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 他来了
凉萱二人最终被张烨给“请”上凉山, 话得好听——请他二人喝茶,吃喜宴。
来这山也姓凉,同他二人还真是有缘。但凉山, 凉殇这地方听起来对他姓凉的可不大友好, 凉悯生上山的时候如是想。
他的计划因着这一道抢劫被乱,前路凶险未卜,此时此刻正应了他的心境。
山寨中戒备森严, 他将二人关在一处屋子里, 在张烨的注视下凉悯生正欲给萧怀瑾写信——是要银子的一封信。
凉萱好奇将头凑过来瞧了瞧,她想知道哥哥实在给谁写信, 那个人会是暗中帮助他的人么?哪又会是谁呢?
她的视线定在凉悯生的笔尖, 但他笔落处注明的来人姓名模糊,而是以旧友代指。
张烨将信接过瞧着, 见收信人的姓名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那神色仿佛在逗我呢?
“旧友你的旧友肯给这么多钱来赎你们么?”
凉悯生道:“你大可放心,退一万步来就算他不能将银钱送来,我与莺莺都在你这处, 想逃也逃不掉。”
“有理。”张烨眉峰一挑,将信叠好放在怀中,对他们客气道:“两日后还请二位赏脸吃个婚宴, 在山寨这几日我自当好酒好肉的伺候,决计是不会辜负了我的衣食父母。”
“不必。”凉悯生面容冷峻, 难有笑意。
“凉萱姑娘,请吧!”张烨在凉悯生那吃了闭门羹也不气恼,转而看向凉萱。
“去哪?”她不解,凉悯生生怕这贼人对她会有所图,不动声色地将凉萱护在身后, 皱眉道:“不知张匪首想将吾妹请去哪?”
张烨不以为意,“凉兄这么紧张做什么,在下后日便要成亲,哪敢对别的女子起什么心思。我手底下的兄弟纪律严明,自然也不敢对山寨的座上宾如何。”
“座上宾,好一个座上宾。”凉悯生看向门外的守卫,“匪首的待客之道果真令人唏嘘。”
“你都了我是匪首,匪首自然不能走寻常路子。”张烨道:“我这个人还是懂点分而治之的道理,你们同为‘座上宾’自然不能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不过凉兄大可放心,你家妹妹我可安排她住在你旁的那件屋子,有什么动静你也大可知晓,这下可放心了?”
话尽,的再多他也没有回寰的余地。
凉萱被张烨带往隔间,就在人即将走时,她灵机一动对张烨道:“其实我家爷爷比哥哥那信上的友人更富裕。”
张烨被她的话给挑起兴趣,玩味道:“哦?我倒想知道你家爷爷是个什么来头。”
“他是世子府里的洒扫老翁,你应当知道我们姜国的新王君仁厚,他搬去王宫之前给府上的旧人都发了好些金银珠宝作为犒劳,岂不是比哥哥的旧友更靠谱?”凉萱道。
张烨:“那我为何没听凉悯生提过你们爷爷?莫非你们不是兄妹?也是他看你的眼神倒真不像是兄妹,我倒有些好奇你们两个人是个什么关系。”
“是兄妹啊。”凉萱对他话中敏感之词避而不答,只道::“他是我义兄,不想拖累我家爷爷也是人之常情。”
“你知道世子府有多危险么?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耍我?”张烨对她生起疑心,他没见过上赶着上来要送给他钱的,想来不知是否有诈。
“我只是有些害怕罢了,万一哥哥的友人拿不出什么钱来,届时我怎么知晓你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凉萱话得既楚楚可怜又诚恳万分,张烨略微思索便觉她的有理。他的衣着并非华贵,想来交得友人也非是大富大贵之人,一下子让其拿出这么多钱来,谁又能知道是不是他的缓兵之计?
见他神色动摇,凉萱迅速地提笔在信纸上之写了寥寥几句话,完后拿与他看,道:“你放心,我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与清白而已,这信上内容你大可以检查,若是有不妥的地方我可以改。在这新任王君搬去王宫后,世子府便闲置下来,平常时候少有人去,不会有事的。”
“万一你家爷爷上告,那我岂不是要将这寨子里的所有兄弟都害惨了?”张烨接信看过后却不收信,迟疑道。
凉萱平心静气地与他分析利弊,“山大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家爷爷不过是一个洒扫老翁勉强受过王君的一些恩惠。况且王君日理万机的,哪有时间管我们的琐事,再者我爷爷年纪大,一心求我平安康稳,拿这些银子就可救我性命,爷爷不得觉得自个赚了呢?”
张烨嘴角翘起,语气轻快道:“你的嘴还真甜。”
他走后,凉萱暗暗心惊,方才她手心都冒出了不少薄汗。只是不知道这人是否真的将她计谋给看穿。
凉萱阖眼,心中慢慢祈祷:但愿一切能如她所愿。她写的信上特意注明了地点,希望世子府内的老伯见信后,能将这信呈给阿珩。
*
转眼便到了张烨与茹沁成婚的日子,凉山的树干上挂满红绸,大片的火红冲淡了秋日的善感之气。山寨内觥筹交错,喜气冲天。张烨手底下的楞头青喝醉了便爬上圆桌吱呀乱叫,惹得众人哄堂大笑,那抓耳挠腮的模样活像一只猴子,就是凉萱也忍俊不禁。
张烨为他们二人在堂内另设有一席,凉悯生见她高兴往凉萱碗中夹了菜肴,她只好当做没看见。
新娘子入堂,堂内哄闹起来,底下男子居多,又是同张烨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闹起来没完没了的,胆子大的连礼数也不讲,那架势叫张烨破为头疼。
一道慌乱的身影将推杯换盏的喜气冲地荡然无存,来人衣上带血,陡然闯进婚宴内,是为大煞。
只见他哆哆嗦嗦道:“底下底下王城的铁骑将咱们的山寨给围了,是要我们交出王宫内走失的萱夫人,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便血洗整个山寨!”
凉萱手中的碗筷脱落,她知道阿珩会来,但没想到他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还动用了王城里的铁骑。
张烨闻言自然是大怒,他将手中的茶盏捏得粉碎,这个“自王城中走失的萱夫人”是谁不言而喻。
他此刻是真的恨,恨自己轻敌。
外头马蹄声震天,想来是萧泽珩已经带兵杀到山寨外,凉萱又是喜又是急的,如今的境况这并非她心中所想。
带火的流箭矢插入堂前的泥地中,有血腥味在蔓延,不远处响起几声惨叫,山寨里的喜宴至此彻底乱做一团,那些胆慌神不知所措的便做鸟兽散,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凉萱欲起身,她想去外面让阿珩停下,他不是一个嗜杀的人,这次恐怕是真的怒极从而招致杀念。她才踏出两步,凉悯生扣住她的手皱眉道:“莺莺,不能去,危险。”
“哥哥,没关系的,阿珩他不会赏我的。”凉萱着就要甩开他的手往前,此刻却被更为棘手的人物给挡住了去路,是张烨。
他紧咬牙关,对凉萱怒道:“,那封信上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什么信?”张烨的暴怒才让凉悯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道:“难道萧泽珩是你招过来的?”
“哥哥,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凉萱扭头,略带歉意地对凉悯生道。
茹沁被人撞得踉跄,混乱的堂内已经没有人顾得上今日的新娘。无奈之下她一把掀开自己的盖头,目光在四处搜寻着张烨的身影,两人巧好对上目光,张烨安慰她道:“茹沁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切记照顾好自己,莫要受伤。”
“嗯,你放心。”茹沁的腰间赫然别着萧泽珩送凉萱的那块玉佩,简单的几句交谈过后,她便跟着四散的人群躲藏逃逸,刹那间不见踪影。
佳人走后,张烨气势汹汹地朝凉萱这边走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厉声道:“你敢骗我?”
凉悯生上前阻拦,张烨秉承着从不女人的信条只好对他动手,由此他便受了张烨一拳。
“我劝你尽快住手。”凉萱看着心里疼,她的哥哥怎能叫人如此对待?
事出从急,她收起心神对张烨道:“我有办法能救你的兄弟,叫你的山寨不受毁害,但是你不能伤我们,不然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命。”
“你到底是谁?”张烨悻悻地松了手,他真恨自己无能,对这个毁坏他婚宴的罪魁祸首却是无能为力。
“我是王君的夫人,他是我哥哥便是姜国的国舅,你如此对他不敬王君的铁骑就在下面,等会可有你好受的。”凉萱威胁道。
“我倒是看了你这个女人,既然如此那你便和我走。”着张烨便要去扯凉萱的手腕,两日前他就是被她这幅人畜无害的面容给骗了,今日山寨危在旦夕,他万万不能重蹈覆辙。
凉萱睁开他的桎梏,转身扶起被倒躺卧在地的凉悯生,眉眼见染上愠怒,“你若此时对我与哥哥不敬,王君看见定不会轻绕了你,你不如好言相待。”
“王君?”张烨嗤笑道:“你以为我真的害怕姜国的王君么?他们姓萧的又是什么好东西?”
“你!”凉萱被他大逆不道的话给惊到,软下语气,“我也并不想造成伤亡,你我一同出去换个安宁如何?”
“我如何再能信你?”张烨如今对她全是戒备之心,她的话他是一句都不敢再信。
“人命关天,我不会谎。”凉萱道:“阿珩只是想见我,我们相见后,我自然有办法劝他。”
“好啊,不过,你须得为质。”张烨将刀架在凉萱的脖子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