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推开的时候，涂栖侧身躺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身上盖着薄薄的白色毛毯。

    “王子。”屋子里的人恭敬地对他。

    杜振洋扫视众人一眼，快步走到躺椅旁。看见的就是面色苍白冷汗津津的涂栖，即使晕过去了嘴唇和四肢也还神经性的微微抽动着。

    “王子，涂先生他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晕过去了。”之前帮女研究员话的研究战战兢兢地，“现在的抽搐也只是暂时的，一会儿神经就能恢复过来了。”

    杜振洋抓着涂栖的毛毯角，心脏一阵一阵地剧烈收缩，涂栖很不耐疼，他知道。

    他没试过疼痛耐受力传达的疼痛有多疼，但是要把人活活痛晕……

    杜振洋大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扯下自己的身份牌扔给阿易，：“去开两台鸡蛋车到门口来。”

    阿易接过牌子，犹豫地：“研究区域内不能使用鸡蛋车。”

    “我的权限可以。”杜振洋完没再看向他，阿易便识趣的出去了。

    杜振洋环视了一圈，最后看向女研究员，这人他认识，之前来他家吃过饭，一个有相亲意愿的众党高官子女。

    “王子，我们的文件都是经过审批的，您可以看看。”女研究员也感受到杜振洋探寻的目光，尽管心里有些忐忑还是死撑着。

    杜振洋没有话，另一个人研究员以为他是默认了，连忙从研究室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拿出了文件，递给杜振洋。

    杜振洋接过来却不想开，既然他们拿得出来，章肯定是真章，但是是谁的章，是否真的具有法律效力就不好了。这个乌龙里一定和还未被记录的异能有关。

    他又想到涂栖的嘶吼，再想到他现在就在自己身后虚弱昏迷的样子，攥紧了文件。

    “你们现在整理相关的工作交接，一会儿上班时间开始就会有人来替代你们的工作。二十分钟后执法队的人就会过来。”

    只要起诉方拿得出真章未被动用在这份文件上的证据，这几个人就会被判的够久。只是涂栖收到的伤害已经真实存在了。

    要找一个拥有这样异能的人作证，他可以用王子的权限联网在整个星球范围内调查。

    但其实身边就有一个能解决这件事情的人，阿易的异能是显示一件物品最近二十天的使用时间和地点。

    阿易是和执法队的人一起进来的，虽然拿着杜振洋的牌子，他还是不敢取消鸡蛋车的限速。

    “王子。”执法队队长看见杜振洋后也是恭敬地向他招呼。

    杜振洋点了点头，：“先把人带走吧，证据我很快就会送过来。”

    于是，包括两名民党研究员在内，六名研究员全被带走了。

    杜振洋揉揉太阳穴，极度缺乏睡眠的状态让他的头隐隐作痛。

    他对阿易：“你今晚就和我一起先住在我家，明早过来把这几天整个Y区和涂先生还有那几个研究员有关的监控全部备份之后在原机上销毁。然后来政务基地找我。”

    “那明天涂先生……”

    “明天开始涂先生不进行研究。之后有事情我会随时通知你，先把明天的事情做了。”

    “好的，明天监控的权限？”

    “牌子你还是拿着，需要的时候再用。”

    ……

    涂栖醒来的时候除了浑身上下的肌肉都不怎么听使唤，其他的其实还好。

    O期壹就坐在床尾的椅子上，侧脸对着涂栖，他面色憔悴，眼下青黑得明显。

    想到女研究员哭哭啼啼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他还是心中有了忌惮，视线在O期壹脸上流转几番，察觉他要醒来，连忙又躺了回去。

    “我们其实也很不愿意，都是王子……是王子让我们做的，我们又是众党的人，这样你就会埋怨我们，其实我们才是真正想要救你的人。”

    女研究员的话语和表情重叠在O期壹的脸上，让他的脸越发狰狞可怖，再掺杂着神经传来的痛苦，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再次幅度抽搐起来。

    “你醒了。”O期壹低沉的声音在正上方响起，声音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涂栖睁开了眼睛，正如两人在飞船上第一次对视，不过这次涂栖没再觉得他的眼神恐怖了。

    他在床边坐下，直直地看着涂栖。涂栖也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看着他。

    尽管涂栖知道在这个O星，谁的话都不能全信，但是想到面前这个人可能是下达一切指令的人，就是这一切的开始他就忍不住地害怕，想要逃离。

    “对不起……”O期壹开口了。

    涂栖沉默着，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愤怒的大吼，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讽刺他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但是他一直沉默着，不出口，好像这么多年的任人嘲笑戏弄都不会反击，导致了现在有理也不去辩驳的局面。

    “我们没有批准过对你本人进行耐受力研究，研究员看见的印章是用异能仿照的，我们已经调查证明过了，所有相关文件和资料都在那边的桌子上。”

    “这件事原本其实是大选有关的纠纷，现在谁都想要争取你，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经历那样的事情之后不会再相信我们，我也……”

    杜振洋顿了一下，他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床上没有和涂栖对视，“研究已经完成了，只要你配合我们大选的工作，大选结束我就送你回地球。”

    关于自己的去留问题，涂栖也算是得到了解答。他缓缓点头，终究没有出女研究员的那些话。

    如果自己参与了大选，之后必然会有更多的斗争在他面前展现，答案会一点一点的揭晓。

    如果一定要在这场战役中选择一方作为靠山，就算真的是民党伤害了他，他也只能选择民党。

    因为众党上台，对地球就是毁灭性的击，至少民党现在没有这个想法。

    他闭上眼睛，想：我这也算是一种自我感动了吧。在不知道多少光年的地方变相地拯救了地球。

    看见涂栖默不作声心门紧闭的样子，杜振洋心里也很不好受，：“文件你记得看一下，我们……”

    他的话又没完，换了别的继续：“明天就是大选演讲的第一天，你可以让阿易带你去看看，明天之后我会负责你的行程。”

    涂栖还是点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

    杜振洋起身，缓慢地先门口走，没走几步又想起来什么回头想要话，却看见涂栖已经缩进了被子里，整个人蜷在一起背对着门的方向。

    于是他叹了口气什么也没再了。杜振洋不知道涂栖会不会看那些文件，那些文件没有丝毫的作假，就凭着这些证据，四个众党的研究员就要作为政治犯在监狱里过一辈子。

    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会去看吗？他想，对涂栖来知不知道谁是这一切的策划者真的重要吗？

    他已经被卷了进来，就是因为没有异能，就是因为遇见了他杜振洋，才受到这样的折磨。

    如果当初根本没有遇见，涂栖可能好好地待在地球上，待在地球上……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坏事。

    刚才看见涂栖颤抖的身体，他很想抱住他，摸摸他长了不少但是没有理略显凌乱的头发。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给阿易发了条消息：今晚继续给涂先生送药。

    ……

    除了晚上阿易敲响房门送今天的牛奶之外，涂栖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第二天早上，阿易再来敲响房门。

    “涂先生，您吃点东西吧。”阿易手里托着早餐，想着王子早上的叮嘱，心翼翼地。

    涂栖根本没有胃口，身上又因为几乎一天没进食提不起力气。

    只能：“我不想吃这些，我再睡一会儿，我自己起来煮点东西喝。”

    阿易连忙：“这不是浓汤和面包，是……是厨房特意为您准备的白粥和肉粥，还有菜粥。”他一边着一边把托盘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三个半透明的水晶碗盛着三碗粥，热气氤氲，旋转着向上扑在涂栖的眼睛上。

    他点了点头，：“今天要去是吗？”

    阿易愣了一下，：“您也可以不去。”

    “你等我一会儿吧，我吃一点之后洗个澡就下来。”

    “是，涂先生。”

    桌子上依然摆着那些文件，涂栖想，今天回来之后会仔细看看的。

    这是涂栖第一次进入O星市区，和地球确实只有科技上的差别。

    交通工具的形状和汽车的形状基本类似，但是和鸡蛋车一样与地面之间是空气隙。

    阿易一边用控制器及时规划路线一边和涂栖着关于O星的事。

    尽管大部分涂栖在书上已经看到过了，但是亲眼见到「云之塔」「未来之眼」这种建筑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涂先生，前方堵车了，没有王子的权限我们不能低空飞行，换一条路走可以吗？”

    涂栖麻木又不解地点头，和他又没有用，他又不认得路。

    阿易选的路会绕很大一圈，离中心城区稍微远一点，但是比堵在路上好得多。

    穿过这条有点狭隘的老路就是真的畅通无阻了，阿易工作顺利，心情也有些愉快。

    突然，一张巨大的不知道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网子从天而降，整个车都被罩在里面。

    自动驾驶的车意识不到这一点，继续向前行驶，具有延展性的网很快包住了整个车。

    阿易反应迅速地将涂栖护在身下，几秒种过去，车依然按照既定的路线行驶着，外界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低声：“涂先生，趴着别动。”然后试探性的直起身子，这条狭长的公路就要走到尽头了，突然一股强烈的电流从脚底一直传达到脑内，阿易抽搐了几下就晕倒在座位上，最后看见的是涂栖焦急的脸，和停止驾驶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