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不会
“按我的去做,其他的你不用多管。”花累完,抬手关掉蓝牙耳机,放轻脚步往客卧走去。
房间里两人还在戚戚索索地讲话,话题不知跑了有多远。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啊?”
花辞的声音懒散困倦:“漂亮的。”
花累眼中染上笑意,抱臂靠在门边,光明正大听起了墙角
“你怎么那么肤浅啊,那撇开外貌撇开虚无的物质,你最看重对方的哪一点?”
房间里安静下来,像是在认真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花辞慢吞吞:“我撇不开。”
“……”
花累“噗嗤”笑了出声,引得屋里两人回头。
花辞本来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看见花累面上促狭笑意,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花累走进房间:“你们明天不上学了吗?都已经快十二点了,还不睡觉啊?”
他顿了顿,觉得自己这么话可能不太符合幼儿园朋友人设,于是重新面无表情地拖长了声音:“我都要困死了。”
花玉衡撇嘴:“你已经是个四岁的屁孩了,还要跟你哥睡吗?”
花辞狠狠一愣,还没搭话,门边的花累就面不改色道:“呜呜呜我就要跟我哥睡。”
整套表演显得非常没有诚意,但极为流畅。
看得花辞叹为观止。
花玉衡当然看不出来,他气哼哼地去看第二天的课程安排,突然大声哀嚎:“完蛋了!我明天还有考试!”
然后咋咋呼呼地收拾掉书包,没等花辞好好一句晚安,就“啪叽”关上了灯,翻身上床睡觉了。
花辞和花累在黑暗中对视一眼,笑着摇摇头,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出去。
“那些演员搞得这么逼真啊?还有考试?”
“可不是吗?连家长会都一块表演呢,怕衡察觉不对劲。”
花累把手里一直端着的牛奶递给他:“不烫了,快喝吧,喝完再去睡。”
杯壁上接近人体的温度,温热舒适。
“晚安。”他轻声道,然后眨了眨眼,“我已经是个二十一岁的屁孩了,就不跟你睡了。”
牛奶熨帖着花辞的胃部,让他一直暖洋洋地睡到第二天六点,然后被接连不停的来电吵醒,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赶去公司。
他和王隽一起看音乐剧和吃饭的照片再次被拍下来,甚至享受到顶流明星的待遇,一路被拱到前三。
「买热搜买得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请问花氏是要倒闭了吗?自家总裁出道当明星算了。」
「还不是爱跟资本家共情的穷批天天吹他的颜。」
「楼上那位错了,他可是董事长呢,可能是最近没钱了吧,要进演艺圈捞钱。」
「果然资本家还是要挂在路灯上才对,不然就会把自己挂在热搜上。」
「和一个破设计师吃饭的屁事上两回热搜了,捐钱怎么没见他们在第一位呢!」
「真的不想再看了,烦得要死。」
话题在早四五点钟发酵,正值公关部轮流交班的时候,得人措手不及。
在舆论上,表面越处于被动地位的大型集团越会受到好评,大众只有把其放到要被自己怜悯扶持的位置时才能获得心中巨大的愉悦感,而当被称为资本的团体一旦表现出舆论上的主动权时,必然会引起爆发式的不满。
因为他们心中明确地知道在现实中他们只会成为金钱的螳臂当车,于是想要在思想上占领虚无的高地。
就如现在这一刻。
扭转舆论是公关部的责任,花辞只关注事件爆发的起点。
“有人要搞花氏。”
今天早上一开盘,甄迪股价就在慢慢下跌。
朱宣明皱着眉:“一而再再而三地拿你做文章,可能是针对的是你本人。会不会是……董事会的人?”
想要就此把花辞轰下台。
花辞摇了摇头否认:“这件事的影响已经不仅仅在我了,反对我而捧着花累的人都是董事会的老成员,花氏是大家的心血,他们比我更清楚地知道一个集团被大众贴上反面标签以后是有多难撕下来,所以不会冒这个风险,完全不值当。”
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朱宣明也很是困惑。
从花辞上位以来,整个集团慢慢束之于他本人不露声色的作风,很少与人交恶,对家也都是正常范围的商业摩擦,在一个圈子里混的,犯不着搞得这么难看。
花辞微阖着眼靠在旋转椅宽阔的椅背上,一只手支着头满是疲倦。
“哪家新闻先发的,怎么没有一家来通知我们?”
他一直很注重舆论的力量,手底下的人因此都与新闻媒体着交道,关系一直都还可以,越发显得今天这事简直没个道理。
“只要是流量过得去的新闻媒体营销号,对方全都发去了稿件和照片,到底是谁发的正在查,估计是个假皮,查不到什么有用的。跟我们交好的媒体当然是没发,而且他们觉得这个根本爆不了,所以也没想着要告诉我们。”
花辞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椅背上轻敲,微微皱着眉。
朱宣明继续:“可是那些营销号按捺不住,第一家试探着发出来后就立刻被买了流量,其他中型新媒体看到有爆点也跟着发,大媒体不可能放着肥肉不吃,等到跟我们通气的时候一切已经控制不住了。”
“肉包子喂狗。”
花辞哼笑一声,眼神中透着冷意。
“就从这查吧,发稿件的假皮,买热搜的公关中介,一个个去查,从cao作员到他的每一层上司,只要有可疑地连着亲友和社会关系一起查。
“做了脏事,不连骨头带肉地还给我,还想着溜之大吉?”
他神色恹恹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乏力感,可是出来的话却像沾着毒液的刀刃,圈存着直捅敌人心脏的力量,巨大的反差感让他单薄的身体沾染上无限魅力的光芒。
就好像上位的最初那两年,锋芒毕露,行为寡绝,让任何人都不敢低视,即使当时病秧秧得站都站不久。
朱宣明注视着这样的他,仿佛这些年渐渐沉稳下的血液都要再次沸腾了,在心里觉得自己好笑。
手机在桌面上振动了两下。
花辞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下,轻飘飘道:“老股东们可真耐不住性子,我觉得他们要向趁此机会补仓的股民们多学学。”
朱宣明勾唇默不作声地笑了笑:“怎么办?他们是不是闹着开会,要你对你的私生活给个解释?”
他简直得太准,让花辞更厌烦了。
“我才不管他,让他们跟花累去闹吧,会自然也是花累去开,我是不会到场的。”
对于有关集团的事物他数年如一日地兢兢业业,从来没有这么随意地过话。朱宣明猜出来了些什么,但一句话也没问。
“那我先出去了,让人按你的开始查起来。”
花辞看着他平静地面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笑:“我都已经暗示到这个地步了,你非得让我自己把话完吗?”
朱宣明站在原地没有动。
花辞从身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份好像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他,朱宣明接过,封面上只有六个字。
股份赠与协议。
即使他早有预感,此时一颗心还是在往下沉。
花辞看着他线条绷紧的面孔,心中也有些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但还是扬起了笑容:“我这些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拿一点股份还是应该的,你放心拿着,不用担心。”
朱宣明直直看着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花辞笑了:“哦,还有,你得看看在集团或者分公司有没有喜欢的职位,以你的能力可以随便挑,我觉得ceo还是屈才……”
“花辞。”朱宣明的声音有些紧,喊完他的名字又继续抿唇不动了,全然没有了平常极擅言辞的模样。
花辞收敛起了笑意,手指无措地蜷缩了一下:“坐下吧。”
朱宣明拉开椅子,股份赠与协议被他的手掐起了褶皱。
“我算最迟在年底的董事会议上卸任,十一年整,也算体面离场。”
朱宣明眉眼低垂着点头,高中时花辞把他从悲剧家庭和阴郁性格拯救出来,后来他就一心只想着跟他走,他从来不会有反对意见,只是问:“那你自己之后算怎么办?”
“我有房有存款,你还担心我啊?”
“你购买的所有豪宅都在花累名下,唯一写在你名下的房子是郊区的一套两居室,八十六个平方,还没你家客厅大。”
花辞默不作声。
朱宣明声音不高,似乎只是在平淡讲述:“存款?你把你觉得配拿的股份给了我,自己应该一点没留吧?你准备留给自己的存款有五十万吗?”
“你想赎罪到哪一刻啊……花辞,十一年了,还不够吗?”
花累好不容易应付完一帮能闹翻天的老头子,从朋友那得到了一点线索就急匆匆地想回办公室和花辞讨论,刚要敲门就听到他哥正和人话的声音。
低低的,隔着门板泄露出来。
“我不是在赎罪,我留给我自己的是才是我本来应该拥有的,我只是想干干净净地回到我自己的位置。”
“你想走吗?”
办公室中短暂地静默了一下,花辞的声音更低了。
“我还没有想好。”
“那你会留下吗?”
这一次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声音虽,但很坚定。
“不会。”
花累曲起要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不动了,连带着他整个人,从心里开始结冰,冷意缓缓蔓延。
【作者有话:今天是熬夜码文的一天,因为明天我要去青岛哈啤酒恰海鲜!我不想带电脑一边旅游一边码文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