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粉饰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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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是你自己干的破事儿吧?”邓姝沉默了两秒,嗤笑,“什么猫捉老鼠……其实就是你自己享受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刺激感,别人不理你还要去故意撩闲作死,一个心理变态还来教我了,真有意思。”

    花累听了也不生气,无所谓地耸耸肩,站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李漱骏目光跟着他的背影转了一圈,对邓姝低声道:“他最近越来越疯了,你话还这么不客气。”

    “大姨妈快来了,我也疯。”

    郁闵之唇角一勾,也站起身推开包厢门。

    李漱骏挥手让包厢里其他人出去,就剩他们两个,瞬间的安静让人觉得像在做梦。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

    邓姝突兀开口:“袖手旁观地看了那么多年,辞哥对我们这么好,像傻子一样一直被我们瞒着,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帮凶。”

    单向的透明玻璃外人影群魔乱舞,从天而降成千上万的白色碎片,在灯光混乱下被染成五光十色。

    露台上夜风大,花辞背过身体,遮着火机点烟,正看见郁闵之顺着台阶上来,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话。

    郁闵之兀自走到高台围栏边,远眺了一会儿灯塔江景。

    “花氏广宇的项目拉不到可以担保贷款的公司,可是合同已经签了,据这个项目的搁置让甄迪董事会大为震荡。”

    花累转过身:“你一个学医的,等着继承医院就得了,何必成天费劲脑汁盯着花氏?”

    从过一架后,他们俩的关系维持在了非常微妙的平衡。

    郁闵之似乎是把他们兄弟俩当成了绝妙的样本,对他们之间情感发展的好奇压过了自己的贪婪,在花累身上他不但能找到满足私欲的代入感,更能放大窥视洁白坠落的恶趣味。

    郁闵之自顾自地笑:“辞哥亲手签下的合同,他一向谨慎,怎么会突然在这么大的项目上栽跟头?这些天他焦头烂额,肯定想不到是自己最亲爱的弟弟在从中作梗。”

    花累站在半明半暗里,指尖夹着的烟静静地燃烧着。

    “你的每一个举动都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你明明忍了七年多了,完全可以用更合适地手段得到想要的,却半途屡屡试探着露出破绽,为什么呢?是装不下去了?”

    花累意外的心态平静,冷嘲热讽:“你一个精神病人学的是心理医疗,我也挺不可思议的。”

    郁闵之同样毫不在意,他的眼睛盯着花辞,满是饶有兴致的恶意:“还是,你已经拥有了足够稳固的力量,在彻底抓住他之前就忍不住向他炫耀你的真面目。”

    好像才听过炮竹声还没有很久,时间就如飞鸟一闪而过,盛夏在六月头已经露出影子,一切比春季更富浓烈生机。

    然而在这个花辞最喜欢的季节,他已经连着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从风樘对他过的那句话开始。

    那些字眼超出了花辞想象力的极限,让他感觉到灭顶的不可思议,就好像世界跟你开了一个荒谬的巨大玩笑,戳破后发现是一个真实的悲剧。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是这样?

    花辞心里第一次涌起了名为害怕的情绪。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为了求证鼓起勇气地去看那天的电梯间摄像头,而后不由自主回忆起的相处细节,细密地拉成一根不知从何开始埋伏的线,让他毛骨悚然。

    花累每一句依赖的“哥哥”背后,每一次专注凝视自己的视线,以及……那些过于亲密的动作。现在回想起来,让花辞感到剧烈的恐惧和不适。

    错了,都错了。

    我是哪里做错了。

    花辞双手覆盖住面孔,闭着眼睛沉重地呼吸着,胃里被硬生生地吞下去许多石块一般沉沉地重压着,被复杂到混乱不堪的情绪深深淹没。

    “怎么不接电话?”欧阳斯推门进来。

    花辞把脸抬起来,一只手去摸索桌上的手机,脸色苍白到吓人,满眼密布着血丝。

    欧阳斯皱眉,凑近他:“你脸色也太难看了,到底怎么了?你生病了?”

    “没。”

    花辞稍稍避让了一下,低头回复朱宣明的消息。公司因为一个自己签署过的重大项目产生失误而陷入停滞,他为了躲避花累不但不回家,也不去公司,导致公司乱成了一锅粥,董事会已经大为不满。

    可是这和花累的事相比,让他无暇费心顾忌了。

    花辞心乱如麻地回复消息,那头朱宣明似乎对他无语了,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手指麻木地划着手机的聊天框,花累以为他去出急差,每天都会发消息嘱咐冷暖,就像一个细心体贴的弟弟。

    花辞在欧阳斯这里呆了两天多,一直没回过家,而且还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欧阳斯看着十分担心。

    但欧阳斯是个笨嘴巴的人,光是担心,也不知道从哪问怎么劝。

    花辞的声音有些发木:“找我什么事?”

    欧阳斯忙道:“刚才从丁绍嘴里套出了些话,和之前找到过但不太确认的线索两相对照了一下,手底下人又有新发现,你要不要去看看?”

    花辞听到这,涣散的眼睛慢慢聚起了一些光,早被抽干精气神的身体像是被重新塞进浅薄能量,他慢慢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欧阳斯向外走去。

    还有这一件事。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结束了这一切我就立刻离开,就像我曾经没来过一样。

    不能再影响他了,这只是因为只有我在他身边才会发生的感情错位,就像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意外一样。

    只要我不在了,就不会发生。

    花累给他哥发完一条“中午要记得按时吃饭”的消息,滑过这几天没有得到回复的聊天记录,眼里慢慢闪过一丝笑意,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陷阱即将收网,猎物在劫难逃,即使知道了困境也毫无办法。

    花累眼中愉悦的笑意愈发深厚。

    现在他已经有足够大的能量折断他哥哥的翅膀,永远地把花辞绑在身边,让他再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别怕……别怕……

    花累轻轻在心里默念,看着空荡荡的办公椅,愉悦地吹起了口哨。

    即使花辞想要逃避着一切,一辈子不再出现在和花累见面的场合,但一切不会真如他所愿。

    花氏甄迪的集团周年纪念在六月十五日举行,晚会典礼盛大,花辞不论近来身上有多少桩麻烦事,只要作为集团董事一天,就必须要出席。

    他在大厅门口撞见早已到了的花累,一身正装挺拔英俊,笑意盈盈地叫了“哥哥”,眼睛在看到他的刹那间像是被点亮般发着光。

    “哥,你怎么这么忙啊,总是出差,我都感觉好久没有见你了。”花累笑着走近,手指抬起似乎是要触碰上花辞的眼尾,“瘦了那么多,脸色好难看,是不是一忙起来就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这种亲昵的语气在从前让花辞觉得窝心温暖,而现在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心中悄无声息地露出一个大洞。

    花辞后退了两步,避开他的手指。

    换在平时,花累早要不开心地闹别扭了,可今天只是愣了一下,很平静地放下了手,眼底甚至还在微微笑着。

    花辞突然有一种感觉,花累似乎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察觉到什么,他却并不因此害怕,反而拽下最后一层伪装。

    不是!

    花辞压下心底的想法,强烈地跟自己叫停。

    累不是这样的孩子,他可能只是一时走偏了路,但绝对不会是怀着这种心思满口谎言的人,自己不可以因为一个意义不明,更或许只是一个玩笑的wen就把花累判了重罪,百般怀疑。

    他应付了两句,留下花累独自站在门口迎接重要客人,自己先走进了内场。

    花累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这么多年,梦里,现实中,他设想过无数次花辞知道了自己心思后的反应。

    可能是大发雷霆,把他拎到爸妈墓前磕头道歉。可能悲伤痛苦自责,随后生气到再也不理他。可能跟他认真刨根问底,试图纠正他的思想。

    不论是哪样,花辞最是疼他,他只要卖惨撒娇,对自己下得去手,多磨两年,他哥未必不会松口。

    可他唯独没有想过以花辞的性格会选择粉饰太平,这同时也证明了花辞有多不想失去他这个弟弟。

    不问,不答,把所有可能沉默地斩断。

    都源于这无法跨越的亲情吗?

    花累冷笑了一声。

    简短的致辞结束后,花辞离开了挤满人的大厅,和难得一脸着急的朱宣明边走边低声话。

    广宇项目的贷款迟迟无法得到落实,这个项目投资巨大,牵连甚广,一旦真黄了等于花辞可以臭名昭著地直接下台。

    连一向淡定的朱宣明在许多天没见花辞人影后,也急得白头发直冒。

    花辞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签了这份合同,心里也满是烦闷,伸手拦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侍应生,从托盘上拿下一杯红酒喝尽。

    侍应生一脸错愕,满眼惊慌地看着花辞。

    花辞有些莫名其妙,见他的托盘上一共只有两杯酒,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半路拿了其他客人单点的酒。

    他心道虽然是这样倒也不必这么慌张,温声道:“酒先记我这,你重新再去给客人们拿新酒吧。”

    着伸手去拿托盘上的第二杯酒,没等侍应生的阻止出口,另一只手就拿过剩下的那杯红酒。

    花累同样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回托盘。

    【作者有话:明天车车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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