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没，话啊！”

    程远航恶声恶气地盯着旋梯上站着的张凡。

    张凡没出声。

    程远航磨了磨牙，冷笑：“张凡，你要是还不回答，你别怪我——”

    话还没完，程远航动作忽然僵住了，瞳孔急剧放大。

    旋梯上，张凡手里的拖把一松，哐地砸落在地。

    下一秒，他沉沉闭上了眼。

    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整个人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程远航脸色瞬间变了。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撒开揽着李扬肩膀的手，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大跨步冲了上去，在张凡整个身体滚落之前，把人紧紧地拽进了怀里。

    张凡睫毛垂着，嘴唇煞白，人已经没了声响。

    程远航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这样的张凡，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疯狂的恐慌。

    他拍了拍张凡的脸蛋，指腹触到滚烫一片。

    程远航开口，声音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发颤：“张凡，张凡？”

    张凡没动。

    程远航急了，托着张凡的脑袋：“……张凡你别吓我，你把眼睛睁开，张凡？”

    张凡全无反应。

    程远航这下是真慌了。

    他也顾不上带李扬开车兜风了，更顾不上什么跟张凡置气，火急火燎地抱着人就上了车，发动了车子，似箭离弦般冲向医院。

    ……

    “滴答，滴答——”

    药液均匀缓慢地顺着输液管淌下来。

    张凡闭着眼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瘦削得脖子上都能瞧见青色的静脉。

    医生又量了一次他的体温，皱眉道：“怎么烧成这样才送过来？”

    程远航看着虚弱苍白的张凡，有些吞吐：“我，我没注意……”

    他是真没发现张凡竟然发着高烧。

    要是知道他烧得那么厉害，他怎么会那么折腾张凡？

    想到张凡烧得浑身滚烫，头晕目眩，却依旧蹲在旋梯上一级一级地擦扫干活，他还恶声恶气地对张凡了那么些话，程远航胸口突然像针扎似的，又酸又疼又闷。

    “什么注没注意。”

    医生满眼严肃：“瞧瞧，人都烧晕过去了，现在还能输液，再晚点送来，就该抬急诊了。你们这些家属都是怎么照顾人的……对了，你是他家属吧？”

    程远航猛地噎了一下。

    他看了看张凡。

    在张凡晕倒前，他还一口一个佣人地使唤着他。

    程远航沉默好半天，终于深吸口气：“他是我哥。”

    医生点点头，开夹册：“去办手续缴费，一个时后再量次体温。”

    等医生走后，宽叔替张凡掖了掖被子，：“少爷，我先去大厅把费缴了，等会儿回趟别墅，给张凡拿套备用的衣服，再带点必需品过来，张凡这儿你就先看顾着，行吗。”

    程远航嗯了一声。

    宽叔往病房外走。

    走到一半，他又扭回头，满脸担心：“少爷，你……你会照顾人吧？”

    程远航愣了几秒，拔高声音：“我当然会了！”

    宽叔眨了眨眼，不太放心地走了。

    护士送过来一套崭新的病号服，吩咐家属替病人把衣服给换了。

    程远航伸手探进张凡衣服里一摸，果然被冷汗浸得又湿又腻。

    他关好了门，坐到张凡床边，把张凡先揽在怀里，任张凡的脑袋搭在

    不定，心里又是烦闷又是酸躁。

    他俯下身，鼻尖几乎抵在了张凡鼻尖前，语气像是急躁的逼问：“所以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啊，就像时候那样？你对我，到底还有没有除了雇主以外的感情？”

    张凡动了动嘴唇，却没出声。

    程远航看着他温软的嘴唇，心里仿佛有个钩子在挠。

    程远航有些上火，咬牙道：“你要是再不出声，我可就像之前那样咬你了？”

    张凡依旧什么都不。

    程远航一个冲动，低头软软地抵上张凡的双唇。

    蜻蜓点水似的一个吻。

    张凡病得昏沉，什么都感知不到，也没反抗。

    程远航却觉得心里有把火，控制不住地烧了起来。

    他屏住呼吸，低头又吻了一次，再松开，没几秒，又控制不住地吻了上去。

    含住张凡温热的唇，撬开他的牙关，唇舌交缠。

    他想，也真是奇了怪了。

    接个吻，怎么就好像上瘾了似的，一下接着一下，不舍得放开。

    程远航闭上了眼睛，胸口有火烧得热烈。

    他正想吻得更深入些时，耳朵忽地听到后头传来咯吱一声。

    程远航脊背直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头一看。

    宽叔正提着袋子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目光震惊，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