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厄贝里斯特和蝙蝠侠如约在昨夜的楼顶会面。

    因为昨晚已经约定好要去为哈维解开脑内的暗示，厄贝里斯特在见到蝙蝠侠后没有为此多什么。蝙蝠侠注意到他这回与自己的距离比昨晚还要远，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

    厄贝里斯特没有注意, 他向蝙蝠侠轻笑着了个招呼, 然后提起了另一件事情：“洛特凯亚今天状态如何？”

    蝙蝠侠中肯的：“还算可以。”

    他清楚厄贝里斯特对洛特凯亚的关注, 但一直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在沉默片刻之后，蝙蝠侠沉声问：“他知道你是夜鸦吗？”

    厄贝里斯特刚要话, 被他一断，嘴张了张, 又闭上了, 轻轻摇了摇头。

    蝙蝠侠微微皱眉：“你们当初为什么来到哥谭？”

    厄贝里斯特看了蝙蝠侠一眼, 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因为我最看重的人在这里。”

    蝙蝠侠当然以为他的是洛特凯亚, 但厄贝里斯特对于洛特凯亚的称呼令他心里稍稍有些不悦。不过想到洛特凯亚今天才刚告诉他的“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蝙蝠侠心里的那点不悦就又散去了：“那洛特凯亚呢？”

    厄贝里斯特：“谁知道呢。”他抱起手臂，像是漫不经心似的：“或许他的原因和我一样, 又或许是因为我在哥谭，所以他也在。”

    蝙蝠侠的眉毛皱的更紧了：“我要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厄贝里斯特眼睫微微一敛，然后又睁开，似笑非笑的看着蝙蝠侠，语气像是有点自嘲：“我从没有对你过谎, 但你只是不相信。”

    这令蝙蝠侠想到了那个废弃化工厂的地下室，厄贝里斯特那双如同燃烧着残烬的眼睛。

    的确, 正是因为他从不听从厄贝里斯特的解释，才让幕后那个操纵一切的人有机可乘。即使蝙蝠侠仍不认为有人会没有谎言的活着，但现在并不是争论的时机。

    因此他迅速开启了下一个话题：“我认为韦恩庄园已经不再安全，”他沉声：“我将会把洛特凯亚送到纽约，直到这件事结束。”

    厄贝里斯特本来正在想方设法的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 没想到蝙蝠侠自己先提起了这件事。他在心里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不大高兴的表情，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好办法。”他朝着韦恩庄园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要洛特凯亚还在哥谭，我就能保护好他。至于纽约，”他哼笑一声：“那里能比哥谭安全多少？”

    蝙蝠侠想起今天刚看见的斯塔克大厦被毁的新闻，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不过厄贝里斯特的的确有道理，之前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厄贝里斯特已经回到哥谭，所以才找到了托尼；然而如果厄贝里斯特在的话，那么他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并不是蝙蝠侠不信任托尼的能力，但他也必须承认，厄贝里斯特的实力相当出众，整个地球上能胜过他的人寥寥无几，或许只有大都会那个氪星人才能与他一较高下。

    至于他对洛特凯亚的看重就自不必多，自从发现在不灭孽蜥事件中，厄贝里斯特在自身伤重难愈的情况下仍选择治愈洛特凯亚时，蝙蝠侠就再也没有怀疑过这个。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个幕后操纵者既然能针对我定制行动，难保不会有对付你的办法。”

    “对付我唯一的办法就是那把匕首，”厄贝里斯特平淡道：“只有它才能彻底杀死我。保管好它，我不想看见它出现在除你以外的其他任何人手里。”

    蝙蝠侠没想到他就这么把自己的弱点了出来，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早在发现自己能自由出入厄贝里斯特的安全屋时，蝙蝠侠就已经意识到，他对自己的好感绝非是对洛特凯亚的爱屋及乌那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他还不知道的原因。但尽管如此，厄贝里斯特毫不顾忌的在他面前将自己的弱点和盘托出，仍然让蝙蝠侠大为吃惊。

    尤其在前不久他刚刚伤害过他的情况下，蝙蝠侠对此更加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我以为你想知道。”厄贝里斯特看了蝙蝠侠一眼，移开了话题：“总之，你可以放心。除非我死亡，否则洛特凯亚会一直活着。”

    这几乎像是某种宣告和誓言，蝙蝠侠一直以来都难以界定厄贝里斯特和洛特凯亚的关系，他不知道洛特凯亚一个普通人究竟为什么会被厄贝里斯特如此看重，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对彼此的态度究竟从何而来。

    但现在，就在谈话进行到这里的时刻，似乎是个很好的询问时机。是的，蝙蝠侠得承认，他在意这个，除了目前对厄贝里斯特情报掌握过少的不安感外，还有他的私人情感掺杂其中。

    从洛特凯亚的态度来看，厄贝里斯特不是他的对手，但他掌握有蝙蝠侠急欲得知、但遍寻不着的，洛特凯亚的过去。在初步建立了自己的信息网后，蝙蝠侠就曾调查过洛特凯亚，但一无所获。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哥谭，之前没有留下过任何痕迹。因为时间久远，而当时的科技远不如现在发达，如果有人刻意抹去了洛特凯亚的身份和信息，只依靠蝙蝠侠个人，的确无从下手。

    但恰好，现在正有一个知情人站在他的面前。

    蝙蝠侠问道：“你认识洛特凯亚多久了？”

    他看起来好像忽然进入了什么调查模式，厄贝里斯特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心抱紧了自己的马甲，言简意赅道：“比你要久。”

    虽然厄贝里斯特已经在尽力减少他能透露的信息了，但还是聊胜于无，至少让蝙蝠侠肯定了厄贝里斯特和洛特凯亚来到哥谭前就认识的猜测：“你们之前关系很好。”

    厄贝里斯特中肯的点点头：“这么也可以。”

    蝙蝠侠的下一个问题变得尖锐起来：“但他只是个普通人，你为什么将那把匕首交给他？”

    厄贝里斯特有些为难。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在一位优秀的侦探面前更是容易出现纰漏。厄贝里斯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以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这件事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复杂。”

    蝙蝠侠没有出声，示意他继续下去。

    “我之所以将那把匕首交给洛特凯亚，是因为……”厄贝里斯特吸了口气，没把心里的羞耻感表现出来：“因为我喜欢他。”

    他着，语调肉眼可见的甜蜜了下来：“谁能不喜欢洛特凯亚呢？”

    厄贝里斯特一边，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蝙蝠侠的反应。他觉得这回应该稳了，虽然不知道白天他喜欢布鲁斯，布鲁斯为什么不高兴，但是这回他夸的是洛特凯亚，他总该高兴了吧！

    然后厄贝里斯特就发现，蝙蝠侠在听见他的话后愣了一下，周身气压飞快的阴沉了下来。

    厄贝里斯特：“……”

    厄贝里斯特：“？？？”

    为什么啊？？？

    他又崩溃又费解的想，喜欢你不行，喜欢洛特凯亚也不行，你怎么这么难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