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高危职业
花辞拨开拥堵在面前的几个服务生,有些意外:“玉衡?”
冲突事件的主角是一位样貌不错,且衣着考究的男士,看起来和花辞差不多年纪大,可他的面部表情带着远低于生理年龄的特点,令人一眼就看出智力方面有些问题。
他雀跃地大叫花辞的名字,飞扑过来。
花辞忙上前两步接住,皱着眉示意身边围观的人退散。
服务生见他们俩真认识,急忙快速地收拾掉地上破碎的餐具,边道歉边离开。
花玉衡是花氏三房的孩子,虽然跟花辞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法律意义上还算是堂兄弟。他们的时候都在老宅里呆过一段时间,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关系很好。
当年出事以后,花辞和想要瓜分大房家产的二房闹得很是难堪,三房作为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墙头草在中间浑水摸鱼,让他也非常上火。
可惜因为那一场剧烈的车祸,吓得和花辞关系很好的花玉衡急火攻心,得了一场久不退热的高烧,人心散乱之下没人在意,就把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直接烧成了个傻子,智力永远地倒退回十二岁。
花辞因此对他满心愧疚,事后没再针对过三房其余任何人。
花玉衡气哼哼地勾住花辞的脖子,就像他们十二岁一样:“我刚才看见你了,就想去找你的,他们都拦着我,我看错了,气死我了。”
花辞瞥过一边站着的两个照顾他的保姆,发现并不是眼熟的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
“今天不是礼拜三吗?你明天不上学啦?跑这么远的地方吃饭。”
花玉衡不服,着还坏坏地挤了挤眼:“你明天也上学,那你也来这里吃饭了呀,而且你还和女同学一起吃饭!你早恋!”
花玉衡对世界的认知永远停留在十二岁,不论过去多少年,他都只认为自己还在初中,花辞也并没有长大。外貌的改变,身高的增长,这些所有外在转变,都和停滞的时光一样,被他的大脑逻辑自洽。
于是所有人都配合他,花辞甚至买下庄园复刻了当年花玉衡读过的私立初中,专门雇佣人做他的同学老师,耗资巨大地玩一场时间静止的魔法。
花辞想了想,觉得他的女同学应该是指王隽,忍不住露出笑容,话也刻意幼稚:“才没有好吗!你别瞎!那只是在半路上碰到了,碰巧过来一起吃饭的。”
花玉衡怀疑地看着他,鼻子皱在一起。
年后还没有和三房碰过面,花辞也就没有机会看到被管得很严的花玉衡,还挺想念的,耐心陪他一边话一边吃饭。
“等会儿吃完我送你回家吧?”
花玉衡眼睛骨碌碌一转,凑近他问:“大伯和婶婶今天在家不?”
花辞狠狠地一愣,心口像是猛戳一刀,半天才紧攥着手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不在家,爸爸……爸爸妈妈都不在家,他们去出差了。”
花玉衡看不出来他微颤的嘴唇后面忍受着怎样的苦楚,笑得一派天真自然:“那我去你家玩儿呗,你给我爸妈个电话,他们最听你的话了。”
花辞缓缓呼出一口气,干涩的嗓音了声好。看着他快快乐乐吃饭的笑颜,心头隐痛,像阴雨天的积年旧伤。
路上他先给花累发了条短信,才带着花玉衡一起回家,没想却在大厅碰见花累也刚回家。
花玉衡兴高采烈地招呼:“累!”
花累看到他俩,眉毛明显诧异地挑了挑,但还是很自然地“嗯”了一声。
花玉衡自以为暗戳戳地对花辞:“你弟真是一直那么高冷,他敢多跟我一个字吗?”
让花辞和花累都忍不住笑出声。
三人一起走进电梯,花辞碍于花玉衡在场,改了辞:“怎么这么晚才放学?吃过饭了吗?我刚才给你发短信了的”
“吃过了。”花累摁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低声道:“有事耽搁了,我有点忙,一直没看手机。”
花辞点点头,刚要再什么,就到家了。
“他一个上幼儿园的哪有什么事儿,肯定是贪玩回来才晚。”花玉衡哼了一声,越过花辞急匆匆进门,“好不容易放松一次,作业我不写啦!咱们游戏吧!”
花累笑了一声,靠近花辞低声问:“他初一读了多少年啦?还有作业呢?”
话的气息在颈边扑散开,随着靠近的身体蹭过来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花辞回想了一下,应该就是自己送的那瓶香水,心底空落落的一部分像是突然被塞进了一些东西,奇怪了一个多礼拜的心脏好受了一点。
“就只能读初一,给他试图升过两次年级,精神都会崩溃。”花辞也压低声音回答,“去年秋天我去看他的书,已经在用西班牙的初一教材了。”
花累“嚯”了一声:“牛哇。”
花辞忍不住笑,他弯腰拿下拖鞋,再抬头时猝不及防地撞进花累漆黑的眼睛里,动作停顿在原地。
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被困在了的三角区里,面前就是高大身体堵着出路。
花累明显也有些意外,他低头看着花辞的面孔,喉咙滚了滚,刚想要开口,被花玉衡一嗓子断。
“你俩干嘛呢,磨磨蹭蹭的!花累,你给我和你哥倒点果汁!我俩要渴死啦!”
刚才微妙的气氛一下子被驱散,花累磨了磨牙,认真发问:“他现在觉得我还在上幼儿园,我能他吗?我觉得挺合理的。”
花辞“噗嗤”笑出了声,推开挡在面前的花累,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觉得不行。”
花辞很久没有碰过游戏,被花玉衡连喷是菜狗,最后逼得花辞也起了好胜心,两人一直游戏到十点半还没停手,最后还是被花累强行关掉,花玉衡还心不甘情不愿。
离开了游戏他才想到作业,一看时间火烧屁股似的闷头狂补。
这幅模样和他时候如出一辙,花辞不知道看过多少遍,那时候他气冲冲地逼人自己写作业,现在看着同一场景,心里只剩下了酸软。
他一翻教材,这回已经是泰文了。
“……”
就爱莫能助。
花玉衡盘腿坐在地上写作业,花辞也跟着席地而坐,随手翻看他的作业本。
一本封面彩色,画着一个风仙道骨神仙模样的书压着最底下,花辞有些好奇地抽出来。
“这是什么?你在看武侠啊?”
他记得花玉衡时候也没这爱好啊。
谁知他话音刚落,花玉衡就跟被踩着猫尾巴似的一跃而起夺书:“你给我你给我你给我!”
这反应可不对劲。
花辞疯狂躲避,试图看清封面上糊在一起的艺术字:“美……美貌师尊……总想渣徒弟?”
花玉衡智力有缺陷,但身体健康,他轻易摁倒身体有缺陷的花辞,一把夺过书,脸色红得快冒蒸汽了。
花辞读完以后感觉嘴都有点不干净了,他直觉这不是一本一般的书。
“这什么啊?”
花玉衡支支吾吾把书往书包里藏,跟他时候被花辞翻出黄书时简直一模一样。
“你又看黄书!”
“我没有!这是耽美!”
花辞满脸疑惑:“啥是耽美啊?”
“就……就是男生和男生谈恋爱的……”
“!”
花辞倒吸一口冷气:“你……你……”
喜欢男生没问题,但花玉衡以前不这样啊,这是谁给他带的!花辞已经在心里开始磨刀了。
花玉衡连忙否认:“不是!我不是!这是我同班一个女生看的,她一直看这个书,我想跟她找找共同话题……”
哦。
花辞内心恢复冷漠,看男男跟女生找共同话题?亏你想得出来,怪不得从来没找到过女朋友。
他一点也不担心花玉衡因为对“班级”里某个女生有好感而受到伤害,相信雇佣的演员足够专业是一回事,主要原因还在于花玉衡从试图早恋,一次都没成功过。
花玉衡坦白了以后倒跟花辞哥俩好起来,挤到他身边:“哎,你帮我一起看看吧,我这几天苦读了一遍,准备了几个可以讨论的剧情问题,你觉得怎么样?”
花辞表示拒绝,瞥到他写下的几个问题,竟发现他连一句话里的主谓宾都很难看懂,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高危职业……是什么意思?”
花玉衡眼睛仿佛“叮”一声被点亮了,兴致勃勃地给他解释:“就是代指书里的师尊啊,你不知道,在耽美里,师尊和几大人物都被并称为高危职业。”
着着,他看着花辞的眼神渐渐复杂起来。
花辞直觉不对劲,低头看了看自己:“你干嘛啊?”
花玉衡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慢吞吞道:“害,其实你也是高危职业,义父、义兄、师尊都是一类的。”
花辞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觉得自己好像听不太懂中文:“为什么?因为都当爹又当妈地养孩?”
花玉衡仿佛很难以启齿地样子:“因为以后都会被孩压。”
“……???”
花辞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耳朵脏掉了。
这比黄书还可怕。
我要把在工作时间(班级里)看这本书的演员(女同学)给辞了!
花玉衡依旧很不会看脸色地滔滔不绝,拼命拿着那本书在花辞面前指指点点:“你不觉得以下克上很带感吗?”
“你怎么不把书直接塞我嘴里得了?”花辞抬眼看他,眸光冷得像在大润发里杀了十年的鱼。
花玉衡愣了一下,讪讪地把书拿远了一点,嘴里还在继续:“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话题的机会,我应该可以在这个方面跟那个女生聊得比较开心……”
花辞挽起袖子,狞笑一声:“我觉得你想挨。”
远在书房里的花累听到隐隐约约,持续不断传来的吱哇乱叫,默默合上电脑,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