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味道有点酸
连着好几天,伙计都好像有意躲着闫宽,每天早早的就跑去店里,而闫宽也又接了一个项目,常常加班忙到深夜。
他们一个早出,一个晚归,话都不曾过几句。
这日,闫宽没有加班,买了不少熟食提着去了大强川菜,另外又给大强的闺女买了一个学习机。
“她还不到三岁,你给她买什么学习机,死贵的。”大强媳妇还在计较自己妹妹那事儿,但拿着闫宽给孩子买的东西,态度也不好过于冷淡。
“不贵,就是合适低龄儿童的学习机,有儿歌和故事。”闫宽笑着解释。
张大强倒是依旧热情,张喽了几个菜又拿出了二锅头:“今天你陪我喝点白的?啤酒没劲儿,入口软绵绵的。”
闫宽往嘴里扔了一个花生米,把酒杯推了过去:“行,今天陪你喝点。”
他往后厨看了一眼:“天还忙呢?”
“收拾灶台呢,这两儿菜都是他掌的勺,不好吃你可别找我。”
闫宽嗤的一笑,夹一筷子腰花放入口中,嚼都没嚼就:“比一个你半路出家的好出不知道多少。”
“呦,”张大强扯着嗓子往后厨嚷嚷,“谢景天,你哥昧着良心夸你呢,你还不出来给你哥倒杯酒?”
闫宽笑着踢了一脚张大强,也放开嗓子喊了一嗓子:“天,出来,吃点东西。”
好半天,伙计才围着围裙磨磨蹭蹭地出了厨房,搬了张椅子坐在张大强旁边。
“今儿这是怎么了?每次你哥一来,你他妈像条撒欢的狗子一样,恨不得扑他身上,今天怎么还坐我旁边了?”张大强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番,觉得挺乐呵,“怎么闹别扭了?别是因为……我那姨子吧哈哈哈。”
“闭上你的嘴吧。”闫宽用花生米砸张大强,他拍了怕身旁的椅子,“过来,天。”
伙计自那晚之后,见到闫宽就会害羞,就会下意识的想到那个燥热难耐的夜晚,最可怕的是他会控制不住的心生悸动,有时甚至会起生理反应!这令他慌乱又羞愧,因而一边唾骂自己一边躲着闫宽,别别扭扭了这么多天,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过来啊,想什么呢?”
虽然有点犹豫,但是伙计也不会拂了严宽的意,他走过去坐下摸了两颗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地嚼。
闫宽撕了一只烧鸡腿给他,又从一个看起来很高档的包装袋中取出一个漂亮盒子,推到他的面前:“公司女生给我的,甜甜圈,你应该喜欢。”
还没等伙计话,张大强便开始呜嗷怪叫起来:“兄和弟的待遇差这么多吗?宽子,我也想当你弟弟,闫哥,你也收了我行不行?”
“你他妈的给我滚。”闫宽笑着摸烟叼在嘴里,“脸上的褶子都成堆了,还他妈要当弟弟,脸呢,大强哥?”
张大强滋溜一口酒故作叹息:“当今社会啊,全都看脸,长得不好看,主动认哥都被嫌弃,哎!世风日下啊!”
“还他妈会用成语了,张大强你也上夜大了?”闫宽一边与张大强逗闷子,一边把甜点的盒子开,拿出一个甜甜圈怼在伙计嘴上:“吃啊,光看着能看饱啊。”
张大强伸脖子往那盒子里一看,不由的咂起嘴来:“这是那个什么马什么龙吧,我在电视广告上看过,贼他妈贵。”
此言一出,伙计像被按了暂停的画面,整个人都定住了,嘴更是不敢动一下。
“再贵不也是吃的,吃,别听你们老板胡咧咧。”
“对对,吃你的,大人聊天,孩子就管吃就行。”张大强安抚完伙计,转头露出猥琐的笑容,“宽子,这东西是你们公司女同事送的?怎么的,她对你有意思?”
这句话对伙计来比刚才那句话杀伤力还大,不知为何他有些紧张,竖起耳朵在等闫宽的回答。
“正常的职场交际,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闫宽吊儿郎当的回道。
蓦地,伙计松了一口气。
“骗谁呢,你就她是单单送了你,还是也送了其他人?”张大强不依不饶。
伙计的耳朵又竖了起来,手中的甜甜圈已经捏变了形。
闫宽吸了一口烟,笑骂道:“大强,你怎么跟居委会大妈似的,就愿意盯着这些事儿。”
没有正面回答。伙计的脊背慢慢弯了下去,他把卖相极佳的甜甜圈放回了盒子,还推了一把。
“我这不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吗?你也老大不了,身边也该有个人照顾了。再,今年过年回老家,我带着媳妇孩子,你又是孤身一人,你妈不得又摸眼泪啊?”
闫宽没吱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辛辣的白酒顺着食道划入,让他微微蹙起眉头。
“再了,你早点定下来,也好让我姨子死了那份对你的心不是?我这姨子对我媳妇儿那真是俯首帖耳,不过为了你前两天第一次和我媳妇起了争执,啧啧,对你也算一片痴心了。”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她?我做做我媳妇的工作?”
“老板,给我也倒杯酒。”伙计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见张大强拿了啤酒,他把酒杯一捂:“要白的。”
“嘿,行!男人就得喝白酒,够辣够烈也够味!别学你哥,娘们唧唧的总喝啤酒。”
“草,就你爷们儿。”闫宽看向伙计,见他压着嘴角,低垂着眸子,闷闷不乐的模样,以为他还介意那日两人的争执,“我早就了对你姨子无意,你就别乱做红娘了。”
作为双标狗的闫宽转头对伙计的语气就温和了很多,“真喝白酒?”
“嗯。”
他琢磨了一会,接过张大强手中的白酒瓶子给伙计倒了半杯。
“孩子大了,喝点酒没什么,别像老母鸡似的护那么严实,你忘了你躲在柴火垛里偷喝白酒醉死过去,全村子人找你都没找到的事了?”
“草,我这点糗事都让你给我倒出来了,我以后在天面前还怎么端架子做大哥?”
闫宽故意用话逗伙计,见他连唇角都没勾一下,不禁挑了一下眉。
这孩子又在闹什么别扭?
此后,伙计又要了两回酒,闫宽也没拦着。在他心里,男人借酒消愁天经地义,既然伙计在他心中已经晋级为男人了,便可以用男人的方式来纾解烦闷。
可伙计没什么酒量,二锅头又太烈性,没一会年轻人的眼睛就有些迷离了。
闫宽将烟灭了,起身扶着伙计,对张大强道:“天醉了,我送他回去,跟嫂子一声前些日子多谢你们照顾,我闫宽记心里了。”
“欸,你怎么还这么客气了。”张大强给两人开了门,“你知道谢住哪吗?要不我送他吧?”
闫宽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将两人现在住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他:“我去过,知道地方。”
伙计出了门就甩开了闫宽的手,踉踉跄跄地走在前面。
闫宽点了支烟跟在后面。他一晚上的心思都在伙计身上,见他不高兴,自己也没什么好心情,几杯闷酒下肚,此时也有点气血翻涌。
他沉着脸,声音有些凶:“谢景天,你给我站那。”
伙计脚下不稳,但还是停了下来,他向来听闫宽的话,此时心中虽然乱成一团,还是下意识的遵从了条件反射。
十一月的北方深夜已经能呼出白气,闫宽将鸵鸟一样的伙计转了个身面向自己,叼着烟伸手给他拉上了棉衣的拉链。
他吐出一口烟,淬了一口烟渣子,语气恢复了平静:“我今天发了项目奖金。”
酒后的伙计脑子有点木,本以为会挨骂的他,抬头茫然的“啊”了一声。
“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那我就搬出去住。你容我两天找找房子,行吗?”
“哥!”伙计眼睛慢慢睁大,酒意褪去,惶恐弥漫上来,“我没有不待见你,没有!你也别搬出去,都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使性子,你骂我吧,我也行,哥,你别搬出去。”
他扒着闫宽的胳臂,急切地道:“哥,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你别搬走。”
闫宽将手臂抽出来,反手一推将伙计推靠在墙上,倾身逼了上去:“谢景天,我不知你又犯了哪根神经,这些日子一直对我不理不睬、不咸不淡的,我以为你是面子薄害羞上次那事儿,不过今天看来是我想简单了。”
伙计不住地摇头,双手又拉住了闫宽的手臂,这次闫宽没有甩开。
“和你句实话,其实不管你怎么闹腾,我都愿意惯着你,但我不愿意看到你不开心,不愿意看到你这么臊眉耷眼的,我的天应该是生龙活虎的,是高高兴兴的,是每个人的太阳。”
“哥~”伙计眼中蒙了泪,托着哭腔将脑袋埋入闫宽肩窝。
闫宽抬手轻抚他的头发,语气带着一些无奈:“哥不想让你不开心,哥搬出去吧,以后咱们该怎么处就怎么处,还像从前一样,一点也不影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