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薇也问过钟瑷一些私密的问题，比方：

    “顾翀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背景，出了这样明目张违背所里规定的事情，竟然可以全身而退，工作照做，恋爱照谈。”

    钟瑷觉得，让别人以为顾老师有什么大背景，与让别人知道她借助了蒋修竹的力量比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嗯嗯啊啊不整话，陈雨薇便当她默认了，她随即又：

    “这没什么难以启齿的，所里有关系有背景的人不少。蓝紫红的父亲是蓝晶大酒店的老板，所以她一进来就是所里力捧的新人王；章雨桐那点学历都能进来实习，靠的还不是郑所长的关系；姚姐家里是累世的富商，所以她才敢在年审期间提辞职，人家不差那点工资。”

    “会所是个苦差，想要出头，升高级项目经理、升部门经理，得靠自己拉项目，有点关系能拉来项目就会如虎添翼，若是没心没肺一头扎在项目上，天天就同数据、同发票合同账本打交道，底稿做得再好，报告写的再出色，大概都是无济于事的。”

    陈雨薇的这一点，钟瑷赞同，又不赞同。

    顾翀过，专业领域的造诣，全靠自身钻研，投取巧或者倚靠关系是办不到的。项目经理最怕的不是没有项目，而是有了项目，自己的专业造诣却达不到应有的高度。

    何况到关系，眼前就有一个反面例子，可以用来反驳陈雨薇的论断，而且她也肯定很乐于听，钟瑷：

    “远哥就不是靠关系的，听他是白起家的。”

    陈雨薇的眸光一闪，闪过一丝得意，低吟道：

    “他其实挺不容易的，他做有些事情，有时候看上去挺极端，又挺没有人情味的。但是站在他的立场上去看问题，我其实又挺能理解他的。钟瑷，他有时候对你挺苛刻的，我希望你能试着理解他。”

    钟瑷点点头，理解又不是认同，到底，她们的立场是不一样的。

    陈雨薇今天一大通替康铭远开脱，可以让别人理解他，同情他，但是却不能让别人认同他。

    陈雨薇举了一些例子试图烘托康铭远一路走来的不容易，但是她们都知道：

    在逻辑关系上，以少推众，是不适用的。

    纯粹为了结论而举例，就显得用心太过刻意了。

    唯一可以明的是，康铭远大概自己都不会想到，在他目光所不能及的角落，陈雨薇是这样为他开脱的，她心里的他，纵使言行失当，也必是事出有因的。

    对于陈雨薇这样理性的人的这样不理性的行为，钟瑷称之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钟瑷想到康铭远那张被誉为喀斯特地貌的脸，觉得自己竟然将他同西施放在一起，真是，

    见了鬼了。

    所以，她当即就决定同顾老师通个视频，用真正的美色来洗洗自己这两天被康铭远污染了的眼睛。

    谁曾想，视频一开，率先出现在钟瑷眼帘中的人，是余淼。

    余淼凤眼轻挑，笑着：

    “钟瑷，好久不见。”

    被康铭远刁难了多日都不曾让钟瑷生出逃离明扬重工的想法，但是这一刻的钟瑷，也许是受到了林玟瑜每天防火防盗防余淼的潜移默化的影响，看到余淼的脸，就本能地想飞奔到顾老师跟前，用的身躯挡住余律师的靠近。

    显然，钟瑷多虑了。

    顾翀出现在视频里，：“钟瑷，我在开会。”

    紧接着，钟瑷透过镜头看到了许券商，看到了林玟瑜、王钦晨

    钟姑娘笑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开会干嘛要接电话呀？”

    这不是平白要让人家取笑嘛！

    顾老师老老实实地回答：“怕你有事情找我。”

    这大概也是上次的照片事件，留给顾老师的一个后遗症。

    他希望当她有困难的时候，他是她的第一选择。

    过了一会，顾翀又，

    “不过我们正好有件事情，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面对这么多牛人，钟瑷心里想：顾老师，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虽然咱们如今也算不上师徒了，但是我是你的女朋友啊，女朋友的智商难道对男朋友的颜面就没有影响吗？

    比起钟瑷这些可有可无的心思，顾翀对于他女朋友的专业素养，有着盲目的自信。

    他殚精竭虑、把教了一年，教方法，教思维方式，朽木都能被被教会了，更何况是钟瑷如此聪慧的一个姑娘呢！

    顾翀从范易安上接的这家前调项目，公司叫做h省利合有限公司，主要营业利润来源于老板早年花二十万买的一个生产专利，有了这个专利，利合公司可以独家承接某垄断企业的一个原料生产加工环节的业务。

    业务来源单一，盈利源源不断，而且根据对未来市场的评估，只要大股东能牢牢地把这项专利握在自己里，行业地前景合公司的盈利都相当有保障。

    公司的股东也比较单一，基本上是由大股东及其亲友主宰。所以，大股东的决策对于公司的生产经营方向也相对于其他公司重要。

    利合目前的症结在于，大股东一方面又想上市获取更多的资金支持，应对行业周期性风险，另一方面又不愿意放弃每年三百万的既得租金收入。

    顾翀问钟瑷的问题是：

    “以你对利合厂房合员工宿舍的实地考察，你觉得，如果采取搬迁的方案，对利合未来生产经营的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吗？”

    他虽然告诉钟瑷不要有压力，只是想听一听她的看法，因为前调的固定资产和收入循环都是由钟瑷负责的。

    但是面对这么多双眼睛，钟瑷还是沉思了片刻。

    显然当顾老师把这个问题抛给钟瑷，一方面是确实需要听取她的意见，另一方面也明在独立性方案的选择上，各方势力还是有不同的坚持。

    多日来，钟瑷一直忙于应对康铭远的刁难，对于利合项目的最新进展她一点也不了解，在这样关键问题的战队上，她其实无法判断顾翀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