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0章
卫扶余没想到自己会在曹县这个地方碰见江晏清, 更没想到她一觉睡醒居然发现自己床边立了一个人。
“卫扶余,你睡得倒是很香啊。”
白钰莹咬牙切齿,眼下的乌青盖也盖不住。
“昨晚老娘被绑在江晏清房间里, 好不容易听见你声音了,怎么踢墙你都没有反应。”白钰莹冲上来拎着她的耳朵,“你是不是嫁给沈令闻之后就忘记我了?”
“嘘。”卫扶余拍了拍她的手, “话注意点, 我现在是被沈令闻休掉的哀怨弃妇。”
白钰莹指了指门外:“你这是为了防备他?”
她轻嗤一声:“那你还不是见色忘友?”
“我要是真的见色忘友。你在雍州的时候我就应该直接叫人将你绑了送回白家, 你爹一定黄金百两感谢我。”
卫扶余:“你不是被江晏清送回京了吗?怎么跟着他来了曹县?”
白钰莹挑眉, 闪过一丝得意。
“他可看不住我,我自己逃出来的。”
卫扶余当然不信,她啧了一声,做出一副斟酌的样子。
“你要是不实话,我现在就让江晏清把你送回去。”
“别别别, 我告诉你实话!”白钰莹生怕她喊人,上前捂住她的嘴声, “那个和尚你还记得吗?他救我出来的。”
“那江晏清呢?你不是他把你锁在屋子里了吗?”
“我把他晕了。”白钰莹扬起头,“那家伙半夜瞌睡, 我给他闻了点安睡的药粉。”
“原来如此。”
卫扶余垂眸, 捂着嘴轻咳一声。
“莹莹,你看你身后。”
白钰莹身后江晏清揉着鬓角嗤笑一声:“下手还挺狠。”
他负手而立, 话简洁。
“走吧,带我去见见你那位和尚侠士。”
白钰莹自然不会乖乖听话, 她刚要跑,就见江晏清缓缓拿出一块令牌。
“你难道想让曹县县令亲自派人护送你回京吗?”
*
不出意外,白钰莹又领着他们来到一处荒庙。
卫扶余走在她身旁,声问道;“你同这个和尚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钰莹眼神躲闪:“没怎么回事啊, 就那么回事了呗。”
她领着江晏清等人进去,扯着嗓子喊道:“你自己看啊,他就在那。”
“他就是个瞎了眼还断了腿的哑巴,你看见他也没用。”
“没用能将你从我身边救下来?”
江晏清冷笑一声,他量着面前的和尚,偏偏就是这一眼,让他察觉到了不对。
“你是军队的人!”
“虎口有茧,你用的是长缨弩?”江晏清眼神一凛,猛地上前,“你是护送军饷的那批人!”
卫扶余神色也随之郑重起来,她细细量面前的男子,心中的熟悉感更甚。
她再观白钰莹飘忽神色,有个念头更加漂浮了起来。
于是她颤声道:“阿兄……是你吗?”
当年押送定王府军饷回京的人数并不多,可各个都是精锐,眼前人又恰好是那些人的一个。
如此熟悉的眉眼,答案就在卫扶余口中呼之欲出。
白钰莹跺跺脚,扭过头不再话。
“为何那日不认我?”
卫扶余定定地看着他,眼里闪过受伤的神色。
“阿兄是我在卫家最亲近的人。”
和尚仍是没有转过身,声音似云雾般飘渺,忽远忽近,透着梦境一般的不真切感。
他:“卫家长子早已死了。”
卫扶余周身血液逆流,宛若置身于寒潭一般冰冷。
“阿兄也不要我了吗?”
“原来阿兄骗我好好喝药,等你回来都是假的。”
“亏我和钰莹等了你许多年。”
卫扶余一把拉过白钰莹就要走:“既然这样,那以后都不要再见好了。”
“不是的。”
卫尚将轮椅转过来,脸上挂着苦笑。
“我如今这个样子,怎么配得上是你的兄长?”
“那曾经病歪歪的阿扶难道就不配做你的妹妹了吗?”卫扶余摇摇头,往后退了两步,“阿兄怎么这样?”
卫尚没有反驳她,只是无力地扯了扯唇角。
“听闻你嫁人了,上次见他,待你倒是不错。”
“上次是上次,现在我被休了。”
卫扶余哼了一声:“因为没有哥哥做靠山!”
“可我如今双腿已废……”卫尚摇摇头,又是一阵苦笑,“阿扶,你听话,这儿冷,你快些回去。”
“尚兄。”江晏清俯首作揖,“我认识几位高医——”
“不必。”卫尚摆手,“你若真念着我们从前些旧情,便将我妹妹和这位——”
卫尚顿了顿,继续道:“这位白姑娘一并送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气氛显然有些凝重,江晏清适时开口,“你们不必过于担心,总归现在是找到人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是我阿兄了?”
白钰莹连连摆手:“不是,我先前只是有所怀疑罢了。”
“我若是确定了,定然第一个将这个消息告诉你。”白钰莹怏怏不乐,“你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你忘记我们第一次在荒庙里遇见的场景了吗?”卫扶余无奈叹息,“第一次见我们他便没有相认,想来是不希望我们记得他。”
“不就瘸了一条腿,我难道还会嫌弃他不成?”
如今人至少还活着,白钰莹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她仰头看向江晏清,毫不客气道,“麻烦江表哥替我告诉父亲,我不回京了。”
“以后卫尚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江晏清还未话,又听卫扶余道:“那我也不回去了,总是得把当年的事情查清楚,替哥哥报仇才是。”
两个姑娘一拍即合,倒是叫江晏清一句话也不出来。
他沉吟片刻,从袖口中取出两张银票。
“既然如此,你们在曹县行事一定要心。”
“事情一办妥,即可随我回去。”
白钰莹笑眯眯接了银票,头点的比谁都乖巧。卫扶余也装模作样点了几个头,心里头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她回哪去?
她得等她夫君呢!
“阿扶,你当真不同我出去逛逛?”白钰莹捏着手里的银票,别提有多开心。
“曹县盛产皮草,尤其是雪狼皮,最是暖和,你当真不买一件做衣裳?”
卫扶余心意微动,抬脚跟上白钰莹的步伐。
“阿扶,这雪貂真好看,你快试试。”
白钰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她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铺子里正中央挂着的一件通体玄黑的狼皮。
她刚要喊二,卫扶余已经扔了银子去结账。
“二,帮我把这件大氅包起来。”
卫扶余笑吟吟地看着白钰莹:“我看那件雪雪貂还是你比较合适。”
“卫扶余,你怎么抢我东西!”
卫扶余轻啧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没办法,谁让我夫君体弱怕寒。”
“你那恶霸夫君还怕冷?”
白钰莹叉着腰:“我要告诉你阿兄,你给男人买衣裳都不给他买!”
卫扶余摊摊手:“阿兄的衣裳可轮不到我买。”
她轻飘飘抽走白钰莹手里的银票,干脆利落地付了银子。
“卫扶余,定王他、他真怕冷啊?”
过了一会,白钰莹又幽幽凑了过来。
正常人哪有不怕冷的。
卫扶余嗯了一声,谁知白钰莹凑的更近了。
她贴在卫扶余的耳边,细语如蝇。
“他是不是不行啊?”
她视线落在卫扶余的肚子上,若有所思道:“难怪这么久了,你肚子都没动静。”
卫扶余咬牙切齿:“那你岂不是更不行。”
“这么久了还没嫁出去。”
白钰莹呵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在前头。
“我这是因为太行了好吗?”
“整个京城,根本没人敢娶我。”
白钰莹耀眼夺目,却为了她兄长不惜自毁光泽,落得京城无人敢娶的下场。
卫扶余轻叹一声,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般执拗的性子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莹莹,你去劝劝我哥哥吧。”
“王爷手下有个药王谷的神医,不定能治好他的腿。”
观卫尚刚刚的态度,他们都知道劝他十分棘手,不过只要有一份希望就应该娶试试。
卫扶余轻叹一声,沈令闻不在她身边,她总是不习惯许多,幸而一路走来,在这儿还遇见了白钰莹。
她回了客栈,白钰莹照例去荒庙跟着卫尚一处。
一入客栈便见江晏清坐于庭院中煮茶品茗,不甚高雅。
白雪簌簌落他肩头,更是为他添了几分出尘之感。
卫扶余踩在松软的棉花上,心又轻快。
“晏妹妹。”
卫扶余停下脚步,脸上出现了被抓包的尴尬。
她笑了笑,寒暄道:“见江大人如此沉浸,倒不好意思叨扰了。”
江晏清取了上好的青瓷杯盏,对着她道:“一起来喝杯茶吧。”
“在京城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京城下雪多半是过年时候,卫扶余也心生感叹,轻声道:“再过月余,也该过年了。”
“江大人准备何时返京?”
江晏清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启唇:“不急。”
“总得把陛下交代的事情办妥才是。”
卫扶余心里头一直好奇皇帝交代给江晏清办的究竟是什么事,难道真的只是查清当年那批军饷吗?
当年那批军饷不翼而飞,的确很是值得探究。
可是数十年过来了,即便是真金白银也早被花的连渣都不剩了吧,还有什么意义去找呢?
若陛下是想为定王府洗刷冤屈,那更是不必了。
诸王割据,定王府本就占据强悍兵力,再将身上的罪名洗刷干净了,那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尽数占了吗?
卫扶余想不明白,她这些日子总觉得过往的一些碎片在慢慢联结成一张网,尘封已久的真相似乎快要呼之欲出了。
她起身告辞,却又被江晏清喊住。
“晏妹妹,你买的大氅忘记拿进去了。”
江晏清目光幽暗,落在毛色光滑的大氅尚别有深意。
待卫扶余的身影消失在雪地后,他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有一人自屋后缓缓走来,白衣墨发,赫然便是远在雍州的许清之。
江晏清并未回首,只沉声问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许清之在他面前坐定,自顾自地斟上一杯茶。
“江大人可知定王现下在何处?”
“自然在赶来曹县的路上。”江晏清轻笑,“只是他让四皇子元气大伤,四皇子岂能轻易放过他?在路上不免就要耽搁两日了。”
“江大人这可就想错了。”
许清之以手蘸水,不急不缓地写了个字,江晏清起身来看,不觉神色大变。
“他怎么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许清之道,“定王和四皇子,谁更得民心?”
“两权相害取其轻,这道理三皇子如何会不明白?”
江晏清多了几分凝重:“所以他算先对付四皇子?”
他冷笑一声:“还真是愚笨,焉不知这定王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许清之:“他三人如何斗我们可管不着。”
“江大人,你需得记着,你我都是一心忠于陛下的人。”许清之眸光饱含深意,以长辈的口吻告诫江晏清。
江晏清照常应着,同他着客气话,目光瞥到许清之身后,他脸色霎时间就变了。
“江大人,别来无恙。”
沈令闻立于风雪中,一袭青衫犹如翠竹玉立,愈发显得清贵。
他两手端于后背,唇边挂着戏谑的笑容。
他踱步走到站起来的许清之面前,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他的肩膀。
“原来这便是许大人,许大人来这穷乡僻壤之地,真真是屈才了。”
看来他是早就知道了?
许清之冷笑一声,并没有多少惊讶。
“一举一动看来都瞒不过定王的眼睛。”
沈令闻晒笑一声:“是许大人过于自大了。”
“堂而皇之进我定王府,当真觉得世间无人认得你了?”
往事浮现脑海,沈令闻脸上神情愈发冷硬。
他几乎咬着牙开口:“当年许大人一言定了定王府的生死,真真令我钦佩极了。”
许清之神情不变:“定王府当年拥兵自重,若不惩戒,天下必然大乱。”
一声冷笑从沈令闻喉中溢出,他扬起头,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也翻出了被鲜血染红的里侧衣襟。
“谁规定这天下必须就是祁家人的了?”
许清之眉头一皱,问道:“定王这是什么意思?”
沈令闻睥睨冷笑,满眼具是轻蔑。
他启唇:“自然是大人想的那个意思。”
他眉骨高挺,仿佛堆着冰霜。话是一贯的冷清倨傲,今日还带了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气氛冷却到了极点,江晏清站在他们中间反倒是有些为难。
他在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忽地就听见长廊尽头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卫扶余拎着裙摆步跑着,发髻间一串流苏幅度晃动,发出悦耳动听的清脆声。
“王爷,你回来了?”
沈令闻暗道不好,冷峻容颜霎时间被瓦解。他幅度的低下头,长指灵活地在脖颈间绕了绕,将里侧的衣裳藏起来,只留干净整洁的青色外袍。
江晏清的视线一直都在沈令闻身上,因此他也直接看见了男人霎时间柔和的面容。
从前如何骗自己,今日真真切切看见,他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江晏清不清自己今儿在心底究竟叹了多少口气,他只是觉得莫名的挫败。细细想来,他少时家族破败,他虽日子过的艰辛,可后来读书入仕,一路高升,竟也十分顺遂。
可偏偏在卫扶余这儿摔了跤。
无论他想与不想,争与不争,她从来不属于他。
江晏清对许清之比了个手势,后者自然极有眼力见地从后门退了出去。
沈令闻今日根本就没想取许清之的性命,如今佳人在怀,他只觉天地万物都化为飘渺。
什么都没有眼前的姑娘重要。
*
“怎么不话?”
沈令闻站在桌前,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他一咳,背对着他立在窗边的卫扶余便立刻转过身,还顺带恨恨剜了他一眼。
沈令闻失笑,好脾气地问她:“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他啧了一声,撑着手臂道:“你男人回来了,现在可以给你撑腰了。”
卫扶余还是不话,她默不作声地走到沈令闻身边,踮起脚凑到他脖颈间嗅了嗅。
“把衣服脱了。”
沈令闻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的手摁在腰带上却迟迟没有动作,他挑眉望向卫扶余,眸中深意难懂。
他道:“这么急?”
“你脱不脱?”
她两眉紧紧皱起,枣儿圆的眼睛染了薄怒,显得更加好欺负。
姑娘太聪慧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沈令闻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抽开腰带,白绸腰带缓缓落地,他的衣襟也散落,露出曲线分明的胸腹。
他指了指床边,仍是笑着问:“要不要我躺到床上去?”
完沈令闻顿了顿,他低下头捧起卫扶余的脸,语气是少有的慌乱。
“你、你哭什么啊?”
他终究还是缺了些安慰人的功夫,只能口不择言地道:“这么大人了,怎么哭鼻子?”
卫扶余看着他几乎被染色的里衣,早已泣不成声。
她道:“你这衣服上,怎么都是血啊。”
沈令闻哑然失笑,摸了摸她的发顶。
“都是别人的血。”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不是我的,你别害怕。”
沈令闻抓住卫扶余的手,唇角勾了些笑。
“不信你自己查查?”
他诱哄着,哭的不停的姑娘瞬间便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睛红红,鼻尖也红红。
“不检查就别哭了?”
卫扶余果然止住了哭声,她埋怨似的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嘟囔,“那你怎么不换衣服。”
沈令闻闷哼一声兀自咽下,他神情不变,笑着道:“这不是为了早点见夫人。”
卫扶余将信将疑:“你当真没受伤?”
沈令闻嗯了一声,作势又要来抓她的手腕。
卫扶余慌忙避开,见他如此有精神,这才完全信了。
夜间,沈令闻挑灯执笔,卫扶余就立在他身侧时不时添水研磨。
一盏油灯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投射在斑驳墙面,交织又缠绵。卫扶余低头,无意间看见了自己的衣袖,惊讶地发现竟然短了一节。
“怎么不穿新做的衣裳?”
沈令闻忽然问道。
卫扶余语气轻快:“这不是为了演的真切点,就翻了前两年的旧衣服来穿。”
“谁知道袖口还短了许多。”
及笄之日彷佛还在眼前,此时此刻和沈令闻站在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曹县,她忽地就生出了恍如隔世的的感觉。
在沈令闻身边的日子竟然这样快!
“演习?”
卫扶余吐了吐舌头,闪过一丝狡黠。
“我偶然遇见江晏清,怕他问我你的行踪,干脆就自己被你休弃,让他一句话也问不出来。”
卫扶余扬起自己的脸,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聪明过头了。”沈令闻搁下笔,在她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卫扶余吃痛,低头瞬间瞥见了他文书上的内容。
“清河郡?”
沈令闻点点头,丝毫没有避讳她。
“你知道清河郡现下归谁吗?”
卫扶余摇摇头,曹县偏远,她这些日子又不常出门,只知道清河郡自沈令闻走后便被叛军接管,其余倒是没听到。
沈令闻轻笑一声:“是襄王。”
“平洲的那位襄王?”卫扶余睁大眼睛,“他这不是直接反了吗?”
沈令闻道:“可是你还记得吗,那日和清河郡守密谋的分明是四皇子。”
正是因为知道背后之人是四皇子,沈令闻才能如此大胆放心地退出清河郡。
如此一来,四皇子是接收了清河郡不假,可为了不暴露身份,他是绝对不敢在城中轻举妄动的。
所以,四皇子为了掩人耳目,干脆便将城池给了襄王?
“所以他们二人是一伙的?”
沈令闻嗤笑一声,狭长眸子里涌了些不屑。
“襄,助也。”
卫扶余点点头,沉浸在沈令闻突如其来的书香气息。
谁知沈令闻下句就:
“所以他是个墙头草。”
卫扶余罕见的沉默。
她顿了顿,又想了想,这才开口。
“王爷,其实话也不用那么文邹邹。”
沈令闻长眸微掀,眉头极轻地跳动了一下,随后若无其事地“哦”了一声。
“本王以为你喜欢这种酸调。”
卫扶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把沈令闻的身子转了过去,像是哄孩子似的。
“先处理正事。”
沈令闻不为所动,依旧执着这个问题。
“你真喜欢?”
他装模做样从旁边书箱里掏出一本诗经,关关雎鸠四个字还没有念出口,少女温软的唇蓦然就贴了上来。
卫扶余踮起脚,覆上她的唇。
她清晰地听见沈令闻胸膛下有力的心跳声,也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吞咽声。
更重要的是,她看的分分明明。
沈令闻耳朵红了!
卫扶余得意洋洋地站了回去,她的眼睛像是盛了一整个苍穹的星夜一样明亮。
她的指尖点上男人的唇,温柔拂去他唇角水渍。
然后笑盈盈问他:“我喜欢什么,闻哥哥你不知道吗?”
沈令闻气息一下变得浑浊,他再也无心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事情。他长臂一揽,将她紧紧压在桌前。
沈令闻的头紧紧埋于她面前,呼吸交缠,连墙壁上的灯影都在着他们的缠绵。
沈令闻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重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视线交错间,有着别样的勾魂之态。
“晏晏喜欢什么?”Pao pao
卫扶余已不似初来雍州的青涩少女,此时她眉目长开,漂亮的眼睛细长优美,轻轻一勾,便荡漾着无边的情意。
她细长白皙的手臂大胆地缠上他的药,娇嫩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的都是动听的话。
她:“最喜欢的自然是你。”
沈令闻愉悦地笑了笑,他的脑袋往更深处拱了拱,声音低醇缓缓引诱。
“我是谁呢?”
卫扶余也笑了,她身子往后躲着,有些害羞,白皙的手掌因为摩擦不自觉出现些许红痕。
沈令闻眼神越发幽暗。
直至他如愿以偿听到想要的答案,方才自肺腑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61. 第 61 章 既然你喜欢万民 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