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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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彻底乱了方寸,冬青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得愣愣的瞪着双眼,呆呆的望着那微微颤抖的睫毛,任那冰凉软糯的双唇心翼翼的在自己唇瓣上游走,试探。

    唇与唇之间的碾磨犹如冰与火的碰撞,像是踏上了一段奇妙的旅程,脚下是五色的云彩,头顶是满天的星光。又像是品尝一坛醇厚的酒酿,初入口时带着微微的酸涩,可唇齿间泛着的甘甜却又让人回味无穷。

    曾经以为只要同她撇清关系便是为了她好,以为只要断了她的念想便不会一错再错。奈何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竟让让他如此方寸大乱不堪一击!

    不是应该推开的吗?可是为什么双手会不自觉的攀上她的背,将她紧紧搂进怀里?

    不是应该抗拒的吗?可是为什么这冰凉软糯的双唇会让人如此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哪怕还有怀疑,哪怕还在担心,哪怕她整个人都在因此而微微发抖,她却已做好全身心交付的准备,不论得失,不计后果,怎么能不让人心碎,怎么能不让人心疼?

    无论是谁想要独善其身袖手旁观,最后却都无一幸免深陷其中。

    双手在她纤瘦的脊背上游走,滑至腰际用力一箍,心满意足的将她牢牢锁在怀里,缓缓阖上了双眼。

    不管是不是这伺机而动的三花粉当真上了头,还是怀里心翼翼瑟瑟发抖的人儿让人心生爱怜,冬青最后一次警告自己,就这样亲一亲抱一抱就好,再不能越雷池半步了!

    算是彻底缴械投了降,此刻冬青只想用力的将她拢在怀里,放肆的与她热情拥吻,只盼着能从她那冰凉软糯的双唇中汲取更多,得到更多,其他的什么都想不了了。

    一直歪坐在地上,又被搂得太紧,浮生终于有些吃不消,喉咙里便呜咽了两声。

    此情此景,若换了是别人来听,明明就是欲还羞欲拒还迎。可这声音对此刻的冬青来,却更像是当头一棒。

    忘我而缠绵的拥吻戛然而止,冬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怀里的人,竟有些手足无措。

    我都做了什么?!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冬青脑子嗡的一声,抬手便推了浮生一把,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开。

    唇边还留着他的味道,身上也还笼着他的温度,却被这般无礼又绝情的推开,浮生差点摔到地上,眼神顿时黯淡下来,低着头嗫嚅道:“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冬青心里凉了大半截,然后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他努力克制着不要往别的方向去想,就当是毒火攻心1欲2火3焚4身他才没能把持住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该死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蒙在鼓里的是她,投怀送抱的是她,被自己推开的是她,事到如今道歉的还是她!

    冬青有些后悔,又不知道该些什么,只得支支吾吾道:“我…我…”

    浮生望着微微发白的天边,淡淡的道:“快亮了。”着便要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腿脚发麻而踉跄了一步。

    冬青身子前倾想要去拉她一把,可手才伸出去一半,却突然想起刚刚就是用这只手将她推开的,眉头微微一皱,还未有所动作,浮生却已经站了起来。

    抬头看着面前纤瘦的身影,山风将她浅色的裙摆微微吹起,细细的发丝拂过她粉嫩的脸颊,有意无意的蹭着那微微嘟起的嘴巴,冬青竟一时失了神,单膝跪地抬着手,滞在了原地。

    浮生有些惊讶,将那些杂乱的思绪连同这些纷飞的发丝一起挽到耳后,想了想,问道:“要我拉你起来吗?”

    冬青蓦地将手收回,一下子便从地上跳了起来,将脸偏到一边,道:“额,不用了。”

    浮生默默的将握成拳头的手悄悄藏到背后,道:“那个,我该回去了。”

    冬青终于回过头来,道:“要不要我送你?”

    浮生却道:“不用了,这一片,我熟的。”着,转身便要走。

    “我就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居然连你爹的死活都不顾就要自己跑了!”

    陈常乐从那片银杏树林后面跃过来落到浮生面前,将手里抓着的玉色金丝绣线斗篷抖开,道:“也不知道我欠了你多少,不给肉吃就算了,三更半夜还要跑出来跟人一架,当真是来讨债的吗!”着,便将斗篷给她披到了肩上。

    见浮生闷着头不话,陈常乐一边将两根飘带系到一处,一边道:“暂时借给你披着,回家记得还我!”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人,将围帽给浮生戴上之后,陈常乐这才与他客气道:“哟,是你呀!好久不见!刚刚多谢啦!”

    借着日出的光亮,冬青看清了眼前之物,并未答话,而是几步抢了上来伸手便要去抓浮生披着的斗篷。

    陈常乐见势不对,即刻挡到两人之间,一把握住冬青的手腕,道:“唉,这是要做什么?你可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家浮生马上就要许人家了,你这样,不大好吧!”

    见他乜斜着一双笑眼,手上却是暗暗发力,将自己的手臂扣得牢牢的,一丝一毫前进半分的机会都不给,便笑道:“前辈误会了!只是,这斗篷…”

    陈常乐也笑道:“唉~不误会!我知道刚刚你帮了我一个忙,想要一点酬劳也在情理之中,不过…”陈常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浮生,接着道:“想要这件斗篷,未免也太贪心了一点!你可知道为了这件斗篷,我可是整整跟别人纠缠了一整晚,还差点回不来了!你想要我便给了你,这算什么事?且不这斗篷所用的布料是个稀罕物,光这上面用的绣线可全都是金丝,金丝呢!”着,陈常乐眼里似乎也有些熠熠生辉。

    冬青眉头微皱面露难色,道:“这件斗篷真的对我很重要,还望前辈忍痛割爱,要多少钱我都可以出!”

    陈常乐手上发力,正色道:“你可清楚你在什么?”

    冬青也即刻收了笑意,道:“我要这件斗篷!多少钱都可以出!”

    陈常乐哼笑一声,手一松,将冬青丢开,道:“既然是这样,那倒是好!不过,今天不行!”

    冬青有些不解,问道:“怎么?”

    陈常乐嘿嘿一笑,道:“我怕你身上钱不够!”罢将手一背,朝着浮生道:“走吧,回家!”

    朝身后摆摆手,陈常乐又道:“往生河畔有间棺材铺,带够钱再来找我吧!”

    目送着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里,冬青片刻失神,随即转身从相反的方向离开了鬼洞崖顶。

    回龙坡,天官庙。

    刚刚迈进这间破庙,那个原本还歪歪扭扭挂在门沿上方的牌匾便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流光被吓了一大跳,又被地上腾起的灰尘呛了一脸,眯着眼咳了两声走到冬青面前,发起了牢骚:“一间破庙有什么好看的?来来去去就这几样摆设,还都烂得七七八八的。神龛上连个香炉也没有,估计这天官早跑了!!”着,便抬起头来看着供桌后面那尊完好无损神采奕奕的天官像。

    冬青没有答话,又绕着那尊天官像转了一圈。

    但凡这庙里能用的,能卖的,早被洗劫一空,唯一剩下的便是那几根破板凳。天官像前面那个神龛之所以还能好好的摆在那里,完全是因为它面上裂了一条缝,又瘸了半条腿。好在有人往桌腿底下垫了两块砖,整个神龛才不至于彻底散架。

    见冬青没搭理她,流光便独自跑到破庙后面的院子里去转了一圈,只见一地碎砖烂瓦荒草丛生,也不知道那几间屋子已经塌了多少年了。

    慢悠悠的转回来,实在是百无聊赖,干脆寻了根凳子兀自坐下,呆呆的等他完事儿走人。

    流光也很奇怪,这荒山野岭为何会残存一座天官庙?而且无人理的破庙里供奉的神像不仅完好无损神采奕奕,而且连他身上披着的绸缎亦是未沾半点尘灰光洁如新,就连那层鲜亮夺目的油彩也一看就知道是不久前才刷上去的。

    “递一条凳子过来!”冬青站在神龛前面低低的道。

    流光起身将凳子踢了过去,冬青抬手将凳子接住再往神龛上一架,三两下便爬了上去站到凳子上,与那尊盘腿坐在神坛上的天官像四目相对。

    这尊天官双目微阖,面容和蔼,同别的神像倒没什么两样。只是他眉间三道深浅不一仿若花瓣一样的红印,冬青却还是头一次见,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冬青看得出神,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流光脚尖一踮也跟着跳了上来。

    这条凳子长不过三四尺,冬青站在当中刚刚好,流光跳上来也只是勉强有个落脚的地方,想要站稳就得侧着身子。

    流光嘻嘻笑着伸出左手挽住冬青一条胳膊,那软乎乎的胸脯也便贴了上来。

    猝不及防,冬青赶紧往旁边挪了两步,流光会心一笑松了手,道:“可算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丹砂了!”

    冬青一惊,这人总是悄无声息神出鬼没,又老爱跟着自己,难道她真的看到什么了?!

    仿佛被窥探到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心里有些发虚,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从她嘴里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她却已经收住笑意,将脑袋转到了一边。

    注意到天官像眉间的三道红印,流光咦了一声,便将手伸了出去。

    冬青心神甫定,正要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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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其实身边的都是助攻啊

    都怪冬青自己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