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 61 什么都没有了……
姚思睦翘起头, 怒火冲天地骂道:“混蛋!你越来越过分了是不是?”
背后响起一声冷笑,他俯下身,挺括冷硬的衬衫布料擦过她的皮肤, 骤起一片鸡皮疙瘩。
“叫你一起去你不去,我去了跟别人吃饭, 你一条又一条的信息, 不是装病快死了?”
黑暗中响在她耳畔的声音像刮过的阵阵阴风,姚思睦不安地扭着手, 声音接近哀求,“我怕。”
“怕什么, 一会儿你就死去活来了。”
“……”
禽兽露出獠牙,齿尖刺着姚思睦柔软的皮肤,从耳垂, 脸颊,唇开始,她感觉到他灼刺的吻一路往下。
她的眼眸在漆黑的眼罩里睁大,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惊惶和害怕的情绪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涌到嗓子眼却发不出声的尖叫。
“你——”不能再下去了, 她不出口。浑身仿佛置身在他家那片芒草丛中,芦苇和草叶刮过脸颊, 激起心头一阵刺痒, 她的心慌乱又羞怯地四处奔逃乱撞。
她张嘴发出哭腔, “抱……抱我。”
“不抱。”他声音离她很远, 拒绝的语气也十分冷硬。
她像煎锅里的饼,被热气烘着,里外都煎熬透了, 软绵绵的被捞起盛到盘里。
“上来,求你。”她嘤嘤哀求。
眼罩被拿下,隔着夜灯昏暗的光线,她睁眼便落进那双黝黑的眸子,那里面有一个湿润的脸颊绯红的自己。
领带解开被抛到地板上。
双手一解放,她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
他把她按回去,指尖刷过她的睫毛,“错了没有?”
姚思睦咬着唇,犟着不话。
他明白地点点头,“那就睡觉。”
黑眸里的姚思睦着急地摇头,他把房子烧了一半就去睡觉?
这算以牙还牙,用她的招数来制她。
见他撑起身,她一把拉他回来,声道:“我错了。”
“以后还跟我撒谎?”
她急忙摇头,不撒谎是不可能的,但聪明人都懂得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像只鼻头湿润的动物,刨着前爪讨好,“抱抱你的狐狸。”
周严果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庆幸“姚思睦”还被封印着,成精的狐狸暂时没放出来为非作歹。
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腰,托起她便沉下身体,“不准再用生病,要死要活这些话来骗我。”
“嗯。”
这种时候,他什么都对。
“人家送来的那个女人真的漂亮吗?”她问。
“漂亮。”
“所有男人都想跟她睡的那种?”
“大概吧。”
“你呢?”
“不想。”
姚思睦对他明明忙得热火朝天,却冷冰冰地回应很不爽,咬牙问道:“就想跟我睡?”
他停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抱住她,只吐出两个字,“不够。”
不够,对她的欲望太深,深到越来越不够。害怕尽头就是如此,极限就是如此,让他无法再宣诸,无法再挥洒堵在胸口的感情。
他们还有一生,欲望却在疯狂野蛮地增长,而世间的一切都是有限的,重复的,乏味的,过了彼此都激烈而满足的今天,明天他增长的更多的情感又该以怎样的方式需索。
“狐狸。”他摸着她的脸,在她濡湿的额头印下轻吻。
“嗯。”
他的狐狸。他低声叹息,将她更紧地拥进怀里。
房产中介门店一早就大门敞开,闾景松被许热情地迎进门里,接过水杯,神情焦虑地看向门外。
马上要开庭了,房子再卖不出去,银行就可以直接收走他的房子。
他喝了两杯水,一个身材矮胖的人走了进来,年纪跟他差不多,看面相老实巴交,他的心先放了一半。
“蒋先生!”许迎上来,又是倒水,又是招呼他坐下,才介绍道,“这位是闾先生,房子是他的。”
“您好!”蒋先生跟他握了下手,两人寒暄几句,许拿来了合同和各种证件。
蒋先生一一看过后,在合同上签了字,拍了账号,发了条信息,然后就垂着眼睛等着。
闾景松见他不话,刚想强调款今天之内一定得转过来,手机信息提示音就响了,他点进信息,是银行账户余额变动的消息,一千七百万,备注:购房款。
他的心落回实处,站起身两手握住蒋先生的手,“谢谢!谢谢您!”
蒋先生客气地笑笑,拿起东西走了出去。
闾景松也急忙往外走,许拉住他,“您不坐会儿?”
“不坐了。”他抽手掉头走出了大门。
许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绕到楼后面,站在一辆橙色法拉利旁敲了敲窗户。车窗降下,Alex的脸露了出来,许跟坐在副驾的蒋先生挥了下手,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他。
Alex收回手,“东西都收拾好了?”
“寄存在火车站了。”
“赶紧走,卡里的钱够你回老家县城买套房子。”
许道:“其实不走也没事儿,我又没干不合法的事。”
Alex冷笑了一下,“谁都没干不合法的事儿,但有些人没钻到空子就会狗急跳墙。没人担心你,要是他总来缠你,给我们惹上麻烦,你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穷困潦倒。”
许收起笑容,“我知道了。”
Alex关上车窗,转着方向盘旁边的蒋先生交代:“你拿到的钱正好够你周转了吧?”
“够了。”
车子开出去绕了一圈,又回到那栋楼前。车轮碾过一个积水坑,水溅到路边的一个人身上。那人被溅了一身水浑然不觉,呆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
“那个人——”老蒋,“就是刚刚跟我签合同的人。”
Alex回了下头,只看到一排行道树,便望着前方道:“什么人现在跟我们也没关系了,剩下是律师的事。”
闾景松回过神,第一反应是冲去银行,到门口就被保安架了出来。
他坐在门口的地上哭天抢地嚎叫:“陈玉清,你他妈给我出来!你是明着抢着钱啊!”
没多久,警察来了。银行派出一个员工,讲了事情的原委,对闾景松只有一句话:要协商可以,如果来闹事的,请警察带走。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到闾太太红肿的眼睛,瘫坐在沙发上。
“怎么样了?”闾太太急忙坐到他旁边问。
在楼上房间的闾瑶听到门响也蹬蹬蹬下楼,“爸,钱拿到了吗?”
闾景松撑着嗡嗡响的头,“银行把钱划走了。”
闾太太听到先是一惊。好一会儿,她一直揪着领口的手松开,心慢慢地落了回去,脸上浮起一抹惨笑,“这样也好,起码你不用——”
“怎么回事?”闾瑶问,“你们在什么?”
“我的钱到账就被银行划走了,”闾景松喃喃道,“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房子,钱,车也要被收走——”
“车也要被收走?我的车吗?”闾瑶大惊失色地叫道。
“还差三百万,跟银行商量一下,”闾太太,“车收走,其他的给我们免了,我们都去找个工作,日子总能过下去。”
闾瑶像被人推了一把。她朝闾景松激动地吼道:“不是还有一千七百万给我吗?不是你自己的吗?”
闾景松沉默,嘴唇抖动了几下,浑浊的眼睛淌出一行眼泪。
闾太太一耳光扇到闾瑶脸上,“给你钱,让你爸一辈子被银行催收,赚一毛钱都被收走,起诉官司,甚至是坐牢你才满意是吗?!”
“妈!”闾瑶捂着火辣辣的脸,流着眼泪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爸养活我们娘俩儿这么多年,你要什么有什么,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埋怨你爸?”闾太太看着女儿,想到她刚刚的话,越想越寒心,颤微微的手指几乎戳到她的鼻尖,“你都二十七八岁了,有手有脚,那些拿着助学贷款的人能活,你怎么就不能活?”
“我——我——”闾瑶半天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在前些天,她为父亲要背一辈子债永无出头之日伤心。到了今天,她又要为自己一无所有伤心。她委屈地又挤出一行眼泪,“我只是伤心。”
“伤心?这都怪我——怪我没教育好你,”闾太太坐下,紧紧挽住闾景松的胳膊,对他道,“这些天我都想明白了,无债一身轻。没了就没了,以前我们也什么都没有,现在我们有医保,有养老保险,好好地过日子就行了。”
闾瑶跌坐在沙发上,房子没了,车也要被收走——
她陡然睁大眼睛,车被收走,周末的同学聚会她怎么去?
姚思睦把房产证合同一股脑塞进抽屉,翻了一下新闻,凌峰100亿收购友辉物业,更名为明旭物业。
这条新闻一出,债主跟股东一定想撕了张友辉。
她刚关闭网页,Andrew带着韩念初的助理进来。
“姚姐!”助理把一个密封的文件袋递给她,“下个月是您的生日,这是韩总送您的生日礼物。”
姚思睦接过文件袋拆开,抽出里面的文件粗略地扫了一眼,笑道:“你们韩总这份礼真够吓人的。”
“韩总是借花献佛。”助理笑着道,“您回头签了以后我再来取。”
“不用麻烦,我让人送过去就好了。”
“那我先回去了。”
“慢走。”
等人一出去,姚思睦又看了那份股权让渡协议,何谨修给了她10%的股份。她敲着脑袋,他们收购友辉物业肯定会马上筹备上市,这是上市前给她的一份谢礼。
韩念初这朋友还真够意思,从不让人白白帮她。
Andrew送人回来。她把协议递给他,“发给律师,”又问,“昨天情况怎么样?”
“如果你问的是结果,还算好,周总又约了周末吃饭。”
“约周末?”姚思睦皱了下眉头,“我不是了约到十天后吗?”
“我们也过周末你身体还没完全好,”Andrew顿了顿,“但他只要Sherry去了就行。”
“他什么?!”姚思睦的声音陡然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