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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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大姐的绣活做得非常好, 李瓶儿把她送来的薄袄拿在手里细看, 大红锦袄上面绣着一簇簇的迎春花, 花瓣用银线绣成, 鲜活明亮。

    李瓶儿连声道谢, 把官哥儿喊过来,当即替他套上, 夸了又夸。

    大姐儿笑道:“六娘, 在屋里穿一穿倒也罢了, 外边还冷呢, 得给弟弟穿厚实些。”

    李瓶儿:“你有心了,多谢。”

    大姐儿喝了一盏茶,吃了半块点心,就有些坐不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瓶儿见状, 猜她也许有些私密话题要对自己讲,便让丫头们带着官哥儿去院里玩。

    “怎么了, 有什么事吗?”屋里没了旁人,她才问道。

    西门大姐拿手帕擦擦眼角, 眼圈微红, 看着李瓶儿。

    往常, 她爹最喜欢六娘及官哥儿,事事都跟她。可这半年不一样了,六娘长住在庄子上,回来后, 也不见和她爹有多亲近。再加上最近这一两个月,她爹几乎不进后院,她还真拿不准六娘是否知道内情。

    李瓶儿等了半天,见她还不开口,犹豫了一下猜测道:“是不是和陈姐夫闹矛盾了?”

    西门大姐猛得一震,想起六娘上次在她爹病床前劝她的话,便冲动地握住李瓶儿的手,颤抖着道:“六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瓶儿眼神躲闪,她没有真凭实据,就这么随口一,得在后院造成多大的风浪?

    况且,西门庆和大姐儿会信吗?

    没准老爷还会责怪她无事生非呢!

    “大姐儿,”李瓶儿反握住她的手,“不要胡乱猜测,那样只会给自己心里添乱。你……你好好和陈姐夫过日子,老爷已经大好了,你还愁什么?他不敢欺负你的。”

    即使在现代,劝人离婚都是个两头不落好的苦活,更何况是这年头了。

    “六娘,”大姐儿的眼泪落下来,抽噎着道,“我心里苦啊!我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我和离,我哪里舍得?”

    李瓶儿一听,心神大震,心中的激荡不亚于上回听到西门庆站起身的消息。

    她能知道还是拜穿越大神所赐,西门庆这厮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他……

    李瓶儿了个抖,怪道他头回那么大的阵仗,把前院和后院都清理了一番。像生了第三只眼似的,下手既狠又准,全冲着心思歹毒的人去的,原来是这样。

    阿弥陀佛,她决定以后要对西门庆再恭敬一点。

    “六娘,六娘?”大姐儿唤她。

    李瓶儿回过神,强笑道:“那你呢?要不要听你爹的?”

    大姐儿抹着泪,委委屈屈:“爹霸道惯了,从来不肯听人分辩。我和经济过得好好的,他不由分就要我和离,又不出个缘由来。你我如何舍得?”

    李瓶儿当然不敢出事情真相,省得回头西门庆问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她该如何回答?

    所以,她对大姐儿道:“我看老爷病好后行事更加有度,相必他也有他的道理。不如,你就听他的?”

    大姐儿定定地看着她:“你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事?”

    “我不知。”李瓶儿坚定地摇头。

    大姐儿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略坐了坐,起身告辞了。

    李瓶儿送她到院门口,看着她走远,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回转身,吩咐众人:“往后大家要对老爷更加恭敬,不许惹事生非。”

    众人齐声应是。

    贲四进京未回,他娘子叶五儿在家独住,因女子不便出门,寻常要买东买西便使唤西门庆跟前的近身厮。

    可是最近,西门府里撵了一批人,玳安等闲不往她屋里去,就连老爷也不露面了。

    叶五儿心里焦急。

    这天,叶五儿给了铁棍一钱银子买零嘴吃,托他把玳安喊来,有要事商量。

    铁棍因西门庆发了话,成日在前院走动,这里帮帮忙,那里传传话,倒也挺乐呵。

    玳安听了铁棍的传话,心里不耐烦,还是抽空去了一趟。

    他站在叶五儿的门口,连门都不肯进,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叶五儿娇笑道:“玳安,这才多久,怎么这么冷淡?你成日忙什么呢?都不来我家走走。”

    玳安扭头就要走:“我忙呢!老爷的事多,我没那闲功夫跟你胡扯。”

    叶五儿瞅着四周没人,一把扯住玳安,把他往屋里拖。

    玳安没奈何,进了屋也不肯坐,只道:“有什么事就,老爷还等着使唤我呢。去迟了,又得讨一顿好。”

    叶五儿一边倒茶一边娇笑:“我知道前些天老爷了你板子,现在可好了?”倒完茶,她伸手去摸玳安的屁股。

    玳安吓得往旁边一跳,叫道:“别乱摸!被老爷看见,我俩就死了。”

    叶五儿浑不在意:“怕什么,老爷也是我这条道上的人。”

    玳安没好气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老爷前些天吩咐了,那些他收用过的丫头都要嫁出去,更何况你?你老实点,贲四还能继续做他的账房。若再胡闹,心他连这份工都没了。”

    贲四在西门庆的解当铺做记账的活儿,属于府里的伙计,平时住在外边。

    叶五儿咬着下唇,她知道自己不能和府上那些花枝般的丫头相比,老爷看中她也不过是尝个鲜罢了。

    她看着玳安,问:“老爷真的再不来了?”

    玳安重重点头:“不来了,我也不会再来。老爷了,我若瞧中了谁,他就许我成亲,不准我再胡来。我还没活够呢!”完就夺门而出。

    叶五儿在屋里气得直跺脚,却又没奈何。

    妓|院里的厮郑春,带着点心礼盒,来西门府请玳安话。

    郑春把手里的礼盒递过去,腆着脸赔笑道:“玳安哥哥,最近可好?这都快月初了,老爷在我们院里可有两月未结账了。”

    往常,这样的账都是玳安一早安排好,着人送过去,从不要人催。

    这回也不知怎么回事,西门府像忘了这事似的,迟迟不派人来,老鸨这才让他带着礼盒过府问一声。

    玳安把他的手推开,硬梆梆道:“老爷吩咐了,以后不往你家送银子了。你把礼盒拿回去,我不要。”

    郑春大急,差点要给他跪下,扯着他旋磨似的:“玳安哥哥,这是怎么回事?我家姐姐爱月儿可一直惦念着老爷呢!”

    “爱月儿?”玳安斜眼看着他,“别你家,就连李家,老爷都不许再送银子过去。老爷,让你们往后各自接客,不必再等着他。”

    郑春急得没办法,玳安再也不理他,径自进了府,喊来兴关好大门。

    郑春一路跑着回了妓|院,向其他人了这个消息。

    老鸨吓得脸色煞白,问郑爱月:“可是你不心得罪了他?我们好不容易才攀上这棵大树,难道就此丢开手?”

    郑爱月也变了脸色,责怪她道:“前些天他病得起不了身,我就多去看望几回,偏你听信旁人,一口咬定他不行了。他必定是在记恨我们呢!”

    老鸨悔不当初,跌脚痛哭。

    郑春道:“别我们,李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听玳安,西门大老爷连李家都不走动了。”

    郑爱月想了想,道:“你去请李家姐妹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不光我们急,她们肯定也急呢!”

    郑春赶紧去了。

    老鸨吩咐人备酒席,对爱月儿道:“好好商量,那边毕竟还认着府里大奶奶做干娘呢!总会有办法的。”

    不一时,李桂姐过来了,还叫上了吴银儿。

    三个粉头聚在一起,李桂姐道:“我不信干爹会改了主意,多半是玳安那厮从中作梗。”

    郑爱月儿掩口娇笑:“我也不信猫会不吃鱼。”

    吴银儿只被西门庆嫖过,况且她奔的是六娘那边的路子,当下便闲闲道:“这有什么难的?回头我去看看干娘,问问她。起来,上回干娘送我的貂鼠皮袄可漂亮了。”

    郑爱月和李桂姐齐齐朝她敬酒,捧得吴银儿飘飘然,为了逞能,她喊弟弟吴惠即刻送贴子给李瓶儿,她想去看望,问干娘何时方便。

    吴惠领命去了。

    吴惠到了西门府的大门口,来兴问明来意,正算进后院给六娘通报,恰好来宝从旁经过,随口问了一声。

    来宝道:“你把贴子给我,我去问。”

    来兴知道来宝和六娘的关系,便给了他,正好自己也省了点事。

    来宝揣着贴子就朝书房走,心里暗想:吸血虫又来了,上回坑了六娘的皮袄,这回还想坑什么?

    他听绣春和他嘀咕过,六娘特别烦吴银儿,只是碍于老爷,不得不做些面子情。

    来宝对粉头可没好印象,他满腔忠心护主,算找老爷道理,以后少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去搅六娘。哪怕老爷要要罚,他也认了。

    来宝见了西门庆,先恭敬地把贴子递上去,正在腹稿这个道理要如何讲才能取得最大的效果,西门庆皱着眉道:“扔出去!以后这些人再上门,一律撵了。”

    他嫌弃地把贴子丢在地上。

    来宝弯腰捡起来,喜笑颜开,转身朝外面跑。

    吴惠一脸失望地回了郑家,三个粉头还在喝酒闲谈。

    吴银儿笑眯眯地问他:“干娘什么时候方便?”

    吴惠看了他姐一眼,垂着头,心翼翼道:“没,贴子送不进去。”

    郑爱月挑眉道:“怎么会送不进去?大门没人?”

    吴惠:“一个新来的厮叫来宝,把我撵出来了,西门大官人发了话,往后我再去也要撵的。”

    吴银儿在人面丢尽了脸,一张粉脸羞得通红,强笑着对李桂姐和郑爱月道:“我知道来宝这人,是干娘从庄子里带回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他能懂个什么?”

    郑爱月微微撇了撇嘴。

    李桂姐神色如常道:“罢了,六娘要带官哥儿,多半不得闲。不如还是找找我干娘?”

    她喊来厮保儿,让他去送贴子试试。

    李桂姐精明,让保儿不要去大门口,直接拿贴子找来保的媳妇惠祥。

    她仗着干女儿的身份,常在吴月娘的上房行走,和惠祥也有几分熟悉。

    保儿应了,临去之前先回了一趟家,李家鸨子准备了一份礼物,带给惠祥。

    惠祥喜滋滋地收下礼盒,把贴子揣进袖口,对保儿道:“你在这略等等,我这就给你递进去。”

    惠祥进了上房,吴月娘收了贴子,略略沉吟,道:“我这几日都有空,你去跟他,随她什么时候来。”又让玉给了二钱银子,托惠祥赏给保儿。

    惠祥出去见保儿,昩下一半赏钱,只递过去一钱银子,笑道:“这是大娘赏你的。大娘,贴子她接了,这几日都有空,随你们什么时候来。”

    保儿一脸喜色,连声道谢,赏钱也不敢接,只请惠祥喝茶,然后一溜烟跑了。

    “倒让我得了这个便宜。”惠祥抿嘴笑,把赏钱收了。

    李桂姐听了回话,大声笑道:“还是我干娘通情达理。银儿,你跟不跟我们一起去?”

    吴银儿没好气道:“西门老爷又不曾包下我,我不去了。”

    李桂姐便和郑爱月商量好,约定明日一起去西门府上拜见。

    惠祥走后,玉几经犹豫,开口问月娘:“大娘,我看老爷最近不喜欢见到府外的人。听玳安,上回应二叔求见,老爷都躲了。”

    月娘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摇头道:“不防事,那桂姐是我认的干女儿,老爷往常极喜欢她。你看那桂姐,三番四次惹恼老爷,老爷次次都原谅了她。”

    “哦,”玉又问,“那等桂姐来了,要不要请老爷过来?”

    “请,当然要请。”吴月娘一脸担忧,“往常老爷在外面胡来,我替他担着心。现在他一两个月不近女人身,我还是担心。男子精满则溢,憋着伤身。府里又不是没有女人,也不知他在别扭嫌弃什么。罢了,我请桂姐来,就是想着老爷也许对她会有兴趣。若不是正妻,我才不操这份心呢!”

    玉听得羞红了脸。

    她虽然和玳安在私底下有些眉来眼去,但好歹还守着最后一道防线。听月娘这样讲,她连忙躲出去了。

    西门庆重获新生,身子骨如同十五六岁的童男子一般,肾气充盈,精力旺盛。每天早上起床,他都得感受一番因为得不到纾解而带来的痛苦。

    他每天早起练一个时辰的武,再去衙门处理公事,回府后接着练武、读书,遇到不懂的地方,便请教刘秀才。

    日子虽然过得紧凑,后院的女人们轻易不敢来前院搅他,过得倒也自在。只是每夜坐在浴桶里时,忍不住既甜蜜又痛苦。

    令他感到甜蜜的是,他的宝贝不仅恢复如初,甚至比以往更加硕大,光泽透亮,粉嫩喜人。每回洗澡他都忍不住要细细把玩一番,嘴里连声赞叹。

    自从上次差点被金莲偷袭得手,他睡觉又多了一样动作:一定要用手护着自己的宝贝。

    这可是他的命根子,觊觎它的人又那样多,能不护着点吗?

    痛苦的是,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唯一有兴趣的那个……唉,不提也罢。

    这一日晚间,西门庆在书房独自用过晚饭,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又去院子里练了一趟拳脚功夫,痛痛快快地出了一身汗。

    他回到屋子,捧着书继续读,顺便等汗消下去。

    看看快到亥时初了,这才放下书,喊玳安备好热水,他要洗澡,准备歇下。

    西门庆坐在隔间的浴桶里,热水漫过他劲瘦的腰身,他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宝贝,满脸自豪,一双桃花眼笑得弯起来。

    每隔两天,早醒来,他的里裤总是湿的。

    寻常男人,十天里能遗两三次就算好的了,他竟然每两天就会溢一次。没办法,身子骨太强健,精力太充沛。

    再,世间男子的那东西能有他这般大的,找得出几个?

    西门庆越想越自豪,要不是够不着,他都想亲一亲它。

    过了一会儿,把玩够了如意棒,他开始抚摸自己的两颗鹅蛋。蛋身光滑溜溜,托在手里沉甸甸的,西门庆喜得眉眼弯弯。

    这三样好宝贝,不能轻易再让人给玷污了。

    他忽地想起了六娘。

    六娘是他在这浊世中,唯一感受到的一股清流。

    虽然现在这个六娘比起前世的六娘,要差强人意些,好歹总还是他的六娘。

    他记起李瓶儿总是嫌弃自己上她的床,顿时收起笑脸,微微皱眉。

    他是那种苦苦求人的人?

    简直是笑话!

    别人不来求他就算好的了!

    西门庆坐在浴桶里,如此硬气地想。

    他扯过一旁的帕子,挺起腰身,盖到自己的宝贝上面。

    双手伸下去,吭哧吭哧的自我奋斗起来。

    “真当我西门庆离了女人就不能活?简直是荒唐!”西门庆冷笑一声,奋斗得更加努力。

    良久,他终于发泄出来,自己把自己弄畅快了,这才拎起一旁干净的手帕,万分怜爱地擦净自己的宝贝,又喊门外的玳安重新换了一桶热水,美美地洗了个澡,然后躺到床上。

    唉,人哪,还得自己多爱惜自己一点。

    他舒坦地躺着,心里万分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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