头等大事。”
许星河嘲:“老婆孩子都没钱给养好了,还谈什么老婆孩子?”
陈非池没接许星河的话,往外指了指,“我去书房。”
陈非池离开后,许星河摇摇头,自言自语,“哎……成天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能指望有多大出息?”
他揭开盖子,拿勺子尝了下药,皱起眉,“还是有点儿苦,要不然再加点儿冰糖?”
……
陈非池书房里等了片刻,便见许星河端着碗药,进了隔壁的卧房。
不一会儿,他听见隔壁传来“咚”的一声响,紧接着,就是许星河太太林若紫的怒骂:“都了我不想喝药!这么苦,想我死吗?整天折腾些有的没得,浪费时间。烦死了!给我滚!”
陈非池赶紧从椅子上起来,往门口走去。
刚到门口,隔壁门开了,陈非池赶紧关上门。
透过门缝,陈非池见许星河抱着林若紫往外走,林若紫一爪子直接抓向许星河的脸,陈非池瞧得都下意识撕了口气,许星河毫无反应。林若紫收手,语气仍旧蛮横:“你放我下来!哼,怎么?终于不耐烦了,想把我扔下楼啊?”
许星河平静地解释:“药味难闻,我把你带到别的房间去休息。”
林若紫还要什么,只见许星河低头,在林若紫耳边了什么。林若紫很明显地看了书房一眼,将头埋在许星河胸口,乖的像只鹌鹑,声音软糯:“老公……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火,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许星河无声地笑了下,抱着她往前走。
陈非池翻了个白眼,待到许星河和林若紫进了卧室,关上门。
直接开门而出,去了楼上花园。
等了约莫一刻钟,许星河从楼下上来了,问陈非池:“怎么上来了?”
陈非池冷哼,“我才不想当你立威的工具人。”
许星河耸耸肩,直接切入正题,“算清楚了,自己的公司持股能值多少钱。”
陈非池坐下,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直接扔到许星河面前的茶几上:“这是我找律所起草的出售股权协议。”
许星河拿起看了看,不予置评,而是道:“除了公司,你还剩多少?”
陈非池双手交叉,实话实:“目前手上还剩个三百多万周转,股票和期权暂时没法出手,固定资产已交给房屋中介挂网,想要买的人很多,估计能卖个五千万。我现在手上有2.5%,还需要增持东池集团3.5%,我和我爸才对公司有相对控制权。东池股份1%是2个亿,我保守需要7个亿。”
许星河道:“东池现在值不了这么多钱,邱安衍也没再出手。”
陈非池道:“我必须继续花这么多钱买,道理你也明白。”
许星河冷脸,“若你不继续花这么多钱卖,市场必然看低东池,再加上东池前日爆出重大卫生事故,邱氏冷眼旁观,连锁反应下,东池别上市了,就连破产也有可能。邱安衍都不用出手,东池就倒了,你功亏一篑。若是你继续这样买下去,市场观望下,东池还有一线生机。”
陈非池对许星河比了个大拇指,“理解到位。”
许星河冷笑一声,“你只需要7个亿,却把算将自己在公司股权全抛,拿15个亿走。”
陈非池理所当然,“我总得要点儿老婆本。”
许星河将文件往茶几上一扔,愠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上次和你的话若你没明白,那这次你要是还不明白,就是愚不可及。邱安衍的目的是你,不是东池!你把自己吃饭的东西给砸了,国内是他的地盘,你拿什么和他抗衡?女人都是现实的动物,更何况宋岩身旁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邱安许……”
陈非池不耐烦断许星河:“邱安许已经是过去,我相信岩岩,她不会因为我没那么有钱就不和我在一起,她都和我结了婚,还能往哪儿跑?”
“她往哪儿跑?哼,我都没好意思和你,昨天她和邱安许就在一起吃晚饭,还和他一起上了楼。”
陈非池愣了下,脸色一沉,“你在哪儿碰见的?”
许星河道:“邱氏集团员工餐厅,我去那儿办事。”
见陈非池脸色难看的厉害,许星河摁了摁眉心,实话实,“开始是邱安可、邱安许兄妹俩和她一起吃饭,后来邱安可走了,你家那位估计是看他坐轮椅不方便,就送了下他。我听最近邱氏要给S大捐楼,估计你家那位是作为校方代表去谈事的,我看到学校的校长了。”
陈非池略松了口气,但脸色也没好看多少,反驳道:“这不挺正常的?你刚那第一句不是误导人吗,净想着挑拨我们夫妻感情。你也邱安许坐轮椅了,他人我见过,还算有廉耻,知进退,如今他都……都那样了,构不成威胁。”
许星河恨铁不成钢:“你别想的太天真,邱家人能有什么好东西?邱家的男人更不是东西,即使要死了也要拉别人下水。”
陈非池道:“你和邱家的私怨我管不着,但我相信岩岩她只是心善,我总不能因为这事儿就对她兴师问罪,还失去信心。”
见陈非池一脸憋闷,许星河叹口气,话锋一转,“行,不你家那位了,你父亲醒了没有?”
陈非池抿抿唇,回答,“没醒。”
陈父醒了,状况尚好。
只是……陈母不告诉她,还让医生瞒着他。
“你别跟我你爸现在躺在医院,所以你必须救东池。他躺在医院是因为邱安衍,而不是你。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抗。你要搞清楚,这是他们的事业,不是你的事业。即使现在这个局面有你的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东池内部腐败,疏于管理导致经营不善,还有急功近利,搞融资稀释了股权,再加上你爸在陈华的事情上优柔寡断,对他的所作所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才让邱氏趁机而入。你妈是怎么对你的?”
陈非池双手抱胸,别过头不话。
许星河冷笑,“好,你不,我替你。我猜,她就是道德绑架,让你拿自己的好东西换他们的坏东西。可你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时,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吗?我都没忍心告诉你,你妈那时候,要是还有一个孩子就好了,所以你弟……”
“别了,许星河。”陈非池伸手摁了摁眉心,“是因为他们年纪大了,因为我的事太伤心了,被吓到了,才会这样。”
许星河双肩往后一靠,“今天使出昏招,授意贾教授提及宋家和邱安衍的关系,使得邱安衍大动肝火,连动媒体,抹黑东池集团和你,也是因为年纪大了,太伤心了,才会这样?”
陈非池沉默。
许星河冷笑,“看似‘昏招’,实为‘狠招’。不然你怎么会火急火燎的找律师,拟什么狗屁股权转让文件?这一招苦肉计不可谓不精妙。”
“许星河。”陈非池平静地看着许星河,“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有数。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你岳父岳母养大的,我不是。他们……他们虽然对我有过忽略……”
到这儿垂眸良久,才声音有些低的道,“许星河,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洒脱。”
许星河静了静:“东池的股权,你若是高价买,邱安衍必然也出高价,他比你资金充裕的多,玩儿的起。7个亿还真不够,你的老婆本还有没有……”
言尽于此,许星河不再下去。
陈非池扶着膝盖站起来,往外走去。
许星河冷冷补充,“你对自己在公司的股权估值错误,我只能给你10个亿,而且我手上没有这么多,只能先给你一半,其他的等我筹集到了,再给你。”
陈非池转头瞧着许星河。
两人横眉冷对,剑拔弩张。
须臾,陈非池表情稍懈,淡然道:“我和律师预设过你压价的可能,律师今天稍晚会致电你,和你细谈,但4个亿这周内得先到我账上。”
陈非池转身下楼。
到了楼梯间,许星河质问:“那宋岩呢?你算怎么和她交代?你要是真的这么笃定她不会离开你,为什么不敢告诉她你的算?”
陈非池停住脚,抬头看许星河,笑了下,声音带着沙哑:“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家那位今天对我……她养得起我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
他们好久没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