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再张狂主子还要继续宠……
苏让见他犹犹豫豫的,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啊什么?这府里本王话不管用了吗?还不快去拿锁!”
大总管急得都结巴了:“真,真锁啊。”
苏让眼睛一瞪:“你呢?”
外边门锁哗啦哗啦一响,躺在榻上生闷气的温缇才发觉不对, 她几步赶到门口一看,外边铁锁铁链子一起上, 结结实实地把门锁了起来。
隔着门缝, 看见大总管的影子,温缇又是焦急又是生气:“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把我锁在这里?”大总管瞄了一眼远处的苏让, 轻声冲着门缝:“姑娘,这是王爷的意思。”
温缇气得咣咣猛拉了几下大门, 门锁纹丝不动。她又跑去开窗户, 不管不顾地冲外面大声喊道:“苏让!你疯了!快把我放出来!”这一路同吃苦同受难, 温缇飘了。她完全不怕这个传中的反派王爷了,原来压抑的脾气是爆就爆。
满院子的人听她指名道姓地喊王爷,都吓得不轻, 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 轻手轻脚地躲到了别处去。
远处的苏让立着听她大声喊了半天, 见她喊累了, 才抬脚往厢房走过来。
温缇这边正运气清嗓子, 就听见大总管在外边叹气:“姑娘啊姑娘, 你, 王爷再宠你,你也不该如此放肆。要是惹恼了王爷,不定……”
他的话戛然而止,温缇探头一看,是苏让沉着脸走到了跟前。见他脸色黑得像锅底似的,温缇有点心虚了, 不会吧,喊他几句,他还真生气了啊?
隔着窗子,苏让盯着她问道:“喊累了?”温缇避过他的眼神,扭脸看向屋里,语气一下子软了许多:“没,没有。我不喊了还不行吗?”
苏让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转头去叫大总管:“去,问问大夫有没有随身带润喉的果子或者药丸。”
大总管一脸恍然大悟:得,再张狂主子还要继续宠,是他不配多想。“是,是。”嘴上答应着,他迅速转身奔去了后院。
听出来苏让关心的意思,温缇有点不好意思,共处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有完全信任这个人呢?因此再开口时,她语气轻柔了许多:“好端端的为什么把我关起来?我哪里做错了吗?”
苏让还是黑着一张脸,严厉地:“今天我出门前不是交代过了,外面情况不明,让你好好守门,不要轻易出去,你是怎么做的?”
“我,我是担心那个什么丁少爷,拿我们手上那些干粮做文章,给你下绊子使坏。”温缇噘着嘴声。“我看他这人很不简单,外表一副无赖相,其实心思深不可测,我怕……”一边着,她一边委委屈屈地转身抬眼去看苏让。
看着她柔情似水的一双眼睛,苏让心软得一塌糊涂。原来有人把你放在心底,时刻关心惦念着你,是这样的感觉。
他努力克制住颤抖的声音,:“有事你派人去办就是了,何必自己以身犯险,这叫我怎么能放心?”
发觉苏让神情语气柔软了下来,温缇瞅准时机恳求道:“王爷,我答应你,日后都听你,你放我出来吧。”
苏让没有回答。
温缇酝酿了酝酿,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看着极是惹人怜惜。她继续柔声柔气地恳求:“求你了,王爷。”看着她双眼雾蒙蒙的样子,苏让只觉得自己像中了蛊似的,几乎要点头了。
“你……”他刚了一个字,就听见有人喊着王爷走了过来。两个人迅速收敛神情,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宴之。从进城那时起,他便自告奋勇,独自去城里探消息。苏让特地当着丁润成的面,指派侍卫长带人在城里转悠,也是为了掩护他的行踪。现在他回来,显然是得了些有用的消息。
苏让对他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就问:“如何?城中可有异常?”
韩宴之早瞧出来两个人暧昧别扭的氛围,等看见厢房门口挂着的大锁和铁链,心里有了数。他故意指了指大锁,道:“王爷,这场合这事是否合适啊?”
苏让怎么不懂他意有所指,愤愤地道:“本王家事就不劳韩公子费心了,还是恒州城赈灾的头等大事最重要,你是也不是?”
韩宴之高深莫测地笑了一笑。
温缇鹌鹑似的缩在窗边,一句话不敢插嘴。平时苏让对上韩宴之就是针尖对麦芒,今天她擅自行动还惹了苏让不高兴,她怕自己一不心火上浇油,噼里啪啦再炸一场。
果然韩宴之一张嘴,话里就带刺:“王爷待人最是和善亲切,哪里需要我费心啊?”
眼看着苏让变了脸色,他话锋一转,起了恒州城的事情:“我今天在城里走了一遭,发现这里实在是不寻常。”
苏让强压下怒气,跟着问道:“哦?怎么?”
韩宴之答:“城里百姓家家户户是无柴无米,因此人人忧心忡忡愁容满面,生怕饿死一家老。”
“哼。”苏让鄙夷地哼了一声,“不就是百姓自愿上交所有粮食薪柴,每日一同去永济寺喝粥吗?这事人人都知道了。”
韩宴之摇摇头:“自愿?非也,非也。这大灾之中,有存粮的心甘情愿拿出全部身家,分给一无所有的人,世上哪有那么多活菩萨?”
苏让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此事别有内情?”
“不错,王爷料事如神。”韩宴之详细起了自己的见闻。“我一连询问了七八户人家,费了好大的功夫去跟人周旋,才听出来。这规矩是那位丁少爷定下来的,家家要上交粮食柴火,有隐匿不交的,就派人上门去抢。抢完后还不算,私藏粮食的户主,一家上下不论老幼都要被撵出恒州城。”
韩宴之着着神情激动起来:“前阵子恒州城外的大水足有三四尺深,据丁少爷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活生生把十几户人家赶进水里,才叫人们全都听话信服。不知道他是如何狠下心来,使出这样断子绝孙的手段!”
苏让想起丁润成那副嬉皮笑脸的神情,心果然这人不可貌相,狠得下心,下得去手,句手腕毒辣狠绝也不为过。
温缇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嘴问:“这位丁少爷到底是什么人物?他定规矩就定规矩,他赶人就赶人,就算知府也不该有如此大的官威啊。”她是真心好奇,原书里没提过这人一个字,他到底从哪儿蹦出来的?戏份还这么多。
韩宴之冲她一笑:“姑娘问对了。”又继续道:“丁家本来是恒州一寻常富商,几年前,丁家老爷过世,几个儿子争权斗得你死我活,最后是丁润成这个庶出的幼子坐收渔翁之利,成了执掌整个丁家的当家人。”
温缇讽刺地:“他倒是真有本事!”
韩宴之:“对,是真有本事。这位丁少爷执掌丁家后,生意越做越大,这一两年间已经算得上是恒州首富了。王爷,怕是您都料想不到,封地里会出这么一号人物吧。”
苏让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他还养了家兵?”
韩宴之一拍手,道:“巧了,我也想到这回事,因此专门问了原由。据是丁家曾有劫匪上门,要绑架丁少爷勒索钱财,因此上一任知府特地准许丁家蓄养私兵以保家护院。”
“他这是要图谋什么?”难道这也是个造反潜力选手?温缇咽下了后半句话。她依稀记得,原书里苏让造反时,恒州和附近州县不止一支叛军来着,这丁家也许是其中一支?
温缇没有明,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苏让和韩宴之都听明白了,空气瞬时凝重起来。
“不管怎么样,这人王爷你得先制住才好。”温缇又。
韩宴之冲她微微一笑,趣道:“你是人人称颂的天神娘娘,不如你给指条明路?”
“韩兄”,苏让突然喊了他一声。温缇顿时吓了一跳,这一路上苏让对韩宴之是又恼又恨,哪怕人家一心一意地帮忙,他也从来没这样客气过。
“王爷,王爷,生我当不起啊。”韩宴之也非常惊讶,赶紧拱手推辞。
苏让还是满嘴客气话:“韩兄过谦了。这恒州的消息还需再详细探听,韩兄才智过人,我手下无一能敌,就请韩兄继续周游探。”
韩宴之尴尬地笑着回道:“那是自然,接管恒州城去赈灾救济是头等大事,我自然会全力以赴。”
苏让也笑了:“另外,明日姓丁的就要来府衙点卯办公了。韩兄探消息还须身份保密,避过丁家人。依我看,不妨留下互通消息的法子,今后若无要事,就不要亲自现身了。”
嗯?这意思是变相轰韩宴之出去住。果然,苏让还是那个苏让。温缇满脸抱歉地看向韩宴之。
韩宴之还没回话,苏让横插过来,挡住温缇的视线:“韩兄,日后要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