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方剑平往后一倒，闭上眼。

    ——一定是他还没睡醒。

    “我的爸爸，是个懒虫,月亮不睡,他先睡，太阳起来，他不起”

    烦人的声音传进来,方剑平顿时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里的东西并没有消失。

    方剑平跳下床,慌忙推开窗：“芳！”

    芳扭头问：“醒了？”

    “我有点事问你。”方剑平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却不由得攥紧里的东西。

    芳：“等等，我给瞳瞳洗呢。”

    “让他自己洗。”

    孩哼一声,“你不疼我也不让妈妈疼我，我也不疼你，疼妈妈。”

    “闭嘴！”方剑平拔高声音。

    孩吓一跳，不禁眨了眨眼睛，声问：“妈妈，爸爸怎么了？”

    “起床气。就和你有时候不想起来,妈妈叫你，你很想踹妈妈一样。”

    孩惊得微微张口。

    ——妈妈怎么连这事也知道啊？

    天哪！

    大人太可怕啦！

    芳给他擦擦,“找老爷爷老奶奶玩儿去。”

    孩忍不住回头看,爸爸面无表情,跟黑面神似的。

    好吓人！

    孩拔腿往堂屋跑。

    芳过来。

    方剑平关上窗，转过身就看到她进来。

    “咋了？”芳忍不住朝她的枕头方向看去。

    方剑平摊开：“是不是在找这个？”

    “你看到了？”芳放心了,“原本我想放你的枕头旁边,怕你睡迷糊了乱动——”

    方剑平一把把她拉到跟前。

    芳猝不及防，吓得把余下的话咽回去，嘴巴都忘记合上。

    方剑平注意到她身体僵硬,连忙松开她：“别怕，我我，我就是想知道，这个是，是给我的？”

    芳点头：“你不是一直想要个表吗？”

    方剑平张了张口，喉咙发干，又疼又涩——推开窗的那一瞬间准备问的问题，准备的话，这一刻却怎么也不出来。

    芳奇怪：“怎么了？”

    方剑平抿抿嘴唇，伸出双臂抱住她，紧紧抱住她。

    芳忍不住眨一下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啊？

    “方剑平——”

    方剑平瓮声道：“别话，让我抱一会儿。”

    芳轻微点一下头。

    “别动！”

    背上一紧，芳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芳总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因为她喘不过气，憋的难受——度秒如年，方剑平终于舍得放开她。可是也只舍得松开一只，另一还箍住她的腰。

    “方剑平，你你，没生气吧？”芳不确定地问。

    方剑平被问糊涂了，“生什么气？”

    ——他高兴还来不及。

    芳不光知道送他礼物，送的还是他最想要的表。

    他恨不得跑出去大吼三声！

    然而那样恐怕会被邻居当成疯子，他在张瞳瞳面前的威严也会随之扫地。

    “开心？”芳打量他一番，嘴角和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反而严肃的有些瘆得慌。

    方剑平摇摇头。

    “啊？”芳不由得低头看他里的表，银白色表盘和表带看起来是不华丽，可是也简单素雅大方啊。

    方剑平抬起她的下巴，“瞎想什么。我是开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你居然——没想到一觉醒来，我刚刚还以为做梦——不，现在还跟做梦一样。你你快掐我一下。”

    “你确定？”芳不确定地问。

    方剑平连连点头，他十分确定。

    芳朝他腰上拧一下。

    方剑平倒抽一口气，抬起另一只，表并没有消失，抬抱住她。

    芳没有任何准备又被他吓一跳，一动不敢动。

    ——他这个不打招呼就抱人的毛病是跟谁学的啊。

    “咦？羞羞”

    两人浑身一震，循声看去，窗口开了一条缝，有一只圆溜溜的眼睛。

    方剑平深吸一口气，怒吼：“张瞳瞳！”

    啪！

    窗户被紧紧合上。

    芳尴尬地干咳一声，“方剑平，粥快煮好了，奶奶让你炒菜。”

    方剑平点头，打开衣柜把表放进去。

    芳奇怪：“干嘛搁哪儿？”

    “放起来。”方剑平的理所当然。

    芳：“不戴？”

    方剑平连连摇摇头：“碰坏了就不好了。”

    芳哭笑不得，“我买来就是给你戴的。你之前也，有些地方的购物票都取消了。以后买这个东西不需要票，坏了再买呗。”

    “也是啊。”方剑平想想她的话，很有道理，拿出来又不确定了，“那我就，我就戴上？”

    芳给他戴上，“打张瞳瞳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磨叽。”

    方剑平不由得笑了。

    芳抬眼看到他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也禁不住笑了，“又不是金银珠宝。”

    “可算这是你买的，而且还是你自己去买——等等，你自己去买的？”

    芳点头。

    “那个蒋薇——你昨晚跟蒋薇逛街，其实是她陪你逛街，给我买表对吧？”

    芳摇了摇头，“当然不对啦。蒋薇有一张表票，但她用不着，听我想买表就给我了。我要给她钱她不要，所以就给她拿几个鸭蛋。”

    “你还骗我她想吃？”

    芳笑着问：“不骗你我怎么给你买表啊？”

    方剑平忍不住搂住她的肩膀，“这次就算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芳嗔道。

    方剑平点点头，“哎，你哪来的钱？”

    “我的钱啊。”

    方剑平：“你身上才多少钱？最多的时候也没有五十块钱。钱盒子的钥匙一直在我身上，你也没找我要。是不是找谁借的？”

    芳忍不住点头：“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我真没钱了。找张瞳瞳借的。待会儿还给他。”

    方剑平：“难怪呢。臭子存了多少钱？”

    “我才不是臭子。”

    孩的声音从窗外传进来，两人吓一跳。

    方剑平推开窗，果然看到一个脑袋，“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不在这儿怎么能听到你我臭子啊？”孩反问。

    方剑平不禁庆幸，光天化日之下，他和芳什么也没干。

    “听懂我和你妈吗什么了吗？”

    孩摇摇头：“妈妈要买东西没有钱，找瞳瞳借。爸爸，妈妈的钱都被我花了吗？”

    方剑平：“还有一点点，妈妈怕弄丢了，在爸爸这儿。”

    孩放心了。

    ——妈妈还有钱，瞳瞳还有好吃的还有新衣服。

    方剑平：“进来，爸爸看看妈妈借你多少钱，替妈妈还给你。”

    孩伸出双。

    方剑平无奈地把他抱过来。

    然而一看到表，又怕磕着碰着想拿掉。

    芳按住他的臂：“就是一只表，你至于吗？”

    “这是你送我的礼物！”

    芳：“等我毕业有钱了，天天送你。”

    “表？”

    芳好笑：“开表店啊？”

    方剑平也忍不住笑了，弯腰把孩扯进来。

    担心孩不懂事，拿着十元大票跑出去买糖，所以就给他一叠零钱。

    孩虽然识数，可他不知道钱的具体购买力。给妈妈几张换来一叠，孩高兴地放盒子里就问：“妈妈，什么时候没钱再找瞳瞳借啊。”

    芳摸摸儿子的脑袋，“刚刚洗干净，又脏了吧？”

    孩抬看看，窗台上的浮尘都沾上了。

    习惯性往衣服上蹭，抬起头来那一刻看到爸爸不善的眼神，孩赶紧停下，“妈妈，爸爸还没洗脸。”

    方剑平：“爸爸还没穿棉衣呢。跟妈妈先出去，爸爸换衣服。”

    芳这才注意到他穿着秋衣，“赶紧把衣服穿上。屋里这么冷，你也不怕冻着。”着话又把窗户关上，“瞳瞳，盆里的水应该还没凉透，妈妈带你洗去。”

    孩冲他爸爸扮个鬼脸。

    方剑平扬起巴掌。

    孩吓得一下子跑出去。

    方奶奶担心：“出什么事了？”

    芳出来道：“没事。”

    “剑平刚刚叫你干嘛？”方爷爷不信，“是不是数落你了？要是欺负你，告诉我，我打断他的腿！”

    芳笑着摇头：“真没有。方剑平一直想要个表，我偷偷给他买一只，他不敢信，问我表哪来的。”

    “剑平想要表？”方爷爷忍不住问，“怎么不早？我的给他不就行了。”

    方剑平穿着外套出来：“要你的表干嘛。你们的表都可以进博物馆了。”

    “别管进哪儿，它还好好的吧？”方爷爷忍不住问。

    孩好奇地问：“什么表啊？”

    方剑平撸起袖子，“这样的表。新吧？你妈妈给我买的。可以看时间，知道什么时候放学。”

    “妈妈，我也要！”

    芳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忍不住瞪方剑平。

    ——幼不幼稚啊。

    方剑平得意的挑眉，“你爸爸好，最爱爸爸，爸爸就给你戴一会儿。”

    孩扭头打量他，爸爸这么好？他不信！

    “你子什么眼神？”方剑平不由得朝他脑袋上撸一把。

    孩朝他上一下，“我就知道你骗我。哼！”转向芳，“妈妈，瞳瞳也想要。”

    芳拉过方剑平的臂。

    “干嘛？”方剑平下意识问。

    芳瞥了他一眼，“你自己挑起的事，还让我哄？”拿掉他的表戴瞳瞳上。

    “给他就弄坏了！”方剑平急的大声喊。

    芳没理他。

    孩得意看他爸一眼，拉住他妈的，“妈妈，瞳瞳最最喜欢妈妈。瞳瞳有钱了，也给妈妈买表。”

    方剑平忍不住：“你现在也有钱。”

    孩一想，对啊。

    “妈妈——”

    芳瞪一眼方剑平，真希望他也学她偷偷跑出去买表啊。

    “你的钱不够。妈妈这么大的人钱都不够，还得找你借，你的能够吗？”

    孩摇摇头，肯定不够，“那怎么办啊？”

    “你的钱够了人家也不卖。因为你是孩。等你长大了再。”

    孩连连点头：“妈妈，等我长大就存够钱了。”

    “是呀。”芳摸摸她的脑袋，“试试表合不合适？”

    孩抬起另一只，表带比他的大两圈，“妈妈，好大啊。”

    “表都是这么大的。知道妈妈为什么不给你买了吗？”

    孩苦着脸，悲伤逆流成河，“买了我也戴不了。”

    芳忍着笑点点头，“是呀。还给爸爸吧？”

    孩粗鲁地拿掉表往他爸里一塞，“哼！给你！”

    方剑平可不敢再招惹他，随放兜里。

    “收起来干嘛?”芳不由得问。

    方剑平：“洗脸炒菜。”看向儿子，“张瞳瞳，表不能沾水，你要是敢给我偷偷往水里扔，别怪爸爸打的你屁股跟花儿一样红。”

    “我都还给你了！”孩气得瞪眼。

    方剑平：“我以后。”

    “以后还没发生啊。你就知道我会往水里扔啊？”孩瞪他一眼，拉住芳的，“妈妈，爸爸太欺负人了！”

    芳：“爸爸太喜欢妈妈送的表，很怕它坏了，跟你很怕你的钱盒子丢了一样。可以理解爸爸吗？”

    孩点点头，看向他爸爸：“我不和你计较。妈妈，那句话怎么呀？”

    “大人不记人过？”

    孩大喜，“对！爸爸，我大人不记人过。”

    方剑平乐了：“你也就能口头上沾点便宜。”

    孩得意地哼一声，沾一点是一点。

    方剑平无奈地摇摇头去洗脸刷牙。

    饭后，方剑平戴着表，载着孩子和妻子去上学，孩照旧坐在前面椅子上。

    坐在椅子上太稳，孩都不需要扶着前面的车把头，以至于看到他爸腕上的东西，就忍不住把他的衣服往上撸。

    “你别调皮。”方剑平赶忙提醒。

    孩仰头问：“看看你的表都不行啊？”

    “看可以。”

    孩忍不住摸摸，羡慕地：“真好看。”

    芳好奇地问：“瞳瞳，戴在你上好看吗？”

    孩摇摇头：“不好看。”

    “是不是很像你偷偷穿爸爸的衣服？”

    孩震惊的不出话来。

    ——他干这事的时候屋里只有他一个，妈妈是怎么知道的啊。

    芳坐在后面，看不见他的表情：“怎么不话啦？像不像啊？”

    孩点点头：“像！妈妈，为什么爸爸穿着好看，瞳瞳穿上就不好看啊？”

    “因为不合身啊。如果将来有一天有卖孩子的表的，妈妈就给你买一只好不好？”

    孩连连点头：“拉钩？”

    方剑平：“拉什么勾，到学校再！”

    学校离家很近，走路都不需要十分钟，更别骑车。以至于他话音刚落，就到学校大门口。孩下了车就朝他妈跑去。

    芳和他拉拉勾，孩兴奋地就往学校跑。

    乐极生悲，书包忘了。

    方剑平气得喊：“张瞳瞳！”

    “我不要和你话，你一点不好。”

    方剑平指着身上挎的书包，“这是谁的？”

    孩正想，“你的。”到嘴边发现爸爸另一侧还有一个，那个书包鼓鼓的，像是放了很多本书。

    芳拿下扁扁的那个递给他，“你呀，身为学生不带书包，拿什么写字？”

    “我可以借同学的啊。”孩的理直气壮。

    芳：“妈妈是不是应该夸夸你人缘好？”

    这话可不像夸奖啊。

    “妈妈再见！”孩挥挥就跑。

    跑的太快，啪嗒一声笔掉了。

    孩不由得停下，看向脚边的东西，下意识拿起来，想起什么就回头，看到妈妈一脸的无奈，孩犹豫片刻，跑回去抱住她。

    芳：“不数落你，快去吧。我和爸爸要迟到了。”

    孩点点头，冲爸爸挥挥。

    方剑平很是无奈，“这个臭子，也就惹你生气的时候才知道他还有个爸。”

    “别抱怨了。”芳推一下他。

    方剑平跨上车，“今天几节课？”

    “不多。回头我接他。你呢？”

    方剑平：“老师如果不拖堂，应该赶得上。按理应该你们的老师喜欢拖堂啊？”

    “我们的课本讲一下重点就行了。你们行吗？”

    方剑平摇头。

    芳：“我们有时候都不需要上课，老师跟我们一下读哪几本书就行了。”

    “我当初真应该跟你报一个系。”

    芳笑道：“我们班的人可不少。跟我报一个系不定你也会被调到水利工程那边。”

    他们学校确实有不少学生被调了专业。

    思及此，方剑平点点头，“有道理。”

    “不喜欢现在的学科？”

    方剑平想想，“怎么呢。我这个要是干工程师还得再学几年。可是咱们家的情况，老的老的，就算你们都不需要我，我也静不下心。不去一线，工作估计很没意思。”

    “你还没毕业就知道啊？不定需要你天天到处跑呢。”

    方剑平想什么，一抬头发现到学校了，“再吧。”越过大门，不见有人，下意识问：“几点了？可别迟到。”

    芳好笑，“你的表。”

    “对啊！”方剑平如梦初醒，抬一看，“时间还早。张瞳瞳又起早了。”

    芳点点头，“是呀。我被他闹醒的时候头都是蒙的。停一下，我走着去吧。”

    “我送你到门口。”

    芳：“你还得绕路，还得去停车场。这么冷的天算了吧。”

    方剑平停下，不确定地问：“心疼我？”

    芳没多想，可是被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看，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想多了！”瞪他一眼，扭头就走。

    方剑平不由得跟上。

    芳停下：“你是哪个班的学生？”

    方剑平一看走错了，“下课来接你。”

    芳：“不要你接。等你过来我都到家了。还有，不许早退。”

    方剑平脚步一顿，她怎么知道啊。

    难道这就是传中的夫妻默契？

    方剑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高兴地跨上车飞奔。

    哼着曲停好车，步履轻快地去教室。

    “捡到钱了这么高兴？”

    方剑平停下，回头看到两个住校的同学，“你们今儿怎么这么晚？”

    “不是我们晚，是你今儿早了。刚刚还以为看错了。你家崽子又闹了？”

    方剑平：“闹倒是没闹，就是起的太早了。顶多六点就把芳闹起来了。”

    “孩子都一样。他们心里没事，八点躺下八点五分就能进入梦乡。夜里不做梦，睡的实在，五六点就睡不着了。你如果想给他改过来，连着几天让他撑到九点再睡——”

    方剑平赶忙摇头：“叫不起来更麻烦。还是这样吧。”

    “也是啊。”同学想想自家孩子时候，“睡醒了可以自己玩。没睡饱哭闹更——咦，腕上戴的什么？”

    方剑平还没习惯戴表，以至于这么一会儿又忘了。

    经同学一问，方剑平立即抬撸袖子。

    同学惊讶：“新的？刚买的？”

    方剑平点头。

    同学拉过他：“什么时候买的？多少钱？哪儿买的？”

    另一个同学好笑：“你一下问这么多他怎么回答？”

    方剑平：“一个一个的问我也没法回答。我媳妇给我买的。我都不知道。早上醒来媳妇没了，多了一个表，吓得我以为还没睡醒。”

    “你就显摆吧。”同学忍不住朝他胸前捶一下，“给我试试。”

    方剑平赶忙放下衣袖。

    “别这么气。”

    方剑平：“我儿子也是这么的。”

    “你——好子，敢占我便宜？”转向另一同学，“削他！”

    方剑平拔腿就跑。

    仗着表在自己上别人夺不走，下了课继续显摆。

    同系的同学忍不住羡慕：“不就是一只表吗。”

    方剑平微微摇头：“错！表不稀奇，稀奇的是我媳妇买的。你是有媳妇还是有表？”

    媳妇或者表但凡有一样，他也不至于这么酸啊。

    同学无言以对，只想打人，往四周扫一圈，“谁想打他？算我一个！”

    方剑平点头：“打我可以，不许碰我的表。不然张芳同学找你们，可别怪我媳妇心眼。”

    同学摩拳擦掌，“打吗?”

    几个男同学点点头。

    四人从四面包抄，一个眼神，一哄而上咯吱他。

    方剑平没料到他们玩阴的，连忙喊：“不带这样的，不带这样的”

    “你有媳妇又有表，你怕什么？”同学不放过。

    方剑平忍不住往地上钻。

    人家护脑袋，他护表和咯吱窝。

    ——

    “那是哪个系的？”

    不远处的办公大楼上的一个人看着闹成一团的情景很好奇，那些看起来年龄都不的学生居然还有这么童真的一面。

    站在左边的老师眯着眼看了看，“水利工程系。”

    “哦？”先前问话的人知道，但是不敢确定，“还以为这些学生每天只知道看书。看来是我对他们的印象太刻板了。”

    那位老师接道：“大多数同学确实如此。您应该知道，每个班都有几个出挑或者滑头。这几个应该就是。”

    乱作一团的人散开，那位老师看到坐在地上的人，很是确定：“是的。”

    “认识？我记得你是中文系的老师。”

    他右边的正好是水利工程系的老师：“这个学生的妻子是中文系的。我这个学生不错，可惜被李老将军要走了。”

    “哪个李老将军？”中文系的老师好奇。

    一行有五人，另外三人也好奇。

    水利工程系的老师：“水利部前一把。”

    他另一边的老师忍不住：“方剑平不应该去水利部门。”

    其他四人转向他，很是好奇他为什么这样。

    “脸皮那么厚，去水利部可惜了。”老师注意到校长伴随两人过来，就看向最先话的那人，“校长也知道。”

    校长到跟前：“什么事我知道？让你们陪廉老去法律系，怎么还在这儿？”

    水利工程系的老师：“方剑平呢。李老跟我们打过招呼，方剑平毕业后就去他以前的单位。”转向身边的同事，“老张不合适。”

    校长想想方剑平是何人，“确实不合适。那子皮厚心黑豁得出，水利部门可发挥不出他的特长。”

    “这话怎么？”刚刚到访的三人都很好奇。

    校长：“这事来话长。要方剑平虽然脸皮厚，人品倒是不错。先前有女同学喜欢他，可能怕贸然表白被拒，就以问问题的名义找他，先处处，时到了再表白——”

    “等等，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廉老忍不住问。

    校长点头：“这就是我要的。我们找同学了解过，大概三次，他就跟人家，以后再有问题找别的同学，他没时间，得接孩子接妻子放学。

    “那个女同学装听不懂，还继续找他。他为了顾及女同学的面子不好什么，结果就被他妻子知道了。”

    “两人打起来了？”不知道经过的老师问。

    校长笑了，“看来在这方面，你得向学生学习啊。”转向三位到访的领导，继续，“他妻子就写了一封信，装成是别的女同学写的，让她转交给方剑平。那个喜欢方剑平的女同学忍不住了，自己跳出来表示可以理解写信的女同学——”

    “等一下！”水利工程系的老师忍不住问：“张芳有个女同学让她帮忙递情书，那个女同学还不知道方剑平已婚，也不知道她就是方剑平的妻子，这些都是张芳自己编的？”

    校长反问：“不然你以为呢？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赶上公开课，几乎每个系的学生都在的时候递情书，这得多大勇气。有这个勇气直接表白不就行了？”

    水利工程系的老师问：“方剑平不知道？”

    校长道：“凭他第二天开广播，告诉全校师生他已婚，终身不离。应该不知道。再了，他就算好奇也不敢接过去，更不敢拆开看。”

    芳的老师忍不住问：“他就没怀疑过？”

    校长：“全校喜欢他的女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他怀疑谁？”

    芳的老师点头：“是呀。张芳敢这么做可能也是想到这一点。这个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这么有心计啊？”

    校长很无语，“能考上咱们学校的有傻子？”

    廉老忍不住：“人中龙凤啊。”

    几位老师一听这话，想到他们的学生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突然想到什么，转向校长。

    校长笑着：“我是校长。”

    此言一出，众人忍不住笑了。

    廉老叹气：“老李的人，我可不敢抢。”

    校长：“他年纪轻轻也不可能在水利部门待一辈子。他的年龄和学历，也不可能一直干无关紧要的工作。没有空缺动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廉老眼中一亮，“对对对。咱们再看看。对了，那个张芳——”

    校长摇摇头。

    廉老不下去：“怎么了？”

    “夫妻俩都在一个系统，可能不是很好。”校长只到此，到访的三人就明白了。

    夫妻感情好，要是把人分隔两地，也不现实。

    廉老点头：“确实如此，是我忽略了。不过今年大三了，也该找他们聊聊了。”

    校长道：“明天就安排下去。”

    然而明天是周末。

    校长醒来走出家门，看到邻居不是遛弯就是带孙子，懵了一会儿，提着公文包回家睡回笼觉。

    同一时间，方剑平才从床上爬起来。

    看到芳还在睡，拿着衣服去外间穿。

    张瞳瞳陪老两口遛弯回来好一会儿了，终于看到他露头，一脸无奈地摇头，“爸爸真是越来越懒啦。”

    ——无可救药了。

    方剑平气笑了：“你妈还没起呢。”

    “妈妈昨晚了，她的书多，要看到很晚。”

    方剑平意外，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爸爸的书也多。”

    孩哼一声：“现在才？谁信啊。”

    “爱信不信！”

    孩转向老两口，“爸爸这个样子，妈妈过一个词，我忘了是什么了。”

    方爷爷试着问：“恼羞成怒？”

    “对！”孩站起来，大声：“恼羞成怒。”

    方剑平：“把你妈吵醒了，我让你恼羞成怒！”

    孩闭嘴，坐回板凳上，“我不要吃鸡蛋羹。”

    “我泡点木耳给你炒鸡蛋呢？”

    孩想想，好像没吃过，矜持地点点头：“可以！”

    方剑平瞧他这样又想笑“一个菜就够了？”

    孩勉为其难地：“两个也还行。”

    方剑平摇头。

    “干嘛啊？”孩装不下去，大声问。

    方剑平：“真拿你没办法。”

    孩跟他学：“我才拿你没办法。”

    方爷爷忍不住：“再下去芳就被你们爷俩吵醒了。”

    爷俩同时闭嘴。

    方奶奶：“快点炒菜吧。我和你爷爷吃咸鸭蛋。”

    方剑平不赞同：“哪能经常吃。再也没几个了。萝卜不吃就不好吃了。我给你做个萝卜丝吧。”看一下孩，“我可是答应他要做两个菜。”

    孩点头：“骗人是大黄！”

    方剑平压水洗脸。

    看到腕上的表赶紧揣兜里。

    方爷爷看到了又忍不住：“这么喜欢表，干嘛不让我们知道啊。”

    张瞳瞳哼一声：“我爸爸才不是喜欢表。他喜欢我妈妈送的表。”

    作者有话要：　　下午看状态，状态不好晚上九点。状态还行，六点可能有惊喜。这么搞三四天正文就可以完结。这次肯定有番外，我保证！不会再让部分朋友耿耿于怀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