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肆偷甜

A+A-

    叶庭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了假酒,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他皱着眉了个哈欠,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人,整个人都石化了——

    臻臻为什么在这儿?

    她怎么、怎么睡在了我旁边?

    就在他瞪大双眼、脑筋卡壳的时候,唐臻也缓缓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她本来也睡得不踏实,一有点动静就被吵醒了,看到叶庭轩惊悚的表情,闭上眼睛,勾了勾唇角,嘟囔:“早啊子昂,你昨天可把我折腾坏了。”

    叶庭轩:“……”

    这到底发发发生了什么?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可你为何如此淡定?

    他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衣服,穿得还算整齐,应该没发生过什么。

    难道我撒酒疯了?

    这岂不是要丢死人?!

    “对了,昨天忘了检查你的伤口。”唐臻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到他胸口,去解他衣服的盘扣,“快让我看看……身上有伤,居然还喝酒,回头让郭御医骂你一顿就老实了。”

    大早的,喜欢的人还把手伸过来乱摸,实在太刺激了!

    叶庭轩赶紧抓住她的手腕,一撑床铺,立刻下了床,站在旁边努力一想,昨夜那丢人的一幕幕就立刻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是自己扣住人不让走的,还给人看“宝贝”,具体都了什么实在记不清,但肯定很过分。

    叶庭轩啊叶庭轩!你完了!

    “臻臻,我、我实在……”他吭哧瘪肚,不知道什么好,“真的对不住……”

    唐臻这会儿也醒了盹,推开被子坐起来:“对不住什么,咱俩就纯睡觉——就是被子捂了一夜,热坏我了。”

    纯睡觉也不行啊!这传出去,臻臻的名节怎么办?

    这两天铁鹤卫都在屋顶上看着呢,肯定知道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夜没出来,而且还是搀着醉酒的自己进的屋……

    叶庭轩欲哭无泪,使劲敲了敲脑袋,真的不清楚了!

    唐臻从床上挪下来,看着他跟中了邪似地一直敲自己的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这是干嘛?脑子再聪明也禁不起这么敲啊!你别想太多,别人爱怎么就怎么,清者自清。再铁鹤卫也不能乱嚼舌根,闲的吗?”

    叶庭轩心里声逼逼,你不懂,行伍之人就是闲的没事才爱聊八卦,不过算了,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应该也不敢编排公主。

    “你自己解开衣服,我看看伤口。”唐臻催促道,“别让我亲自动手。”

    叶庭轩艰难开口:“这……这不太好吧?我叫广泽来看看就行了。”

    “我想亲眼看看,看过才放心。”唐臻促狭道,“都睡在一张床上了,还计较这个?别人哪知道这间屋发生过什么事。”

    叶庭轩:“……”

    他沉默片刻,低头很自觉地去解盘扣。

    争辩没有意义,还是从了她吧。

    唐臻看着他脸红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逗弄这样的纯情青年真是有趣,莫名其妙有种快意的感觉。

    叶庭轩把衣服褪到左边肩头,给唐臻看:“没什么事,也不疼。”

    唐臻看了看那伤口,眉头一皱:“你痛觉失灵吧?都有点要化脓了还不疼?!”

    带着伤喝酒,晚上也没换药,还穿着衣服捂了一夜,不化脓才怪了!

    “真没觉得有什么。”叶庭轩偏头往肩膀上看了一眼,回头看她,“臻臻是心疼我?”

    唐臻装成个痞子样,搭着他的肩膀:“哟,回过神来,开始反调戏了?”

    叶庭轩脸发烫:“你什么我不明白。”

    他刚才确实也想清楚了一点,不管怎么样,俩人还挂着未婚夫妻的名号,臻臻在他房间里留宿,别人也管不着,还显得他俩关系蜜里调油。

    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也能证明两人情谊甚笃,不会想办法去拆散他们。

    做梦也好,沉溺于幻想也好,反正现在臻臻是我的,过一天算一天,不祈求永远了。叶庭轩默默地想。

    唐臻捏捏他的脸:“别装,古往今来,男人都一样,撩闲这种事没有一个看不明白的。”

    但是这种一本正经又暗藏着一点“坏心眼”的,真可爱。

    叶庭轩捉住她的手,扣住不放:“臻臻见过很多男人?你、你在你的世界里……有没有过喜欢的人?”

    “问得倒很直接嘛!”唐臻笑得眉眼弯弯,“吃醋?”

    “嗯,吃醋,很嫉妒。恨自己不能早些认识你。如果你能在时候就被送到这里就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伤害,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叶庭轩一边,一边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

    不管了,豁出去了,好像臻臻的那个世界的人举止都比较大胆,要不然她不会连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都不觉得有什么。

    那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反正脸都丢光了,不要了。

    唐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举动,心里叹道,叶同学,我现在对你又有了新的认识,佩服。

    “其实没有,我没有心思谈恋爱。”她笑道,“但你别想着我早穿越过来什么的,不定我不会穿成公主,咱们也不会认识了。”

    叶庭轩点点头:“得也是,其实这样看来,我们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此刻便听外边福生敲了敲门:“少爷,起了是吗?”

    叶庭轩紧张地看了看唐臻,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唐臻笑了笑,声问:“要不我们吓他一跳?”

    “好啊!”叶庭轩看她满不在乎,也就不再那么拘谨,大声道,“进来吧。”

    福生双手端着盆,用手肘撞开门进来,垂眸道:“殿下,少爷,早安。”

    叶庭轩&唐臻:“……”

    这么淡定的吗?

    难道别人都已经知道了?!

    玩笑没开成,怪没意思的,唐臻看到福生这副拘谨的模样,确实还是有些别扭,便跟叶庭轩道:“我先回去了,你一会儿叫福生或者广泽帮你清创上药,伤别变成大伤。”

    叶庭轩点头:“嗯,知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就几步路,到处都是铁鹤卫,不会有事。”唐臻冲他一点头,快步离开了房间。

    既然不要送,那叶庭轩就没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脸上挂着开心的笑,没想到下一刻,出现在门口的,是程衍的脸。

    叶庭轩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跟福生不敢抬眼有所不同,程衍倚在门框上,笑得像个多管闲事的媒婆:“子昂,早啊!”

    语气听起来很欠揍。

    叶庭轩把胸口衣服拢了拢,不爽道:“昨夜之事,是不是你故意设计我?”

    “是啊!”程衍走到他面前,大大咧咧地承认,抖开扇子扇了扇,“若不是我,你俩能有现在吗?其实我昨天还有些担心,回来想看看你有没有事,万一殿下要是真对你没什么,把你丢在这里不管怎么办。谁知我一回来,就看到你俩躺在床上,睡得那真叫一个香甜——”

    叶庭轩突然间推着程衍的胸口,一把将他推在墙上,严肃道:“这事儿到此为止,以后我和臻臻的事,你别再插手。还有你,福生,今日之事不可多嘴!”

    “我保证守口如瓶!”福生连连点头,“少爷我先出去了!”

    完飞快地跑了出去,避免被“战火”波及。

    “你与殿下已有婚约,走得近些又如何?”程衍推开他,整理自己的前襟,“现在总算郎情妾意,雨过天晴了吧?怎么连称呼都改了?殿下让你这么喊的?”

    叶庭轩坐在床尾,深深叹了口气:“广泽,我和她确实相互喜欢,但有些事还不能确定,所以不能像你和苏捕快那样在一起。所以你以后别再擅作主张了,免得弄得她不好做。”

    程衍听他如此一本正经,颇有些意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正色道:“有什么事不能确定?依我看你们最是名正言顺,现在请旨尽快成婚都没人能半个‘不’字——莫非还有别的隐情?”

    “嗯,有些难言之隐。”

    听到这四个字,程衍神情突然变得意味深长:“不对吧,没听你早年间练武伤到那里,是不是心病?”

    “什么?”叶庭轩起初一脸茫然,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狠狠踹了程衍一脚,“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程衍松了口气:“不是就好。我想这些难道不正常吗?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还能有什么苦衷。”

    “不能跟别人,这事你就别管了。”叶庭轩不耐烦地。

    程衍摇了摇头:“啧,真是卸磨杀驴。”

    “不,你这头‘驴’,我心里很感谢,谢你推我一把。”叶庭轩笑了笑,“等你与苏捕快成婚之时,我必定给你包双份红包。”

    程衍拿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叶庭轩笃定道,“知道你将来得指着这钱养家呢,绝不会短了你的。”

    “不过……方才我在院子里撞见殿下,‘不心’跟她了过几日是你生辰,这算不算多管闲事?”程衍假装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

    叶庭轩:“……”

    唐臻自然看得出来,程衍绝对不是顺嘴秃噜,这人心长得跟筛子似的全是眼儿,怎么可能“不心”什么不该的话。

    能知道叶庭轩的生日她挺高兴的,感觉自己欠对方良多,借这个机会能好好补偿一番,也不会显得太刻意。

    只不过要做什么呢?这里要啥没啥,礼物也买不到合适的,要么……做个生日蛋糕?

    这下是真的要从最基础的奶油做起了。

    能尝试一下也不错,搞定奶油的话,将来或许还能做雪顶咖啡呢!

    唐宅上下严阵以待,此后大约过了十几日,没有再见山匪们过来捣乱,唐臻觉得可能对方见上次想射自己没射成,反而射中了叶庭轩,怕惹出事端,暂时偃旗息鼓了。

    毕竟射杀朝廷命官是大罪,这帮无胆匪类只想好好过日子,并没有送死这种爱好。

    只不过叶庭轩还是不放心,即便是拗不过她,将宅院防护恢复成以前那样,但仍旧坚持她出门的时候要带上四个铁鹤卫。

    唐臻无奈,带就带吧,总比一天天把她关在家里强。

    幸好叶庭轩常常替她往地里跑,照顾庄稼和菜园子,要不然这阵子不去,庄稼和那一园子菜都可要完犊子了。

    但每天能收到叶同学亲手送来的新鲜菜,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就在她足不出户的这些天,叶庭轩已经开始招募能够开山路的工人,招募期大约三个月,到九月秋收之后,大家才有空腾出手来去开山路。

    唐臻也并没有闲着,琢磨着给她的皇帝爸爸写封家书,顺便要点银子。信件一来一回,也得一个月,给皇帝留些考虑时间,再留些拨款送达的时间,同样到秋收之后,这批费用应该能够抵达白寒城。

    听左大叔对于开山雷什么的也颇有研究,到时候请他老人家出马,有钱有人有技术,万事俱备,就可以开工了!

    如果能一切顺利的话,明年开春前能把山路凿通,还能不耽误春播,这可就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