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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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庆在外面直忙了一天才回到家。

    他事先也没跟李瓶儿自己要去抓坏人,李瓶儿只以为他下衙被同僚绊住了脚,便没放在心上。

    等他乐呵呵地回来,李瓶儿迎上去替他宽衣,看到袍角上的污渍,奇怪地问:“老爷去哪了,怎么把衣服弄得这么脏?”

    “呵呵。”西门庆脱下脏袍,顺从地换上李瓶儿拿给他的葱青绣金锦袍,“去抓了一对开黑店的。那两个找死的竟然吃人肉,还想上梁山,活该斩头。”

    李瓶儿吓了一跳,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人肉包子的故事,一时又想到武松。

    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强盗恶狠极了,两厢对阵,他们光是在气势上就赢了一头。在你还想着如何将对方趴下,再也动弹不得的时候,人家琢磨的是如何一刀结果了你。

    当初西门庆对上武松,也只是险胜而已,如今一对二,况且,没点武艺的好意思上梁山?

    如果老爷输了呢?那不就当场被杀了吗?

    她和孩子们该怎么办?

    李瓶儿思维发散得很远,甚至遥想到自己带着三个孩子回到清河县,和吴月娘依偎着度日的情景,这让她后怕不已。

    于是,她哆嗦着嘴唇:“老爷!衙门不是有差役吗?你怎能一声不吭的就去剿匪呢?要是有个万一,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

    “你放心,”他握住她的手,这才惊觉她手心冰凉,知道她是吓着了赶紧安慰,“我没事,带了几十号人呢。我一鞭子就倒了那女的,再一脚踹翻那男的,轻松得很。”

    李瓶儿在榻上坐下来,扭转身子背对着他,想着想着,眼泪忽然涌了出来。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本来是很讨厌西门庆的,谁知却慢慢地被他感化。他的温柔体帖,他的霸道,他的无赖,以及专属于她一人的轻浮放浪,如春雨润物一般将她融化。

    她好不容易适应并习惯了这种日子,忽然西门庆又作妖了,干起这种危险的活儿。

    他要是不在了,她怎么办?

    她边哭边控诉:“你是成了家的人,就算不顾着自己,也该想想我和孩子。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会过什么日子,你知道吗?早知道你这么冲动,我当初还不如嫁给一个老头做妾呢,起码老头子不敢上赶着去找梁山好汉送死。”

    “我对你和孩子还不够好?”西门庆见她哭了,顿感事态严重,顾不上系袍子,膝盖一软就跪在榻上,不断朝她拱手作揖求饶,“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能干那没把握的事?你放心吧,真到要紧关头,我逃起命来比谁都快!”

    李瓶儿见他又是下跪又是作揖的无赖样,反倒被气笑了,伸手拉他:“起来,一个大男人给女人下跪,像什么样子。”

    西门庆不肯起来,越发跪得端正笔直,嘻皮笑脸地:“跪自己的娘子不算什么,只要你能消气就好。”

    李瓶儿听见娘子一词,心中微动,一张俏脸立刻浮上一层粉红的娇羞之色。

    西门庆看得心痒,正想凑过去亲个嘴,李瓶儿忽然想起什么,又冷了脸:“你这双金贵的膝盖跪过的女人,怕是不止我一个吧?”

    “哎呀,你又来了。”西门庆一把搂住她,先亲了个嘴,“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还老提。”一面压着她在榻上亲吻不止。

    两人缠绵了好一阵才松开,西门庆搂着她,喜滋滋道:“有了这桩功劳,年底转正就有望了。”

    李瓶儿忽然想起梁山108个好汉,被西门庆这么一搅合,难道要变成梁山106个好汉?或许本该是110个好汉?

    她轻笑出声:“梁山好汉又得少两位了。”

    西门庆极不赞同:“什么好汉,一群强盗罢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上山家劫舍,弄得人心惶惶,我这是替天行道呢!”

    “唉!”李瓶儿叹了口气,又用手指头狠狠点着他的胸膛,“老爷若下次还要去干危险的活儿,记得先通知我一声。”

    西门庆奇怪地看着她:“通知你有什么用?难道有强人出没我还要缩在府里?你又没有武艺,帮不了忙,好好带大孩子就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李瓶儿哼笑一声,冷冷道:“我才不帮你呢,我只是想在你出发前,多看你两眼,就算到时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也不至于立时就忘了你长什么模样。哎呀,”她一拍巴掌,“不如找位先生给你画副画像?将来儿子们长大了,我就拿给他们看,告诉他们这是他们的爹爹。”

    西门庆冷着脸,想起她刚才气愤中的不如嫁给老头子做妾的话,顿时心里不爽得很,什么也没,一把将她抱起来,去床上用家法狠狠地惩治了她一通。

    眼看就要到年底,西门庆点好两份礼物,让玳安提前出发送上京。

    一份给康王赵构,一份给蔡太师。

    因着西门庆之前的那桩功劳,年底的人事调动赵构大方地让他正式升任知州,蔡太师微笑不语。

    江南本就是赵构的封地,他想提拔谁都行,再西门庆和自己私交甚厚,让西门庆做这个知州他也不亏。

    等到正式文书下来,西门庆喜不自禁,先捧进去给李瓶儿看。

    他道:“你看,我兢兢业业了一年,总算将“代”字给去掉了。快让丫头们收拾收拾,今年回清河县祭祖过年。”

    “回清河县?”李瓶儿满脸诧异,“琸哥儿琛哥儿还,才九个月大,如何能坐船?再绣春和玉都大着肚子,怕是也快生了。”

    西门庆来回踱步:“船上暖和着呢,到时不让他们出房门就好了。至于绣春和玉……就让她俩留在这里,提前请下接生婆就行了。”

    李瓶儿还是很担心:“老爷,不如明年再回吧?明年孩子们也大了,赶远路才不辛苦。”

    “有下人们伺候着,哪里会辛苦?我再买些丫头进来,你挑几个伶俐地放在身旁使唤。”西门庆主意已定。

    李瓶儿见劝不动他,只好急忙安排起来。

    先去看了看绣春和玉,这两人最多相隔一个月就会生产,要是玉发动得早一点,没准两人能赶到一起。她分来两个丫头,绣春和玉一人一个,贴身照顾着,又请了两名接生婆进府,随时照料。

    然后问过绣夏,从下面挑了两名机灵懂事的丫头,改名叫吉祥、如意,暂时顶替绣春和玉的位置。

    西门庆带着锦衣归故里的迫切心情,吃过同僚请的升官酒,好招呼,12月就动身,带着李瓶儿和孩子包船奔回清河县。

    西门庆的心情很好,日日站在船头眺望清河县的方向。

    这一回,他和李瓶儿独住一间房,把晏哥儿和两个的安排到一起,在隔壁住下,有奶娘和丫头日夜贴身伺候,倒也不用李瓶儿担心。

    每夜他都在李瓶儿身上使力气,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儿似的,听着船头破浪的声音,身下摇晃震动,两人都感观一新,全身酥麻。

    他压着她先做了一回,仍然兴致不减,喊绣夏送酒菜进来,算先来个中场歇息。

    绣夏垂着头,送了酒菜就转身出去,并关好了门。

    西门庆穿着白棉里裤,上衣虚虚搭在肩上,赤|裸|着胸膛,执壶倒酒,递到李瓶儿嘴边:“来,喝一口。”

    李瓶儿正忙着穿大衣,闻言看了他一眼,娇嗔道:“你把衣服穿好。”

    “还穿什么呀,反正呆会儿还得脱,你也不嫌麻烦。”西门庆一把将她扯过来,嘴对嘴喂了她一口酒,戏笑道,“我发现床上榻上都不如在船上。瓶儿,你刚才美不美?”

    下流!李瓶儿狠狠瞪了他一眼。

    “啧啧,认识了你,我就知道什么叫口是心非了。”西门庆假装叹气,“明明刚才还死死搂着我的背,生怕我跑了,现在又要撇清……”他将酒一饮而尽,扔了酒杯,开始扒李瓶儿的衣服,“来,我再让你感受感受这事的美妙之处。”

    “哎呀!”李瓶儿手忙脚乱地护着自己的衣襟,声斥责道,“不是好了一日只一次吗?”

    西门庆脑子转得快,当即回道:“是啊,你日子要来好几天,我先提前把那几天的用了,这样有什么不对吗?”他一面一面慢慢下沉。

    李瓶儿气得直拍他的肩膀,恨声道:“孩子们都在隔壁,你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西门庆眯着眼睛感受这份紧致,船在晃动,即使自己不动也舒爽得很,他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做事从不畏首畏尾!”然后深深浅浅地律动起来。

    李瓶儿犟不过他,只能提醒自己不要叫出声,不然丢丑就丢大了。

    她微微歪着头,牙关紧咬,用尽全部的心力来抵抗。

    西门庆一边动一边伸手拂开她脸上的黑发,瞧见她的神情顿时很不高兴。他把嘴凑上去,吻她,含住她的唇舌细细缠绵了一番,再指教一般地:“你这样是不行的,这样做人怎么能开心呢?要像我一样,高兴就要喊出来。啊!唔……啊……”

    西门庆能一心二用,一边个不停,一边动个不停,李瓶儿没他那么能干,在齿间的呻|吟快要冒出来的时候,她挺起身子吻住了他的嘴……

    次日,丫头们在房里摆好早饭,李瓶儿让人把儿子们抱过来用饭。

    晏哥儿裹得厚厚的,蹦跳着进来,站在他爹面前,问正在喝茶的西门庆:“爹,你昨晚在叫什么?”

    西门庆差点被茶呛住,板着脸不承认:“我没叫,你听错了。”

    晏哥儿皱眉看着他:“就是你在叫,我听得清清楚楚,啊啊地叫了两声。”

    李瓶儿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她不敢面对儿子,借口要更衣红着脸走开,把烂摊子留给西门庆。

    西门庆放下茶盏,肯定地:“我没叫,一定是你听错了。”

    晏哥儿不服气,指着奶娘:“我明明听见了,还想再听一下,可是奶娘哄我,我就睡着了。不信,你问她!”

    奶娘哪里敢抬头,把头埋得低低的。

    西门庆无奈地叹气,这孩子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性格怎么差别那么大呢?他时候可没有这么固执。

    他只得起精神哄儿子:“是野猫,野猫叫呢,你连爹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啊……啊……”他假模假样地捏着嗓子叫了两声,“你听,是不是?昨晚的野猫就是这样叫的。”

    晏哥儿听着既像又不像,一时也分不清了,西门庆拍拍他的屁股:“过去吃点心。”

    奶娘这才抬起头,端着点心碟子哄晏哥儿。

    晏哥儿被点心吸引了注意力,不再纠结到底是他爹叫的还是野猫叫的这个问题。

    李瓶儿羞得不行,到了晚上就不许西门庆再胡闹。

    西门庆不服,仗着武力镇压了她。

    李瓶儿大恨:“那你快一点,不要超过两刻钟,不然我就喊晏哥儿过来了。”

    西门庆一想到大儿子那固执的性子,你若不理他,他能一直拍门到天亮,深感时间宝贵,一边乱动一边嚷嚷:“两刻钟太短了,急行军也没这种赶法,半个时辰好不好?”

    “不好,你给我快点,再啰嗦我就喊晏哥儿了。”李瓶儿毫不留情。

    西门庆不敢再废话,争分夺秒一般,连额头上的汗水都顾不上擦。

    一路顺风顺水地到了清河县的地界,琸哥儿和琛哥儿在船上都学会了走路,能扶着人手慢慢走上几步。

    吴月娘、吴大舅、吴二舅、傅铭、周守备、何千户等人接了信,一大早就在码头候着。

    李瓶儿落在后面收拾三个家伙,西门庆先她一步下船,与周守备和何千户寒暄几句,周守备极力邀请他去家里接风洗尘,西门庆想着何千户也在,便一口应了,跟月娘了声招呼,留下玳安给瓶儿使唤,然后坐轿与那两人同往周府而去。

    等到李瓶儿下了船,老爷已经不见了,只有吴家几人还在这里。

    月娘急步迎上来:“孩子呢?”

    “大姐姐好。”李瓶儿先冲她行了礼,然后才让出身后的奶娘等人。

    “好好。”月娘匆匆回了礼,主动牵着晏哥儿,又眼都不眨地盯着两个的。

    晏哥儿快一年没见过月娘,有些抗拒,吴月娘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晏哥儿不认得大娘了?”

    李瓶儿赶紧道:“晏哥儿,这是大娘,你的时候她最疼你了,快喊大娘。”

    晏哥儿很听话:“大娘。”

    “好好。”吴月娘将晏哥儿抱起来,眼里泪花闪动。

    李瓶儿见她瘦了许多,脸色憔悴,身形干瘦,忍不住:“大姐姐,他长得胖,你不要累着了。玳安,你来抱着晏哥儿。”又问他老爷在哪。

    月娘刚抱了一会儿,确实压手,心有余而力不足,顺势将孩子交到玳安手里,回答道:“周守备给老爷接风洗尘,我们不管他,回府去自在吃酒。”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西门府,李瓶儿之前住的院是提前派人扫过的,烧着炕,屋里暖烘烘的。

    “大姐姐,又麻烦你了。”李瓶儿站在屋里,看着丫头们忙忙乱乱地整理东西。

    “哪里话,我不过是吩咐一声罢了。”月娘陪在一旁,“你先洗漱一下,等下来上房用饭。不如我把晏哥儿带去上房洗漱?你还要顾着两个的呢。”

    李瓶儿弯腰柔声问儿子:“你跟着大娘去上房更衣,好不好?等下我收拾好弟弟们就来找你。”

    晏哥儿心里是不愿意的,李瓶儿又劝:“我让绣夏跟你一起去。”

    晏哥儿这才点头答应。

    月娘高兴极了:“那走吧,六娘收拾好了就过来,我在上房等你。”然后牵着晏哥儿走了,绣夏紧紧跟在旁边。

    老爷不在府里,李瓶儿和吴月娘对坐,叙了阔别之情,用过饭后李瓶儿就领着三个孩子回院歇息,吴月娘则急忙去厨房安排晚上的酒菜。

    老爷中午不能回来,晚上必定能回来的,而且她的大哥二哥还在前院,老爷无论如何也会回来见一见他们的。

    这么一想,她心中充满了干劲,嘱咐厨房好好整治两桌酒席。

    西门庆应酬完周守备和何千户,喝得半醉归家,问了玳安,知道六娘和孩子在午歇,想了想,决定先去上房看望吴月娘。

    吴月娘像接金元宝似的把他迎进来:“老爷又喝酒了,我让丫头去弄碗解酒汤?”

    “嗯。”西门庆在椅子上坐下来,“你这一年可得过好?府里的用度有没有亏了你?”

    吴月娘紧挨着他坐下,亲手递了一盏浓茶过去:“府里好着呢,大哥二哥时不时也会进府看望,没人敢欺负我。傅铭每月都送银子进来,我的吃穿用度还和往常一样。”

    西门庆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量她两眼,关切道:“我瞧着你又瘦了,怎么不多吃些?”

    这一年,虽然月娘过得轻松自在,心里却空落落的,再多的陪客,再多的欢笑都填不满,因此老态颇显。

    她抚抚发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爷不在家,我始终觉得空落落的。”

    西门庆垂下眼皮:“不是我不让你过去,而是……”

    吴月娘急急道:“是我身子不争气,在南边呆不住,老爷待我的心我自然知道的。”

    西门庆没接这话。

    这时,玉箫端来解酒汤,解了月娘的尴尬,她起身接过来:“老爷,快些喝了,省得酒烧心。”

    西门庆依言喝下,放下碗正想走,月娘拉住他的衣袖:“许久没见面了,老爷不如在我这里歇一会儿?”

    “我去那边歇也是一样。”西门庆扯回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月娘怔怔地站在原地。

    西门庆回了院,李瓶儿三母子已经在热呼呼的大炕上熟睡。

    他在她身旁躺下来,闭目休息。

    快到晚饭时辰,他才睁开眼,轻轻摇醒李瓶儿:“起来了,晚上在上房吃饭,我还要去前边陪吴大舅。”

    李瓶儿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略醒了醒神:“是该起来了,老爷快去吧,他们在前院呆了一天了。”

    又摇醒三个孩,彼此梳洗整齐,一起往上房去。

    上房已经备好了酒席,一大桌的鸡鸭鱼肉,吴月娘也调整好心情,笑吟吟地对着大家。

    西门庆先扶着李瓶儿坐下,然后才自己坐下,头敬了月娘一杯,再敬李瓶儿一杯,然后对月娘道:“你们先吃着,我去前边陪陪吴大舅,等下再进来。”

    月娘含笑将他送到门口,然后回来坐下,叹了口气,对李瓶儿:“这一年老爷不在,你也不在,偌大的宅子就只有我一个人。别人家都是妻妾同欢,唯独我孤零零的可怜。上回去我大哥家,他家新买了两个妾,可老实了,一直站在大嫂身边伺候她用饭呢!”

    李瓶儿这趟回来也没有刻意扮,但月娘就是看她不顺眼。

    六娘不仅比自己年轻貌美,还得老爷的欢心,衣裙精致,头上只戴一朵珠花,但那朵珠花上镶了一颗透亮的大珍珠。下午六娘走后,月娘站在镜子前,换上自己最好看的衣裙,最漂亮的首饰,左看右看都没法违心地自己比六娘好看。

    老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和六娘站在一起像一对壁人,衬得自己像他们的婶婶。

    嫉妒的种子在亲眼见到老爷扶六娘入座时疯狂生长,让她喘不过气。

    不发泄发泄,怕是她很快就要死掉给六娘腾地方了。

    李瓶儿正端坐着,听了月娘的话,哪里还坐得下去,她的话都得这么明显了,装傻充愣显然不适合。

    她赶紧起身,站在月娘身旁替她夹菜倒酒。

    月娘这顿饭吃得极慢,一口菜要嚼十下,米是一粒粒挑着吃的,一个多钟头了她还没吃完一碗饭。

    晏哥儿吃饭快,三两下就喂饱肚子,看到他娘一直站在一旁伺候大娘,便问:“娘,你怎么不坐下来吃饭?”往常他家没有这个规矩的。

    “你吃饱了就出去玩,娘还不饿。”李瓶儿哄他。

    晏哥儿到底还,没人跟他明讲就不理解这其中的关窍,奶娘也不敢多嘴,低声哄晏哥儿去外面花园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