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爆发出一桩大事
苏钰见他这般,顿了顿倒也没有多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嘱咐了两句,两人了好一会儿话,这才转身离去。
出了苏锐的院,他站在径上看了看萱兰院和绮雯轩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过了一会儿才大踏步地往内仪门走去。
苏霖自然是听苏钰来了,沉默片刻也没多什么,杜姨娘心头却有几分紧张,毕竟她闹出这样的一桩事,若是在南园也就罢了,闹到侯府,苏霆作为苏家族长,若要发落她,只怕苏霖也不能护得多么周全。
她心念一动,拉了拉苏霖的衣袖,娇声软语道:“老爷,妾身可是给老爷添麻烦了?若要叫老爷在侯爷面前挨了挂落,都是妾身的不是,妾身还是跪在院子一夜吧,好叫那边消气。”
苏霖正在想事,被她一打断,听清了话语,眉头不由得一阵皱起,颇有几分不快,“有什么好消气的?这是我的家事,难不成还能伸得这么长么?”
杜姨娘心中一阵大喜,面上却又做出几分为难来,捂着脸仿佛苏锦打的巴掌还疼一般,泫然欲泣道:“妾身服侍老爷是应当应分的,一颗心全都向着老爷,锐少爷若是挂念父亲,应当不会出去,否则岂不是家丑自扬?钰少爷那般的人,锐少爷怎与他走得这般近?”
苏霖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锐利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杜姨娘,杜姨娘蓦然心惊肉跳,有些害怕自己莫非是漏了陷,叫苏霖看出不妥来?
正在她惴惴不安的时候,才听见苏霖缓缓地道:“无事,你不必操心,好生教养好铭儿就是。侯府那里自不会多什么。”
杜姨娘这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柔柔地攀附在他的肩头,吐气如兰道:“妾身自当谨记老爷的吩咐,以老爷为天。”南园的风波渐告一段落,苏锦自然被禁足院中,不过她平日里也不甚出门,这样的惩罚对她来并无什么大不了的。
镇南侯府中忙碌不已,忙着忙着便到了仲春时节,人们身上厚重的棉衣褪下的更多,已然换上柔美的春衫来。
京中处处绿柳微拂,春和景明,十分漂亮。只是在这个时候,京中突然爆发出一桩大事来。
九王爷君墨言,乃是当今圣上的异母胞弟,龙章凤姿,性情高洁,一向是大历人们心中犹如谪仙一般的存在,貌若天人,不知是多少闺阁女儿的梦中情人,其中不乏名门贵女前仆后继地往九王府奉献爱心和秋波,嘉淑妃的娘家亲侄女玉琳郡主便是其中一个,还有人为见九王爷一面,到九王府上却连门都进不去,更有那为九王爷寻死觅活的,精彩程度可谓是惊人眼球。
可九王爷始终视若无睹,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样一位王爷在京中朝中不领兵权、不领官职,犹如闲云野鹤一般,若世间真有神仙,或许便是这样的一位人了。
可是这位深居简出不怎么爱和人打交道的王爷春日里突然来了兴致,倒亲去了一次京郊行云猎场狩猎,却不知怎地,到了晚上侍卫们还未见九王爷回归营帐,前去查看的时候,只瞧见九王爷的坐骑倒在血泊中,身上俱是被猛兽撕咬的齿痕,而九王爷却不见了踪影。
众人顿时大惊,连忙遣人往宫中报信,皇帝大怒责令众人彻查,查来查去却没个头绪,若是九王爷死了,可连一点尸骨都没有见到,可若是没死,人怎么好端端地就不见了?
京中顿时凝满乌云,京兆府尹和刑部乃至宗寺轮番上阵,彻查现场,却都毫无头绪,别衣裳角了,连根毛也没有见到,实在让人惊奇得很。
朝中也登时忙碌了起来,每日里为九王爷生死之论辨个不休,明德也在其中夜夜不得早归,镇南侯府更是如此,连苏钰的婚事都耽搁了些许下来。
明玥听这消息的时候不免颇有几分惊奇,她是见过那位九王爷的,不得不确实是一位让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男子,他是天人之姿并不为过,可却时常都淡淡的,连笑意都不多,周身都透着一股疏离淡然的气质,让人不敢近前也不敢生出邪妄之心。
可她知道,九王爷虽然看着什么都不理会,却并非是无寸铁之人,相反的武功很是高强,让人摸不出深浅。
区区野兽怎么可能伤得了他?她直觉认为九王爷并没有死,可是市井之中包括朝廷之中都在想着要断定九王爷身死,从未发布讣告,告示天下。
皇帝迟迟没有答应,只是让人继续彻查下去,并不露一丝口风。
明德回来之后也只是长吁短叹,不一言,这件大事虽然惊动了朝廷也惊动了人心,可却对寻常人家的生活作息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除却那些为了九王爷寻死觅活的姑娘家。
不过几天就传出玉琳郡主险些哭死过去好几次的消息,整个京城的贵女圈都似乎陷入了低迷,原先热衷于办宴会热闹的人家也都不开了,无人应和,连最喜春日绵风和煦赏春的庆和公主都不曾再开宴了。
时间缓缓地溜走,而如今横在明玥头顶的一桩事却并非是九王爷的大事,而是再过几个月她就真的要嫁出去了。
明夫人也不管她如何了,勒令她待在房中绣针线,这一次她是真的发了两场脾气,整个拂剑轩都笼罩在怒气和冰寒之气之下,战战兢兢地过日子。
明珊跟在明夫人身边学着掌家理事,日子过得忙碌也清闲,这一日暖阳煦煦,和风轻柔,很是舒畅,明夫人瞧着接连学了好几日的明珊眼窝下面都有些发青了,到底不忍心,便放了她半日的轻闲,叫她自去玩去。
离了正院,明珊揉着眼睛回到凝紫斋中,杏雪刚端了水叫她净面洗脸,又叫厨上做了奶酪来吃,换完衣裳出来,却见门口立着一个人,站在门边也不往里头走。
杏雪中端着水泼了出去,抬头看见人影不由得便有几分奇怪,“大满。”
大满抬起头来看见她,抿了抿唇什么也没,只是动了动胳膊,杏雪这才看见他中还攥着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招叫他过来。
他蹭过来,将东西放在她中,没头没尾地了一声,“三、三姑娘。”然后便转头跑走了。
杏雪低头一看,果是一封信,可黄褐色信封上什么字也没有,心中不由得奇怪,顿了片刻倒也没什么,收在怀里端着盆子进了屋子,看着外头的奶酪端了进来,奉到明珊跟前,这才想了起来,忙不迭地交了出去。
明珊一听,眉头一动,便伸接了过来,却并没有拆开,与杏雪了一会儿话之后打发她出去之后,才独自一个人将信封拆了开来。
里头不过一张纸上,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她凝神细读,过了片刻后却只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将那纸张团了,想了想,瞧着一旁的痰盂,便从抽屉格子里拿了火折子出来轻轻点燃。
杏雪回来的时候只闻见屋子里头一股烧了东西的糊味,心中疑惑不已,见明珊神色淡淡地倒也没有多问,只是清理屋子的时候看见痰盂中多了一堆薄纸灰,纳闷起来。
谁与三姑娘在通信?怎么看完就烧了呢?
不知怎么回事,来到京城之后,原先温柔孱弱的三姑娘好像有哪里不对了,看着还是原先的那个人,可有时候的神态和态度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让她怎么也摸不着头脑。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只是将痰盂弄出去清理干净,回来的时候明珊却是一副要出门的模样,见她回来低声道:“前日伯母给了我两副头面,我们送去一副给大姐姐吧。”
杏雪连忙应了一声,进屋去取明夫人给的两副头面,并没有瞧见明珊盯着自己沾染了几分薄灰的看了半晌,目光冰冷。待取完东西出来,穿戴整齐,两人便往拂剑轩走去。沿路上下人们拾掇庭院,瞧见两人过来,不时停下来行礼,“三姑娘。”
明珊颔首微笑,不动声色,眼底略起了几分骄傲。杏雪也由衷地替她开心,若之前只不过是明珊依附于明家,免得生活孤苦无依,如今明夫人格外抬举叫姑娘掌家理事,这些将军府经年的老仆们自也明白夫人的用心,对姑娘格外尊重了些。
“姑娘如今掌了理事之权,日后便是嫁人也能好好过日子了。”杏雪兴奋地道。
明珊放下脸来,薄斥了一句,“浑!这话也是你能的么?”杏雪一惊,才连忙捂住嘴唇,尴尬道:“奴婢失言。”
“在我面前也倒罢了,若是在旁人跟前也这么话,看我饶你?!”明珊低声斥责道,话间转过了一间长廊。
前头迎面过来的却是玉笛,瞧见两人低声着话往前走,看这去向便是去拂剑轩的,不由得上前行礼,笑道:“三姑娘好。”
明珊收了神色,抬起头来浅笑嫣然道:“玉笛,你去哪儿?”
玉笛憨笑着扬起中的东西道:“姑娘今日做了些针线,可这合上的针法却是不会,我拿去针线房叫娘子们做一做。”
明珊抬头去看,却看是一只荷包,荷包的束口总是有些麻烦,明玥不怎么擅长针线,自然是不会缝合的,当即笑着道:“可巧了,这东西我是最会的,别多跑这一趟了,正好我也要去见大姐姐,我与她一块缝制便好了。”
玉笛喜出望外,这样是最好了,也免得自家姑娘一样完整的东西都做不出来,虽诚然是不用自己亲力亲为的绣出来,可一样都出不来也是不好听,当即便点了点头,谢了明珊,三人直接往拂剑轩而去。
拂剑轩中颇静,没有往日的舞刀弄枪声音,练武场上瞧着都冒出了不少草芽来,三人笑着往正房而去,到了门口才听见里头传来明玥不快的声音。
“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弄?我都缝了一天了!”
折柳低笑了一声,似是接过了明玥中的东西,细声细气地道:“姑娘别急躁,这东西确实不好弄,可姑娘不也做成了一大半了么?待玉笛问完回来,便可做好了”
里头絮絮叨叨地着话,玉笛扬声便笑着道:“姑娘,我回来了。”
里头两人诧异不已,这才刚出去一会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抬起头来,门口的丫头打起帘子,三人便鱼贯而入。
明玥颇觉诧异看着明珊,“妹妹不是在和母亲学着掌家么?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明珊缓步走入房中落了座,才低声笑着道:“学了几日许是我愚笨,伯母便叫我先松快松快再学,可能更进益些。”
闻言,明玥点了点头,这倒是,“若是苦学,到底是伤了精神,欲速则不达,松快一会儿也是好的。”
明珊笑着点头,目光便落在了明玥的中,只见她中拿着一只荷包,针线乱七八糟地放在一边,当即便笑了出来,“姐姐可是为这个烦恼?正巧我在家中时和母亲学过几天,这束口最难,却要细心。”
明珊惊讶地看着她,“你竟会这个?”
明珊抿唇淡笑不语,接过她中的荷包,翻来覆去地看了两眼之后,才低声笑着道:“不若我教大姐姐罢。”
折柳满眼喜色,看着明珊道:“若是三姑娘能教会大姐,奴婢自当万分感谢。”
明珊头也不抬,只笑骂道:“你这丫头,大姐姐多和善,不过是不耐罢了,若是细心,怎么可能不会?你这丫头果真会躲懒。”
折柳嘿嘿笑着不话,缩回头去领着杏雪去吃茶和点心了。
屋子里两人埋头看着一只荷包,只见明珊下针线翻飞,不过一会儿那荷包的束口便缝好了,一拉圆线,便皱成了一个花朵形状,极为好看。
明玥饶是不喜这等物什,也被她的针线活计惊住,连连赞叹,只自己下笨笨脚地却怎么也弄不好,险些急出了一头汗。
明珊看着好笑,瞧着四下无人,便无奈地地叹了口气道:“姐姐若是不耐,还是我来吧。只盼姐姐守住口,可莫要透漏出去,要不伯母定会责骂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