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天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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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上次乐灵玑败秦宽,众人回到南峻山,秦宽实施许多新令,不知不觉中长老发现秦宽行色诡异,起初以为他是初任掌门便吃了自家门下败仗,心中郁结,也没深究。直到去了一趟魔界,有些事情连在一起就很好解释了。

    秦宽私设炼制房,私自炼制禁术,这便成了长老明知而又不敢言的事。

    南峻山移主,在众弟子心中,南峻山一草一木仿佛都不一样了,又发现哪里都没有变。

    变的当是人心!

    南峻大殿上,秦宽霸气侧漏稳坐高台之上,旁边褚若兰冰颜而立,李清风双手呈上齐月剑。

    秦宽拂袖扬手,齐月剑嗖的伴随着剑身灵动的寒光,落到秦宽手掌,他握着齐月剑,寒眸流转在剑身,他此刻的神情变幻莫测,他俯瞰殿下九峰峰主以及长老王灏的神色,早已失去以往的温和儒雅,此刻随便一个低沉的眼神扫过去,都让对方心惊胆颤。

    李清风颔首退到峰主后面仅次于张燃,大殿内肃静的气氛落针可闻,紧张强烈的压迫气氛逼得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喘一口。

    最终仍是长老端着他的拂尘站出来,浑厚的声音在大殿响彻:“如今即已试出新任魔尊便是天龙鬼玉的转世,趁他还没有觉醒,实力尚能制止,掌门何不一举剿灭,为天下除去心腹大患?”

    秦宽此刻修长的手指抚在齐月剑身,他半敛的神色冷峻,片刻,听他不疾不徐道:“长老还是看魔尊了,如今他的实力只能由天龙鬼玉来解决,我要的是天下与天并齐。”

    众人听闻皆是神情惊愕,不明他话中何意。秦宽与长老相隔有两丈之遥,长老却深刻感觉到慢条斯理的秦宽眼眸中,怀揣着无比庞大的野心。

    长老看了看秦宽身边的药尊如同冰冷的机甲人一般站立,不动声色,他心中不禁一颤,声音有些低沉:“掌门此话何意?”

    秦宽握在手中的齐月剑,被殿外投射进来的一抹阳光奇迹般的照射,骤然星光般闪耀,那一瞬也照亮秦宽漆黑的眼眸闪着金银光芒,光芒削在上面仿佛将要吞噬天地的海浪,他赫然起身收了齐月剑,将殿下的人惊得一阵惶恐。

    他双手负于身后,以往的温和在众人听起来却是震慑:“天问琴是何材质锻造你们可知?——那是可以通往天界的扶桑木,这才是天问琴的真正用途,”秦宽看到殿下惊慌失措的众人,又道:“只是我们并不能催动它,不过,有了他就很容易办到。”

    秦宽正色念道:“君等鬼玉,鬼玉等君,现身吧。”

    众人的眼神随着秦宽转身回望大殿门外,一道红色光芒闪现,强大的气息震慑袭来,奇怪的是这股气息力量似妖非妖,似魔非魔,不清属于什么,邪乎至极!

    刚劲之风从众人脸庞刮过,迫使双双拔出一寸剑刃。待这股强大实力陡然平静下来时,大殿门口已经赫然出现一位红发半束,着着箭袖红衣的男子,皮黑色腰封精致收得恰到好处,一看就是身形高挑俊美无双的男子。

    这时众人才将拔出一寸的剑身压回剑鞘。

    黑绸飘带随发飘逸,他的脸色却是苍白的几近透明,浓密纤长的睫毛半掩,犹如锋利的刀锋停滞,眉心的暗红花纹更增添他的邪性,他似乎在等候命令的传达。

    大殿下的人起初都有如临强敌之势,在震惊中却又失去斗志,这与乐灵玑在校武峰幻形出来的活靶子如出一辙,今时今日终于让他们见到了他的面容,——就是一个换了装的蓝舟墨!

    有峰主结巴道:“他、他、他是魔尊?!”

    长老握着拂尘的手微微颤抖,他看到大殿上的秦宽冷静自若,也看见褚若兰依旧冰颜如霜!

    众人惊恐失色,秦宽在殿上极轻的笑了,而后一字一字清晰道:“他便是——天龙鬼玉。”

    长老颤声低问:“他.....他是哪来的?你这是想做什么?”

    秦宽想到这,他与褚若兰的确费了一番心思。秦宽将南峻山的祖师太守仙尊从棺椁中带出,便将其制作成了傀儡,也只有让他带着馥郁人,到地府捞出镇压在第九层地狱的天龙鬼玉尸身。

    天龙鬼玉被困无间地狱,为了追随华月、迟觞、楚赢、宁缺...........然而,天龙鬼玉出不了无间地狱,他只能用他的护心龙鳞化成肉身,完成了他的守护,直至他受尽业火自身强悍,出了无间地狱。

    而后在人界不久,他便与鬼王协谈,他自愿毁去修为,尸身由鬼王保管,他只为投胎一世为人。

    天下掉馅饼的事鬼王自然满心欢喜应了,替他保管好尸身一世完了,人家回来还要用,但是天龙鬼玉是天煞血魔,无奈鬼王不过,他也不在他的管辖范围,能有人来劫尸,正和鬼王心意。

    待他魂魄回来,尸身被劫也不能完全怪鬼王,最多再让他投胎一世,如此一来天煞血魔的命脉就被他鬼王死死掐住。

    当鬼王知道太守仙尊是来夺尸,而且还是天龙鬼玉,那真是瞌睡虫遇到枕头——正合心意。

    因此,鬼王表面佯装抵御太守仙尊,暗处却指引对方如何取走尸身,这不费功夫的大事就这么解决了。

    在魔界,又过了一个时辰,逍遥卫安盼到人憔悴,终于听到两人嬉笑的对话,卫安逍遥互看一眼,黯淡的眸子里有了光亮。

    听到乐灵玑那仿佛浸蜜芳香的声音越来越近:“技术不错,很满意。”

    逍遥卫安对视茫然。

    蓝舟墨牵着她的手,得意道:“必须。”

    逍遥卫安对视中更加不可思议。

    俩人走出寝殿,看到等候已久的逍遥卫安,蓝舟墨若无其事道:“你们来啦,那走吧。”

    灵玑向卫安逍遥礼貌道:“你们早。”

    逍遥卫安分开让出一条道,他俩走在前面突然不约而同就正经起来了。

    卫安发现蓝舟墨的发间编了一条辫子,他给逍遥使眼色,逍遥也看到了,猜也能猜到了那是乐灵玑的大作,因为她的发间也多了一条辫子

    逍遥卫安仿佛被强行灌了浓蜜,无言以对跟了上去。

    山林间,沿着青石台阶而上,是一座庙堂。

    乐灵玑还是不能单独御剑,她被蓝舟墨的披风包裹在身前,逍遥卫安分别跟随在身后,就在快要落下时,三人都看到下面一片混乱。

    待落下时,才看清楚许多百姓神色慌张,步伐匆匆,都朝一个方向拥挤而上。

    ——庙堂!

    卫安道:“神像还没有建好,百姓们就如此焦急上香供奉?”

    逍遥道:“不对,他们手中空无,神色恐慌更像是在逃难。”

    乐灵玑站在蓝舟墨身前,他将她的披风取出给她披上,细心的系上两边带子,叮嘱她:“湿寒较重,忽冷忽热别染上风寒。”

    乐灵玑嗯声道:“有你在不会的。”

    逍遥走过来,对蓝舟墨道:“舟墨,看来出事了。上面修建的人都是魔族变幻的,这一群人拥挤上去,定要惹起兵刃相见,我与卫安先去庙堂叮嘱他们不要对百姓出手。”

    蓝舟墨点头,他俩人跃身直奔庙堂。乐灵玑正想上前拉人询问什么情况,遽然发现百姓身后不远处的地面由下而上跌岩起伏,树木也随着摇摆不定,而且这种起伏还在蔓延。

    这种诡异的起伏仿佛有人在地下推动,又像水浪席卷而来,走在后面落单的一行人中,有老人妇孺,转眼就被这土浪卷入,跌进起伏地面如同坠入沼泽,没有来得及呼救一声,活生生的人便被裹挟进去,消失不见。

    蓝舟墨与乐灵玑对视一眼,俩人立刻纵身跃起,断在百姓身后施法阻止,蓝舟墨召出邪神剑,二指合并,指尖旋绕,邪神剑带着紫黑色流转光芒随着剑身一起骤然杀入地面。

    乐灵玑纤细的手指间中书君旋转,随即疾笔挥舞在地面画出圆形符篆,金色光芒骤然直射耀眼,当符篆渐渐没入地面,那水浪似的起伏渐渐被压制,恢复平静的地面。

    邪神剑瞬间变宽,震慑出来的威力与起伏的地面相撞,遽然击出一阵浪潮,拔地而起足足有三丈之高,待泥草落地时,安定下的地面上尸骨、残渣、碎片狼藉不堪。

    俩人动作利落疾驰,配合无间,起伏的地面转瞬被制止,胆大的百姓在回首间也吓得箭步如飞,拼命朝前奔跑。

    俩人侧首相视片刻,蓝舟墨朝地面喝声道:“何方妖物,还不快现形?”

    地面微弱起伏,犹如快要停止的呼吸,就在俩人都以为制住对方时,地面突然拔起一层浪潮泥土朝俩人排山倒海压迫而来!

    蓝舟墨握住邪神剑挥剑旋转绞杀,抵上前的剑锋散发出夺目的伞状光芒。乐灵玑地面上的符篆被破,失去威力,她一掌抵出,扬出中书君奋笔疾篆,这几日与蓝舟墨粘在一起,懈怠得身上半张符篆也掏不出。

    赢魚溜出衣袖,“主人,要我出马吗?”

    乐灵玑细眉微蹙,片刻道:“你先去通知卫安和逍遥,让他们千万留心异样。”

    赢魚在她肩上停留,就知道主人爱护大地万物,“好吧,主人心,赢魚很快回来。”

    邪神剑绞杀的威力使整个空间轻微的发出一声震爆,震碎了大片了泥土,星星点点如锋利的兵刃飞溅出去,狠厉的刺入树干于地面,甚至削掉前方无数枝叶,刷刷而落将凌乱的地面铺了一层绿铺盖。

    乐灵玑的符篆施出后明显比蓝舟墨柔和许多,符篆覆上铺面而来的泥土,金光闪耀,瞬间将泥土化为齑粉飘散。

    他们的对面赫然出现一个红色身影,定眼一看,红发红衣,他冰冷的模样——俩人大惊失色!

    乐灵玑手指紧握中书君,神色不清的悲怜,她凄婉的喊出:“鬼玉——”

    蓝舟墨眉心一跳,难以置信面前的人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若自己是天龙鬼玉的转世,那他又是谁?

    蓝舟墨道:“你究竟是谁?”

    对方微微颔首眼眸半敛,冰颜冷酷,似乎听不懂他们在什么,蓝舟墨见他不答,又见灵玑为他已经失色乱了方寸,他召出红绸带,欲将对方困住。

    红绸带在取走蜻蜓眼琉璃珠之后,便逐渐恢复灵性,变回原来的二指宽的红缎,它的主人是离笙,然而离笙不在,它便听命于继承离笙血脉的蓝舟墨。

    按理红缎是鬼神无惧,乃至是上神一样听命照绑,可是红缎靠近鬼玉之后,犹如胆怯的赤蛇,弯曲扭动畏惧不前。

    蓝舟墨见此骤然收回红缎,它自动缠绕在他手腕上。蓝舟墨一道光影闪过,现身于鬼玉跟前。他压低了眉目看着他,低沉道:“你不是鬼玉,你是被操纵的傀儡!”

    鬼玉冷厉不语,他腾空跃起一掌挥出,蓝舟墨早有预料,一个侧身飞跃避开,紫黑光芒闪过,邪神剑发出嗡鸣声,已经赫然在他身前横劈而过,紧跟着虚空上一黑一红两道光芒纵横交错,鬼玉使出他那把暗红色四尺长的沉重宽剑,俩把神器发出震天长啸。

    乐灵玑耳膜被震得嗡鸣不断,她双手捂住耳朵,望着虚空上战斗的俩人,在一次次悲恸绝望的梦魇中,使她对鬼玉有着不清的情愫,她满心想挽救鬼玉,又一次次的失败,此刻看到他,她已经走不出来,横心不能让俩人再下去!

    “很痛心是吗?他们都是你爱的人,谁死了你应该都会很痛吧?”

    这声音像是从天空中飘落,冰凉又刺骨,乐灵玑寻声望去,远远的走来一个浅紫色身影。

    朦胧中紫色身影越来越近,乐灵玑看清了来人,“..........?怎么是你?”

    来人一身轻浅重叠的纱衣罩在身上,与怕冷披着披风的乐灵玑相比,她就只是轻纱薄裙,此刻乐灵玑仿佛见到第一次初识的褚若兰,端庄又不失优雅美艳,令人想一卿芳泽。

    褚若兰只看了她一眼,望着在空中激烈斗法的一黑一红,气定神闲道:“他们迟早有一战,也终将有一人灰飞烟灭,你选者谁生谁死?”

    乐灵玑摇着头,道:“不!不会的!舟墨不会死!鬼玉也不会!你们是怎么找到鬼玉的?他不是已经——”

    褚若兰高挑的身形在朦胧的紫纱中曲线优美,她缓慢走近乐灵玑,她的眼眸燃烧着杀气,言语却婉转温柔道:“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他真的就是天龙鬼玉,你梦魇中的人就是他。”

    褚若兰话间一步跨上,手腕上的匕首横空击来,深紫色光芒通透锋利,瞬间朝乐灵玑脖颈割去,灵玑虽然思潮起伏,对她也早有防备之心,滑出的中书君横空挡在匕首的锋刃上,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锐利的锋刃在中书君上划出火花。

    “褚若兰挑了一边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就知道你没力。”言语间眼看锋刃就要避至灵玑的侧颈,灵玑不退反进,倾靠近她。

    褚若兰一怔,就这瞬息之间,灵玑手中中书君陡然翻转朝她肩臂就势划过。俩人被瞬间震开周围枝叶颤动方位骤换。灵玑感觉到自己后颈有一丝火辣的疼痛感,抬手指尖一抹,湿液染红指尖,她顺势抹在召出的香残上,香残哧溜旋转迎面攻击褚若兰。

    褚若兰稳住身形垂眸发现手臂上重重纱衣被割破,破口中心染上紫红,她还来不及止血,仓促间挥起寒光匕首硬撞上香残,一道闪电火花溅在褚若兰眼前,她眯眼身形顺势陡转,香残落空飞出,而她的匕首已脱离手中飞速刺向乐灵玑腹部。

    此刻天空上两个重量级的斗让光亮突然变得昏暗,笼罩大地,他们脚下的山峰颤抖,树木摇晃,湖水被溅起数十丈高,又哗然坠落。

    乐灵玑见状不能让他们持续下去,必须尽快脱身,她收了香残旋转之间躲开匕首,在力道上确实占不了先机,但是她也不会让褚若兰得逞。

    “你握不上归来剑,柔弱的身体就只剩下一张魅惑人的脸。”褚若兰言语间右手翻转灵力聚集在她掌心,眼看就要全力轰向乐灵玑。

    乐灵玑望了望虚空上的人,转回首道:“我本柔弱乃天生,比起拿着本事见死不救强。”乐灵玑手握的中书君急笔飞舞,一个圆形符篆顺势挡上褚若兰轰来的一记,撞在一起的威力被震慑开,掀起悍然浪潮,蓝舟墨今日给她编的长发辫子高高扬起,披风鼓动如扬帆。

    灵玑背脊发凉,柳眉微压,生硬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拿不起归来剑?连我梦中人你都了如指掌,师姑你真让人心生胆寒。”

    褚若兰这一记轰去,撞在乐灵玑抵挡的符篆上,震慑出去的波动让周围的树木一阵摇晃。褚若兰再度甩出寒冰匕首,这次是直奔乐灵玑的脸。

    而虚空上的一黑一红得昏天暗地,光影交错,时不时发出相撞的震爆声,整个浩瀚的虚空都为之一颤,陡然让天地变色。如此激烈强大的对决,蓝舟墨还时不时分心看下面乐灵玑与褚若兰的震动波光,鬼玉见他分心,嘴角一丝浅笑,邪性得很。

    蓝舟墨在转换的招式中,让他脑海浮现过往的鬼玉,一招一式,仿佛原本又属于自己,莫名的很熟悉。

    这俩个强大的对决幸而在虚空中,若是在地面这种强大如斯的波动不知要殃及多少池鱼。

    逍遥卫安与魔族变幻的人类交涉,魔族人似乎故意听不懂,他们受人界太多恶气,此刻正想发泄。卫安脾性没那么耐心,他直接已魔尊下令为由,堵塞乱哄哄的言论,加上逍遥从中安抚解释,才算妥善安排好。

    待百姓洪涌而至,见到老弱妇孺男女老少,两人不放心免不了又安顿一番,毕竟他们与人类交道较长,沟通起来也比较容易。

    褚若兰的寒冰匕首逐渐逼近乐灵玑粉嫩的脸颊,眼看在毫厘之差就要戳上,乐灵玑突然感觉自己后背一股

    熟悉的强大暖流灌入,顺着身体游走,陡然从掌心击出,瞬间灵流猛然贯穿,将褚若兰震出数丈开外,她躬身被撞击在树杆上,最后弹落趴在地上。

    她那把寒冰匕首同时被震飞,在褚若兰撞树弹回时,匕首从她脸颊掠过。

    乐灵玑收了中书君,转身满面笑容迎上身后的人,“师尊——”

    江进未从地煞谷独自去了竹屋,他在阅书疲惫时,抱上乐强出来透透风,而后发现远处异象,便赶来看看,出乎意料竟然是他的灵儿。

    乐灵玑在江进未的轮椅前蹲下,看到乐强在他身前蹲着,它赤红的眼睛总是不会集中看她,她想握上师尊的手,还想轻嗅他身上淡淡的兰花香,但是此刻乐灵玑莫名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双手暂且放在他膝前,她仰望着师尊,轻柔道:“师尊你来了。”

    江进未凝视着她,回想到她还在鹊山时,十天半月他也没有如此迫切想看到她的容颜,听到她轻柔婉转的天籁,两日而已,他便已相思成疾,他彻底明白自己中毒太深,无药可救。

    他的温柔以往很难见到,如今都给了她,抬指给她捋着脸颊凌乱的碎发,在对视中就回了她的话,他很想她,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嘴上却清淡道:“对她,你不用看在为师的情分上。”

    轮椅发出咯噔咯噔响动,乐灵玑起身随着江进未走到褚若兰跟前,被弹飞至此她就受了内伤,吐了一口紫色鲜血喷洒在地上,她擦拭嘴角的血渍,缓缓撑地而起,这才发现她的寒冰匕首在她耳鬓处留下一道血痕,白玉耳坠也被撞碎,只剩下一条银丝长线悬挂在耳垂上。

    她捂着内伤望着江进未的眼神悲凉,忽而她又扬声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的泪水便浸满眼眶,有一瞬眼眶中的水波儿闪着光亮,她凄婉道:“二师兄,你真狠!”

    乐灵玑看到她此刻的狼狈,竟有些怜悯,她放缓了声线,“你在操纵鬼玉?让他停下吧。”

    褚若兰却看也不看乐灵玑,她步履维艰,走近江进未单膝蹲在他身前,乐强被她吓坏,往江进未的怀里紧蹭。

    “二师兄,操控他的不是若兰,我也不知道秦宽会对你如此,若兰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一起隐居山林也好,你想回南峻都可以,只要你让若兰陪着你,照顾你........”褚若兰期盼地仰望着江进未,言词柔声细语情真意切,泪水蓄在眼眶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她衣衫微乱面容失色,看上去煞是令人动容。

    江进未垂下的眸子却清冷淡漠,“秦宽多年前你就是他的下属,骗了我这么多年,觉得江进未真是你与秦宽手里随意拿捏的棋子?”

    褚若兰如遭一记雷劈,瞬间跌坐在地上。乐灵玑望着虚空中遥远的战势,再次对褚若兰道:“你了解师尊的脾性,你就不该与秦宽合谋作恶,眼下如何撤走鬼玉?”

    褚若兰抬首含泪瞪着乐灵玑,狠狠甩出一句话,铿锵有力:“——我不知道!”

    逍遥卫安在庙堂便知道外面出事了,赢魚上来告诉俩人行事留心,安顿好了百姓赶了过来,眼前景象着实让俩人惊疑失色。

    乐灵玑指望不上褚若兰,命赢魚变大了身体,对俩人道:“逍遥卫安你们来得正好,快去助舟墨。”

    逍遥卫安对视一眼,迟疑片刻同时点头纵跃上赢魚背部,灵玑忍不住又冲两人道:“万不得已下别伤了鬼玉。”

    乐灵玑最后五个字得没底气,她此刻不能离开师尊,她怕褚若兰情急生恶,师尊嘴硬心软她不放心。

    褚若兰似乎深思熟虑,抚在江进未膝前,道:“你们斗不过他的,你们当真以为我生为一个药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病人痛苦而亡,丝毫不难过?吕宅里馥郁人解药我当时确实从秦宽那里得到。”

    灵玑靠拢江进未,两人对视,乐灵玑问道:“你当时迟迟不给解药就是想引起众多人的大乱?可是,南峻山原本就位于巅峰,何况各界人士已经被陈幸和吕卓霖搅得支离破碎,你们此举又有何意义了?”

    褚若兰眼眸中只有江进未白色的身影,确定他在等待回答,她才道:“你们看得太片面,他要的不止是天下,——还有天上。”

    江进未神色微变,“他练了禁术?”

    褚若兰回道:“他在十八前就开始筹备,也就是我们的师尊仙逝后,对了,师祖他——啊!”

    褚若兰正在话头上,身后一把散着灵光的长剑刺进了褚若兰的胸腔,“哧溜”一声长剑抽出,对方是一袭黑袍斗篷帽,看不清面目,长剑也极其普通,只见他朝着鬼玉的方向摇着手中一个青铜圆铃,乐灵玑跃上前挥起中书君想挑起他的斗篷帽沿,对方却眨眼幻成一道黑烟雾,消失不见,只恍见白色脸颊镶嵌一张猩红的嘴唇。

    而在天空中对战的鬼玉,微微侧耳聆听到铃声,收了他手中厚重的长剑,转瞬原地消失不见。

    逍遥卫安意欲追击,被蓝舟墨扬手分别拦住。

    逍遥卫安分别清楚看到蓝舟墨双鬓汗水涔涔,蓝舟墨如今有多强,他们都知道,但是在三人同时对上天龙鬼玉时,才发现天外有天,天龙鬼玉强大的力量正如卫安所——强大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