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周，黄黎都很开心。

    一天晚上，加训结束，黄黎送牛蜗回宿舍。

    牛蜗一进门，忽然大叫一声。

    黄黎开灯一看，地上居然有一只死老鼠。

    牛蜗吓得脸色煞白，贴着墙，一动不敢动。

    “别怕，我马上把它弄走！”

    黄黎处理完死老鼠，牛蜗还在墙边站着，眼神中是深深的恐惧。

    “蜗牛！没事了，楼管下了老鼠药，已经弄走了。”

    牛蜗回过神来，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她心翼翼的贴着墙，走回床边。

    黄黎道：“老鼠有那么可怕吗？”

    “嗯！”牛蜗道，“可怕。”

    “没出息！”黄黎耻笑她。

    牛蜗喃喃道：“被子里，脸盆里，书包里，随时会出现老鼠，你怕不怕？”

    “什么？”黄黎惊叫出声，“谁这么过分？”

    黄黎完，立刻想到，一定又是唐可儿。

    “为什么不告诉冯米？”

    “有些事总要自己面对。”

    “那你是怎么面对的？”

    “忍着！惹不起，躲得起！”

    “真没出息！”

    “我能怎么办？跟她架吗？爷爷奶奶知道，会担心的。”牛蜗声音讷讷。

    “蜗！”黄黎一把将牛蜗拉进怀里，“对不起！”

    “这关你什么事？”

    “在你需要的时候，没能护着你。”

    “没有你护着，我不也过来了吗？”

    “蜗，你是不是很恨我？”

    “没有，我谁也不恨。爸爸妈妈，还有你，你们都不要我，我自己也能活的……好好的。”

    “蜗，求你了。留在我身边，让我保护你。”

    “不！”

    黄黎将牛蜗抱得紧紧的，发誓道：“我不管，以后不准离开我，谁再敢欺负你，我灭了她！”

    牛蜗挣脱不开，任由黄黎抱着，什么也没。

    黄黎的怀抱太温暖，牛蜗告诉自己，只是暂时取暖，就一下下。

    夜里，牛蜗辗转反侧，想起了宋宁的话。

    忍不住反思自己，难道她对黄黎凶，真的是因为，仗着他喜欢自己？

    就像时候，她在爸爸身边胡闹，总是肆无忌惮，因为她知道爸爸宠她。

    失去爸妈后，牛蜗变得胆怯懦，是因为她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宠着她了。

    黄黎一次次表白，她始终不敢接受。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么多年，逃避已经成了习惯。

    我是命运的弃儿，黄黎那么好，我不配拥有。

    牛蜗在睡前反复叮嘱自己，清醒一点，清醒一点。

    排球馆里。

    牛蜗站在边线上，手里拿着一个排球。她的视线穿过球网，黄黎和宋宁站在网后面，目光殷切的鼓励着她。

    连续失误了七次，牛蜗绝望了，她做不到。

    宋宁大喊：“牛蜗，再来一次。”

    牛蜗的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

    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颤抖到球都拿不稳。

    “加油！”宋宁一再鼓励。

    牛蜗一咬牙，一闭眼，将球抛起来，「砰」的一声出去。

    牛蜗睁开眼睛，不出意外地看到，球又一次落在了网前。

    黄黎在对面大吼：“发球的时候，你缩什么手？还闭着眼，你是要盲吗？”

    牛蜗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黄黎发觉不对，急忙跑过来。

    “你怎么了？”

    “我不行！我做不到。”

    宋宁将球捡起来，走到牛蜗的身边，问道：“很紧张吗？”

    “嗯，喘不上气来。”

    “你到底怕什么？最坏的结果就是发球失误，失分，输球，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呀！胜败乃兵家常事，比赛必然有输有赢，你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我……”牛蜗不出口。

    “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黄黎不想看到牛蜗这么狼狈不堪，他受不了。

    宋宁道：“别灰心！慢慢来。”

    牛蜗朝宋宁鞠躬道：“谢谢宋教练！”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排球馆。

    黄黎垮着脸，宋宁道：“你太心急了！”

    “都这么多天了，她还是不能克服，马上就要最后考核了。”

    “尽人事，听天命。”宋宁淡然道。

    “我不能让她被淘汰。”

    “相信她，不会的。”

    黄黎心中忐忑不安，他不敢赌，他输不起。

    试用期最后一天终于来临，第二次考核结束。

    “最终队员名单，新鲜出炉！”

    宋宁扬扬手里的人名单，大声宣布。

    队员们站得笔直，盯着宋宁手里的单子，紧张到不能呼吸。

    一个月，长不长，短不短。两次考核，每一次都惊心动魄。

    黄黎站在一旁，面色平静。

    牛蜗极力镇定，却还是忍不住双手微微颤抖。

    “我先宣布男队名单，读到的留下，没读到的离开。”

    “搞什么？每次都弄得这么紧张兮兮！”沈涛声嘟囔，不出意外的，收获了宋宁一记眼神警告。

    “王铭、邓宸、白凯……”

    “五个、六个、七个！”沈涛在心里暗暗计数，都第七个了，还没有他的名字，不会是被淘汰了吧，那不是太丢脸了。

    “沈涛！”宋宁念完最后一个名字，抬起头：“你们八个，出列！”

    八个男生走出队伍站到了一边。

    宋宁对剩下的那个男生道：“很抱歉，你没有通过最后的考核，我们只能再见了。”

    那个男生对宋宁鞠了一躬，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现在公布女生名单。肖玲、朱思雨、秦月、孟亚男……”

    牛蜗在心里默念：淘汰我、淘汰我、淘汰我……

    “牛蜗！”

    “啊！”牛蜗惊叫出声。

    “出列！”

    牛蜗希望破灭，只好硬着头皮，走出队伍。

    “教练！”一个声音响起。

    唐可儿眼中含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怎么了？”

    “为什么没有我？”

    宋宁道：“抱歉，按考核成绩排名，你在第九位。不幸淘汰！”

    唐可儿冲上前：“教练，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我刚刚发挥失常了。”

    “不好意思，机会只有一次。给你机会，对别人不公平。”

    “我……”唐可儿紧咬下唇，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

    宋宁走到了唐可儿的身边，低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以后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