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钟瑷因为吃饭慢，总是吃不饱，身上便总是带些零食，茶余饭后的便要掏出来往嘴里塞，秦朗好几次坐在她身边，就忍不住往她身上瞄，时间长了，钟瑷便觉得不对。

    有一次，她拿了颗糖果，试探了一下秦朗：

    “秦哥，你吃吗？”

    秦朗当即表态，这种人工合成的糖分，会对人体造成诸如皮肤损害、视力衰退、变丑发胖等种种危害。

    的煞有其事，钟瑷赶紧把她里的糖果收了回来，生怕动作慢了秦朗要她意图加害于她。

    有时候为了同项目组其他同事分享，钟瑷会把一些零食放在电脑桌方便的纸盒子里。

    有一次饭后，她照例伸去摸糖果，摸了半天却一颗也没有摸到，可是她明明记得昨天她往那纸盒里添了很多，那种糖果大家都嫌腻歪，奶味过浓过重，都不大要吃的，怎么一下子就没有了。

    钟瑷正纳闷着，一低头，发现她和秦朗中间的垃圾篓里，有好几张糖果纸的边角被一张a4纸挡住了，微微露出一点形状和颜色。

    钟瑷狐疑地抬头，看向秦朗俊逸的侧颜，后者若无其事，正一边哼着情歌，一边刷着底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钟瑷也直白，当着许多人就问道：

    “秦哥，你吃我糖了吗，怎么一颗都没有了呢？”

    秦朗摘下耳，他那个时候虽然只是个高级审计员，但是因为一直身居所里某一项非官方榜单的首位，因而有些偶像包袱，当着几双眼睛，他就不想承认自己偷姑娘糖吃了，随口就回绝了：

    “怎么可能，我向来对工业糖精没有什么好感，我劝你啊，也少吃一点，会变老的。”

    吃了人家的糖，还要诅咒人家变丑，秦朗这番操作，惹怒了钟瑷。

    她面上仍然是笑模样，第二天又自顾往纸盒子里舔了许多颗奶糖。

    但是这一天的奶糖，钟瑷一颗都没吃。

    后来有一会她上厕所跑开了，回来就见到情歌拿着张纸，往自己嘴巴里扇风。

    她笑吟吟地凑上前问：

    “秦哥，秦哥，你这是怎么了！？”

    秦朗怒瞪她一眼，有怒却不能言：

    “没事，天干物燥，虚火旺盛，我去去火！”

    钟瑷长长地“哦”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打那以后，秦朗再也没有动过钟姑娘的糖，涂了芥末的奶糖谁能消受得了呢！

    虽然钟瑷姑娘一点都不介意别人吃她的糖，但是她始终觉得，口是心非是一种毛病，得治。

    至此，两个人结下了“梁子”，时常斗斗嘴，打发打发日子。

    坊间传闻，便是钟瑷和秦朗，关系不错。

    秦朗之所以跟钟瑷关系不错呢，大概是他有幸看到了姑娘皮囊下面的东西，觉得有趣，便想要打探得更多。

    钟瑷之所以跟秦朗关系不错呢，是因为秦朗虽然看上去有些不靠谱，专业马马虎虎，女朋友呢也是时常离家出走，但是秦朗安全啊，他有什么事情、有什么情绪变化全都写在脸上，更兼那个时候秦朗是一部为数不多的有女朋友的男性同事，钟瑷同他走的近一些，向他请教些问题，也不会闹出潘宁那样的绯闻。

    如果实习期钟瑷有学到一些什么的话，大多数来自于秦朗。

    只是，秦朗自己的审计功底，实在也是有待提升。秦朗的年岁比顾翀要大上好几岁，到了如今也只是马马虎虎混上个项目经理，大多数时候都在帮康铭远打下，看不出有什么能力，也看不出有什么野心。

    钟瑷这样子同顾翀描述着秦朗，顾翀却不同意：

    “以你的火候，也就能分清白兔和大灰狼，中间地带，就一律没有呗！”

    钟瑷不明白顾翀什么意思，咬着糖葫芦，冲顾翀努嘴巴：

    “你不懂，秦哥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就一想吃糖却又不肯直，喜欢她女朋友却总是嘴欠惹她生气提分，蜜罐里泡大的长不大的男孩子而已。”

    钟瑷一边吃，一边，嘴上拉起了糖丝，挂在嘴边，顾翀想也不想，一口就亲了上去。

    他百里迢迢赶来探班，姑娘顾左右而言他人，任是没有把心思放在他这个正牌男朋友的身上。

    顾翀不得不做点什么，让她意识到这一点。

    果然钟瑷急急地推开顾翀，一拿着糖葫芦，蹬着高跟鞋就往青石板尽头的烟雨巷子里钻。

    顾翀跟上她，她把顾翀拉到一边，难得地主动承认错误：

    “顾老师，昨天为了气那个讨厌的潘宁，我一时嘚瑟，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所以今天，我们还是低调一些吧！”

    有康铭远和陈雨薇的事情在前，钟瑷十分害怕顾老师在这个时候被抓典型。

    到了巷子口墙角跟，顾老师才不会放过甜丝丝、俏生生的姑娘呢，他瞧着钟瑷，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丝江南雨后的朦胧，嗓音也是哑哑的，故意问道：

    “瑷，怎样算低调呢，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呢，你可得给我先打个预防针，要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

    钟瑷的脸噌地红了。

    江南的古镇，来回只有一条路，绕着河岸边上走，窄窄的青石板路，两边还围了叫卖的贩，人人从这路上过，人人探头往烟雨巷子里张望两眼，俊男美女，好像要等着什么，好像要做些什么。

    有好事的甚至吆喝两声：“伙子等什么呢，是男人就亲上去啊！”

    顾翀撇撇嘴，心想这古镇的民风倒是开放，他刚刚得了女朋友的命令，要低调一点，这会拿不定注意，只要眼巴巴地瞅着女朋友，期待着女朋友开恩，帮他挽回一些些男人家的颜面。

    钟瑷的嘴巴巴地嚼着糖葫芦，等都嚼烂了，把山楂核一吐，两瓣甜丝丝的嘴唇就往顾翀的唇上招呼，她亲了顾翀，还不忘对一旁围观的好事者比了个耶，眼神颇为嘚瑟。

    顾翀读懂了，她在：谁也不能威胁我的男朋友！

    顾翀明白了，钟姑娘的“低调”里应该包括了亲亲嘴。

    所以，顾老师掰过钟瑷的脑袋，身体力行地践行着这份“低调”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