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57章 操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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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晏揽着盛逢的腰晃了晃,露出一个故作高深的微笑,并没有解释缘由,只是矮下身将地上那抖落出来的刀重新装进檀木盒,心满意足地:“走,去婆娑殿,本座要炫耀一下希夷境的王后。”

    盛逢先前被他推着走还云里雾里,听他这么一立刻僵直了身体,什么都不肯再向前走一步,恼羞成怒道:“你……!哪有让男子做后位的道理?!”

    沈晏不以为然,摸摸下巴调戏道:“那你想做鬼王,你娶我,也可以啊,上回你替我批红的案卷,能力确实不错,当个鬼王绰绰有余。”

    盛逢:“……”

    看把盛逢气得不出话来,沈晏提着盒子边哄边笑:“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你这身行头哪里来的,头一次见你这么穿。”

    他着就将盛逢往自己怀里带,盛逢憋了一肚子气,心里懒得搭理他,但还是闷声道:“还不是为了融入希夷境才弄成这样,是不是丑?丑的话以后不穿了。”

    沈晏急忙将他搂得更紧了些,手开始越发不规矩地往薄如蝉翼的衣料里探,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哪有?以后就这么穿,就是有点难脱。”

    盛逢拨开他的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刚想开口骂他不知廉耻就了个喷嚏,希夷境这也太冷了,刚才只顾着伤心压根没在意这怒号的北风和大雪纷飞,再看身旁的沈晏跟自己穿得仿佛压根不是一个季节的。

    失算了。

    沈晏连忙将自己身上套的狐裘大氅给盛逢披上,温热的气息瞬间淹没了发冷的身体,盛逢下意识往沈晏怀里躲了躲。

    什么时候这只鬼身上变得如此暖和了呢?

    盛逢着了凉,沈晏沉下脸色不再像刚才那样嘻嘻哈哈,强硬地横抱起他就往最近的寝殿走去,奴仆垂着头规规矩矩地给寝殿里点上火烛,端上几只取暖的火盆,整个屋子里都荡漾着暖意。

    “我不常住在寝殿,所以这边就没怎么布置,你要觉得寒酸,我便带你去婆娑后殿住。”沈晏似是怕久未住人的地方会冻着盛逢,让仆人准备了好几只大火盆一时不停地烧着。

    盛逢将大氅丢在了榻上,他已经快被几只火盆烤成干了,连连摆手道:“不用了,这里就挺好的。”

    沈晏站起身默默抚摸着那檀木盒上的纹路,取出搁置在其中的腰刀幅度地掂量了几下,他微微抬手示意殿内的奴隶退去,盛逢只是在书上见过这九环腰刀的大致样子,看沈晏那严肃的样子,他渐渐开始否定自己。

    “是刀出了什么问题吗?”盛逢试探着问。

    沈晏背对着他摇摇头,又将腰刀放回檀木盒里搭上搭扣,他没转过身,语气沉重:“盛逢,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转过身看向盛逢,眼中充斥着隐忍和难过:“任何事都不要瞒着我自己去扛。之前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阴曹安然无恙地回来的,阎君和判官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能从阴曹回来必定还与他们做了什么交易,你有心隐瞒,我也不去过问。”

    “可是你一声不吭单独跑去奴骨境,面对成千上万鬼群的时候你有想过我吗?你不愿告诉我太多事情,我可以装聋作哑,但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万一你在奴骨境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你连帮忙的资格都不给我,我要听你的话在希夷境傻等多长时间?!”

    盛逢被沈晏吼得愣住了,末了,他叹了口气,起身拉住了沈晏的手:“有些事情,你会知道的,但现在……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对不起。”

    这份记忆来得阴差阳错,盛逢以一个活人的身体在希夷境中畅通无阻也全拜它所赐,沈祝遥死后沈晏在外流亡的经历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实在太过痛苦了。

    再等等吧……

    沈晏看得出来盛逢在走神,心中闷了七天的火在此刻喷薄而出,他掰过盛逢的脸将唇印了上去,这个吻与之前的那些不同,盛逢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被迫张开嘴接受他近乎暴力的扫荡。

    沈晏单手搂着他滚上塌,另一手扯下了系在一旁的帷幔,动作太大撞倒了摆放的装饰物,惊动了门外驻守的士兵,骷髅兵靠近了殿门大声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沈晏的一只手正与那杂乱繁复的衣带做斗争,他松开咬住盛逢的嘴,恶狠狠地偏头骂了一句:“滚!”

    门外的骷髅兵吓得虎躯一震,麻利地跑远继续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总算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带解开,沈晏将手探进去摩挲盛逢单薄的背,盛逢之前在医院也没好好静养,吃的东西也少,很多时候是沈晏逼着才喂进去,这七天不见,那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膘又消失了。

    想到这儿,他的无名火又窜了上来,趁盛逢眼神正泛着迷离,一口咬住了他脖颈上的胎记,突如其来的疼痛把盛逢直接给吓清醒了。

    “你……!”盛逢整个人被压得死死的,沈晏还越咬越狠,他觉得自己的皮肤被沈晏刺穿了,于是骂了一声,“沈晏!你他妈属狗的?!”

    疼痛感逐渐消失,沈晏总算松了口,他凑在盛逢耳畔:“宝贝儿,这点儿疼都忍不了,你有想过我接下来会怎么对待你吗?”

    话音刚落,盛逢就浑身一僵,他感觉到沈晏已经完全压在自己身上了,手隔着布料游走,更可怕的是有个实在不容忽视的地方令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盛组长,我都这样了,你就帮帮我吧。”沈晏轻吻着盛逢的脸颊,暗示地拉了拉盛逢那双修长白皙的手。

    盛逢被沈晏乱摸的手搞得浑身燥热,他别开脸将手往沈晏华丽的锦衣里探去,炽热的火苗叫嚣着被拢在这昏黄的帷幔之中,像是猫爪,伴随着自窗子透进来的风一遍遍撩动着蓄势待发的火。

    “灯,关灯。”盛逢实在受不了沈晏直视他的眼神。

    刹那间,殿中的烛火尽数被灭掉,窗外的风雪倏地炸开,噼里啪啦地在窗棂之上,冷风自缝隙吹进来,却被屋内的温暖驱散得一干二净。

    榻上,喷涌而出的烈火呼啸而来席卷着帷幔轻纱烧了个干净,盛逢最后累得手腕都发酸了,沈晏才总算肯安安静静地抱着他沉入梦乡。

    盛逢暗自庆幸着沈晏暂时没有提出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不然就照当天对它的了解,怕是第二天自己非得全身散架了不可,这种事情对他来,能拖一天是一天,能舒服一天是一天。

    ……

    北风吹得轿撵窗沙沙作响,一队车马正迎着沙尘往城里赶,靠近轿子的北疆人骑着高头大马,耳上一只翠绿的坠子于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正懒散地与轿中人攀谈着。

    “牧泰,今年献礼让我头疼再三,之前送了一颗珊瑚,本是想投其所好,殊不知那群老混蛋也跟着我一起送,搞得陛下倒对我有了意见,弄巧成拙了还。”

    牧泰沉吟了许久,他是筠城县公的客卿,自是要给主子出谋划策的,可生辰献礼这事不容半点马虎,当今北疆王还是个阴晴不定的主,送对了可能一步登天,送错了净徒增嫌隙。

    车队缓缓停了下来,一名将士跳下了马背,奔跑到牧泰跟前,道:“县公,前面抓到了一名奴隶,应该是从中原流亡逃难来的,还请县公发落。”

    筠城县公不耐烦地摆摆手:“一个奴隶,杀了宰了埋了扔了,随便处置,莫要耽误我去王都的行程。”

    牧泰却挥手制止道:“慢着,县公,北疆距离中原有很长的一段路,中原人流亡逃难怎么会选择来这么遥远的北疆?还是把人带过来看看,问清楚了再做定夺为好。”

    筠城县公埋怨道:“牧泰你就是想的太多,行行行,听你的,把那奴隶带过来给牧客卿看看。”

    那名将士了个呼哨,几名厮便扭送过来一个手腕被绑住绳子的人,筠城县公将他的肥头大耳探出窗来,嫌弃地看着地上脏兮兮的奴隶:“牧泰,你开心了吗,我就是个普通贱奴罢了。”

    牧泰余光瞥了筠城县公一眼,骑马走上前,低头看地上跪着的奴隶,冷声道:“抬起头来。”

    那人缓缓抬起头,牧泰忽的眼前一亮,这奴隶虽然脸上身上弄得满是尘土,实在看不出是不是惊艳,可那双纯粹漂亮的眼睛却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绝美事物。

    牧泰抬腿下马,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帕子,掰着奴隶的脸给他将尘土慢慢擦净,看清楚了他本来的面貌,满意地让开来,筠城县公在看见那张足以称得上是冠绝一世的面目时,不由得也痴傻了。

    牧泰勾勾嘴角:“县公啊,能有什么礼物是比男生女相的美人更难以寻来的呢?”

    地上的奴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像是饿了许久,与北疆人不同,他皮肤白皙,眉宇间透着一丝英气,美而不娘,曾经北疆王也豢养过许多男宠供他亵玩,可与眼前这人一比,那堆男宠就显得更加庸脂俗粉了。

    “将他一同带上路!看紧了。”牧泰果断下了命令。

    半晌筠城县公才回过神来,跟牧泰商量道:“这……要不咱们别把他送给陛下了,我看着他心就有点痒。”

    牧泰眼神冷冷地扫向筠城县公,他无奈地摇摇头:“这美人与县公您无缘,府里多少有口风不严的,万一被人传出去您豢养了个绝色男宠却不进献给北疆王,您也不是不知道陛下的心性,县公觉得自己有多少个脑袋供陛下砍的?”

    筠城县公被他吓得浑身一颤。

    “再者,县公在王都没有势力扎根,若是这美人争气,讨了陛下欢喜,日后县公的好处只会源源不断。”

    筠城县公咬了咬牙,一拍大腿:“成!就按你的办!”

    作者有话:

    只能意识流来一波了,不知道能不能看懂,多多评论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