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反派别生气
言毕,伍庭被一股强力震了出去。
幸好被容路飞身上来接住。
棠梨树重新将召伯剑送到伍庭面前,“殿下,杀了他们罢。”
荒唐。
伍庭怎会杀掉护卫自己的人?!
就在越奇和容路要冲上去反击之际,突然,召伯剑被树枝卷着向前猛地一刺——
毫不留情扎进伍庭腹中!
“殿下!”容路抱住他。
越奇震怒,就要殊死拼杀,然而他的力量在棠梨树面前犹如蝼蚁,树枝轻轻一扫,他就被了回来,重重摔在两人身侧,吐出一大口血!
“越奇!”伍庭尾音嘶哑。
召伯剑又一次被送到伍庭眼前:“殿下,杀了他们,我连你的伤一齐治好。”
三人与巨树力量悬殊,不过,也绝无可能从它手上逃掉,难道今日他们便要葬身此处么?
这时,树枝携着召伯剑晃了晃,竟像个撒娇的孩子,唤了声:“殿下。”
“你做梦,便是我今日死在这里,也不会……啊!!”撕心裂肺的叫声。
召伯剑又一次刺进了伍庭腹中!
鲜血迸溅。
“住手!!”越奇撑着剑站起来,嘴角血迹未干,“你这妖物,住手!!”
“你家殿下将你杀了,我自然就住手咯。”
伍庭拼死道:“我不会杀他们的!!”
唰——
召伯剑风划破空气,无可阻挡地扎入伍庭右胸口!
刹时胸口多了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鲜血汩汩往外流,好像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他跌入土中,连疼痛的意识都变得涣散。
棠梨树风轻云淡道:“我可以再给殿下一次机会,杀了他们,我就放了你。”
伍庭:“我不——”
“好!”越奇的声音盖过伍庭,话里透着狠气,“你不过是要我死,死有何惧!!”
伍庭像是预感到什么,然而不等他阻止,越奇便已举起剑,顷刻抹上脖子,刹时鲜血喷涌而出!
他倒下时,眼神眷恋地落在伍庭身上,嘴角似乎提起了淡淡的笑意,那个口型是‘殿下,别怕。’
伍庭哑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终于爆发出一声惨烈的:“越奇!!!”
他自己身上已被戳了几个血窟窿,此刻却像毫无察觉似的,不管不顾地抱住越奇,“你不可以死,越奇,你了要永远保护我的!越奇……”
此刻在伍庭身后,还有一个人的视线——那也是一个将死之人。
就在容路要动手自戕时,棠梨树梢忽然卷起大风,将容路手里的兵器夺走:“谁让你们自杀了?我的是,让你家殿下亲手杀了你们,刚才死的那个不算,幸好还剩一个。”
容路已是伤痕累累,身上处处流着血,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巨树:“你话可算话?!”
棠梨树道:“从不诓人。”
伍庭:“不不!”
容路爬到越奇尸体旁边,满是血迹的手覆在伍庭头上,“殿下,你杀了我罢。我已是苟延残喘,你带着我,也只是多拖一具尸体,丘黎我回不去了,死在您手上,是我最好的归宿。”
伍庭:“不……”
“不要哭,殿下。”容路本想为他拭泪,可他手上全是血,怕脏了殿下,“哭,是很丢人的。”
伍庭紧紧抱住越奇,拼命对着容路摇头:“哥,我们一起死掉罢,让它将我们一起杀掉罢……我不会杀你的,我不会杀你的。”
容路勾了勾嘴角,“我知道,我们殿下没杀过人,也不喜欢杀人。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是很痛苦的,可是后来杀到一百,一千,一万,其实就没什么区别了。夫人还在丘黎等殿下回家,殿下听话,杀了我。来年丘黎桃花开时,陛下能记得为我和今日死去的弟兄们折一枝新桃,我们便觉足矣。”
召伯剑再一次被棠梨树送到伍庭眼前,剑身上往下滴血——那是刺穿伍庭身体所流的血。
“来吧,殿下。”它温和地着最残忍的话。
伍庭闭上眼睛,面向巨树:“你杀了我罢。”
“唉,我们殿下实在太善良了。”棠梨树语气里透出惋惜。
然而它并没有心。
只见召伯剑拔地而起,通身汇聚光芒,大地开始震颤,似乎无数恶鬼要从剑身里挣脱出来。
下一刻,召伯剑身流溢一道冷冽的光,蓄势刺向伍庭!
孰知预料中的贯穿没有到来,当伍庭睁眼时,只见容路挡在他面前,胸口一柄利剑穿出。
“容路……”
“殿下,”容路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坠,伍庭怎么扶都扶不住,“不要哭……哭,是很丢人的。”
“啊!!”
一声嘶吼震破天际。
……
伍庭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久时构怀里。
“你醒了?陛下。”久时构一头冷汗,终于在见到陛下醒来时松了口气。
然而陛下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好像还没完全从梦魇中脱身,此刻他们还在海上,风浪大作,昏天黑地,船随大浪颠簸,久时构怕陛下摔倒,只好将他环得更紧。
伍庭没看他,一手推开久时构,站了起来。
“陛……”
久时构刚要什么,兰牙却拉住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伍庭提着剑,指向空中那道闪电,杀气充斥在眼底:“甘棠,是你来了罢?!”
久时构撑着船舷,凑在兰牙耳边:“甘棠是谁?”
兰牙抓住船板,在左摇右晃的船上保持平衡,摇摇头:“我也不知。”
树西的羽毛被海水湿,飞不高,只能停在久时构肩头。
突然,伍庭剑尖调转方向,直对着久时构,电闪雷鸣中陛下的脸忽明忽暗,眼神阴鸷,竟像是那阴间上来的索命鬼,久时构不由得心里一惊。
“陛下……”久时构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
树西往久时构身后躲了一下,这个动作让久时构意识到,伍庭并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树西。
“朕问你,系统是不是一棵棠梨树?!”
树西整个缩在久时构脖子后面,被久时构拎着脖子提下来:“陛下问你话呢,系统是不是一棵棠梨树?等等……系统为什么会是一棵棠梨树?棠梨树是什么树?”
树西爪子凌空扑腾,“阿久大人,你帮帮我,陛下的眼神好恐怖,他今天又得杀我一次。”
兰牙方才提醒久时构别凑近时,正是因为她认出了陛下这神情——那是杀人的前兆。
伍庭朝久时构一步步走过来,他身后是飓风与雷电的斗争,他脸上是毫无表情的冷漠,比他任何一次斩杀野人时的表情还要森冷,就好像没了生机的铅灰。
久时构控制不住地沿着船舷往一旁退,一边咬牙切齿地对树西:“你赶快告诉他,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要是一剑没能捅死你,那伤可就在我身上了啊!”
这话传进了伍庭耳中。
不知是不是错觉,久时构似乎看到陛下的手顿了一下,但又仿佛只是一须臾的停顿,像荷叶泻过水,一丝痕迹都没能存留下来,果然是错觉罢了。
“是!”树西回答问题的时候头昂得很高,“系统就是一棵树,怎么了?!”
久时构诧异:“系统居然是一棵树?这么神奇的吗?”
树西:“这有什么好神奇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系统使者都是猫头鹰、老鼠这一类的?”
久时构:“哦,所以你们是一群以棠梨树为栖息地的生物,那是你们的家,对吧?!”
树西:“没错!”
“让甘棠出来见朕!”伍庭剑尖始终对准树西。
雷雨天里一见到这种金属制的尖锐物品,久时构便下意识地想要远离。
这玩意儿要是把雷引下来可怎么办?
“陛下,”久时构将树西藏在身后,像哄孩似地,“咱们要不先想办法回去岛上。”
伍庭看也没看他,海浪一波接一波拍上船,鬓发已湿透,乌黑的长发落在身后,雨水从剑身一滴滴落下,仿如当年穿胸而过滴落的血,他只剩无边冷漠,寒彻大地:“让甘棠出来见朕。”
树西埋在久时构腰间,“阿久大人,你想想办法,陛下要杀我。”
久时构低声苦笑:“那你倒是让甘棠出来见他呀。”
树西委屈得只想哭,“那是系统诶,我叫它它就会听吗?而且系统根本来不了,它是一棵树诶,扎了根的,它要是能亲自上岛,你就不会见到我了呀!”
久时构:“……”
眼看风云变色,海上波涛四起,雷电与飓风交错,久时构这个和事佬一番权衡过后,突然转身对树西:“你自杀吧。”
树西:“????这是你该的话吗?”
久时构一掌拂去脸上的水,故意将树西扔到离他们最远的甲板上,“不想死就赶紧回去告诉系统,就陛下要见他,不然等我们从这儿出去了,刨了他的老根!”
树西很快反应过来,久时构这是要救它。
可是……它羽毛湿了,飞不远呐。
这可真是无比尴尬,树西头二百七十度一转,决定向现实低头:“好了好了,系统其实有让我向陛下捎话的。”
久时构:“……有你不早?!”
树西:“我一早就想了,但我每次一来,话都没上一句陛下就砍我,也没给我机会呀。”
伍庭提剑上前一步,久时构见势,立刻将树西往更远处像踢足球一样踢开了,撞击的肉疼全疼在自己身上,久时构捂着胳膊‘唔’了一声,只见船角的树西一脸感激。
伍庭:“……”
久时构:“好了,现在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