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瑷有几秒的愣神，随即看向前方，她想也不想就答：

    “师徒关系，顾老师是我的带教老师。”

    针对这个问题，她和顾翀谈恋爱以后，曾经反复同顾老师对过口供，官方的回答就是“师徒”。

    虽然顾老师给的反馈，经常是半开玩笑的破罐破摔，但是钟瑷坚持，顾老师便也只能点头应允。

    毕竟，正是甜如蜜糖的阶段，谁也不忍心分开。

    “仅此而已吗？”林丽追问道。

    显然钟瑷的回答不能让她满意，又或者和她内心相信的事实产生了冲突。

    范易安扶了下额头，他也是刚刚回到明诚，正是年终结算的时候，他忙着给底下的各位核对工时、核对绩效，给财务报奖金分配表。

    算盘打得飞快的时候，就又摊上了这档子破事。

    朱所的时间宝贵如金，范老大咳嗽了一声，对钟瑷道：

    “些我们不知道的关系吧！”

    就目前拿到的证据来，康铭远和陈雨薇的那一套死不承认已然行不通。

    会议室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沉默。

    钟瑷：

    “我想看看证据。”

    姑娘在铁证面前，并不畏惧，反而头脑冷静，不见棺材绝不掉泪。

    朱所多看了她一眼，示意林丽把证据给钟瑷看。

    林丽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袋子没有封口，显然刚才给另一个当事人也看过了。

    钟瑷接过来，她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纸若包不住火，那便先灭了火。

    但是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心还是凉了一截。

    这照片拍自s市的烟雨巷子，顾翀和钟瑷黏在一起，身体的各个部位严丝合缝。

    范易安看了一眼那照片，就把头扭过去了。

    没眼看，也没有办法解释。

    林丽：

    “钟瑷，你不要试图蒙蔽我们了，顾翀已经承认了。这张照片传开了，部门经理、客户那边都收到了，所里需要尽快给出法，你把实际情况出来，我们再从长计议，一起来想办法。”

    钟瑷猛然抬起头，如果有什么比眼前的这张照片更令钟瑷难堪的话，一定是林丽的这一句“顾翀已经承认了。”

    他一定是疯了。

    他刚刚在明诚闯出点眉目，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等着抓他的辫子，他这样不管不顾地承认了，不就是把一个巨大的把柄递到了那些人的中吗？

    他又不是康铭远那样的老人，脸皮厚，根基深，远没有到那种恃才傲物的地步。

    一旦他们的关系成立，顾翀复核过的钟瑷的底稿马上就会被戴上“独立性缺失”的帽子，那些人以此做文章，要求对底稿进行重新复核，并借插顾翀里的项目，那么顾老师好不容易拿下的项目，很有可能就会易主了。

    在那一刻，钟瑷的脑子里的计较，其实不算特别全面。

    但有一个念头根深蒂固，使她脱口而出道：

    “顾老师，他的不算。”

    范易安伸出去抓自个头发的，伸到一半，猛然滑落下来打翻了自己的杯子，朱老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东西挪得离他远了点。

    林经理给范经理递纸巾，范经理一边捯饬自己得一亩三分地，一边：

    “钟啊，我们这也就是了解情况，主要是和工作相关的一些情况，至于你们的家庭地位、话语权什么的，这些咱们可以私下交流的。”

    朱所长觉得他有必要提醒范易安注意会议的严肃性，于是拿笔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示意范易安闭嘴，示意钟瑷继续。

    “朱所长，范经理，林经理，顾经理这么，是在包庇我。顾经理真的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钟瑷低着头，看着眼下的桌面道。

    她着，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又抬起了头，看向面前的三个人，眼里甚至含了一些泪光。

    钟瑷轻笑了一下，道：

    “各位领导，也许你们都听过一些所里的风言风语，我这个人风评不大好的，经常和一些男同事传绯闻。但这一次，我是动真心的，我喜欢顾老师。”

    她着，伸擦了一下眼角，又道：

    “顾老师年轻又英俊，博学又有才华，对待下属都是有问必答，让人如沐春风。真的，很难让人不喜欢呢！”

    本来，男未婚女未嫁，这两个人搅合在一起，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之间的真感情。

    所皆是常理之中，没有人打断钟瑷，她便接着：

    “但是顾老师，他不喜欢我的。”

    她一完，范老师的嘴巴张得老大，他以为他要听的是一个两情相悦、情不自禁的故事，却没想到，竟然不是！

    林丽提醒她：“钟瑷，你是一个女孩子。”

    钟瑷岂会不明白林丽的意思，她接收到林丽的善意，但是她并没有打算放弃自己的意图，她平静得如同在一件吃饭喝水一样的事，但是的却是：

    “我勾引了顾经理，你们看到的这张照片，顾经理他喝醉了，他的行为不受自己控制。当然，顾老师很绅士，他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为了保全我的名声，但是我，不可以让顾老师背这个锅。”

    人人爱惜自己的羽翼，女孩子本来应该更加爱惜自己的声明才是。

    但是钟瑷似乎和自己的名声有仇，从前是不屑解释，如今是主动往自己脸上抹黑。

    她虽然口口声声是自己勾引了顾翀，但是看在明白人的眼睛里，分明就是一个恋爱脑的姑娘。

    大街巷这么多人，顾老师意乱情迷，怎么偏偏对眼前的姑娘呢！？

    意乱情迷，就可以掩盖所有的责任吗？

    它，真的可以。

    至少钟瑷这么觉得。

    至少除了林丽，起着决定作用的两位，都没有出声反驳自己。

    当初康铭远凭什么可以指鹿为马，那么换成顾翀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是的，钟瑷和顾翀的照片拍得更加**一点，若不是用来当作证据，就像谁家得狗仔偷拍得明星绯闻。

    所以钟瑷站出来承认：是她，勾引了顾老师。

    朱所长和范易安，要的未必就是一个真相，而是一个解释。

    康铭远前人之灯历历在耳，钟瑷多有耳闻，几经揣摩，再加上顾老师诸多提点，得出的结论是：

    老板又不是警察，解释又不一定要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