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那种惊魂未定的感觉还未褪去。阮今姝也没有了睡觉的心思。于是在床上原地坐起来。
给他下毒的人心狠手辣, 几乎是无凡药可解,也不知道容卿用了什么法子把自己救了回来。幸好最危急的时刻已经过去,五脏六腑中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只剩下些许余留在表面,直接影响了他的身体。
故她想恢复原样也不算什么难事。既然灵力能够压抑毒素的扩散。那完全治好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待她用灵力把被侵蚀的经脉修补起来, 灵流自然会滋养她的感官恢复。
阮今姝直接坐度过下半夜。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面前。一根通体漆黑的藤蔓直勾勾的看了他许久。
经过一夜的冷静。阮今姝自以为自己已经平复了不少。
可来给她送饭的容卿无奈的一笑, 把一直抓紧他衣襟的手给扯了下来:“我有事要做。”
阮今姝感觉到了他胸膛的震动。在配合自己不规矩的手的动作。窘迫过后, 又仗着自己是一个聋子。转而理直气壮又牵着他的衣角不放。
容卿弯了弯唇角, 这次倒是没有再把她扯下来了。
接下来几日, 阮今姝几乎成了容卿身上的牛皮糖, 粘着不放。
偶尔、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难得地反思自己,觉得自己真是太不独立了, 这样下去怎么出师独自去游历?
于是,次日她只换成一只手拉着容卿的衣角。
容卿有些诧异, 毕竟这几天阮今姝像是要恨不得要挂上来一样。
但他没有多问什么,转而握紧了那只手,低眸沉声道:“心脚下。”
阮今姝已经能听见朦朦胧胧的声音了,只是仍然无法听清具体内容。可她还是乖巧地伸出手,不挣不扎,任人摆弄。
养伤这几日, 容卿时不时也会带来外边的消息,自己突然从皇宫被带走,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坊间有传言是阮今姝不敌鬼怪,被重伤得奄奄一息。
阮今姝心马上提起来了,连忙追问后果。
若皇帝突然发难, 先倒一耙推他学艺不精。从而把怒火牵连到阮府身上——那父亲他们绝对落不着一个好。!
容卿:“ 在进宫寻你之前, 我就通知过阮相, 叫他做好准备。”
那日的情形就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听闻女儿身亡的消息。阮相既不哭不闹, 也没有任何的崩溃之象。
只是叫人拿来一条白绫。沉默的包扎在头上。没有坐马车,就那么一路一步步地走进皇宫。走上高台,走上那九五至尊所在的朝堂。
后来听探子汇报,阮相神色平静的向皇上诉了女儿身亡的消息。以退为进,步步紧逼。从皇帝手下夺走了不少权利——虽然那本该就是相府的。
后来听皇帝在御书房砸了不少东西,气急败坏。
容卿尧有兴味。被阮相这么一闹。即便自己先一步接走了人,当着他的面藏在了重云寺安养。皇帝也没好意思拉下脸,强行把阮今姝带回去。
听完容卿的叙述。阮今姝这才松下一口气。然后用灰灰蒙蒙的眼眸望着他,不甚清澈。但满心满眼的全是他。
是想让他再多些外边的消息。
在这几日,阮今姝唯一的消息来源便是容卿。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变得格外的依赖信任于他。不曾有疑。
容卿不由地蜷缩起尾指,心情好极了。
可是他却怎么也不肯松口,给阮今姝更多的透露更多的消息。但又不会完全地堵塞她的消息渠道,像垂钓者手中的鱼线,有紧有驰,步步引诱。
待半个月过后,阮今姝的经脉已然全部调理好了,遗失的三感也重新回来。
容卿祝贺她,语气中却多了几分惆怅:“以后可见不到阿阮那么依赖吾的样子了。”
阮今姝轻咳了一声,面色如娇艳的桃花,制止容卿的未竟之语。
容卿轻哂,岔开话题:“阿阮接下来想如何?”
“自然是做完没做完的事。”阮今姝想也不想地回答。
若一开始不知道还好,可如今都走到了这种地步,不查个水落石出,只怕心魔横生。
容卿没有出言劝阻,仿佛早有预料。
他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她:“这是一只兔子送来的。”
“兔子?”阮今姝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然后才恍然大悟地意识到那指的是柳如。
阮今姝看向信件的眼神不由好奇起来,能让柳如冒着巨大风险送来的讯息究竟会是什么?
见阮今姝准备拆信,容卿自觉起身离去。
阮今姝叫住他,不解:“怎么突然走了?”
“避嫌。”
“你不用避嫌。”阮今姝把火漆挑开,见容卿就就没有动静,抬起头看着他,认认真真道。
“我相信你。”
容卿眨了眨眼,漆黑的眼眸漾开一片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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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身体好得差不多了,阮今姝也不好在重云寺久留。
尽管皇帝不曾动手,可她也不好继续留在寺中,毕竟帝心难测,就怕那一日皇帝不管不顾地下手了。
离开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回相府报个平安。
容卿细心地给她安排了马车,但她出现在相府门前时还是引起一阵轰动。
当日阮相一头白孝徒步入宫的场景可被不少人看见了,大家都以为阮今姝死了,可现在冒出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阮今姝归心似箭,没有解释的心情,直奔相府。
“大姐?”阮震迷茫地叫出她的名字,下一刻大叫出手:“是鬼啊!”
阮今姝没好气地把他的嘴封住了。
但这一声把相府里面的主子都吸引来了,简珠远远地看着她,用帕子捻了好几次眼泪。
阮今姝心疼地上前安慰:“娘,我这不是没事吗?”
简珠一直掉眼泪,不肯话。
一家人吵吵闹闹,阮今姝好半天才把人哄好。
没有人不长眼地去问阮今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里有数,这十之八九和圣上脱不了干系。
阮今姝安慰好众人,才一头钻进阮相的书房。
还不等他开口,阮今姝先问了:“爹,听你已经准备站队了。”
阮相沉默半晌,幽幽开口:“是容卿告诉你的?”
阮今姝点头。
如今两位皇子帝位相争,阮相自然也成了拉拢的对象,可阮相之前一直属于中立派,只忠心于陛下,无论他们派来多少人都铩羽而归。
阮相自知瞒不住她,揉了揉肿胀的眉心:“圣上是千古一帝,收山河,斩蛮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我背后还有相府,我得为相府百口性命谋划。“
尤其是他唯一的孩子。
阮相承认自己有私心,他不可能看着圣上三番两次对自己孩子下手而无动于衷。
阮今姝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压低了声音。
“你们都错了,那位置既不是七皇子也并非九皇子,而是皇后那未出世的孩子。”
“若是男孩儿,定当是太子,若为女孩儿,则是第一位女帝!”
而证据就是柳如在皇后腹中发现的,属于崇昀的龙运!