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在车上的时候，姜管家问言晏要去哪里。

    言晏回答要去酒店。

    这个回答在姜管家预料之内。

    姜管家把言晏送到欧盛旗下的一间酒店，订了一间套房。

    言晏安顿好之后，表示姜管家可以先回去了。

    言晏不相信滕子文的那些事情，姜管家丝毫不知。

    在姜管家离开前，言晏叫住他。

    “那个孩子的母亲……”

    言晏离开盛源之后，才能冷静下来，思考原来没有想到的一些问题。

    比如孩子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冒出来的。

    姜管家听到言晏的问话，停住离开的脚步，正要开口回答，言晏制止了他。

    言晏盯着姜管家道：“我要听实话。”

    姜管家躬了躬身，他本就没算谎话：“那个女人拿了一笔钱，离开了。”

    “你们逼她走的？”言晏觉得讽刺。

    姜管家答：“不是的，言少。少爷并没有预料到这个孩子的到来。”

    “哈！”言晏轻笑了一声，明显地不相信。

    姜管家继续道：“少爷以前……都会做一些措施。那个女人处心积虑怀孕之后，就离开了市里，最近才回来找上少爷，拿孩子换了一笔钱……”

    发现言晏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姜管家缓缓止住了话头。

    言晏的表情克制不住地有些扭曲。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恶心。

    言晏无力地扶住额头，对着姜管家道：“姜叔，你先回去吧，让我静一静。”

    姜管家担忧地看了言晏一眼，拿不住自己现在该不该帮滕子文话。

    最终姜管家还是没有开口，嘱咐言晏照顾好自己，就先离开了。

    盛源里还有个烂摊子需要他回去照看。

    姜管家回到盛源，跟滕子文汇报了言晏安顿的情况。

    折腾了一个晚上，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滕子文朝着窗外望了一眼，让姜管家去通知罗鑫去看着点言晏。

    姜管家点头应是。

    滕子文又让姜管家去叫戚宇过来。

    ——

    ——

    罗鑫本以为自己能好好休息两天，谁知道一大早就被电话吵醒。

    迷迷煳煳接起电话，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让罗鑫立刻清醒了过来。

    罗鑫挂了电话，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起身换上衣服，开车往姜管家的酒店行去。

    到了酒店之后，罗鑫直接上了言晏所在的房间。

    罗鑫按了两下门铃，等言晏来开门。

    言晏从姜管家离开后，坐在沙发上就没挪过位子。

    听到门铃声，他朝着门的方向转了转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

    言晏揉了揉脸，站起身，走去开门。

    门开，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地看到了罗鑫。

    罗鑫看到言晏，心里松了口气，问言晏：“不让我进去？”

    言晏转过身，首先往里走。

    两个人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

    言晏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你怎么来了。”

    罗鑫听到言晏的声音，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先等一下。”

    罗鑫起身倒了两杯水，让言晏先喝水。

    言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罗鑫才开口道：“姜管家电话给我，你在这里，让我过来照看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

    罗鑫也很迷茫。

    昨晚他送人回盛源的时候，一切不是还好好的么。

    言晏没有回答罗鑫。

    罗鑫见状，也不强求：“你不想就算了。等你想的时候再告诉我。”

    罗鑫的话音刚落，言晏就开了口。

    “我昨天晚上在盛源……见到了滕子文的私生子。”

    罗鑫正在喝水，闻言“嗯”了一声，下一刻反应过来言晏的是什么，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

    罗鑫强迫自己咽下了水，却咳嗽起来。

    等咳完之后，盯着言晏追问：“你刚刚的滕董……有私生子？”

    言晏闭眼点了点头。

    “乖乖。”罗鑫低声呢喃了一句，望向言晏。

    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啊。

    接下来言晏跟罗鑫大概描述昨晚的经过。

    罗鑫听了之后，只能安慰性质地拍拍言晏的肩膀。

    “你……接下来算怎么办？”罗鑫问言晏。

    言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言晏完这一句之后，就没有再开口。

    罗鑫跟着他无言地在房间里坐了许久。

    第二天赵骅电话来找言晏。

    罗鑫陪着言晏去了赵骅家里，好歹看着言晏露了个笑脸。

    不过接下来赵骅的话，让罗鑫后悔没有早点把他的嘴堵上。

    赵骅问言晏：“你和滕子文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赵骅也是受到请帖的人之一。

    言晏的表情一瞬间黯淡下来。

    赵骅马上察觉到自己似乎了不合适的话，看看言晏，又看看罗鑫，被罗鑫狠狠瞪了一眼。

    赵骅觉得莫名。

    言晏对着赵骅道：“不会有婚礼了。”

    赵骅张开嘴，想要些什么，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我们先不这个，好吗？”言晏问赵骅。

    赵骅愣愣地点点头。

    隔了一会儿，房间里又响起了笑声，只是这笑声听起来，到底有几分笑不由衷。

    晚上吃完饭，言晏准备酒店。

    言晏离开之前，赵骅抓了个空子问罗鑫怎么回事。

    罗鑫告诉赵骅，这件事要言晏自己来。

    赵骅又问罗鑫：“是不是和滕子文有关？”

    罗鑫点了点头。

    赵骅见状，一阵无言。

    这种事情的确还是要言晏自己开口比较好。

    赵骅放开了罗鑫。

    罗鑫带着言晏回到酒店，等言晏睡下之后，才自己回去，然后跟上头汇报言晏今天的行程。

    这两天他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在罗鑫离开之后，躺在酒店房间里的大床上的言晏睁开了眼睛。

    他拿出被他调整为静音状态的手机。

    手机上显示着数十条短信跟二十多个未接电话。

    不管是短信还是电话，都来自于同一个号码。

    言晏的手动了动，还是没有开任何一条短信。

    罗鑫水深火热地过了三天，马上就到要回剧组的时候了。

    罗鑫心里正在犹豫要不要提醒言晏这件事情，言晏自己反而先开口了。

    言晏告诉罗鑫自己可以继续拍摄。

    罗鑫担忧地让言晏不要逞强。

    言晏再三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罗鑫想了想，能有工作让言晏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没有阻拦言晏。

    况且这部电影已经耽搁几次，再拖下去，对言晏的影响也不好。

    于是两个人决定隔天早上按原定计划返回剧组。

    隔天早上。

    言晏洗漱好换完衣服之后，接到了罗鑫的电话。

    罗鑫自己已经在停车场了。

    言晏回答罗鑫自己马上就到。

    言晏坐着酒店电梯下到停车场，一眼看到自己的保姆车。

    言晏走过去，开车门钻了进去。

    才刚刚进到车里，言晏的动作就僵住了。

    因为车里还坐了另外一个人，滕子文。

    言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滕子文对着言晏道：“先上来吧。我就是想跟你几句话。”

    言晏沉默着钻进了车里。

    中途他扫了罗鑫一眼，让罗鑫心里一凉。

    罗鑫等言晏在车上坐定之后，就自己下了车，坐到前面的副驾驶座上去了。

    车子里的挡板升了起来，然后车子开动。

    一开始坐在后车座里的言晏跟滕子文谁也没有开口。

    言晏一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

    最后还是滕子文首先开口。

    滕子文不提这两天言晏不接他电话不回他短信的事情，而是对着言晏道：“孩子的事情我已经解决好了。以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你真的把他送去孤儿院了？”言晏问滕子文。

    言晏的内心里十分煎熬。

    他一边觉得滕子文这样做太过冷血，一边又无法想象滕子文有一个私生子插进他们的生活之中。

    滕子文沉默了一会，道：“我把他送到乡下的别墅，请了保姆照顾。我……也不会再见他。”

    他的话音落后，车里又沉寂了一阵子。

    滕子文望着坐得离自己远远的言晏，问：“现在，你可以试着原谅我了么？”

    言晏的心绪还沉浸在滕子文先前的话语中。

    姜管家滕子文先前已经做过亲子鉴定。

    那是滕子文的亲生儿子啊！滕子文能做到就这样不要了么？

    以后呢，等孩子长大以后，他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滕子文，我忘了问你，你想要这个孩子么？”言晏不答反问。

    滕子文隔了一会才回答言晏：“不想。”

    “你真的不想？”言晏凝视着滕子文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这次滕子文没有正面回答。

    滕子文躲避开言晏的目光：“我会处理好。我已经让戚宇去继续找合适的收养人了。相信我，言晏，这个孩子不可能影响我们。”

    言晏抬手遮住眼睛，对着滕子文道：“再给我点时间吧，滕子文。”

    滕子文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言晏：“你不能拒绝我的关心。让我能联系到你，言晏。”

    言晏放下手看他：“这是条件？”

    滕子文摇头：“这是请求。”

    ——

    ——

    车子到达了机场。

    滕子文没有下车，而是看着罗鑫跟言晏一起离开。

    在通往贵宾候机厅的路上，罗鑫一直偷偷量着言晏。

    他今天没有提前告诉言晏滕子文在车上，他不怕言晏怪罪，就怕言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的样子。

    罗鑫不停地瞄言晏，言晏不可能毫无所觉。

    言晏在罗鑫就快要忍不住先开口请罪的时候，转头对着他道：“没有下次。”

    罗鑫一边在心里抹汗，一边点头道：“我知道了。”

    不过如果真有下次，罗鑫不敢肯定自己会怎么做。

    所以最好呢，还是这两位衣食父母，不要再闹什么矛盾好。

    罗鑫奢求着。

    两个人在候机室等飞机。

    上机之后，言晏直接闭眼睡觉了。

    罗鑫在一边战战兢兢，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两个人回到剧组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当地的天气是多云，空气比较潮湿。

    临近晚上的时候，剧组的大部分都回来了，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餐。

    休息一夜之后，剧组又开工了。

    但言晏的状态明显不佳，一天下来不知道NG了多少次，一部分人都有怨言了。

    连安黎都在暗暗皱眉。

    不过安黎并没有当众批评言晏，而是在午餐的时候问他需不需要把他的戏先往后调。

    言晏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安黎拍着他的肩膀道：“下午的戏份都安排好了，一时改不了，你努力点。明天好好休息，后天一定要调整好状态，不然我可真要骂人了。”

    言晏挤出一个笑。

    安黎对着他道：“年轻人，不要太压抑，心里有事要学会找人倾述交流。”

    言晏这下是真的笑出来了。

    安黎也不老，却偏偏要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这样的话。

    言晏收敛起笑意，对着安黎道：“谢谢。”他能感受到安黎的善意。

    安黎挥手表示不在意，转身去找副导。

    下午的拍摄还是不顺利，幸亏放假后第一天的拍摄任务不重，磕磕绊绊地也算完成了拍摄计划。

    紧接着言晏休息了一天。

    言晏问自己的演员修养在哪里。

    接下来的拍摄中再不能摆脱不良状态的话，他将会拖累整个剧组。

    言晏努力地调整自己。

    等到第三天再开始拍摄的时候，虽然吃了不少NG，但总归比第一天的时候有进步。

    安黎让言晏继续努力。

    言晏点头答应下来。

    正常的场景拍完之后，就要开始拍摄爆破场景了。

    在言晏他们还在进行正常场景拍摄的时候，另一边的爆破埋管工作就已经陆续进行了。

    等到要进行爆破场景拍摄的这一天，相关工作人员更是一大早就去重新检查了。

    言晏这一天也起得很早，做好造型之后，跟着其他演员去听安黎训话。

    由于爆破场景布置不易，如果重拍的话包括埋管工作在内的许多工作都要重新来过，费时费力，所以安黎把众人敲了一番，要求他们一次通过。

    再三确认过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剧组就开工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意外发生得那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