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第 101 章 我帮你
蔺伯苏因为受伤被暂且安置在灵云寺, 至于皇帝已经被送回皇宫,此次行刺尚且不知背后操控之人是谁,皇帝这段时间还是留在皇宫里妥帖。
裴珠月到蔺伯苏修养的院落时恰逢侍女端汤药进来, 裴珠月见状接过了手,道:“我送进去吧。”
“是, 将军。”
裴珠月见那侍女走了,从怀中拿出一根银针在汤药中探了探。
灵云寺不比王府, 不定还有刺客暗藏其中,如今蔺伯苏在这养伤,万事都得心。
确定汤药没问题, 裴珠月推门端了进去。
汤药味重, 门一开药味就弥漫了整个房间, 趴在床上的蔺伯苏也闻到了, 他在闭目养神, 听到开门声以为是侍女,遂吩咐:“药放桌子上,你先出去吧。”
裴珠月看了他一眼, 自顾自地走过去, 道:“御医了,药得趁热喝。”
熟悉的声音让蔺伯苏立刻睁开眼,扭过头, 脸上是明显的喜悦之色:“珠月,你是来特地照顾我的吗?”
裴珠月冷漠脸:“你想多了, 我是骁勇将军哪有那么空,不过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总得过来过来看看,否则就显得我无情了。”
她把汤药递了过去, 问:“自己能喝吗?”
我不能喝你是不是能喂我了?蔺伯苏在心里着九九。
他一脸虚弱地看着裴珠月摇了摇头:“没力气。”
然后裴珠月在他迷茫的眼神中将汤药放回了桌子上:“正好汤药还有些烫,就先放着,我一会让展弈过来喂了。咱们聊聊刺客的事情吧。”
心中虽然惋惜,但提及刺客蔺伯苏还是严肃了起来:“可查清楚了?”
裴珠月摇了摇头:“当时在场的刺客大部分被当场斩杀,那些留着命的都服毒自尽了,只剩一个清和住持。”
“清和住持?他没死?”蔺伯苏凝眉。
裴珠月解释:“当时那个刺客并非清和住持,而是清和住持的同胎胞弟舟洋,不过现在清和住持也死了,在审讯的时候,刑部混入刺客将其刺杀了。”
蔺伯苏若有所思,点点头呢喃道:“原来如此,当时你是如何分辨出的?当时那刺客似乎并没有破绽。”
怕自己的话有歧义,蔺伯苏又补充解释:“我不是怀疑你和刺客有瓜葛,只是单纯好奇。”
裴珠月没在意,如实道:“来也是巧合,在祭祖大典开始之前我见过清和一面,那时候他手上没有刺青,但在祭坛上行刺陛下的舟洋手上却是有刺青的……刺青?”
裴珠月突然愣住了,喃喃:“舟洋……图腾……刺青,难道他手背上的刺青就是清和所的图腾?”
蔺伯苏不明所以,好奇问:“怎么了?”
“清和住持临死前跟我过四个字‘舟洋图腾’,我在想周洋手上的刺青有没有可能就是清和所的图腾。”
完,裴珠月不等蔺伯苏反应转身就走:“王爷您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那边进展如何。”
“珠月……”蔺伯苏试图挽留,想可以交给刑部查,但裴珠月已经走得没影了。
顷刻间,他卸下脸上的温和模样,变回高冷王爷,凭空命令:“玄甲,帮本王把药端过来。”
祭祖大典的主要负责人是裴镇山,裴珠月连二把手都算不上,前面还有个裴旭日,现下大典出了事,负责彻查的也是裴镇山,裴珠月是协助调查。
裴珠月将发现告知父亲后就离开了灵云寺,古君月在京城举目无亲,现在又重伤未愈,她得去看看。
她寻着记忆来到了古君月之前住的那间院,可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院中也长了很多野草。
“人呢?”裴珠月在院子里大声喊了起来:“君月兄,君月兄?你在家吗?”
她心里不由得担心,古君月受了那么重的伤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裴珠月想起今日和古君月见面的那个巷,立刻找了过去,然而刚出院子十几米远就被人拦了下来。
“请问你是裴珠月裴姐吗?”
眼前人穿着短褂,一身衣裳很是利落,瞧着倒是像某个客栈的二,裴珠月寻人心切,有些焦躁,随口应道:“正是,有事吗?”
二咧嘴笑道:“我瞧您这身将军的扮就知道没找错人,裴姐,的是蓬莱路跑堂的,我家东家让我来跟您古公子在咱们客栈里。”
裴珠月一听眼前一亮,欣喜问:“你古君月在蓬莱居客栈?当真?”
“当然是真的。”
裴珠月听到肯定的答案火急火燎地就去了。
她到蓬莱居客栈时,水莲心就在门口候着。
一见面水莲心就扒着裴珠月上下左右看了又看:“听闻祭祖大典上出现了刺客,你可有受伤?”
“没有没有,我好着呢,”裴珠月敷衍回答,又迫不及待地问:“莲心,君月兄呢,君月兄在哪?”
水莲心淡笑:“莫慌,在天字一号房休息着呢,刚喝完药睡下。你瞧你这汗出的,一路跑过来的吧,你看你,把我家二累得都没个人形了。”
裴珠月身后正是那个报信的二,他怕裴珠月走错路就一直跟着,死命跟着,现如今已经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了。
裴珠月瞧他那模样,心生愧疚,从怀中掏出几两银子递了过去:“辛苦你了。”
二看到银子“噌”地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心翼翼地接过塞进袖袋里,跟裴珠月郑重谢赏之后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裴珠月看得一愣一愣的:“敢情刚才的累是假的。”
水莲心轻笑:“有钱能使磨推鬼,更何况人。”
裴珠月收回视线看向水莲心:“正经的,君月兄怎么到你客栈来了?”
水莲心:“是西丘皇帝在路上捡来的,离我这客栈近就将人安置在这了。不过珠月,”水莲心挑了挑眉,神情有些许猥琐:“瞧你方才那着急的模样,,你是不是对古君月有意思?那古君月也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去给你传信,免得你担心。”
裴珠月额角降下三根大粗线,这是哪跟哪。
“把你那表情收收,我和古君月是结拜兄弟,没有儿女之情,并且此次要不是君月兄来传信陛下就危险了,将军府不定要被满门抄斩,于情于理我都要来看看君月兄。”
水莲心眨眨眼,继续揶揄:“真的吗?实话我觉得古君月挺好的,你瞧瞧人模样不错,性格温和,还有一手好医术,最重要的是之前流落西丘对你的父亲还有部下多有照顾,可见品性也不错,不考虑考虑?”
“哟哟哟,看来我随便一捡就捡了个妹夫回来。”塔木隼端着盘蜜饯吃着从后厨走了出来,那粗糙的言行与他精致的外表可谓十分不搭。
裴珠月嫌弃地看他一眼:“你怎么还在这?”
塔木隼理直气壮地道:“人都救了,我不讨点好处来不就亏了,只不过没想到是自家妹夫,不亏不亏。”他着还暗昧不明地冲裴珠月抛了个媚眼。
裴珠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无所谓地道:“你妹夫,跟我无关。”她又不是塔木隼的妹妹。
裴珠月又瞥向水莲心:“还有你。你要是觉得君月兄不错我就帮你引荐引荐。”
水莲心一本正经地啧啧嘴:“人是不错,但不是我的菜,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家吧。”
塔木隼懂了裴珠月的言外之意,他毫不生分地勾住裴珠月的肩膀,呵呵笑道:“开个玩笑,不能连自家哥哥都不认,不过这古君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大夫吗,还会遇到刺杀?”
裴珠月用两根手指捏起他的手丢到一边,蹙眉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当时正护送陛下去灵云寺,然后在街上遇到了君月兄,那时他就已经受伤了,他跟我要提防祭祖大典上刺客易容成僧人混进去。”
“如此看来,这人不一般啊,”塔木隼摩挲着下巴,头头是道地分析:“不定他也是刺客,但因为对你情种深种,唯恐你全家因护驾不力丢了项上人头,所以叛逃了。”
裴珠月凉凉地扫了他一眼,你再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嘴缝上?
“姐,那位公子醒了。”一厮前来禀告。
“的可是君月兄?”裴珠月忙问。
水莲心脸上浮着清浅的笑:“正是,我带你去。”
“好。”
裴珠月进屋时大夫正看诊结束,古君月虽然懂医术,但也不至于连个大夫都不给他请,毕竟伤者不宜多动,并且伤口还是要包扎着。
古君月因为受伤流血,气色不怎么好,嘴唇白的像是抹了一层面粉。
“君月兄,可曾好些?”
古君月对裴珠月温和笑笑,摇摇头:“好多了,神仙散的功效你是知晓的。”
“那便好。”
古君月的视线落到水莲心和塔木隼身上:“多谢二位恩人出手相救,往后若有所求在下定尽力相助。”
水莲心:“公子客气了,你是珠月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况且我也没做什么,就提供了一处住所而已。”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过……”塔木隼看向古君月眸色深长,他耳朵尖听到了“神仙散”三字,“你方才可是神仙散?那可是玉面医仙的药,传闻可活死人肉白骨,千金难求,不知古公子是从哪得来的?”
古君月面色不变,语气轻松,像是在一件再不过寻常的事:“倒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神仙散归根究底是疗效好些的外伤药,是我早些年游历有幸遇到玉面医仙,他与我投缘赠与我的。”
塔木隼于他有恩,他本不该隐瞒,但塔木隼身份不同寻常,他若是道出真实身份难保塔木隼不会生出心思。
“原是如此。”塔木隼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
古君月很快将目光落回裴珠月身上,担忧问:“皇上如何,祭祖大典可曾出事?”
提及祭祖大典的事,裴珠月的面色凝重起来:“如君月兄所料,祭祖大典确实有刺客出现,并且易容顶替了部分灵云寺中的僧人,万幸的是皇上无恙。”
“皇上无恙便好。”古君月松了一口气。
看着古君月苍白的脸色,裴珠月忍不住问:“君月兄,究竟是谁伤了你?还有易容术一事又是何原委?”
古君月沉寂没有直言,水莲心会意,淡笑道:“我还有些事处理就先走了。”
塔木隼摊摊手:“看来是我不能听的,那我也走了。”
两人一道出了门,并随手带上,塔木隼对探查古君月身份一事没有放弃,他跟上了水莲心的步伐问:“水姐,你可知古君月是何身份,拿得出神仙散这等灵丹妙药,医术也不差,他不会就是玉面医仙吧。”
水莲心对这个曾经软禁了裴珠月的人可没什么好感,冷冷应道:“西丘皇想知道亲自便去问。”
塔木隼没再跟上去,回眸看了眼房间眼中蕴着兴致,低喃道:“不简单啊,有意思。”
房内,古君月向裴珠月一一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对于古君月所的事,裴珠月觉得背后之人的身份扑朔迷离。
有一神秘人跟古君月,古君月的师妹曼歌并没有死在战场上,所谓的坟墓也是座空墓。
古君月细查之下也发现了端倪,开棺之后也只见衣冠不见人,神秘人与他,只要他肯跟他们合作便将曼歌的踪迹告诉他,古君月知晓他们不是好人抱着利用的心思假意合作。
古君月要求他们先曼歌的行踪,而神秘人要求古君月先教习易容之术,古君月没答应,他们便将古君月囚.禁起来以曼歌性命要挟,曼歌是死是活古君月无法确定,但他们手中竟有曼歌的贴身之物,古君月不敢赌便应了他们。
得到易容之术后,他们觉得玉面医仙拉拢过来以后大有用处,便留了古君月的性命,并且等完成大事之后再将他放出来。
古君月是逃出来的,腰上的伤也是在逃跑时受的。
神秘人肯定曼歌在那场战争中没有死,那定然是西丘国军中之人。
此事与西丘国有关?
裴珠月对塔木隼消下去不久的戒心一下子又升腾起来。
另外,“如此来,君月兄的师妹或许尚寸人世!?”
古君月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清浅,又带有几分苦涩:“希望如此。”
他心里很不安,倘若曼歌真的活着,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联系过他,一封信都没有。
裴珠月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主意来:“君月兄,曼歌要是真活着,当年西丘军中总有人看到过她知道她的去向,你去他们那里查查或许会有收获。”
古君月眼前一亮,觉得豁然开朗:“你的对,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定然会有蛛丝马迹!”
*
是夜。
裴珠月蹲在灵云寺的一间厢房里东翻西找,这里曾经是舟洋的住处,一连几天,这个案件丝毫没有进展。
朝堂上,丞相一派整日拿这件事事,请皇上给她爹治个护驾不力、惊扰圣上的罪,皇上虽然私心里偏向他们,但不定罪难以服众,最后就给了最后七日之限,如今七日之限已经只剩五天,她必须得找出线索。
舟洋手上的那个刺青,她们查遍典籍也没发现端倪,或许这刺青跟所谓的图腾根本就没有关系,如此一来,她也只能来这舟洋的住所查找线索。
尽管,这里被她父亲以及哥哥带人找了无数遍,裴珠月还是抱着渺茫的希望过来查探。
然而所有东西都翻遍了也没发现有用的,她想着可能会有密室什么的东西,把厢房里的烛台、花瓶等看起来像机关的东西全都动了一遍,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黑夜中,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在月光的映照下,在地上拉开一个长长的身影。
裴珠月眼神一凛,吹灭火折子躲在了门后,等来人推门进来,挥起云岚就朝对方面门刺去。
“是我。”裴珠月的手腕被握住,耳畔想起清冽温润的声音。
“蔺伯苏?你怎么在这,鬼鬼祟祟的。”
蔺伯苏:“……今晚月色不错,本想找个空旷的地方赏月,然后就看到这边有火光。”
裴珠月无言,所以蔺伯苏的意思是鬼鬼祟祟的是她?
裴珠月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王爷真是好兴致……”后面的话被一声闷哼断。
借着照进来的月光,裴珠月能够看到蔺伯苏清俊的脸,此刻因为疼痛微微扭曲。
裴珠月突然想起蔺伯苏身上还有伤,在祭祖大典上因为她而受的伤,一股愧疚瞬间涌上心头。
“对……对不起,我看看你伤口有没有裂开。”裴珠月着就去扒蔺伯苏的衣服,刚撩开一点衣领骤然想起两人尴尬的关系来。
一男一女,前夫前妻。
那衣襟像是着了火,烫的裴珠月立刻缩回了手。
她甚至都不敢直视蔺伯苏了:“王爷,我……我去给您找御医。”
“我无碍,”蔺伯苏拉住了裴珠月的手臂,怕弄疼她力道很轻,但成功阻止了裴珠月的步伐,他声音清冷却无端生出温润感来:“天色已晚,还是不要扰御医休息了,你不是在找线索吗,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