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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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两天, 厮春鸿、来爵和李三讨了古器批文回来。

    西门庆独独让春鸿进了房, 隔着门随意吩咐了来爵和李三几句, 就让他们出去。

    他细细问了春鸿这次的事情, 然后让他顶替王经的位置。

    西门庆记得很清楚, 前生他死后,这三人讨了文书回来, 一听自己死了, 来爵和李三就动了歪心思, 想贪了这份文书倒卖给张二老爷。

    唯独春鸿还有一份忠心, 回到家一五一十对月娘了。

    西门庆非常庆幸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好厮,当即赏了春鸿一两银子,并两身新衣,让他从明天起就管着书房。

    玳安私下对春鸿道:“你子好运道,竟然把王经拉下马。”

    “呵呵。”春鸿傻笑, 他也没想到老爷竟然会将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让他来管,把手里的一两赏银递出去, “玳安哥哥,这是老爷赏我的, 你拿去喝茶。”

    玳安眉毛一挑, 算你识相!

    正要接下, 忽然想起老爷前些天的警告,顿时手也不痒了,故作严厉道:“我稀罕你这点钱?还不快收起来!”

    春鸿见他不收,也没硬劝, 塞回自己的腰包。

    王经在家闲得没事,一日三趟地往西门府上跑。

    这一日,他听得知,自己原来的位置竟然由春鸿顶替了!

    他再也顾不得旁的,赶紧回家与他姐商量。

    王六儿满脸惊讶,难以置信。她微微张着嘴,露出几颗牙齿。

    王六儿虽然生了一张瓜子脸,但她的皮肤既黑又粗糙,本就发白的牙齿被她的肤色一衬,显得更加雪白了。

    她张嘴就问:“不会吧?凭白无故的,他为何不要你?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老爷和我的关系可非同一般。”

    王经大急:“姐,现在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快写个贴儿,就上门去看望大娘,顺便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六儿犹豫起来:“我怎么好意思给大娘写贴子?人家能看得上我?无缘无故地上门,不惹人笑话吗?”

    王经继续撺掇:“姐夫好歹管着老爷的铺子,是府里的伙计,你是伙计的娘子,又不是旁人,怎么不能上门了?”

    王六儿咬咬牙:“好,我找人写个贴儿,你替我送进去,看大娘肯不肯见我。”

    王经当即去街上找了一位秀才,花了几文钱,写好贴子。

    他揣到怀里,又在街上买了一盒点心,一包果子当礼物,直奔西门府上,托看守大门的来兴替他送进去。

    来兴虽然不敢再乱放人进去,但送个贴子还是没问题的。

    他接了以后,直奔上房,交给吴月娘。

    吴月娘接过来一看,顿时气得脸色通红,恨不能当场痛骂王六儿一番。

    那贼淫|妇,还当别人不知道她和老爷的那点龌龊事呢!

    她还敢腆着脸上门?

    正巧,外面的厮又递进来一份拜贴,来自王招宣府上的林太太。

    林太太前些日子听西门庆已经大好,心心念念之余,夜不能寐。

    她先是送了贴子给西门庆,被拒了两回。没奈何之下,才想起她和吴月娘见过面,可以试着走走她的路子,这才把贴子送到吴月娘这里来。

    吴月娘见这两个淫|妇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送贴子给她,便咬着牙道:“这事我不能作主,去问问老爷吧,看他怎么。”

    来兴揣着两份贴子,去了书房。

    回来后,他禀道:“老爷了,让都回了,迟些天再。”

    吴月娘心里高兴,扬着眉毛道:“你们听见了?这是老爷的意思,还不快去发人回话?”

    王六儿看着回来的贴子,就连礼物也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她有些怔怔的:“这是怎么回事?”

    王经急得快哭了:“我哪知道。”

    “算了,你姐夫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了再。”王六儿道。

    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出门的。往常都是西门庆来她家里欢好,吴月娘又不肯接贴子,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等她丈夫韩道国回来再做算。

    王经在家急得跳脚,见他姐不中用,在屋里转了好几圈,终于想起了应伯爵。

    他冲到街上,买了一只烧鹅,一条猪腿,一坛好酒,并两盒点心,直奔应伯爵家里。

    三个粉头回到妓院也心慌不已。

    先前她们都以为西门庆没救了,只在他病初时上门看了一回,过后听见风声不好,连派人上门询问一声都没有,没想到他竟然能好起来。

    再加上这次进府,连西门庆的影子都没见到。彼此商量一番,最后决定合伙买份礼送给应伯爵,求他情去。

    王经和李铭各自拎着礼物,在应伯爵家门口碰上了面。

    李铭笑道:“王经,你来干嘛的?”

    王经眼珠一转:“你管我来干嘛?反正我和你不是一个桶里吃水的人。”

    李铭大笑:“那倒也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如,一起进去?”

    应伯爵正巧在家,见了他俩,不禁奇道:“哎呀,上门就行了,何必费心买这许多礼?”

    二人将礼物放下,你前我后地明了来意。

    应伯爵坐在椅子上,得意地笑着:“我和大哥是什么关系?你俩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唉,”叹了口气,换了一副沉痛的模样,“这一个月,我家杂事也多。你们晓得的,我刚得了个儿子,孩子么,三天两头就是病痛,累得全家人仰马翻!我早就寻思着得去看看大哥了,偏偏他一直在后院养病,我又不好闯进去的。”

    二人急忙将他恭维一番:“老爷平素最看重应二叔,只要是应二叔张口,他没有不依的。”

    应伯爵笑了,爽快地答应下来,但不肯收他俩的礼。

    那两人将礼物放下,夺门就走。

    应伯爵将礼物提到后院,递给他娘子,道:“这条猪腿倒极好,加点黄豆炖上,你吃了也能多些奶水。”

    杜氏笑着接过来:“这东西倒好,我现在就炖上,中午就能吃了。”

    应伯爵:“你自己吃,我去一趟大哥府上。”

    杜氏也不管他:“那你去,回头我给你留一碗。”

    应伯爵重新换了一身衣服,顺手将王经送来的两盒点心提上,大摇大摆地去了西门府。

    他是这里的常客,熟得如同自家后院似的。

    看守大门的来兴,见他来了,正要迎过去,赔两句好话,请他过些日子再来。

    哪知,应伯爵一把推开他,笑道:“我还用得着你来迎接?自己进去就是了,你别管我。”着,大踏步走了进去。

    来兴在后面急得直跳,一面关门,一面盼望玳安能将他拦住。

    应伯爵走到花园,一眼就看见玳安正站在书房门外规规矩矩地守着。

    玳安听见脚步声,扭头一看,走过来声道:“应二叔怎么来了?来兴没跟您?老爷近日不见客呢!”

    应伯爵挑眉看着他:“你应二叔是客?当心我你屁股!嘿嘿,不要以为我没来,就不知道你挨了板子。”他凑近玳安,声询问,“怎么回事?我大哥一向当你是干儿子似的,怎么也舍得你?”

    玳安哭丧着一张脸:“您行行好,别提这事了,成不?”

    应伯爵猛地朝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大声笑道:“不提就不提,我找大哥去!”

    然后不管龇牙咧嘴的玳安,越过他,几步走到书房门口,抬手就敲门。

    他朝里喊道:“大哥,是我!”

    敲了好几下,里面没有回音,他又伸手推门,推不开。

    玳安这时才赶上来,应伯爵扭头问他:“我大哥真在里面?怎么没人呢?”

    玳安有苦难言,只得道:“可能睡着了吧?”

    应伯爵点点头:“那倒是来得不巧了。大病一场的人,是该好生歇着。行了,我不吵他,这两盒点心你留下,等大哥醒了,就是我拿来的。我先走了,过两日再来看望他。”然后自顾朝外走。

    玳安见他要走,正想抹把冷汗,却见应伯爵立在几步之外,朝他招手。

    玳安只得走过去,应伯爵拉着他,声问:“你实话对我,大哥为什么把王经赶走了?听前几日那几个粉头特意进府看他,连面都没见上。”

    玳安声回道:“我能知道什么?老爷最近不爱话,我们这些下人哪里敢多嘴问?别粉头了,就连大娘来了,他也不见呢!”

    “嗯,”应伯爵皱着眉,连面都没见上,怎么替那些人情?

    “应二叔,您先回去,别再为难的。老爷的吩咐,最近不见人。”

    “行了行了,我这就走,过几日再来。”

    应伯爵这回真的走了。

    玳安亲眼看着他出了府门,这才回到书房,轻轻敲门,立在门外声禀道:“应二叔已经走了,留下两盒点心。”

    良久,西门庆回道:“赏你了。”

    玳安道了谢,摸不着头脑,只好把点心拿下去和其他人分着吃了。

    西门庆坐在书房里冷笑一声。

    应伯爵,他一直把他当成同胞兄弟般的照顾。这些年,没少借给他钱粮。是借,其实就是赠与,从没要他还过一文钱。

    但凡应伯爵开口,不论是求人情还是项让他入股做生意,他看应伯爵的面上,都应了。

    就这么一个来往最密切的好兄弟,却在他死后,拉上会中几友,一人仅出一钱银子,潦草凑了一张祭桌给他,倒赚了他家七分银子的孝绢并半张席面。

    这倒也罢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他死后不久,就撺掇着顶替他职位的张二老爷来夺他的妾!

    张二官那厮,不仅娶走了李娇儿,听了应伯爵的花言巧语还想将潘金莲也娶回家去。

    他倒不指望她们能替他守一辈子,但好歹也得守过百日吧?

    这副急切的模样,真令人心寒。

    潘金莲见不到老爷,连书房的门都摸不进去,又寻不到机会和陈经济私会,她如同困兽一般,只好日日骂秋菊来出气。

    李瓶儿守着儿子,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倒还算平静。

    西门庆关在书房近十天,一步也不出,谁来都不肯见。

    就在众人猜测他何时才会出来时,这一天早上,他终于踏出了书房。

    他先去了衙门一趟,销了假,跟何千户寒暄几句,带着几名差役便回了府。

    他吩咐将所有妻妾并下人都集中到院子里。

    下人、丫头及媳妇婆子们站了满满一院子,吴月娘及几位妾全都站在一旁。

    二月下旬的天气,早春的气象渐渐露出来,雪慢慢融化,日照一天比一天久,寒风也温柔了许多。

    西门庆负着双手,立于台阶上。

    他身穿白绫道袍,脚下粉底皂靴,肩上披着飞鱼五彩蟒衣,一头乌发用白玉簪束起。

    他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脸上重新长了些肉,虽仍比旧时清瘦,到底和病中那副枯槁模样大相径庭。

    他原本的底子就很好,只不过那时喜爱大鱼大肉,又嗜饮酒,虽然生得风流博浪,周身却泛着一股轻浮浪荡之气。这一病,倒似脱胎换骨,彻底洗髓了一般。

    略瘦削的身材显得他玉树临风,天庭饱满,面如敷粉。在屋内关了这么久,倒养出一副好气色,之前围绕周身的浊气、病气一扫而空。就连那股轻浮浪荡之气,也无影无踪,甚至隐隐多了一股尊贵的气派。

    他脸庞坚毅,目光沉沉,一双清澈的桃花眼静静地看向众人,下人丫头们无一敢直视。

    李瓶儿惊讶地看着西门庆,没想到这家伙关了几天,倒更显得风度翩翩,丰神俊朗,将之前留给她的酒色之徒的坏印象击得体无完肤。

    他这是去了一趟韩国吗?

    李瓶儿都震惊成这样,更别提别人了。那些曾和西门庆有一腿的女人们,俱都一脸痴迷地看着他。

    这其中,要数潘金莲最甚。

    金莲呆呆的看着上方俊俏更甚以往的西门庆,她媚眼含笑,心里幸福得直冒泡,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我是他的妾,我竟然是这等人物的妾,何其有幸!

    她仿佛回到了初次撞见西门庆的时候,心悸不已。

    金莲这一辈子有过的男人,除了年老体衰的张大户,再就是三寸丁武大,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厮,虽陈经济长得也算拔尖,但那得看跟谁比了。

    西门庆和陈经济,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一个成熟有风度,一个稚嫩兼气。

    西门庆有份好家当,挥洒银钱的潇洒英姿哪里是落魄的书办公子可比的?

    西门庆当着官,前呼后拥,自有一股尊贵威严。陈经济寄人篱下,成日在铺子里帮忙,像个伙计似的。

    西门庆气度不凡,哪怕对着京官也没有奴颜婢膝之态,在后院行走更是昂首挺胸。陈经济则时时弯着腰,扮忠厚老实相。

    将这两人放在一起,实在是差距悬殊,高下立判。

    若换成以前,潘金莲一定会趁此机会和她的情郎偷递眼神。

    怪只怪西门庆这十天恢复得太好了,将潘金莲所有的心神都吸引过去,连陈姐夫也不记得了。

    虽然此时她将陈姐夫忘到九霄云外,但陈姐夫可是心心念念着她呢!

    陈经济站在下面,先偷偷瞄了下西门庆,紧跟着就将眼神拐到金莲身上,却见她一脸痴迷的看着老爷,顿时心里气不一处来。

    吴月娘一脸欣喜地看着老爷,孟玉楼垂着头,李娇儿也是满脸羞意。

    西门庆淡淡地看向众人,音线清润又冷冽:“我以前诸事繁忙,不曾好好地看一看你们每一个人。这一回生病,倒给了我这个空闲。”

    金莲和春梅痴痴地呆望着他。

    李瓶儿低着头,心想,喜怒无常的西门庆不知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弄得这么隆重。

    西门庆道:“品性忠厚的,我自然会善待;偷奸耍滑的,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也不多为难大家,只略作惩戒,赶出府就是了。”

    下人们听得心里鼓,想交头接耳两句,不敢;想看看老爷的脸色,更加不敢。

    陈经济和春梅心里最害怕,总觉得老爷意有所指,双腿都在颤。潘金莲比那两人的心性强些,仍然稳稳地站着。

    这时,玳安和春鸿抬着一把交椅上来,西门庆掀开袍角,坐了。

    他一个眼神过去,就有厮抬了两张长凳上来,几名差役手里拿着木板,站在长凳旁边。

    下人们心里的鼓越敲越响,越来越密集,众人面面相觑,不晓得哪里又惹着了这位活阎王。

    西门庆朝玳安招招手,玳安手里捧着几大张纸走到他跟前。

    西门庆沉痛道:“家父家母虽然去得早,却也留了些产业给我。到今日,不富甲一方,倒也吃穿不愁。我不忍心家业凋零,况我病中发现府里人极没有规矩。”

    他并没有看向吴月娘,月娘却当众羞红了脸。

    他又道:“这是我制定的府规,玳安当众读一遍,然后贴到各处。望你们时时自省,莫要再犯,我府里可容不下那些心思狡诈之人。”

    玳安捧着纸,一页页宣读。

    李瓶儿听得仔细,有前院厮无事不得入后院,后院丫头也不可随意进出前院之类的规定,将前后院弄得泾渭分明。甚至连门户几时开,几时关都一一列出来了。

    当玳安读到“凡是从后门进府的外人,哪怕是往厨房送菜的也必需一一记录时”,看守后门的婆子跪着自己不会写字。

    玳安先看了一眼上首的老爷,见老爷神色不变,玳安便骂那婆子:“不会写字,你会不会画画?”

    那婆子怕丢了差使,赶紧回自己会绣花,大概也能画几笔。

    李瓶儿听得差点笑出声。

    玳安宣读完,下人们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陈经济心里不愤,这样他还有什么借口去金莲院里鬼混?

    府规念完了,西门庆看向玳安:“趴上去!”

    玳安不敢求饶,放下府规,老老实实地趴到长凳上。

    西门庆沉声吩咐:“十板。”

    差役拿起板子,噼里叭啦痛了玳安十大板。

    众人大惊,不明白一向最有脸面的玳安竟然当众挨了板子!

    可没人敢问老爷原因,就连苦主玳安都不敢问,更何况别人?

    李瓶儿心里害怕,垂着头不敢看向玳安。

    西门庆冷冷地看着他最亲近的厮挨板子,就算玳安被他历练出来了,也不能抵消他对他的恨意。

    玳安不守规矩,竟然和叶五儿有染,这十板子他挨得不冤。

    罢了,也是自己一向荒唐,不怪近身厮有样学样。

    十板完,西门庆厉声道:“以后好好当差,不许再动歪心思!若不老实,就把你赶出去!”

    玳安吓得不顾发疼的屁股,跪在地上表忠心,起来后一瘸一拐地走到西门庆身旁,垂着头,老实极了。

    西门庆看也不看他,又喊了一个名字:“来爵,出来!”

    来爵吓得浑身一抖,扑倒在地,磕头求饶道:“老爷,的最近可老实了,没干坏事啊!”

    西门庆看着他,这厮在前一世,可是和李四串通,瞒了他的批文倒卖的,他如何饶得了他?

    他道:“按上去,二十板。”

    几名差役上前,将瘫在地上的来爵一把扯起来,按到长凳上,一顿板子下去,得来爵像杀猪似的惨叫。

    李瓶儿没忍住,偷偷瞄了一眼施刑处,见两名差役一左一右地站在长凳两侧,手里高举着木板,一人一下轮流招呼着来爵的屁股。

    一下,来爵就嚎一声,身子一缩。再一下,再嚎再缩……

    直到20板完,来爵的屁股像发面团一样,肿得老高。

    李瓶儿心里一抖,赶紧低下头。

    她算是亲眼见识了一回西门庆的凶恶霸道。

    来爵的媳妇惠元,站在人堆里,看着丈夫受苦,却拿不出一丝办法。

    她是最后一个和西门庆偷情的人,虽然只有一次,但她自认没那么大的脸面敢替自家丈夫求情。

    她只能一眼一眼地睃西门庆,渴望老爷能记起当日的欢|爱,格外开恩。

    西门庆像瞎子似的,不理会惠元的求情信号,等来爵挨完,才道:“即日起,你和你媳妇一起出府去!府里的东西不许你们带走,自己的衣服箱子允许拿走。我另外赏你们20两银子的安家费,也是大家主仆一场的情份。”

    来爵慌了,顾不上哭,跪地哀求道:“老爷,的哪儿做错了,您要赶我们出去?不如再的几十板吧,只求别赶人走!”

    惠元再也忍不住,扑到丈夫身边,跟着跪下求情。她眼里含泪,急切地看着上面的老爷。

    西门庆脸上没一丝温柔,冷冷道:“玳安,还不带他们下去?”

    玳安忍着屁股痛,喊了几个厮,将来爵和他媳妇一起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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