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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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年关,街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白钰莹早早地便守在了卫国公府门前,见卫扶余出来了便一把搂住了她。

    卫向晚紧随其后,她看着卫扶余同白钰莹亲亲热热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嗤笑道:“自降身份。”

    白钰莹对趾高气昂的卫向晚自然是没有多少好感的。当即便道:“呦,这不是卫家郡主吗,怎么还跟我们阿扶穿一样的衣裳?”

    白钰莹摩挲着卫扶余身上穿的那件蓝地莲花锦缎制成的袄,十分稀罕道:“这是陛下赏赐的罢?这么秀丽的颜色,咱们阿扶穿的真好看。”

    完,她还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卫向晚。

    京城中谁不知,这卫氏长女,肤甚黑。

    她不欲与这卫向晚争辩,便拉着卫扶余的手大声道:“走吧阿扶,临界不是开了好几个铺子吗,我们去瞧瞧。”

    依照卫向晚往日的事情她定然要同这二人好好争辩,然而自从出了嘉定郡主那档子事之后,京城为数不多的几个郡主便开始人人自危。

    她过了年也十六了,也该为自己算算了。

    “听卫扶余对三皇子有意?”卫向晚轻嗤一声,“既如此,今日我们便去找三皇子。”

    *

    这边卫扶余上了马车却未曾望京城最富饶的一代走,反而去了京城的东北角。

    的马车内升了炉,像是怕她冷似的,白钰莹还给她塞了两个拳头大的汤婆子。

    她像是邀功似的凑到卫扶余面前,“卫二姑娘,您吩咐的办的事的都给您办妥了。”

    “今日除夕佳节,是不是有赏钱啊?”

    “早就给你备下了。”卫扶余掏出一个瓷瓶,她开木塞子,玫瑰幽香霎时间便充斥了整个车厢。她存了几分揶揄的心思,便笑嘻嘻道:“就当庆贺你与曹家那位表哥结亲之喜了。”

    “什么嘛。”白钰莹动作麻溜地收下瓷瓶,声嘟囔了两句,“我又不是没同阿扶过,我心悦何人。”

    卫扶余下车的脚步微微一顿,她面色变了变,低着头道:“斯人已逝,总该往前看看的。”

    燕绥是早早的应在外头的,他今儿也穿了一身靛蓝色的衣裳,束发高绾,看上去精神极了。

    只是他此刻手里捧着一大束草药鲜花,些许花瓣甚至落在他的面颊上,与他端方严肃的表情比起来,显得有几分滑稽可笑。

    “这些天真是辛苦我们燕大人了。”卫扶余塞了一个形状巧的香囊给他,笑吟吟道:“新年快乐啊,燕绥。”

    少女的笑颜宛若一阵风在他面前轻轻刮过,又转瞬即逝,只留下了空中残余的一缕半缕清香。

    燕绥轻笑一声,柔声道:“我不懂香料,帮不上什么忙。”

    今日软玉阁开张的第一日,东市人口众多,加上他们铺子开的极大,是以好些人都注意到了这儿。

    卫扶余撑着脑袋坐在柜台前,颇有闲情逸致地着算盘数着收成。

    燕绥坐在她身旁,忽地道:“阿扶不如题个匾吧,也引人注目些。”

    岂知卫扶余缩了缩脑袋,摆摆手,“我那字你又不是没看过,还是不出去丢人了。”

    她记起燕绥有一副好墨宝,便央求他,“你的字最是好看,你来写吧。”

    “燕绥公子要写字啦?”槐序从后院跑了过来,她极为殷勤地抱着笔墨纸砚跑了过来,然后端着板凳就这么看着。

    离了卫国公府槐序也有些放松了起来,她抓了一把瓜子在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道:“从前在龙华寺里奴婢最喜欢看燕绥公子写字了,书上怎么来着,叫什么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奴婢看不懂,但是觉着燕绥公子肯定就是那样的。”

    槐序开了话匣子,“今日可忙的很,东市的铺面便宜,人也不少。多亏了姑娘的好计策,奴婢算了算,今日挣的钱是在临水巷的三倍有余呢。”

    “这都得益于我们槐序这几日的辛勤工作啊。”卫扶余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回去给你发银子。”

    “那我呢,那我呢。”白钰莹凑了过来,“这铺子还是我给你买的呢。”

    她戳了戳卫扶余,面上闪过一丝羞涩,“近日看重一套头面,每月的月例银子又甚少,囊中羞涩……”

    “买!”卫扶余颇为豪气地应了她,只是她不敢忘自己给沈令闻签了卖身契的事情,便声道:“我偷定王的钱养你。”

    白钰莹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阿扶,你多努力。”

    “不过东市到底不比临水巷的贵人多,莹莹,你记得帮我宣传宣传。”卫扶余捂着嘴声道:“我店中有些许私房香,待会你一并带回相府去给白夫人也用用。”

    “卫扶余,你果然是对我物尽其用。”

    “你们掌柜的呢!给我滚出来!”

    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自屋外响起,看样子是有人故意滋事。

    她此番开店并未明晃晃的着沈令闻的旗号,是以被人故意挑食一点也不意外。

    “把兜帽戴上。”燕绥最是知晓她的脾性当即从橱柜后拿了两套缀着纱帘的兜帽来。

    屋外的人还在吵吵嚷嚷,好在铺子里流的人够多,将他拦在外面没让他喊喊杀的进来。

    “瞧瞧你们软玉阁的香,我才用了不过几日,居然就长了疹子。”彪壮的大汉坐在地上,任由人拉也不走,反而随着人流越多,叫嚷的更加大声了起来。

    红黑交间的一双胳膊上长满了红色的点,看上去的确可怖。

    卫扶余将要结过那瓷瓶来看,却见那大汉似乎是极为气愤似的,猛地将瓶子扔掷在地上。

    “呸,什么破东西,还不如去隔壁金玉楼买呢!"

    卫扶余明了,她抬了抬下颌,点了点落在地下的瓶。

    “这瓶是玫瑰香露。”

    她又伸手指了指大汉的胳膊,“而你胳膊上的是芙蓉香。”

    “芙蓉香是金玉楼的招牌,我们软玉阁不做这个。”卫扶余藏在兜帽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自己家招牌的香味都认不得了吗,金玉楼的大掌柜?”

    许是怕金玉楼中人卫扶余都熟悉了,今日来的居然是从未露面的幕后掌柜。

    卫扶余暗暗惊奇,倒是感叹这金玉楼偷鸡不成倒是把自己葬送了。

    那男人大约是破罐子破摔,铁定要将这儿闹了起来。他正欲进店摔强砸,面前忽地出现了两个劲装男子。

    他还未反应,便被其中一个男子单手托了出去。

    “暗一,暗二见过卫姑娘。”

    两个男子微微颌首,言简意赅,“王爷派我们来保护姑娘。”

    卫扶余开心了,她仰起脸笑着问,“那你们主子现下在哪?”

    暗一抬手,指了指对面的酒楼,“王爷就在那处。”

    原来沈令闻一直在酒楼对面看着她呀。

    卫扶余顿觉信心更足,她拍了拍暗一的肩膀,认真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家主子的希望,我会努力挣钱的。”

    完她便干劲十足地又冲回了铺子里面。

    暗一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酒楼,忽地问了问身旁的暗二。

    “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失败了?”

    暗二正痴迷于店中的各色香料,闻言却是反问,“王爷不就是让我们传话顺带保护一下卫姑娘吗?”

    “可是我怎么觉得王爷是想邀卫姑娘用膳?”

    暗二拎起一瓶香料,了个响指道:“王爷未,你我莫猜。”

    “

    一旁的云上酒楼中,沈令闻和云容席间对坐,桌上三五菜两壶烈酒却不见有人动筷。

    云容也穿了一身浅蓝色的绸缎衣裳,他望了眼沈令闻万年不变的黑色衣裳,忽地了句,“好巧,今日我同他们穿的都是湖蓝色的衣裳。”

    沈令闻自然知道云容的是谁,托云容的福,他此刻坐在二楼临街的包厢里视野开阔,将街对角的景色一览无余。

    在他面前娇娇弱弱的姑娘此刻却蹦蹦跳跳忙的跟个麻雀似的。

    偏偏云容这厮还要添油加醋。

    “定王真是好狠的心啊,那样娇娇的一个姑娘,居然也舍地让她在外头风吹日晒,为你奔波。”

    沈令闻指腹摩挲着雕纹杯面,沉声道:“她自己愿意的。”

    虽在二楼,可瞧着她笑颜如花同店铺里人亲亲热热交道的样子,沈令闻心里头就没有来的烦闷。他觉得今日自己似是幻听了一般,耳边总是能出现她清脆笑声。

    他饮了一口烈酒,酒醇且香,却少了几分意境。

    他又喝了两口,“你瞧她不是挺自得其乐。”

    “也对。”云容支起下巴,“你对她费那么多心思,是不是中意她?”

    这话犹如碎珠投玉,于泠泠中落下一抹寂然。

    沈令闻掀起眼帘,眉眼凉薄,唇角噙着欠单的笑意。

    “她少时欺瞒于我,现下也逗她玩玩罢。”

    云容啧了一声,还欲话,门被轻轻叩响。

    “王爷,您在吗?”

    姑娘怯怯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沈令闻眉毛一挑,霎时间变了神色。

    云容明了,收起手里的折扇,颇有闲情逸致地看着他们。

    “怎么了?”沈令闻长腿舒展,

    “今日的收成都给王爷。”卫扶余盘着腿坐在沈令闻身旁,她的脑袋向他那处歪着,发髻上的流苏落在了他的肩头。

    “王爷果然慧眼识珠。”

    “王爷的才能令阿扶叹为观止。”

    20.  第 20 章   定王的心思谁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